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那个大病 第67节
说完，唐淳便抬步朝着傅皓月的方向走近，在扫到傅皓月捧在手中的书时，不免挑了挑眉：先生哪儿来的这么多书？怕不是光买这些乱七八糟的小说都花了不少钱吧？事实也的确如此，傅皓月偏爱纸质书，书柜里那片摆放整齐的小说也都是从各地搜集来的名著原版，大多市面上都已经不发行了，不少都是花高价买来的，几乎都是绝版。
傅皓月偏爱旧书被捧在手心里的这种厚重感，泛黄的书页昭示着岁月的痕迹，让他每每读书都像是在见证另一个时代的奇迹。
傅皓月似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来了，似是微微抬头，在对上唐淳那双干净且清澈的猫眼时，目光顿了片刻。
几秒后，傅皓月朝着向自己走来的唐淳伸出了手，示意她靠近。
唐淳刚走到躺椅旁，傅皓月便拉着唐淳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许是恋爱后独有的默契，唐淳乖巧地在躺椅上躺了下来，整个人缩在傅皓月身边，将脑袋靠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上，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黏着他。
而傅皓月则是一手捧着书，一手以一种极具占有欲的姿势将女孩搂在自己怀里，温暖且干燥的手掌落在唐淳的脑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捋着她的头发。
唐淳看着书面上自己并不认识的俄文，心里不免有些好奇，好奇傅皓月究竟会几国语言。
英文不用说，书柜里大片英文名著，不管是经典与小众都在里面，唐淳还认得一二，但除此之外，傅皓月看得最多的似乎就是俄国的小说了。不仅如此，傅皓月似乎也精通拉丁文……
唐淳越想越觉得离谱，惊叹的同时又不免觉得骄傲，骄傲自己的男朋友居然这么优秀。
“先生为什么这么喜欢看书？”唐淳随口问了一句，躺在傅皓月身上听着他富有节奏的心跳声，莫名觉得有些满足。
傅皓月用压着书面的大拇指翻去一页书，随即语气轻淡地开口：“消遣时间罢了。”
他不爱逛网络，那些是非之地充斥着太多垃圾且无效的信息，看两眼便觉得无趣且空洞，比起那些，他更愿意去读书中的另一个世界。
文字的力量是无穷的，寥寥的几个词却给予了读者许多的想象空间。用文字所描绘的一个角色永远是读不懂的，正是俗话所说的‘一千个人读哈姆雷特就会有一千种哈布雷特’，当时作者在书写故事里的人物时赋予了他们性格与精力，就像是塑造了一个人的血肉，但自角色被创造出那一刻，其灵魂便是作者所无法掌控的。
人性永远复杂，谁都不能用寥寥几笔去描绘一个灵魂，而读者也永远无法去彻底读懂一个角色，所以他才会时常往复地回看，但有时终究还是有些困惑，一如他此时，读不懂唐淳的想法。
傅皓月的神情未变，眼中偶有微光闪过，像是在沉思些什么。
唐淳真的很傻，傻到明明不想让自己发现，却又忘了毁尸灭迹，明明没什么演技，却又想要在他面前演得天衣无缝。
有些可笑，也有些荒唐。
其实傅皓月明白，那封辞职信的意义应该很纯粹，她没有要分手的意思，或许只是单纯不想继续再傅家工作了。
也对，以他们现在的身份，这种不伦不类的关系绝对不是唐淳想要的，会做出辞职的决定也并不意外。
他意外的，是自己的心。
是在看到她慌忙掩饰时升腾起的愤怒和那抹一闪而过的阴暗；是在看到那封不过写了抬头的‘辞职信’时，油然而生的背叛感与震怒；以及恍然意识到自己内心的那抹偏执，惶恐与不安。
傅皓月手上的动作极其温柔，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唐淳的脑袋，让人不免觉得惬意与安心。
屋外的阳光也是恰到好处，两人相依在一起的画面看上去多么地岁月静好，但谁也没有注意到，男人手背上突起的青筋，带着隐隐的克制。
所谓智者不如爱河，反过来说，当一个人陷入爱情时，往往都会失去理智。
往日里看上去最为禁欲的人，或许在内心深处藏着比寻常人还要更加深沉的欲望。
傅皓月此时也不得不承认，他对唐淳似乎带着不同寻常的占有欲，而这种占有欲就像是一把枷锁，想要将唐淳牢牢地禁锢在自己身边。
摸着唐淳头发的手不知不觉地往下挪了几分，指腹流连在女孩的脖颈处，感受着她的体温，以及皮肉之下隐隐跳动的血管……
大拇指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般，翻去一页书。男人看上去是这般平常，谁都不会想到，此时此刻的他脑子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唐淳被傅皓月的动作折腾地有些痒，于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抬头看向垂眉认真看书的傅皓月。
