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回家
“姐，小翠是不是做那种事情的人？”文秀继续问道。宋馨叹气，点了点头：“这丫头，本来挺好的一个女孩子，不知道怎么就走上了这么一条路，要是让她爸她妈知道了，还不要被气死了，文秀，你记住了，这件事情，回去了，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我知道，我不会说！”文秀听宋馨这么说，她们跟小翠这么熟悉，宋艺跟小翠之间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长途列车，真的难熬，宋艺习惯了，倒无所谓，可陈宇不行，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最多也就是坐坐长途汽车，那好歹能躺下睡觉的，可是要在这火车上睡觉，只能坐着睡，真难受！
宋艺看了看陈宇：“怎么？睡不着？”
“这根本没法睡？”陈宇看看旁边的人，有的靠在椅背上，脑袋摇来晃去，一会到这边，一会到那边，也有人靠着窗户睡的，火车一颠簸，脑袋碰得直响，还有趴在桌上睡的，那小桌子，趴两个人，一个只能趴着一个小边，搞不好，跌下来，门牙都能磕掉。
陈宇看了一圈，还是觉得没法睡。
“靠我肩膀睡吧！”宋艺拍拍自己的肩膀。
陈宇摇头，虽然宋艺曾经是他的小舅子，可是两个人还没亲近到那种程度，更何况，两个大男人，靠在一起睡，那像什么样子。
“你这人，穷讲究还真挺多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尖叫了一声，喊了起来。
原来，有人晕倒了。
陈宇听到了，赶忙站起来。
“你干什么呀！”
“我过去看看！”陈宇说着已经贴着宋艺的腿，走了过去。
他急匆匆的推开人群，走了过去，晕倒的是一位老大爷，可能是个捡破烂，脏兮兮的，脸色惨白，陈宇过去了，二话不说，帮老人诊断起来。
已经有人让出了自己的座位，陈宇扶着老人坐下，简单检查了一下，脸色大变：“不好！”
他的一句不好，把整个车厢里的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凭借着经验，陈宇估计老人可能是急性器质性衰竭，症状很像，但是没有仪器，无法做判断。
陈宇二话不说，背起了老人，有几个热心人，已经跟在他后面，朝前走去。
陈宇边走边说：“必须马上找到列车上的医生，先稳定住大爷的病情，到了车站，再马上送他下车。”
到了车厢头，乘务员忙问怎么回事，陈宇亮明身份，一边说明情况，一边在乘务员的带领下，去找列车上的医生。
陈宇背着老大爷走了，宋艺坐在这里，心情却平静不下来了。
刚刚陈宇听到有人呼救，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他知道，姐夫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爱干净的程度近乎有洁癖，可是，刚刚那个脏兮兮的捡垃圾的老头，脏成那样，他却什么也不顾的背着老人走了。
其实一直一来，宋艺对陈宇的感觉挺好的，要不是离婚，他一直挺尊重他的，去过家里几次，每次去，爸妈都会开心上好久，姑且不说他大老远带去的那些礼物，光是他去的那几年家里的变化，装电话，翻修房子，这不包括给爸妈的那些钱，一个女婿半个儿，他何止半个儿，简直把爸妈当成他的亲爸妈。这也就是宋馨爸妈知道女儿跟女婿离婚之后那么强烈反应的原因，是犯错了，可这样好的女婿，上哪里去找。
是，他宋艺去城里投奔姐姐的时候，陈宇是对他不好，可工作什么的，到头来，还是他给解决的，没钱用的时候，也是他让姐姐塞给他用的，这些，都是姐姐姐夫离婚之后，姐姐亲口告诉他的，陈宇这么做，是嫌这个小舅子不成器。
唉，如果不是姐夫做出那样的事情，他会一直尊重姐夫。
等了很久，陈宇都没有回来，宋艺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有人从身旁挤过，他睁开眼睛一看，陈宇回来了。
眼圈红红的，一脸阴霾，已经有醒着的人过来问陈宇情况了。
陈宇没说话，看样子，就知道情况不好，宋艺用手推推姐夫：“怎么样？”
“老人去了，心脏有问题，救都来不及！”
大家都沉默了，虽然都跟老头素不相识，看到生命如此脆弱，刹那间就凋零，大家的心中都不是滋味，回到了座位上，本来的欢声笑语，此刻，也变成了默哀。
每个人心灵深处，都有一块最为柔软的地方，那块地方，永远是留给亲人的，那些沉默的人，此刻，或许想到的是家里的老迈的父母，或许想到的是已然故去的亲人，也许，曾经，他们就是这么悄然离世的。
宋艺轻轻的拍拍陈宇的肩膀，医生见惯生死，按理说，不应该这么情绪化，可是，老人家的突然去世，却让陈宇想起了一些事情，那是藏在他心底最为久远的记忆，也是他心中的最痛。
