第504章 洪荒

    在昆仑山没有待多久，临渊就打算离开了。
    老子和元始送别临渊，老子挽留道：“道友不再多待几天吗？”
    临渊在昆仑山的这些日子虽然他们吃了不少苦，但修为确实是提高了不少，关于对道的领悟也是很有感触。
    如此一来，两人宁愿忍受那非人的痛苦，也希望临渊可以继续留下来多教导教导他们。
    临渊开口道：“不了。”
    教导几天就够麻烦的了，她并不好为人师，也不缺弟子。
    况且她可没有忘了老子和元始还有通天三人是鸿钧的弟子，既然是鸿钧的弟子，那自然也不需要她多说什么。
    老子和元始微微遗憾，也没有强求。
    不说他们没有强求的资格。
    光这缘分一事，便并不是可以强求的来的。
    缘分这个东西，玄妙不已，有时巧妙到不相信那是巧合，有时又残忍到等候数载岁月都求不来一次相遇。
    他们能得到这一次教导就已经是偌大的福分，若是再强求，恐怕会得不偿失。
    元始望四处望了一下，皱眉道：“通天呢？”
    老子也有些生气道：“不是说了让他一定要过来吗？还是这么不懂事。”
    殊不知两人口中的通天现在就在临渊的广袖之中静静待着。
    通天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随即又想到现在大哥二哥都看不见他，也不知道他在袖子里，便理直气壮得意非凡的伸出脑袋探出头看了起来。
    他总算是可以出去昆仑山了。
    一时之间心里都是满满的激动，当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迷茫。
    通天如此失礼，老子和元始向着临渊一齐欠身致歉，临渊表示不在意，毕竟她是最清楚通天在哪里的了。
    告别了老子和元始两人，临渊便带着通天出了昆仑山，等到了两人感知不到的地方时，临渊才把通天甩了出来。
    一时没有防备的通天差点被摔了个狗吃屎，非常有损自己的气质和洪荒中受人羡慕的跟脚。
    “多谢道友。”
    通天真心实意向临渊一礼。
    临渊道：“不用。”
    随即道：“你打算去哪里？”
    通天挠了挠头，有点困惑，“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他思索了会儿，灿烂一笑道：“不过我听说魔祖罗睺很是厉害，我想去他的道场看看。”
    临渊闻言神色微微复杂，这小子怕是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才刚进入洪荒呢，就想挑战顶级大boss了。
    罗睺可不是好性子的，尤其他还是魔祖，就算看在盘古的份上不会杀了通天这个小子，但恐怕一层皮是少不了了。
    临渊没有提醒通天，让他知道知道这个世界的险恶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广袖一挥，直接道：“去吧。”
    通天又是一礼，虽然性子跳脱了些，但该有的礼仪他都知道，到底是盘古清气化就的三清之一，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是永远都不会少的。
    通天的身影消失在天际，临渊便也转身而走。
    *
    而远在洪荒南地的一处岛屿之上，魔祖罗睺的道场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赤红色的眼睛睁开，罗睺张狂的眉眼之间满是兴味盎然，喃喃自语道：“来了一个小家伙。”
    “看来本座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无聊了啊……”
    话音未落，罗睺便出现在了费了千辛万苦才找到罗睺道场所在来到这里现在狼狈不堪的通天面前。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眉宇满是狂放不羁，俊美苍白的面容带着一丝邪气与戾气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通天一惊，随即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抬起手挥了挥，打招呼道：“道友好，你也是来这里见魔祖的吗？”
