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顾遇疯了般划破自己的脸,水镜上不小心被鲜血溅到,顺着把手慢慢滑落掉在地上,激起一层血花。暴君双手是血,指甲缝里黏了血丝,但他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低着头盯着地上的血迹。
黑雾将脸覆盖,伤势消失恢复原样,但水镜中那张脸上青筋仍在。
顾遇空洞麻木的靠在墙上,仰着头看向空中的水镜,厌恶的闭上眼挥手收起水镜,不想看到自己的脸。
不知不觉,窗外太阳落下,寝殿内渐渐变黑,躺在床上的婴儿睡醒了饿的肚子咕咕叫,找不到父皇就开始张嘴大哭。
听到孩儿的呼声,石像般的暴君指尖动了动,眼皮渐渐抬起看向声音的方向,动作缓慢的扶着墙从地上爬起来。
帝王才能穿的玄衣皱巴巴的染上了血,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顾遇面无表情的来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盯着锦被中的孩儿。
顾温看到父皇,可怜委屈的落泪,哭着伸手要抱抱:呜哇哇
好似没有看到父皇脸上的青筋,也没有被父皇的模样吓到。
顾遇眼帘微垂,弯腰把孩儿抱在怀里,骨骼分明的大手覆盖在小婴儿脸上,刚好将那张肉肉的小脸笼罩。
顾温见父皇抱他,瞬间开心的咧嘴咯咯咯傻笑,小脸左右摇晃蹭蹭父皇的手心。
掌心内暖洋洋的,全是孩儿身上的温度,顾遇黑眸转动默默收回了手,从戒指中掏出羊奶用法术烘热喂怀里的孩儿吃饭。
小婴儿张嘴吸允羊奶,咕咚咕咚很快喝完,干瘪的肚子渐渐变圆。
暴君竖着抱住孩儿,轻轻拍打他的后背,直到孩儿打了个奶嗝。
与孩儿玩了一会,等到他重新睡着,放到床上后起身出了内殿。
顾遇站在散乱的石块跟前,沉默的盯着它们,弯腰跪在地上重新把它们拼在一起,露出了仙长的脸。
拇指摸索着那双鹿眼,喉咙滚动声音干涩沙哑:仙长,你是不是嫌弃孤毁了容,所以才不出来的
仙长
不要嫌弃孤好不好
顾遇眼眶通红,和石块低声呢喃着,就好像仙长能听到他说话似的。
几日来未睡,加上刚才又失了那么多血,暴君终于昏了过去,身体无力的趴在地板上,紧紧抱着冰冷没有体温的石块,好似抱住了仙长。
梦里他见到了仙长,是和往日一样的美梦,让他不愿从梦中醒来。
阳光渐渐投进寝殿照亮了黑暗,床榻上的小婴儿昨晚睡的太多,今日醒的很早。
自己和自己玩耍着,不知过了多久哭了起来,脚脚用力蹬着禁锢他的锦被,屁股下面湿湿的很难受。
顾遇睫毛轻颤,不情愿的睁开双眼,又是一室空荡凄凉没有仙长的身影。
起身去看孩儿怎么回事,见锦被都湿了眉头微皱,扔掉被尿湿的尿布锦被,擦干净孩儿的屁股给他换上新的。
屁股舒服了,小婴儿也止住了哭声,咿咿呀呀的要父皇抱抱。
顾遇垂眸逗弄孩儿,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青筋,眼底闪过一道暗光。
挥了挥衣袖,脸上戴上了一张面具,黑色的面具泛着金属光泽,就算是在阳光下也依旧冰冷。
面具下只露出了一双凤眸,幽深危险,像一泉深潭,一不小心就沉溺其中。
帝王又开始上早朝,但是性子却越发的吓人,虽然没有动不动杀人,但身上散发的冷气吓的那群大臣瑟瑟发抖。
至于还要不要继续复活仙长,只有暴君自己知道,他没日没夜的都在寻找复活之术,除了息壤土之外的办法。
坐在龙椅上,隔着珠帘听底下的大臣禀报各地税收,很快有位大臣站了出来。
陛下,还有两日便是谷水派掌门来我朝的时间,不知陛下可要按照约定放欧阳熙离宫?
哦?顾遇来了惊声,面具下薄唇微勾,他倒是忘了这件事,想到谷水派的人要来,睫毛轻颤继续说道:自然,孤可不是什么不守诚信的小人。
这话,底下的大臣都只听听而已,谁也没相信陛下会放欧阳熙离开,尤其是知道实情的人,当初可是谷水派的那几人杀了陛下的父皇母后。
如今谷水派掌门到了陛下地界,不死也伤,更别说安安稳稳的带着欧阳熙离开了。
龙椅上顾遇单手支着下巴,懒洋洋的眯着眼,想起了仙长与谷水派掌门相识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顾温打了个奶嗝:孤是攻!
