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泛黄的承诺
爸爸是青大音乐系教授，妈妈是北师大音乐专业毕业，乔阳从小耳闻目染对乐器和音律都很感兴趣，但唯独不太擅长体育。在体育课上老师说什么他做什么，和其他人对体育课上活动，或是从运动项目中获得成就感不同，他只想自己尽量不要出洋相。
这次出去买琴弦，他干脆在老师让大家自由活动时候，跟老师说明了情况，提前离开。
没想到在校门口遇到了杨阳，想顺手帮他把酸奶和鲜奶送到杨风的寝室。
可到了宿舍楼的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他这才想起来，距离下午体育课下课还有二十多分钟。
宿管阿姨值班室的窗户就在旁边，自己身上有老师批的请假条倒是能找理由让阿姨通融一下，放到进去。
但自己也不知道杨风住在哪个寝室，他的人现在也没回来，进去也没用。
真是草率了，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乔阳郁闷地坐在宿舍大门前的台阶上，只能等着下课铃声响起后，杨风会宿舍楼。
已经到了九月末，天气已经没那么炎热，包括乔阳在内的一部分学生已经换上了长袖t恤。
不过因为天气还没完全转凉，到中午的时候还是有些热，乔阳长袖t恤很单薄，袖子卷起来跟短袖t恤没什么区别。
时间又已经接近傍晚，坐在台阶上，才十分钟，一阵风吹来，他就忍不住卷缩着身体，尽量让自己暖和一点。
到宿舍楼门口，准备准时开门的宿管阿姨，看到乔阳这个孩子的样子，不忍动了恻隐之心。
“孩子你是急着回寝室有什么事情吗？阿姨先放你进来。”
“不用了阿姨，我在等人。”
等人？
宿管阿姨看了一眼乔阳脚边的两条袋子，就有点闹不明白，现在男生之间也能这么要好，个还给对方送东西。
“孩子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是的话，就点点头。”
“……”
“或者你是给你弟弟送东西？”
乔阳不说话，宿管阿姨换了一个说法道。
仔细算了一下自己和杨风的你年龄，乔阳觉得她也没说错，于是道：“嗯，算是我弟弟吧，我帮他爸把牛奶送给他。”
“那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这么说的话，就合理了，宿管阿姨也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先回值班室里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下课铃声响起后，杨风的身影出现在男生宿舍的前面的水泥路上。
等了快半个小时的乔阳，眼睛立马一亮，提上两条袋子，朝他跑过去。
“杨风你终于下课了，这是你爸给你送来的东西，一袋是你的，另一袋是小雨的，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乔阳把两个袋子交到杨风的手里，后者刚手忙脚乱接过，还没来得及说句谢谢，转头发现已经跑走，留下的只有背影。
“厉害啊杨风，你还认识这个人。”
“没什么，只是小学是同班同学，他很出名吗？”
跟杨风一起的寝室室友脸上满是惊讶的表情，杨风瞅着袋子里的牛奶，不咸不淡地接话。
“怎么不出名，我以前可是在电视上看见过他。”
“我也见过，不过我怎么觉得他看见你怎么跟小女生似的。”
“……”
两个室友你一言我一语，杨风都无语了，手上提上两个袋子，自己一个人往前走，心想等会吃完晚饭后，晚自习时候把小雨的那份给她。
两个室友急忙跟上。
“喂，杨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是不是心虚了？”
“你才心虚了，女生都没你们那么八卦……走快点回寝室，然后去食堂吃饭。”
教学楼到宿舍楼也不是很远，三个人句话话的功夫，已经走进了宿舍楼大门。
在值班室的宿管阿姨，看见杨风提着乔阳手上提着乔阳刚才那的两个袋子，招手把他喊过来。
“同学你过来一下。”
“刚才你哥提着这两袋东西来找你，在宿舍门口坐了半个小时，你一个人怎么把两个袋子都提回来了，他自己不留吗？”
哥？乔阳这家伙什么时候成他哥了。
杨风愣了一下，看见宿管阿姨责备的神情，预感自己这时候要是唱反调，多半会跟老妈一样说他一顿。
“他有事出去忙了，我这是帮他拿会寝室。”
“那就好，你有一个这么好的哥哥要珍惜啊。”
“知道了，谢谢阿姨。”
杨风在心里抹了一把汗，赶紧朝自己的寝室跑去。
本来对乔阳帮忙带东西，他还是有点感激的，可听宿管阿姨这么一说，他的心里又别扭起来。
乔阳他就不会把东西给宿管阿姨吗？冒充他哥哥干嘛，有病。
……
时间到了晚自习。
把自己的那一袋东西放在寝室里以后，杨风提着属于杨小雨的另一袋东西，来到教室。
现在的杨风还跟杨小雨差不多身高，在告诉老师他们是姐弟以后，两人很顺利地坐在一起。
不过因为杨小雨有晚饭以后洗澡的习惯，晚自习比杨风来教室要晚一些。
到了教室以后，看到自己桌子下面的袋子，疑惑地问杨风，“这些东西是谁的？”
“今天老爸来学校了，这是他带给我，我们的。”
“学校小卖铺有卖早餐奶和酸奶，爸送这些过来干什么？”、
杨小雨坐到座位上，提起袋子看着里面的东西，一瓶酸奶和几袋鲜奶。
也就保质期只有几天看上去比学校超市里动不动几个月一年的酸奶和牛奶高级一些外，但味道应该差不多才对。
“可能是顺路买的吧。”杨风说着偷瞄了一下杨小雨平平的胸脯，“或者担心你的发育问题吧。”
