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缺德的叫兽

    这一年八月中，水牛节如期举行。
    自从上次山村惊魂之后，黄昏和区光在江市印象项目处修养了一周，才勉强恢复健康和良好的心态。
    现在，这个地方的所有工程都已径完工。在江边，到处都是建筑。有剧场，有民俗村、有温泉酒店，有宾馆。现在所需要的就是把游客请进来。有的时候，服务设施也需要人来磨合。没有人，一切都不过是死物。
    “可以让他们都休息两天了。排练停止，大家养好状态。”黄昏对王茹说。
    “恩，都准备好了、所有的节目都已经完全排演成熟。倒是你和区光的节目还没怎么和乐队配合过。我很担心你们。”王茹说。
    “不用担心。作为选手，我一般都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训练型，另外一种是临场发挥型。“黄昏说“我还有区光都是后者。实际上，后者才是真正的天才。天才不在你所能理解的范畴之内。放心吧，我们会有好的表现。”
    王茹突然说：“黄昏，我发现你好象恢复了。”
    “恢复什么了。”
    “又变成以前的你，自大、狂妄。不过，如果不参加排练的话你似乎应该去和林圣婷说。”
    “那就算了。”
    “一物降一物。”
    过不几天，大队的记者开了进来。开发区立即热闹起来。几个酒店都住满了人。因为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开展这样的话动，人们虽然看到过不同种类的广告，但风景区作为一个整体的商品进行宣传还是第一次。不禁让人大感新鲜。
    因为有区光的面子摆在那里，京城的各大报刊，电视电台都派出很强的记者阵容来全程追踪报道。在此之前半个月，这个节日以及牛歌舞剧已经向全国粉门票。票价很是不菲，达千圆之巨。本来，周顶他们还担心，这种价格的门票是否能够为观众所接受。反正江市不过是想通过这一活动打响自己地知名度，经济上的考虑要先放到一边。
    但是，黄昏的想法是另外一种。消费者有一种固定的思维模式，贵的就是好地。如果按照周顶他们的想法，每张门票仅售十圆.只怕牛剧组要沦落成为草台班子。况且，这一千元门票还包括节日期间客人的住宿费用在内，算起来也还合理。吃饭问题当然是他们自己解决了。
    开幕前一天，黄昏难得地清闲下来，约区光一起去泡温泉。本来，他打算和王茹一起去的，不过酒店的经理很抱歉地告诉他，黄先生，我们这里男女分开的。
    加上服务生都是小正太，未免吃亏。只得罢了。
    温泉滑水洗凝脂。这里的温泉水好象有点问题，洗得身上滑溜溜地，像抹了一层油。让人大为扫兴。来的时候.黄昏还带了一瓶葡萄酒。上次日本之行，他爱上了边泡澡边喝东西的习惯。不过，日本那边他都是喝清酒的。到江市之后。清酒是找不到了，葡萄酒倒是遍地都是。喝红酒不需要配莱的。不过，在天才的眼晴里，一切规矩都是用来打破的。黄昏切了一斤猪头肉，买了一包花生米.两朋友蹲在水池边你一杯我一杯喝了个脸红筋涨。弄得水池里满是凉拌猪头肉的大蒜味道。
    煞风景，二人最是擅长。
    一个记者找了过来。身上披了一张白色毛巾，摸到黄昏二人身边，扑通一声入水。
    黄昏大为惊讶“你怎么进来地。这里好象是被我包了的。”那人呵呵一笑。从搭在池边的毛巾里摸出一张名片，郑重地递了过去“黄先生，区先生，我是远眺周刊经济版的记者方学习，请多指教。”
    黄昏和区光很是惊讶。据他们所知，远眺周刊可是中央党刊，一向以正统严肃和权威著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再说。二人邀请的，记者名单里也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事情是这样的，共青团中央要评定今年的十大杰出青年，到时候要在我们刊物做专题。好象黄昏先生是候选人之一。”方学习解释。
    “不对吧，所谓十大杰出青年是奖励在各领域作出重要贡献青年楷模。我黄昏何德何能侧身其中。”
    “黄先生好象忘记了，你前一段时间弄了一个很有意思地经济理论出来，在学术界很是震动。”
    黄昏丈二金刚摸不清头脑“我说过什么了？”
    “前一段时间，你们在策划水牛节时，你不是提出过一个‘以消费型社会为样本的内需拉动经济发展’的理论吗？
