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北郑君脸色苍白。传令,驻扎北郑之军可以行动了,今后没有北郑国,只有北郑行省一说了。
皇室人等,成年男子斩首,幼儿与女子入奴籍,接下来该卖到哪里去,让人处理吧。朕乏了。
北郑君砰地一下跪倒在地,不停磕头: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重甲士兵进来将他死死抓住,狠厉地往外拖。如此一国之君竟然除了求饶再也没有办法,在刀俎下惊恐而胆颤地颠着脚,嘴里喊着求饶。
一旁的其他小国之君有些不忍,有些却幸灾乐祸,没有一人出言求情。
他们虽说是一国之君,但小国,本就没有尊严。
燕国君再次发难:大师,您派人去后唐等地界散播假预言,却只有这效果?
为首的灰袍人却不紧不慢地起身:燕国君,您这都看不出吗?
众人倒吸冷气,纷纷下跪。
燕国君眼露凶光,死死盯着那灰袍人,手握紧扶手。然而,他咬紧的牙齿却还是松了,冷笑:如何谈起?
灰袍人自如地挺立:闻姚对辛国君的感情并非全是恨,也并非不恨。辛国君既然已经被抓住,自然随他摆弄。闻姚可不会如此好心将权力拱手相让,您难道不认为,此时辛国君只是傀儡罢了?
燕国君皱眉:你的意思是,闻姚怕直接攻打辛国会伤及自己的元气。这样一来,表面上是他做出让步,实际上却是用虚名攫取了实权,不费一兵一卒控制两国。
陛下英明。灰袍人笑了,如今的辛国君,只是个傀儡,摆着不动让辛国众人安心受闻姚驱使而已。
燕国君被说服了,冷笑一声,撑着下巴饶有兴致。
灰袍人继续:若想击垮南辛,需从内部入手让被架空的傀儡产生反抗意识,那不很有趣吗?
钟阑也以为自己是傀儡。
他在短暂的惊恐和不安后很快找回了理智:不论是原著还是如今的世界,闻姚都对权力无比渴望,绝不可能放手。
他是想让我当傀儡皇帝,受摄政王的摆布,以此来达到羞辱我的目的。
想清楚了这些,钟阑很快又放心地混吃等死了,而且更加快乐。
他有种放不下的责任感。先前孤身一人沿着路线图、担心俘虏会被伤害,是因为这样;听到徐公子有难,立刻去南穹救人也是因为这样。
原本他还担心,辛国无人统率会出现动乱;这样一来也好,闻姚必定也会好好对待辛国人民。
当天的午膳他都多吃了三四碗。
忽然,一只微凉的手从后绕过他的腰肢,深入他的外衣摸上他的腰腹:陛下,腰上肉更软了。
咳咳咳钟阑被吓得又羞又恼,前些呛住,你做什么?
那只冰凉的手狡猾地在腰上跳舞,让钟阑的耳根慢慢变红,然而一抽即离。
没什么,就是提醒陛下,用完午膳该喝药了。
钟阑早就习惯了每日定时的中药。他略懂药理,能尝出来药水没有副作用,因此也懒得计较,确定闻姚不会伤害自己,每日都乖乖喝药。
喝完药,舒舒服服睡一觉,他还有些美滋滋。
然而,今日在药水还未入口,钟阑就从气味上推断出方子变了。
闻姚抱着手臂:陛下想让我亲自喂吗?
钟阑想起最初几天喂药的办法,脸侧微红,还是自己喝下去了。
果然,这药变了。钟阑没有感受到熟悉的眩晕感,反而头脑有些过载的疼痛他无比清醒,周围的风吹草动都能完全捕捉到。一切逻辑思维都变得清晰,他甚至觉得今晚自己会因过于活跃无法入眠。
这是什么?他艰难地扶住桌子。药水虽然作用改变了,但仍让他手脚无力。
陛下前几日睡得有些多,头脑不清醒,这样可处理不了政务。闻姚挑眉,为了天下苍生着想,陛下处理政务时得清醒一些。
钟阑:?
你在说什么?我的午睡呢?
闻姚打了个响指,高声:孤先前让人定制的东西呢?