    罗睺赤红色的眼睛中幽光一闪，凛冽邪气的脸上勾出一抹笑来：“是啊！不过魔祖好像不在，你见他干什么？”
    通天毫不设防道：“我听说魔祖非常厉害，想来和他切磋切磋。”
    “是吗？”罗睺注视着通天秀美却带着不自知的青涩懵懂的神情，猩红的舌尖舔了舔森白的牙齿，玩味一笑，那赤红色的眼睛中尽是遇到了自己满意的猎物的表情。
    通天使劲儿点头，少年精致秀美犹如琉璃的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丝毫不知道自己眼前的人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魔祖罗睺。
    “对啊！我的修为一直都没有进步，我想着或许来魔祖这里可以得到一点指导。”
    老子和元始若是学霸，那么通天就是学渣。
    他只喜欢实际的战斗，而且相比于如道祖鸿钧这种大部分洪荒生灵擅长的“法师”远战，他更喜欢魔祖这种“战士”的进攻。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去三十三天外混沌深处紫霄宫找他的师傅鸿钧的原因。
    罗睺听到这个解释，苍白的脸上惊人的戾气微微收敛了一点，免得吓到自己感兴趣的猎物，随即轻笑，真正是蛊惑人心的魔一般道：“罗睺不在，不过我是他的朋友，要不你和我切磋如何？”
    虽是疑问语气，但那其中不容拒绝的意味如此明显，魔祖的霸道脾性可见一斑。
    通天眼睛一亮，“真的吗？会不会打扰你？”
    听到魔祖不在时，通天有些遗憾，但眼前这容貌俊美异常，浑身带着挥之不去的邪气的男子说他是罗睺的朋友，通天就兴奋起来了。
    既然是罗睺的朋友，那么修为应该也是非常厉害的。
    看来他没有来错。
    通天一点都没有想到这人或许会骗他这种可能性。
    毕竟按照他的思维来说，他只是刚入洪荒的一个修道者而已，又不是什么名人，和眼前这人也是第一次见，他又有什么理由要骗他？
    况且这人又能在魔祖罗睺的道场这么轻松自在，除了朋友还能是什么人呢？
    总不可能是敌人吧？
    就这样，在某人的哄骗之下，通天暂时在魔祖罗睺的道场里住了下来，每天和某人打打架，提高提高修为。
    某人时不时逗弄一下通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罗睺嘴角一扬，邪气凛然的意味从那淡淡的弧度中倾泻而出。
    他把玩着自己的指尖，玩味道：“突然发现，养一个小宠物倒是非常有意思啊……”
    *
    千里之外的临渊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墨色的眼眸闪过璀璨华丽的紫光，随即慵懒轻笑，“缘之一字，还真是……”
    玄妙非凡，能把毫无干系的两人联系在一起。
    “有趣……”
    半个洪荒都逛的差不多了，临渊随性至极的慢慢走着，她最不缺都就是时间，拥有最多的也是时间。
    在某一日，临渊来到了一处地方。
    抬眼望去，整片空间被云霞笼罩着，一片红光中有仙境现其中，里面有仙鹤飞舞，灵兽散步，又有奇花异草无数，古树怪藤盘梗。更有那飞瀑垂天，显莲池其下，莲池中开有斗大的红莲，晶莹透亮，端的神奇。红莲下有金鲤徜徉其间，逍遥自在，好不快活。注1
    恍若仙境，倒是比三清居住的昆仑山看起来更像是神仙中人居住的所在。
    临渊缓步前去，便看到仙境中有一宫殿，上面写着“火云宫”。
    临渊本来便不熟悉洪荒，因此也不知道这是何人的居所，她站在宫殿门口，没有进去，但不过几息的功夫，便有一道人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来人一身红衣，不显魅惑，倒是把这红衣穿出了白衣飘渺悠闲的感觉，神色温和，温润如玉，很是给人一种舒服自在的观感，仿佛在他面前做什么都可以一般。
    在临渊看着红云的时候，红云也在光明正大的注视着临渊，他的目光太过温柔平和，让人生不起一点被冒犯的怒火。
    红云看着来人，玄衣墨发，姿容清绝，天下少有，神情淡漠慵懒，黑如墨的眼眸映照不出万物丝毫。
    如同高居王座的神明不轻易的看到了凡尘人间那样冷漠傲慢。
    红云微微一怔，随即温和一笑道：“道友好。”
    他没有问临渊是何人，来自何方，又为何到了这里，只是柔和的笑了笑，随即俯身道：“道友请。”
    然后把临渊迎了进去。