    黄昏这才恍然大悟。前一段时间筹办水牛节时，市场推广人员为客源的事情很是头痛。黄昏这个节日是为城市高收入白领为假想消费者而量身定做地。不过，这批公司中高层职员平时工作极忙，假期不多。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带薪假期一说，甚至连周末也不过周日一天。
    痛感于此，黄昏突然怀念起另外一个世界的黄金周。
    为什么不宣传一下这个想法呢！
    但是.如果你仅仅高呼，五一、春节、国庆要休息七天，恐怕没人会理睬你。于是.黄昏就找经济专家弄了一篇洋洋洒洒的万言文.套了很多经济学理论在里面，试图说明放长假对国民经济究竟有什么好处。
    这件事情在各大媒体上闹了一阵，很是轰动。后来随着时间流逝，也就无疾而终了。没想到，现在居然有记者找上门来采访。
    “好，就当作一次口才练习好了。”黄昏这么想。于是，招呼记者来到自己身边，说：“这么说吧。我问你，如果你钱多了，你会干什么？”
    “存银行。”
    “好，除了吃饭和必要的消费。实际上你还有一大笔钱在手里。这些钱都存在银行里，实际上是并不存在的。这么算来，你还是穷人。”
    “可我的钱还在那里啊！”“存折吗？不过是一张纸而已。”黄昏继续说“如果你消费了，买成物品。那就是可以看见的财富。才是真正属于你的。因此，这是真实地，而不仅仅停留在概念之中。”
    “不明白。“记者同志脑袋有点大“按照你的说法，我们把钱都花光，如果有急用怎么办？”
    “这就是银行的作用了。”
    “我有点明白，比如买房子，我们就用按揭贷款地方式。”记者说。实际上。这个世界的住房商品化也不过刚刚起步，大多普通民众还处于福利分房阶段。只有少数大城市才全面市场化。记者接着说：“可是，除了房子比较实用。其他消费对普通老百姓好象没有什么必要。如果花了钱买一大堆不实用的东西，好象也不是你所说的买回了财富。”
    “所以我们要引导。”黄昏突然提高声音“国家机器的作用就是让民众花光他们地钱，刺激经济发展。住房商品化要全面推广。房价要进一步上涨。教育也要市场化，不再由国家承办。要形成这样一个概念，读个大学要四到五万块人民币。要让老百姓觉得钱是存不起来的.但钱又很好挣。那么，去买房子吧，去读书吧、去旅游吧！”
    黄昏声音高亢。神情激动，做最后的结论：“去参加黄昏主办的牛节吧！”
    记者大为震动，半天说不出话来。
    等他走后，黄昏悄悄地对区光说。“我好像做了一件相当缺德的事情。”
    “不对啊、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下半年，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深化房改和教育体制改革的政策。虽然黄昏的理论并不是国家制订政策的依据。但不可否认，黄昏上半年和一批学者弄地那个理论还是起到了一定的导火索作用。
    年底的十大杰出青年评选当中，黄昏因为民愤极大而落选。甚至有人在人代会当中大骂黄昏为国贼，不诛此獠不足以维持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在网络上，黄昏此人更是被人称“砖家，叫兽”名声臭不可闻。
    节日开幕式前一天晚上，周顶第一次正式来拜坊黄昏和区光。他有点害怕。
    “请坐请坐。”黄昏端的赤足蹲在沙发上，努力啃着卤鸡爪，满手满嘴都是油。而区光则放平身子斜躺在地板上，盯着电视屏幕。
    “要吃点吗？”黄昏递过去一支爪子。
    “谢谢谢谢。”周顶看着他满是油水的手指，心中有点烦恶。
    “谢谢？究竟是要还是不要？”区光轻飘飘地来上一句，并评论道：“你们基础干部就是有一点不好，太把自己当会事情。人和人其实都是平等的，要还是不要，一句话而已。”
    周顶心中恼火、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类型啊！
    他介绍说到开发区来参加节日的外地客人大概有将近万人，由这几部分组成，黄昏手下明星的粉丝、记者、纯粹看热闹的游客。光门票和客人的消费收入就是很大一笔数宇。本地还有三万多游客。不过，这部分人的消费能力有限。
    “好的开始！”黄昏说
    “节目准备得怎么样了？”周顶还有点不放心。
    “这个好像不是你熟悉的领域吧？”黄昏反问。
    “出去出去，吵死了，我要看电视。”区光轰周顶出去，一开门，发现门外站满了江市地个大局委部办的头头。
    “看什么看？”区光一瞪眼“都散了，放心，有我们在，乱不了，砸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