钟阑恍然一惊。这些天宫里人来人往,他自然知道闻姚为自己定制了一些刑具。
他一下失望了,这个疯子不可能让自己一直安稳下去。他几天就换了主意,能好生养着钟阑,也能将他折磨至死。
一想到刚才那药水令人无比敏锐的作用,钟阑后背发凉。
他不仅思维变敏锐了,连感觉都变得无比敏感,原本并不疼痛的触感会被放大若干倍,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让他陷入极端的痛苦。
钟阑想到这些时日闻姚动手动脚的样子,在惊恐的同时,脸也红了。
那刑具究竟
宫人将巨大的装置推了进来。装置上面盖着黑布,下面装着滚动的滑轮,一路上发出震动的轰鸣。
钟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承受不了的,闻姚这个禽兽。
闻姚亲昵且残忍地从后面探过头,用自己的脸侧贴着钟阑脸侧,笑眯眯:陛下,你会无比无比痛苦的。
钟阑奋力抗争但是无济于事,被闻姚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
宫人一把掀开那黑布,露出下面可怕而狰狞的东西。
钟阑咬牙闭眼,无助且可怜地被闻姚放到了上面。
砰,砰。
两声过后,钟阑的腰被锁住了,脚踝也被固定在装置上,他无处可逃。
后脑勺有一块软垫,迫使他直立起脑袋。
闻姚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回响:把手张开。
钟阑抗争无果,右手伸展,更多的东西会施加在这只手上
手里被塞进了一支笔。
钟阑:?
什么鬼?
宫人们拉来一张桌子,桌子上是如山的奏折。一人研墨,一人铺纸,还有一人端着茶杯。
钟阑这才睁眼,发现那装置是一套座椅,上面的各种机关将自己固定不动,但是不会伤害自己。自己被固定成写字的姿势,手上的毛笔只要一伸,就能刚好蘸到墨。
宫人又搬来了一张精美舒服的卧榻。闻姚慵懒地半躺在卧榻上,旁边有太监替他捶背,还有两个小宫女举着果盘,他手边还叠着一堆话本。
钟阑绷不住了:等等,你这是要干什么?
折磨你。闻姚露出残忍的笑容,你是陛下,就该好好处理政务不是吗?
我不是傀儡吗?你不是该夺去握的所有权力羞辱我吗?
闻姚残暴的话语折磨着钟阑的耳朵:那药水能让陛下一整个下午和晚上都不犯困。相信辛国堆积了这么多天的政务,以及南辛新有的奏折,陛下都能好生处理完的。
钟阑的天都塌了:闻姚,你好狠的心
怎么会呢?我多善良?闻姚一边翻话本,一边打哈欠,对了,吴庸会数着的。您处理完五本奏折可以喝口茶,处理完二十本奏折,可以启动机关,让您起来动一动僵硬的膝盖。
钟阑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前几天他被闻姚捉住各种精神刺激时都没有这样过。
身边的太监拿过一本奏折,贴心地展开摆到他面前。钟阑愤愤想要随手乱画,忽然,奏折上的字迹闯入眼帘今秋收成不好,需要进行调配才能让歉收地的百姓吃上饱饭。
他的手忽地停住,脑子下意识开始各种运转,神情也从悲愤变得凝重。
我不该当一个有责任感的好人,可我控制不住。
入夜,钟阑的右手都在颤抖,药力退去,他感觉天旋地转。强大的脑力活动消耗了巨量体力,他被从装置上放下来的时候双腿颤抖,神志涣散,恨不得睡死过去。
闻姚就是个能探查人心的而恶魔。
咕噜
肚子叫了一声。钟阑气急败坏地叫了一声:晚膳呢?
他现在只想好好吃一顿,然后立刻睡觉!
房门开了。闻姚亲自端着晚膳走进来:陛下,辛苦了。
钟阑看到闻姚的瞬间下意识地双手发软,转身就想逃,然而他的鼻尖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气。
闻姚端来的晚膳异常精致,刚出炉冒着热气。
他昨天还对吴庸说,自己盼蟹粉年糕和烧鹅好久了。之前吴庸都是立刻回应的,昨日却推脱说采购局缺蟹粉,请他等两日。
原来是故意等着勾引他的!
钟阑无可奈何,软趴趴地放下防备,乖乖坐在原地,等着闻姚将餐盘放到桌上。他伸手去拿筷子,忽然,另一只手极为快速地将筷子从他掌心抽走!
钟阑已经有气无力了:你可真会折磨人。
闻姚不置可否。他本长着一张妖冶的脸,不动怒时眼神都会勾人,灿然一笑便和勾魂夺魄的妖精似的。此时,他似乎将全身的魅力都对着钟阑一人释放,贴着钟阑坐。
陛下想吃吗?
钟阑点头。
可我还饿着。
钟阑愤怒:你放屁。下午才吃了两盘葡萄和三叠点心。
他下午度日如年,被勾引得魂不守舍,记得一清二楚!