    在看到红云的第一眼，关于他的一切便被临渊知晓。
    神明上达碧落，下至黄泉，无所不知，无所不在。
    天下万物，任何存在，只要她想，都不过在她的神识一瞬之间。
    所谓云之无形，无形乃不灭。无形可化形万物，则万物皆具天威。红云老祖，是天地初开后天地间第一朵红云得道，准圣实力。曾经与洪荒六圣、东皇太一、帝俊、镇元子、鲲鹏等在紫霄宫听鸿钧讲道。红云天性良善，乐于助人，在洪荒中交友极广，鸿蒙时听道的大神通者多与其相善。注2
    总得来说，就是洪荒中第一好人的存在。
    性子也是温柔无比。
    不过太过良善的人最后总是没有什么太好的下场。
    临渊看到的因果线中，红云最后被鲲鹏偷袭，肉身尽毁，无奈只能入了轮回，重新修炼。
    但就算最后再如何刻苦修炼，总归曾经得到的机缘已经失去，受尽限制。
    临渊跟着红云进了宫殿，在问过临渊之后，小道童端来了茶水。
    火云宫内虽比不上那些有名的洞天福地天材地宝多，但红云把自己的居所打理的很是不错。
    红云的生活非常简单，平日里打理打理宫殿里的植物花草，然后打坐悟道，或许和好友镇元子一起品茶论道。
    没有什么打打杀杀，外界的纷纷扰扰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没有波及到他这里来。
    “你有鸿钧的鸿蒙紫气？”
    临渊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鸿蒙紫气是大道之基，内含天地法则，因此更是成圣之基。
    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只见红云摇头，然后道：“并没有。”
    临渊清楚为什么没有。
    鸿钧当初在紫霄宫传道，最里面靠近他的宫殿上摆放着六个蒲团。
    红云明明算是最先到的其中一个，但因为准提和接引的苦苦哀求，便站起身把自己身下的蒲团让给了准提。
    殊不知他这一让，就让出了可以成圣的机缘。
    更何况准提和接引可是丝毫都没有感激红云。
    像是知道临渊在想什么一般，红云斟好茶递给临渊然后开口道：“说不遗憾是骗人的，但归根到底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当时是心甘情愿的，如此也无所谓后不后悔了。”
    他的神色平和，没有一点一滴的怨愤之情。
    像是不知道自己所丢失的到底是如何一份机缘。
    鸿蒙紫气只有六道，而洪荒也注定只能有六位圣人，红云相当于把成圣的机会活脱脱让了出去。
    临渊看着这样的红云，他身上有一种超脱之意，不以物喜，不以已悲。
    是难得的境界。
    于是临渊也换了一个话题，和红云边随意交谈变饮茶。
    在临走之际，临渊指尖一动，墨紫色的神力如同点点星光缠绕于红云身上，随即消失不见。
    红云像是感受到了一种强大莫测的保护，在临渊的身影消失之后，俯身一礼。
    临渊在出了火云宫之后再没去洪荒转，而是径直回到了三十三天。
    她的报酬该讨回来了。
    她进去的时候，鸿钧的闭关刚刚结束，所以很正常的，答应给临渊酿造的酒还没有酿出来。
    “便要劳烦你多在紫霄宫里多待些日子了。”鸿钧道。
    临渊懒懒道：“本来也无事。”
    洪荒对其他生灵来说，或许非常大，大到可能穷尽一生都走不完，但对于临渊来说，要“看”遍洪荒，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正是因为她不想如此“省力”，所以才选择自己出去看，但其中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不管在哪个位面哪个世界都是一样。
    无非就是生灵和世界本身。
    若是碰巧遇到稍微感兴趣的生灵，或许还可以让临渊花费一点时间去了解，若是没有，那所有的世界在她眼里也没有什么区别。
    一样的无聊。
    一样的困倦。
    空洞到没有任何吸引力，还不如沉睡来得愉快。
    存在的时间越久，便是越发无聊至极。
    这也是临渊为什么会和昆仑镜在众多小位面穿梭的原因所在。
    “不过，这旅程，也是时候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