“好了，没事的，生死由命！”陈宇勉强笑笑。
今天的一切，让宋艺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陈宇，或许，姐夫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不管怎么样？首先，他是一个好人，刚刚，坐在列车上，如果他不说自己是医生，恐怕也没有人会知道，或许，车上不止陈宇一个医生，可第一个站出来的还是他。
这已经不仅仅是有没有医德的问题了，而是一个人的人品。
大概，以前佩服和尊重姐夫的就是他的这种品质吧！
宋艺缓和了语气，看着陈宇：“你，你有没有后悔过做那件事情？”
“什么？”
“对不起我姐姐的那件事情！”
陈宇点了点头：“有些东西失去了，才去珍惜，就太迟了，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对我是一个教训，让我知道了，对我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奢望你姐姐能够原谅我，我只希望她不再受到伤害，苏峰不是个好人，你要帮我，帮我提防这个小人！”
宋艺没说话，他还无法答应陈宇，因为，那个人，始终是他的老板，是给他饭吃的人，要不是他，恐怕宋艺到现在还是一个货车司机，整天累死要活的。
陈宇不再勉强宋艺了，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须亲眼看到了，才会相信是真的，他坚信，如果苏峰是狐狸，总有一天，他的狐狸尾巴是会露出来的。
下了火车，要到宋艺家，还要很长的一段路，宋艺打算跟姐姐分开，他送文秀回家，顺便把带给老人家的礼物送过去，有些事情，顺便谈一下。
上了班车，坐在拥挤不堪的车上，连个座位也没有，这种城乡公交就是这样，承包给私人的，只要没人查，他们都是能拉多少就拉多少，车子上，人塞得满满的，比火车上还要拥挤，陈宇本来打算坐出租车的，宋馨没让，说让爸妈看到了，又要说他们乱花钱了，从火车站到家里，至少要五十块钱，五十块，够爸妈生活半个月的了。乡下人，粮食不要钱，菜有些也是自己种的，而且吃面条，很少吃肉，五十块钱的肉，腌好了，二老能吃一个多月。
陈宇想想也是，回来是给老人祝寿的，不是给老人添堵的。
车子在蜿蜒的山道上颠簸，就好像漂浮在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般，陈宇也是开车的人，他真佩服这开车的司机，在这样的狭窄的山路上，居然开得如此的自如，两车交会的时候，是陈宇最为担心的时候，他们是上山车，速度一般，可下山车，交会的时候，速度一点也不减，嗖的一下子就过去了，眼看着就要碰上一样。
这地方，陈宇来过几次，知道，上了这道坡，上面就是一个大平原，大概有百十平方公里的平地，宋馨家就住在那平地之上，上次来的时候，正好是庄稼生长的时候，一眼看去，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一片，看不到尽头，就好像一片绿色的海洋，风一吹，好像波浪一样涌动着。
陈宇一手抓着头顶上的横梁，一手抱着亦可，亦可显得很兴奋，小家伙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看到这些新鲜的，开心不已。
车子在一个路口停下，陈宇知道，下车后，还要走很长的一段土路，他有些后悔带这么多东西了。
下车后，亦可已经奔跑在小路上了，这条小路上没车通过，宋馨就放开了让亦可跑，她跟陈宇两个人，拎着东西跟在后面。
那种熟悉的感觉迎面扑来，家乡的熟悉的味道让宋馨陶醉，她是个语文老师，文字功底不错，曾经就写过一篇描写家乡的文章，还登在了刊物上。
一边走，一边随口朗诵着她文章中一段描写家乡的文字，陈宇静静的听着，当年，宋馨被人称为才女，陈宇很喜欢宋馨写的诗歌，到现在，家里还存放着宋馨大学时代写的一些诗歌。
“真美！”
“什么？”
“你的文章，还有，你的家乡，这里没有城市的喧闹，没有汽车尾气，有的只是宁静，只是新鲜的空气！”陈宇深深的吸了一口田野里空气，真好！
小亦可已经采了几朵野花，跑过来，非得给爸妈妈妈每人在头上插一朵，陈宇头发短，插不上，就插在了耳根上面。
小家伙开心极了，又飞奔了出去。
快到村口的时候，宋馨看到了爸妈，亦可已经抱在了爸的怀中，在家乡见到爸妈，心中别有一番滋味，宋馨又是很容易伤感的人，眼睛湿湿的，跑过去，抱住了妈妈。
“傻丫头，哭什么呀！”
“妈，我想你们了！”
“我们也是，走，快回家，饭都做好了，宋艺呢？”
“他去文秀家了，给文秀爸带了些礼物，先送过去！”
“爸妈！”陈宇在后面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