我是说,闻姚挑起耳边的头发,轻咬上他的耳垂,这个。
你变态!唔唔唔
钟阑眼角含泪,被堵得喘不上气。然而他却无力抵抗,以他的情感与挑拨经历在闻姚面前,只能逐渐沉沦,那是一种即将过劳昏厥和极端快乐复杂交织的情感。
半炷香后,他吃到了烧鹅。
一炷香后,他吃到了蟹粉年糕。
而闻姚,也吃的饱饱的。
钟阑特别悲惨。他白天被压榨,入了夜也休息不了。
他问闻姚,到底自己该怎么做,他才会放过自己。
闻姚一下变得无比有攻击性,近乎凶神地说,他要将曾受过的屈辱报复回来,要让钟阑无比痛苦。
然而钟阑还是不明白自己曾经哪里侮辱过闻姚了。
悲惨的日子一日接一日。
全天下都知道,南辛国君钟阑勤劳、智慧、野心蓬勃又手段高明。南辛人民无比爱戴他,觉得他是天下第一勤劳的国君。
当然,也有些国家里有传言所谓南辛君,是个傀儡,大权都在摄政王手里。
求求了,让我当傀儡吧!钟阑每日在近乎昏迷中入睡时只有这个愿望。
终于,某一天迎来转机。
天还微亮时,一人买通了守卫,用近乎神鬼般的技巧潜入钟阑的寝殿,留下了信息。
钟阑带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展开这张可能由某位不怀好意人士、费尽千辛万苦传来的纸条。
不论是谁,快解救我于水火之中吧。
辛国君,你不甘愿成为傀儡的吧?十月十七,京城花宴楼见。
钟阑对着这句话,露出了看傻子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一滴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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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出宫
陛下,您要的甜酒来了。
钟阑迅速将纸条揉成一团压在掌心,利落回头:放在那儿吧。
午膳时,钟阑不小心打翻了浓稠的鳝鱼羹,将自己的衣衫和半个小腿弄脏,以此推脱说要洗澡。趁此机会,他让那张薄而小的宣纸化在热水中毁尸灭迹。
闻姚声音从房间外传来。
陛下,我偶尔有事不陪您吃一顿午膳,您就又找了借口拖延了?
钟阑一下子将自己沉入浴盆,只露出被热气熏红的眼睛,长发散在水面,与花瓣纠缠:你别进来。朕立刻洗完出去。
轻笑随着步伐走近。闻姚关上门,将外套挂在衣架上:不急。
朕急!钟阑缩成一团,企图将自己的肌肤从闻姚的视线下逃离,你别进来!
我本来是想来与陛下说,今日已经替您处理了一半奏折,因此中午多了半个时辰午休。闻姚立在较远处,算了,陛下也不想听。
钟阑在水下吐出一串泡泡,被威胁成功了。
闻姚腰上裹着浴巾,坐到浴盆旁的木阶梯上。好看的双手伸入热水,穿过钟阑的胳膊下,将他抱起来。钟阑尴尬地背对他。闻姚的手从脖颈到胳膊,卖力地搓弄、按摩起来。
肩颈肌肉明显比前些日子更僵硬,闻姚眼光微闪,手上的动作更加细致,很快将颈背的肌肉按得嫩红,连钟阑都忍不住舒服地长叹气。
这几日,你坐在软垫上处理政务吧。闻姚在他耳边轻声说,累了就让太监给你敲敲胳膊。
钟阑忽然清醒。闻姚柔情起来,他竟觉得有些陌生。他干巴巴地回应:好。
闻姚继续认真地为他按摩肩背。钟阑的身材匀称得优秀,纤细而有力的肌肉附在骨骼上,在皮肤下薄且流畅。皮肉在热气中通红,如妖果鲜艳欲滴。
闻姚,那个
嗯?
钟阑的脸侧也涨红了,忽然一把握住闻姚的手,虚弱无力地将那只手放到一边:腿就不用了。
闻姚微微一愣,眼神落到水下某处,恍然惊醒,意味深长地凑到他耳边:我来帮陛下处理一下吧。
钟阑的脸红得几乎发紫,没有说话,闭着眼睛默认按摩工的努力。
这一个澡泡了整个中午,钟阑回到屋内时脸上红晕未消,大概是热水泡太久了,犯困。
舒舒服服睡了一觉,醒来发现日头已经有些西偏了。吴庸在床边轻声叫他,说再不醒来就处理不完了。
今天,那套折磨人的装置已经不见了。钟阑舒舒服服地坐在软垫靠椅里:今天闻姚怎么转了性子?
吴庸:今晨您落枕了,头歪了半天不舒服。殿下本来在检阅军队,听到消息立刻丢下手上的事情冲回来了。他刚回宫时的脸色可怕极了,刚回来的时候就将那椅子丢了。幸好您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