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 第30节
“这个嘛,我问你,你在我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崔焕却是反问道。听得这话,乔晓棠立即想次在崔府头次见面时的情形来。那时崔绫因她的衣着暗讽于她,徐柔则走出来为她说话,当时她一抬眼,就见得一个仙子般的人物来,那女子削肩细腰,面若凝脂,美目顾盼生彩,又兼桃腮含笑,气若幽兰。一时间让人觉得这女子不仅生得美丽不可方物,浑身上下还自有一股子温柔可亲的感觉,
“嗯,我那时觉得她既美丽又温柔,当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女子……”想到这里,乔晓棠点了点头。
“连同为女子的你都这样觉得,所以,就不必担心她不会入圣上的眼了。”崔焕笑了起来。
乔晓棠听得这话,脸上出现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迟疑了片刻,还是抬眼将崔焕看了看。
“你干嘛这样看我?”崔焕见得乔晓棠看着她一脸的疑问之色,不由得出声问道。
“我就想问问你,她生得那般美的一个人,你们自小又是一处长大的,算得是青梅竹马,你怎么……怎么就没有喜欢上她?”乔晓棠问着话,唇边也溢了一丝轻笑来。
崔焕听得这话,又见得乔晓棠脸上明显的调侃之色,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顿了片刻才道:“她小时候刚来我们家时,我也没有这般不喜她的。只到有一回,她院内有个小丫鬟不小心弄脏了她的衣裳,她令那小丫鬟跪在地上,然后抬脚毫不犹豫地踩在那小丫鬟的手指上,被我在门口看见了,从此后就厌了她……”
原来是这样,乔晓棠听得轻叹了一声,徐柔则虽拥有一副美丽的外表,只可惜表里不一,生得一颗既骄纵又狠厉的心。
“其实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让我不会喜欢上她的……”乔晓棠正思忖间,不想崔焕又开口了。
“还有什么更加重要的原因?”乔晓棠听得又生了疑惑来。
崔焕重重点头,然后弯起唇角靠近了些,口中软着声音道:“我九岁那年,欠了别人一个救命之恩,从此后心里就想着,一定要找到那位恩人,然后……然后以身相许……”
崔焕说到最后一句,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乔晓棠。乔晓棠先是板着脸佯装着恼,可实是是忍不住,面上露了笑,手上却是气得推了崔焕一把。崔焕一直半蹲着的,她这一推他没防备,当即身体不稳往后仰去,乔晓棠眼见不对,忙又伸手一把抓了他的胳膊,想将他拽回来。不想崔焕去势太大,她不仅没有拉回他,反而被他拽着,两人一块儿跌到了在地上。
“你没事吧?”崔焕跌坐在地上,看着乔晓棠有些担忧地问。
“我没事……”乔晓棠慌忙离开他又站起了身,一时脸上都红了,刚才她跌在了他的怀里,自是安然无恙。
崔焕听得面上一松,忙也起身站到了她的跟前,又凑近了些,看着她的眉眼轻着声音道:“晓棠,你别担心了,若无意外,徐柔则很快就会进宫去,再去她再没有机会伤害你了?”
听了崔焕这话,乔晓棠却是蹙了眉头来,以徐柔则的心性,若是入了宫成为皇帝的宠妃,会不会又是一个大的隐患?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又生了些担忧。
“我担心,她若是得了圣宠,会再回过头来对付我们乔家的。你们府上她不敢动,想动乔家可是轻而易举的事。”乔晓棠想了想,还是将心中隐忧说了出来。
“徐柔则若真的进了宫,日子怕不会那么好过。她那姐姐徐贵妃,能在一众妃嫔中脱颖而出,成为贵妃,可不是个什么好相与的人。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崔焕一边说着,一边轻笑了起来。
乔晓棠听得崔焕这话,不由得若有所思起来,这么说来这徐贵妃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她既做了贵妃,怕是再不能容忍有人独占了圣宠凌驾于她的头上,即使是那个人是她一向关爱的小妹妹。崔焕所说的“好戏”,指的应是她们徐家姐妹争宠吧。
“当然,除了希望徐贵妃能制肘徐柔则之外,我们自己还是做好了防范,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乔晓棠正思忖间,就听得崔焕又开口了。
“怎么防范?”乔棠晓立即问道。
听得乔晓棠这样问,崔焕的脸上立即露出了些欢喜之色,口中低软着声音道:“
这防范之法到也不难,只要你答应了我的求亲,我们成了亲,乔家与崔家成为姻亲,自然也就没有人敢对乔家轻举妄动了……”
乔晓棠听了一时没说话,她又何尝不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崔、乔两家成为姻亲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容不得更改了。只是,她如今虽是对崔焕有好感,她对于自己即将嫁与崔焕成为世子夫人这件事,仍是有些难以接受,或者说,心里压根就没有做好准备。
见得乔晓棠不说话,脸上也露出了犹豫思忖之色,崔焕一时间就又慌了神,他眼巴巴地盯着她看着,也不敢眨一下眼,生怕下一个瞬间,她就会说出拒绝他的话来。
乔晓棠抬眼将崔焕看了看,见他表现这般紧张,一时心中有些好笑,面上却是不表现出来,只顾低着头往里屋走去了。
“晓棠,你别走啊,你……你还没答应我,这可怎么办呢?”崔焕急得在身后叫了起来。
“你快回去吧,回去和老祖宗说一声,就说我今年先不能陪她老人家过端午节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好好地陪她……”乔晓棠脚下没停,也没回头,口中只说了这么一句。
“晓棠,这陪不陪老祖宗过节的不打紧,只是你还没应了我,我这该如何是好啊?”崔焕急得直跺脚了。
乔晓棠听得他这话,一时忍不住着了恼,她转过身来,瞪了崔焕一眼,然后气恨恨似地道:“你还真是笨!”
