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残忍
檀悦这一伤，檀晋南倒的确是对她好了许多，一连好几日，都有源源不断的东西送进牡丹院。各种补汤、名贵药材、珠宝首饰、衣裳布料，应有尽有。
连带着，府中下人对檀悦的态度也全然变了。
檀悦刚来的时候，那些个下人对她颐指气使，闲来无事还会在背后嚼舌根，提起她也全然没有丝毫尊敬，只叫她丑女，废物，府中送来的吃穿用度也几乎都是最差的。
后来她娘接手府中庶务之后倒似乎稍稍好了一些，至少在吃穿上面没有再苛待过檀悦，不管私下如何编排，平日里见着，也愿意叫她一声大小姐了。只是这大小姐三个字，却似乎并没有多少尊敬在里面。
到如今，那些下人的态度，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谄媚了。
每日到了饭点，也不需要檀悦再叫丫鬟去厨房了，厨房里自然会送上上好的饭菜，面上笑容带着讨好：“此前奴婢瞧着杏雨和桃露姑娘过来的时候，时常给大小姐要这两道菜，想来应当是大小姐喜欢的，今儿个正好有新鲜的春笋，便做了些送来。”
“还有这鸡汤，一大早就在炉子上煨着了，熬了整整一早上，汤味浓郁，鲜得能让人咬掉舌头，大小姐身上有伤，应该多喝一些汤补一补。”
檀悦只瞥了一眼，点了点头：“有劳了。”
等着厨房的人离开，杏雨才轻轻撇了撇嘴：“以前奴婢去厨房的时候，方才来的那丫鬟能够把尾巴翘上天去，动不动就是没有，懒得，有一回奴婢说大小姐想吃了，她还说，都说了没有了，叨叨什么呢，你那么想要，那你自己去做去啊。”
“呵，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小姐你瞧着方才她那副谄媚的样子哟，简直没眼看。”
檀悦笑了一声：“习惯就好了，这些个下人素来不都是这样捧高踩低的吗？”
“就是觉着看着她们现在这副讨好的样子，想想以前她们的态度，就觉着特别解气。”
檀悦倒是并没有什么感觉，手指摸到自己缠在手上的佛珠，却是有些愣神。那夜顾子衍同她发生争执之后，她似乎已经有五六日没有见过顾子衍了。
这是此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以前只要顾子衍在寒城，只要有两日没在外面见着人，他便定然会在深更半夜跑来，哪怕是没什么正经事，也要来同她斗两句嘴。
所以，这是真的生气了吗？
檀悦眉头蹙了蹙，平白无故生出了几分恼意，算了，不来就不来，她又不是非得要见他。
“小姐？”
杏雨的声音从耳侧传来，檀悦回过神来：“嗯？”
“奴婢说，饭菜已经摆好了，小姐用饭吧。”
“好。”
用了饭，檀悦便去了灵泉幻境。
刚一进去，狐生就飞快地凑了过来：“主人，你听说了没有，昨天夜里，朝中羽林中郎将在家中被人给杀了，死状极其凄惨，被人割去了脑袋，脑袋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呢。”
檀悦瞥了狐生一眼：“同我何干？”
狐生啧了一声：“同你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不过今早我闲来无事，听见有人议论，就悄悄跑去围观了一下，你猜猜，我在那羽林中郎将的家中，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
狐生似是有些不满檀悦波澜不惊地态度，跺了跺脚，有些不情不愿地公布了答案：“发现了，狼的脚印，还带着血。”
“狼？”檀悦眯了眯眼。
狐生发现檀悦似是突然有了兴趣，顿时也高兴起来，飞快地点着头：“是啊，就是狼。可是，这寒城怎么会有狼会莫名其妙地跑进人的家里呢？且瞧着那人被割掉脑袋的伤口十分整齐，也不像是被狼咬的啊。”
“于是，我大胆揣测，那狼，应该是一只灵兽。”狐生说着，觑了觑檀悦的脸色：“这寒城之中用狼当灵兽的，且手段这样毒辣，敢这样去取一个朝中武将的脑袋的，我觉着，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檀悦自然知晓他说的是顾子衍，只轻轻“嗯”了一声。
心中却在想着，顾子衍此前在寺中的时候倒是也曾经说起过，他最近在帮着陛下料理此前参加了宫变的余党。
当时他的目标是宗正卿，只是因着她的缘故，他说可以多给宗正卿一些时间，让她将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再处置宗正卿。
昨夜出事的那位羽林中郎将，多半也是三皇子的人了。
“唉，我去看了眼那位将军的尸体，简直没眼看啊。此前倒是听闻过顾子衍的手段毒辣，却是没有亲眼见过，今日亲眼见了一次，我觉着我以后瞧见顾子衍和他的那白狼，只怕心里都要有阴影了。”
檀悦只神情淡淡地“哦”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狐生抬起眼来觑了觑檀悦的脸色：“你真的要和顾子衍成亲吗？这样凶残的人，你真的要和他同床共枕吗？你……睡得下去吗？”
檀悦垂下眸子，轻笑了一声，笑容中似乎带着几分讽刺：“这段什么？我曾经，亲手生生挖过我叔叔的心，亲叔叔，他站在我面前，我就那样，伸出了手去，直接刺穿了他的身体，将他的心脏给掏了出来。”
“刚刚掏出来的时候，那心脏还温热着，还扑通扑通的跳着呢。”
狐生瞪大了眼看向檀悦，半晌才反应了过来，着急忙慌地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写满了惊恐。
檀悦轻笑了一声，抬脚朝着一旁的藏书楼走了过去。
二楼上面关于江湖轶事的书都已经快要被她翻完了，她觉着，自己很快就能够找到那本，记载着顾子衍秘密的书了。
狐生仍旧站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飞快地朝着苏木跑了过去：“苏木苏木，你方才听见没有，主人她……”
话说了一半，却实在是有些说不下去，只得吞了吞口水，一脸的欲哭无泪：“我……我究竟跟了一个什么样的主人啊，感觉，实在是太过可怕了一些。”
苏木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了狐生一眼：“你家主人的叔叔，哪一个是被人掏了心死了的？”
“啊？”狐生愣了愣：“好像没有啊。”
“她骗我啊！”
“怎么会有这样恶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