从她的死亡角度看，傅皓月依旧是帅得要命，金丝边框的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透着浓浓的禁欲气息，让人总有种想捉弄一番，见识见识他失控时会是什么模样。
像是被心生蛊惑一般，唐淳缓缓抬手，指尖轻点在那凸的地喉结上。
几乎是在同时，傅皓月落在女孩脖子上的手一顿，敛在镜片下的眼神在顷刻间转深……
喉结上下一滚，唐淳像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有些害羞地收手，小眼神不停瞥着傅皓月。
都说男人的喉结很敏感，她刚刚的行为，总不会招惹到他了吧？
唐淳有些后怕，但也有些兴奋，甚至有种还想碰一碰，继续点火的冲动。
但事实却是，傅皓月的反应看起来好像过分淡定了些，依旧在淡定地看书，好像也没什么反应。
心里不免有些挫败，唐淳又忍不住伸手用指尖刮了下他的喉结，结果这次甚至连动都不动了。
唐淳：？
不是吧？这都没反应？网上说的是假的吧？
仿佛是被挑起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唐淳直接仰头在那喉结上轻轻吻了一下。
几乎是下一刻，男人按着书页的大拇指一紧，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开始泛白，可偏偏脸上的神情却依旧没变。
什么情况？
这男人，萎的吗？
就在唐淳准备再次出击时，原先落在她脖颈上的手竟迅速地禁锢住了她的腰，下一刻，男人单手合上书，长臂一扬将其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空出来的手直接捏住了唐淳下巴，低声反问道：“得寸进尺了？”
唐淳的心跳漏了一拍，只见男人动身，整个人往她的方向压了一些，侵略感顿时显现，唐淳躺在长椅上，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对上那双连镜片都挡不住欲望的眼睛，一时间吞了吞口水，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有些玩大了。
“我……我以为你不怕痒的。”唐淳怂兮兮地开口。
傅皓月挑眉，压根就不相信女孩的说辞，继续出声道：“我同你说过的，你在我这儿占了便宜，总该想到要被我占回来的。”
男人的语气极为平静，就像是不轻不重地给唐淳下了通牒。
唐淳暗暗在心里叫苦不迭，身子骨竟是莫名卸了力气。
捏着下巴的手缓缓向上挑，而女孩修长且干净的脖颈也随之暴露在傅皓月面前，格外地诱人。
“乖，帮我把眼镜摘了。”傅皓月倾身，嘴唇紧贴在唐淳的耳侧，用极具磁性的嗓音开口。
唐淳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是被施了法，一如那受妖精蛊惑的单纯书生，只能乖乖地按着他的指令照做。
抬手将那眼镜摘下，随之就像是封印被解除了一般，男人灼灼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唐淳，那微凉的嘴唇也顺着耳廓的弧度逐渐描绘至下巴处，又随之贴上她的脖颈，浅浅地吻着，一下又一下。
这是人最脆弱的地方，傅皓月很清楚，因此也不敢用力，只是轻柔地浅尝辄止，一丝丝地消解自己的冲动。
唐淳紧拽着眼前的男人，想着这该死的老男人为什么这么要命。
光是这样就已经够让她受不了的了，若哪天真上了床，怕自己真会忍不住……发骚。
像是尝够了味道，傅皓月这才又将唇重新落回至她的耳边，轻声问道：
“唐淳，你会离开我吗？”
第64章 救灾
男人的低语潜藏着两分蛊惑与引诱, 让人忍不住想要应下些什么，可唐淳还是从沉沦间清醒了些，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略显耀眼的阳光顿时洒进瞳孔，令唐淳越发冷静了些。
一时间并未回答傅皓月的话，拽着傅皓月衣服的手渐渐松开。
与此同时，压在唐淳耳侧的傅皓月起身，那双桃花眼毫无阻隔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孩, 看似平静的瞳孔漆黑如墨，却又好像隐隐在克制些什么。
唐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嘴唇微启, 却是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先生, 你问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皓月看着唐淳, 回想起那份被揉成一团的辞职信, 以及内心不断翻涌的占有欲,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同唐淳来解释自己的想法与顾虑。