笨?崔焕听得一时懵住了,他站在原地,抬手挠了挠头,又将乔晓棠刚才的仔细琢磨了一回,一时间又忍不住欢喜雀跃了。她说今年不陪老祖宗过节,是指两家正在议亲事,她自是不好在这期间去崔家的。又说以后有的是时间陪老祖宗,可不就指她愿意嫁于崔家,以后有大半时间承欢老祖宗膝下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我好高兴,真高兴,我,我……”明白过来的崔焕语无伦次,他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转过身来,用力跺了下脚,像是要跳将起来的模样。
见得崔焕这副欢喜得不知所措的憨模样,乔晓棠一时忍不住,竟是弯起唇角笑了起来。崔焕见她在笑,一时间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喷薄而出的喜悦之情,抬腿三两步就朝她走了过来,待到跟前时,一把搂了她的腰身,竟是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在屋里打起了接连转起了圈。
“诶,快放我下来,我头都给你转晕了……”乔晓棠双脚悬空,头也晕乎乎的,因为紧张只得用双手挽在了崔焕的脖子上。
“哈哈哈,晕吗?我感觉也晕,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崔焕闻言停了下来,口中快活着声音道。
他虽是放下了乔晓棠,可一双手却是紧紧搂了她舍不得放开。他抬眼看着乔晓棠,见她脸蛋红红的,一双眸子,似是春水盈盈,右眉上的那颗小巧的红痣,落在他的眼内,又印入了他的心底,他一时按捺不住心里的爱意,慢慢低头过去,在那红痣处轻轻吻了下。
“晓棠,多亏你生得这颗痣,叫我牢牢记住了你,让我没有错过你……我真的好开心……”崔焕以唇抵着她的额头,口中低喃着声音道。
乔晓棠听清了他这喃喃低语,心底深处不由得一软,一时间也不忍心抬手推开他,慢慢的,一双柔胰也抬了起来,轻轻地揽在了他紧实细窄的腰上。
第52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52我只恨不得立即娶……
虽说我的事三叔三婶可以替我作主,只是,这终生大事,我还是想让我爹知晓……”乔晓棠靠在了崔焕的胸口处,口中轻着声音道。
“嗯,这是一定的,我一会就去和三叔商量,叫人快马加鞭赶去秀州送信。”崔焕伸手轻抚着她脑后的秀发,口中温软着声音道。
乔晓棠听得应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欲要离开崔焕的怀抱,可崔焕才刚得了温香满怀,一时间哪里舍得她就此离开,忙又收拢了双手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乔晓棠不由得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晓棠,我只恨不得立即娶你进门,这样,你我就可以时时刻刻黏在一处,再也不分开了……”崔焕低着声音,说得一脸的憧憬之色。
“呸,不要脸,谁要和你时时刻刻黏在一块儿?”乔晓棠啐了他一声,然后推开他又侧过身去。
见得她这般含怒薄嗔的羞恼模样,崔焕的心头越发生了喜爱,他朝她静静看了一会儿,终是按捺不住,伸出手掰过她的身子,然后飞快地在她柔嫩白皙的脸颊上亲了下,偷袭成功之后,不待乔晓棠作出反应,跳着脚就往门口去了。
“你……你这……”乔晓棠抬手捂了自己的脸颊,看着崔焕的仓皇而出的身影,一时间也不知道找句什么话来骂他。
“晓棠,我去找三叔商议亲事了,你就静候佳音吧,千万不要着急啊……”崔焕在门口转过身来看着乔晓棠,口中说着话,脸上笑意满满。
乔晓棠听得哭笑不得,只得转过身去不理他了。崔焕这才转过身去,兴奋着脚步“咚咚咚”地下楼去了。
……
当天晚上,乔三婶上了印月小居的二楼,她告诉乔晓棠,三叔已是同意了这门亲事,崔家过两天就会派媒人上门来议亲。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很快她就要与崔焕成亲了。乔晓棠听得这话立即有些紧张起来。