《奶嗝攻的进化之顾温》
第62章 怀疑
下了早朝,顾遇回了书房,脸上的铁质面具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面无表情的盯着桌面上的宣纸,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迷糊的念头,快的让他抓不住。
记忆中好像有谁用过这张纸。
暗卫李然出现在书房内,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主子,属下已经查过整个京城,没有找到同时拥有皇族弓箭和宣纸的人。
顾遇薄唇微抿,凤眸眯起把宣纸握成球扔到地上,他想起来了,之前他在阿沅府上见到过这种宣纸,当时张小江拿着一打回了书房,恰好被他遇上。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暗卫,哑声说道:国师府查过了?
李然眼中闪过惊讶,没想到陛下会提起国师大人,谁人不知陛下最为爱重国师,更是为了国师连皇后娘娘都
暗卫摇了摇头:回主子,没有陛下吩咐,属下不敢逾越。
顾遇眼帘微垂沉默了片刻,他也想起来了之前对阿沅的态度,怪不得连暗卫没有他特意吩咐都不敢去查国师府。
当时,仙长可有因此难受过
安静了片刻,冷着声音吩咐底下的暗卫:去查,不要让国师发现。
暗卫李然重重点了点头:是,主子!
很快暗卫退下去了国师府,书房内只剩下暴君一人。
顾遇靠在椅子上,神色不明的盯着虚空发呆,脑海中闪过国师的身影。
国师他会害仙长吗
手指无意识蜷缩,黑眸茫然无措,他从未想过国师会伤害仙长。
当初他落入魔族,是国师救了他,也是因为他,国师才落了满身的伤,成了现如今这幅病弱的样子。
不愿去深想,顾遇烦闷的猛地起身离开书房,从侧门离开径直回了寝殿。
吴乃克与张全安跪在寝殿的地毯上,手中拿着拨浪鼓逗锦被中的小太子玩耍。
余光瞥见进来的陛下,慌忙垂下头高呼:见过陛下!
吴乃克见状连忙和张公公一起:见过陛下!
顾遇嗯了声,挥袖让他们起身,抬脚走向小榻,弯腰把孩儿抱起来。
小婴儿瞧见父皇脸上的东西,好奇的伸手想要拽下来,小肉手啪嗒一声打在上面,肉肉粉粉的手指瞬间变红,顾温张了张嘴疼的大哭。
呜哇哇
小婴儿伸手给父皇看,哭的满脸都是泪水:呜哇哇
暴君面具下的表情无可奈何,拇指轻轻摩挲擦去孩儿脸上的泪水,握住他的小肉手吹了吹:好了好了,小宝乖乖,不疼了
顾温委屈的抽噎,被父皇吹了吹手指不疼了,忘了刚才的痛苦,又要伸手够父皇脸上的东西。
顾遇薄唇紧抿,有些怀疑孩儿的智商,往后退了退让他够不到脸上的面具。
张全安,拨浪鼓。
眼看孩儿又要张嘴大哭,连忙向旁边的太监伸手。
张全安慌忙把拨浪鼓递给陛下,抬眸暗暗看了眼陛下怀中的小太子。
顾遇拿着拨浪鼓晃来晃去,清脆的响声瞬间吸引了小婴儿,顾温完全忘了父皇脸上的东西,双眼亮晶晶的盯着拨浪鼓,咿咿呀呀的伸手想要。
暴君把手柄塞到他肉手中,见孩儿自己玩的傻笑,转身看向张全安与吴乃克:去准备太子的羊奶,顺便让御膳房用羊奶做些糕点,给太子换换口味。
吴乃克与张全安应了声是,弯着腰退出寝殿。
御膳房的事一向由吴乃克负责,张全安留在寝殿门外候着,吴乃克则是去了厨房,吩咐御厨准备新鲜的羊奶,顺便做些小太子可以吃的羊奶糕。
怕厨房内的人有异心伤害小太子,吴乃克双眼紧紧盯着他们,等到他们准备完小太子的膳食,才重重松了口气,亲自端着回了寝殿。
顾遇示意太监把吃食放到桌上,抱着孩儿坐在桌前先喂他喝了一点羊奶,拿着软糯香甜的羊奶糕捏碎了一小块让他抿着吃下去。
小婴儿还没长出牙齿,所以糕点被厨房的人做的很软。
顾温吃到好吃的,开心的咧嘴咯咯傻笑,小手晃来晃去。
暴君薄唇微勾,喂孩儿吃下半块糕点,让他将羊奶喝完。
这次的羊奶是新鲜的,小婴儿喝的鹿眼弯成了月牙。
顾遇喂饱了孩儿让张全安与吴乃克带着他去玩,自己则是随意用了些饭菜,把书房的东西搬到寝殿处理公务。
想到过几日就要来京城的谷水派掌门等人,凤眸眯起眼中闪过寒光,当初就是谷水派那几个人害了父皇母后,要不是他们那些人怎会轻易造反成功。
欧阳策真以为把女儿送到宫里就能抵消罪恶吗,不可能!