其实傅皓月清楚, 自己嘴里所谓的‘离开’不仅仅是分手这么简单, 只是人终归都是独立的个体, 没可能会依附于另一个而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纵使是有，也绝对不会是唐淳。
想到这里，傅皓月抬手, 轻轻拨弄着她额角的碎发，神色一如往常那般淡然，轻柔的动作与他内心的复杂与混乱截然相反。
“只是在想, 人最大的无知，好像就是觉得，自己能够掌握命运。”傅皓月不疾不徐地说着，说话的口吻是这般平静。
他的眼神深邃又深沉，偶尔流转的波光总不免让人心悸。
唐淳蓦地回想起了在大半年前初遇他时的模样，阳光下的他一身唐装，在侧头看来的那一瞬间，让她感到惊艳的同时，也蓦地想到了那饱经风霜的松竹。
“就连我也不外如是。”傅皓月继续开口，目光流连在唐淳的眉眼间，又顺着鼻梁落在那樱粉的嘴唇上。
其实傅皓月一直都觉得，孤独并不难捱，可当真有一个人落入自己的世界时才恍然发现，本以为早已领略人生百态的他就像是一只井底之蛙，在见识到更为广阔地天地后，又怎甘心再次落回那个阴暗潮湿的井底，去感受那日复一日的孤寂。
“唐淳，我不习惯同人剖露自己的心思，所以有些话也或许也只会说一次。”傅皓月说着，闭眼低头吻上了女孩的额角。
下一刻，他的声音又再次从头顶上响起，“我希望，在不可控的未来里，会一直有你的身影。”
唐淳的心跳漏了一拍，微张的嘴唇迟迟没能说出些什么去回应他的话，只是原先落在他身前的手缓缓拥住了他，像是在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回答。
……
“北京时间14点56分，xx省xx县发生7.6级地震，截止16点05分，地震死亡人数累积89人……”
次日清晨，电视里不断播放着来自官方台的报道，唐淳平日里一个人住，偌大的公寓空荡荡的颇为渗人，于是平日里总喜欢开着电视，倒是也不看，只是显得热闹些。
此时，正准备关电视的唐淳却是突然听到了这个新闻，神情微震，心一时间咯噔了一下，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盯着电视屏幕看了许久，直至这则新闻正式通报完毕，唐淳才关掉电视起身离开了公寓，朝着傅家赶去。
果不其然，在当天下午，唐淳便接到了来自陆小曼的电话——(?′3(′w`*)?轻(灬? e?灬)吻(??????w????)??????最(*￣3￣)╭?甜?(???e???)∫?羽( ?-_-?)e?｀*)恋(*≧3)(e≦*)整(* ￣3)(e￣ *)理(ˊ?ˋ*)?
唐淳还在写菜谱，以往的这个点，陆小曼极少会打电话给她，毕竟医院里没有什么所谓的固定休息时间，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得起来忙活，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她最忙的。
心下有些疑惑，唐淳接通电话，开口询问道：“喂？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了？”
电话那头的陆小曼沉默了片刻，再次出声的语气带着两分沉重，“唐淳……xx县地震的事儿你知道吗？”
唐淳微微一愣，神情也敛了些，“知道。”
“我们这儿接到通知，说是那边的情况挺严重的，可能得需要派人过去援助。”陆小曼说着，回想起半个小时前开会时的场景。
唐淳眉头一蹙，这会儿也隐隐预感到了什么，“你要去？”
陆小曼站在走廊角落，这会儿捧着手机看着窗外，语气说不上后悔，只是有些害怕，“刚刚我们医院开了动员大会，我看一开始报名的人不多，那场面太尴尬了，所以脑子一抽就……”
唐淳听着，神情越发严肃了些，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本该是一件值得骄傲的好事，但从现实的因素来看，对她的担心远大过于骄傲。
xx县本就是板块交界的地方，每年总会有大大小小的地震，只是等级都不算高，这次地震会造成如此的伤亡人数也是大伙没想到的。
陆小曼本就是大学刚毕业的护士，尽管是专业的，但经验总归比不少那些在岗位上工作五六年的护士。另一方面，根据报道来看，灾区目前的情况属实有些严峻，在那般混乱的地方，会见识到生生死死的场面，比医院里要更加残酷，争分夺秒地和死神抢人，这期间所要承受的心理和生理上的压力绝非是常人能接受的。
更何况，谁都不清楚还会不会有余震……
唐淳沉默了半晌，随即再次开口道：“伯父伯母知道吗？”
“我没敢和他们说……”陆小曼这会儿也愁得要命。
“什么时候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