“晓棠,我心里也觉得急了些,可今日情形你看到了,这事若是拖得久了,那徐家的坏女子又不知会想出什么损招儿。如今唯有你二人早日成亲,我和你三叔才好安心下来……乔三婶轻拍着她的手背道。
乔晓棠听得一时无话,过了半晌才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乔三婶见状也笑了起来。
“我爹那里怎么办?”乔晓棠想想又问。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你三叔已是写好了信,叫人星夜兼程赶去秀州了。”乔三婶又道。
乔晓棠听得这才放下心来,可想想要入侯府的事,一时间又有些忐忑来。乔三婶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笑又宽慰道:“你不必生什么忧虑,安平侯府内,老祖宗是疼你的,这你也知晓。安平侯爷是个令人敬重的人,侯爷夫人身子不好常年静养,不会想着为难你的。二房内的二夫人虽说有些利害泼辣,如今还管着家,但你嫁过去是世子夫人,怎么着也轮不到她一个婶母对你有所置喙的……”
乔晓棠听得这话轻轻点头,乔三婶紧接着又道:“还有啊,你有崔二公子的真心爱护,这比什么都强。这侯府上下,任是谁都不敢轻视于你的。”
乔晓棠听得这话,面上立即就腾起了一层红云来。乔三婶见她这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门口跟着三婶来的丫鬟们已在小声嘀咕着要吃喜糖了,直惹得乔晓棠越发觉得羞怯不已……
次日就是端午节,虽说乔晓棠没有去崔府陪崔老太太过节,可崔府却是派了媒人上了门,一番商议之下,双方约定,将于七日之后行纳征礼,届时崔家会将聘书、聘礼和礼书送到乔家来。这纳征过后,很快就会定下婚期,举行迎亲大礼了。
就在崔、乔家忙着商议亲事之时,此时的徐柔则已是入了宫,进了徐贵妃的内室。坐在软榻上的徐贵妃见了徐柔则进来,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
“叩见贵妃姐姐金安。”徐柔则仪态万千的跪拜道。
“快扶起来。”徐贵妃忙让宫娥将徐柔则扶了起来,又让在她身边绣凳上坐了下来。
“贵妃姐姐,是出了什么事吗?我叫人打听了,那乔晓棠并没有被采选司带进宫去。”才坐了下来,徐柔则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徐贵妃见她这样,眉头不由自主地就蹙了下,过了半晌才有些不高兴地道:“小妹,你以后再不要想着崔府的二公子了,他已与乔家姑娘定了亲,昨天采选司的人连庚帖都看到了……”
“什么,定了亲?这怎么可能?”徐柔则听得面色一变,语气里皆是一副不敢置信。
见得一向疼爱的妹妹这般震惊忙乱的模样,徐贵妃也叹了一口气,声音放缓了些劝道:“小妹,那崔家二公子不过模样好些,听说还不甚上进,你又何必非得惦着他不放?京中青年才俊颇多,我定是会替你物色一个家世、模样才干都胜过他的人。”
徐柔则听得没说话,只是脸色变得苍白,紧捏着帕子的手指也在发着抖。
“小妹,你想开些……”徐贵妃见状只得又劝了一声。
徐柔则听得这话,抬头看向了徐贵妃,双眸中已是有了泪意,口中哽咽着声音道:“姐姐,旁人再好我都不稀罕,我就是喜欢崔表哥,喜欢他身上的那股劲儿。若是姐姐早点答应我,去求圣上赐婚,事情怎么会到今天这一步?又怎么可能让乔家那贱婢就这样登室入室?”徐柔则越说越是激动了。
“徐姑娘,不可对娘娘无礼……”见得徐柔则语气不对,一旁的宫女忙出声提醒道。
徐贵妃朝那宫女摆了下手,示意她不必再说,又让左右都退了下去。室内无人之后,徐贵妃看了徐柔则一眼,然后轻叹一声开口了。
“小妹,你明明知晓,即使我向圣上提议赐婚,圣上还是会事先征求安平侯爷的意见。我已是替你想了办法,可哪知道乔家已与崔家已是互换了庚帖,这事如今已是没有转寰的余地,你就不要再如此执迷不悟了……”
听得徐贵妃的话,徐柔则的眼泪就簌簌地掉落下来了,她不再说话,只默默地垂着泪。徐贵妃看着又有些心疼了,正待再耐着性子劝慰于她。
“娘娘,圣上来了!”这时门外有宫女疾步走进来禀报道。
徐贵妃听得这话,一时面上生了些惊讶,忙自座上站起身往外迎去,待才了两步之外,突然想起屋内的徐柔则,于是转过身来正待让她回避了去,不想这时门口已是传来脚步声,一道沉稳不失威严的声音已是传了进来。
“贵妃在忙什么呢?”