面具下,暴君脸色阴沉暴戾,紧紧握着手中的毛笔,咔嚓一声硬实的毛笔裂了开来。
听到声响的张全安与吴乃克埋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认真的陪着小太子玩耍。
张全安。
顾遇随手扔掉坏的毛笔,抬眸看向跪在床榻边上的太监,声音低沉冷冽:去把欧阳熙给孤带来。
张全安应了声是,余光给了吴公公一个示意,让他好好看着小太子,然后弯着腰退出寝殿,转身带着小太监快速去暗牢。
侍卫打开沉重的石门,张公公领着小太监们下了台阶,来到牢笼面前吩咐旁边的侍卫把门打开:熙妃,走吧,陛下要见你。
欧阳熙躲在其她妃嫔中间,听到暴君要见她,眉头皱了皱面色不变的起身出去。
张全安示意小太监上前押着她,害怕半路被她跑了。欧阳熙可是修真界的人,要是跑了他们可就没法和陛下复命了。
欧阳熙任由那些太监押着她离开暗牢,猛地接触到阳光,双眼被激出眼泪,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会才好了很多。
很快一行人回到太极宫,张全安摆手让小太监们候着,自己则是上前敲了敲门:陛下,奴才把熙妃带来了。
寝殿内传来深厚沙哑的声音:带进来。
张全安推开寝殿大门,眼神示意那些小太监安分守己些,别惹怒了陛下丢了性命。
几人押着欧阳熙进了寝殿,率先就看到吴公公陪着玩的小太子。
几个小太监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老老实实低着头把欧阳熙押到陛下面前。
张全安跪在地上向陛下复命:陛下。
顾遇抬眸直直扫向欧阳熙,余光看了眼张全安,甩袖让他起身:让他们下去,你和吴乃克好好看着太子。
张全安低头:是,陛下。
摆手让那些太监下去,默默来到吴乃克旁边,和他一起看着榻上的小太子。
欧阳熙被那些太监松开,双手下意识支撑着地板,防止自己扑到在地上。
欧阳熙。
暴君抱手靠在椅子上,凤眸微微眯起:距离约定还有两天,这两天孤可以放你出暗牢,但若是你不老实,孤说不定会延缓约定时间。
面具下薄唇勾起,漆黑的眸子幽深危险,懒洋洋的单手支着下巴等待欧阳熙的反应。
果然欧阳熙的反应没有让他失望,欧阳熙屈辱的低下头,听到暴君这么说心下顿时有了警惕,准备最后两天防备暴君做出什么事情来。
是,陛下。
得到欧阳熙的回复,暴君眼底闪过寒光,挥了挥衣袖:下去吧。
欧阳熙沉默的起身离开,经过窗下的小榻上时,余光看到了仙长和暴君的孩子。吴乃克默默与欧阳熙对视了片刻,收回目光佯装什么都没发生。
欧阳熙垂下头抿了抿唇,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离开这里,等出了暴君寝殿重重松了口气。
想到暴君的言外之意,眼神冷了下来,希望父亲母亲能成功把她带走。
但过程肯定很艰难,听暴君那个意思,是要找机会延长约定时间,或者直接不遵守约定。
欧阳熙愤怒的咬了咬牙,一身凌乱的回了宫里,下定决心往后这两天得更加警惕。
远在海城之外的小镇上,温奴停在了郊外,商青岸从观音剑上跳下来,看着那把剑化作流光缠绕在宿主手腕上,冷着脸出声询问:宿主,怎么停下了?
怅捱默默站在两人旁边,自从离开了谷水派,怅捱就像是变了一副模样,安静的站在那儿也不出声。
温奴取出帷帽戴在头上,遮住额头上的堕神印记,语重心长的看了系统一眼,余光撇到紫发少年,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我有些饿了,在谷水派没有用早餐,现在有些想吃东西,恰好山下有个小镇,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系统真真以为宿主饿了,闻言面无表情的嗯了声,和他一起下山走向那个小镇。
怅捱眼神狠毒的扫向白衣背影,冷着一张脸跟在两人身后。
距离手下去查白衣经历已经过了一日,按照绿眼的速度明日就能得到消息,到时候道长知道了白衣的经历,不知道还会不会和现在这样一样。
三人很快到了小镇上,小镇距离海城不远,还算繁荣,街道两侧有许许多多的摊子,路上随处可见佩剑的修者。
温奴庆幸自己幸好戴了帷帽,不然被人看到额上的堕神印记,定会引起慌乱。
寻了一处酒楼,带着系统走了进去,系统现在是人的身体,不能不吃饭喝水,就算身为修者也是要补充营养的。
让小二拿来菜单,点了四菜一汤,够三个人吃饱的。
因着店里人不多,他们的菜很快上齐,温奴取了筷子递给旁边的系统,商青岸道了声谢谢,顿时想明白了宿主为何非得要来小镇上。
意识到宿主是为了他好,系统眼中闪过金属光芒,盛了米饭大口补充能量。
见白衣与道长关系亲密,怅捱不动声色的佯装掉了筷子,动作缓慢的弯腰去捡。
商青岸愣了愣,面无表情的拿了新筷子递给旁边的紫发少年,和之前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就连说的话都是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