徐贵妃听得这声音,再也顾不得徐柔则,赶紧转过身,躬身行了个福礼,然后软着声音道:“嫔妾躬迎圣上!”
“贵妃免礼……”皇帝抬了下手,然后踏着大步就走了进来。
才一进了门,皇帝的眸光就被坐在软榻边绣凳上的身影吸引住了。那是个正当妙龄的女子,着一身藕荷色衫裙,生得削肩细腰,面若凝脂,浑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柔美妩媚。此刻,她正抬头朝他看来,一双美目之内,竟是盈盈含泪,像是才受了极大的委屈,又似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这小鹿般的娇怯模样,令人见了忍不住就生出一阵怜惜之意来。
“圣上,这是嫔妾的小妹,进宫来陪嫔妾过节的……”徐贵妃见了皇帝的眼光,心里顿时生过一阵不详的预感,忙走了过来,面上含着笑对皇帝解释着,然后又朝着徐柔则道:“小妹,愣着做什么?快点拜见圣上啊……”
徐贵妃一眼瞥见了徐柔则眼中的泪痕,立即眉心微蹙,赶紧又转脸对着皇帝道:“圣上,嫔妾的小妹向来内怯,今日初见天颜,一时没了分寸,还望圣上见谅。”
徐柔则此时也是反应了过来,面上露了些慌乱之色,忙站起身,朝皇帝福身一礼,口中娇怯着声音道:“臣女徐柔则拜见圣上……”
“嗯,起来吧。”皇帝朝她抬手道。
“多谢圣上。”徐柔则忙道谢后起了身。
皇帝将徐柔则上下又看了看,一旁徐贵妃的脸色已是有些变了。
“你这小妹果然是一副婉娩柔则的模样。”片刻后,皇帝收回了眼光,朝徐贵妃的方向笑笑道。
“圣上繆赞了,家中姊妹就数她年纪最小,因此自小惯着,如今大了还是一团孩子气……”徐贵妃忙陪着笑道。
皇帝听后点点头,而后再没有多看徐柔则一眼,只和徐贵妃说了几句家常话话,略坐了一会儿,就说还有事要忙就离开了。
送得皇帝出门之后,徐贵妃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了地。见着徐柔则仍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就劝着她同自己一道去御花园去走一走,散散心,徐柔则勉强答应了下来。
可姐妹两人才出了门,就见得御前的大太监陈公公急着脚步走了进来。
“陈公公,有什么事?”徐贵妃有些惊讶地问。
“贵妃娘娘,洒家前来,是请徐姑娘移步倾香轩的。”陈公公躬身一礼,说完之后,又朝着徐柔则的方向行了一礼。
倾香轩?徐贵妃听到倒吸一口冷气,这倾香轩可是兰妃的住处,也是从前皇帝常去的地方。如今兰妃虽已殁了,可倾香轩一直维持着原样,皇帝时不时的还要进去小坐一会儿。如今皇帝要将徐柔则叫进倾香轩,难道是将她当成第二个兰妃了?
“贵妃姐姐,我……”徐柔则的面上生了些慌乱之色,忙朝徐贵妃投来求救的眸光。
“小妹,既是陈公公来请,你就和他去吧。”徐贵妃哪里敢露了丝毫违逆之状,忙轻笑着软着劝自己妹妹道。
“徐姑娘,请吧……”陈公公朝徐柔则一欠身,又伸也一只手,示意她即刻就走。
徐柔则已是明白过来这一去意味着什么,她脸色发白,粉唇也紧咬了起来,抬眼将徐贵妃看看,见着自家姐姐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她一时间只觉得如同坠入了冰窖之中,却是一丝办法也没有,只能木然地抬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