杨小雨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些，慢慢地地放回地上，拳头慢慢收紧，“小风，是不是姐姐对你太好了，你想讨打是不是！”
感觉脖子一凉，杨风挪动了半个屁股，急忙解释道：“我是说身高，绝对没有其他意思，没有！”
“算了，这次先放过你。”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杨小雨甩了杨风一眼，低头开始在抽屉里找练习册，准备写作业。
“对了，你和乔阳最近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没有，就说了两次话，干嘛要这么问。”
“他今天自称是我哥哥，而你又是我姐，所以……别动手，我是实话实说。”
看杨小雨又举起了练习册，杨风抽过自己的练习册挡在脸前，缩着脖子说道。
“那是他自己问题，和我无关，他要是再说是你哥，你打他，我也不拦着。”
“成，按你这么说，就是他占我便宜，下次我再发现了，我就打他。”
杨风握握拳头，信誓旦旦地说道。
按理说乔阳帮老爸送东西给他们，自己打人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不趁现在揍他以后就没机会了。
“对了姐，还有三天就十一放假了，你说华姐姐会不会回来找我们玩？”
“不会。”
“为什么啊？”
听到华小茜不会回来，杨风趴在桌子上就像一条失去了理想的咸鱼一样。
“因为我要是她的话，就不会回来。”
虽然没看过华小茜给杨风写的信，但杨小雨能明显感觉出来，他们的华姐姐这几年变了很多，似乎更具有目标性了。
不然就算整个暑假在学车，也不至于腾不住时间找他们玩，高考结束以后，也没有暑假作业，应该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才对。
“但你不是她啊，说不定华姐姐会给我一个忽然的惊喜。”
“你要这么想，随便你，不要打扰我写作业了。”
说完话以后，杨小雨不再说话。
杨风没办法只好翻开了自己的练习册。
……
整个十一长假，杨风都没等到华小茜回来。
本来以为等一等，一般的节假日不回来，寒假和暑假总会回来吧。
可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三年。
一直以来和他差不多高的姐姐，现在都比他矮了一个头，走在路上无数次被人以为是他的妹妹。
在被姐姐的粉拳教训了几次以后，杨风从一开始偷笑，慢慢地被迫要跟别人解释。
不解释不行，自家老姐打人，老爸老妈从来都不帮忙，还一副恨不得现场去买个瓜，边吃边看的表情。
也就妹妹杨雪偶尔会出来护一下他，但可惜也杯水车薪，随便一杯奶茶就立马倒戈。
杨风感觉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张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喜欢的人两年多没回来了，自己还蒙受来自姐姐的‘家暴’。
转眼又是一年六月，和当年小学毕业不一样，九年义务教育已经结束了，要想继续上学的话，他和姐姐都要参加中考。
这一次乔阳这个混蛋又获得了市一中保送名额，保送省级重点高中一中的名额。
不用像他们一样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和大多数考生一样，坐着坐着父母的车，一起奔赴这次中考的考点，市第二高级中学。
前面杨阳开着车，徐妍坐在副驾驶，后排座位只有抱着考试袋的杨风和杨小雨。
杨风靠在车玻璃上，望着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街道。
“姐，你说这次华姐姐回来看我们吗？”
“你都说无数遍了，前几次放假都没回来，这次怎么可能回来，他们大学估计都没放假。”
“也是，我就随便问问。”
得到杨小雨已经最后一次回复，杨风也死了心，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想想三年前华姐姐给自己的信，到现在还放在他行李箱的夹层中，有时候实在太想她了，就拿出来看看。
但想想纸都已经泛黄了，多半她那时说的话也只是哄小孩的吧。
心里透着沮丧，杨风真的感觉自己好傻好傻。
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算了，这辈子就这样过了吧，再熬三年，他也到大学找一个喜欢他的女朋友去。
心里这么嘀咕着，杨风渐渐闭上了眼睛。
还没等睡着，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小雨，小风下车，二中到了。”
“好的，小风开门。”
“你那边也能开啊，我为什么要走我这边，麻烦。”
杨风嘴里念叨着，打开了自己这边的车门。
从车子上下来，入眼是人山人海，几乎看不清那边是街道和马路的分界线，在不远处，路边还被交警设立警示牌。
因为还没到时间，二中校门口也拉起警戒线，禁止学生和家长进入校区。
校门口人挤人的场景和二中空荡荡不见一个人的校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市一中是寄宿制初中，而市里的高中基本上全部都是寄宿制，杨风以为差不多。
结果发现区别还是很大，二中校区光教学楼前的花坛面子就有他们三分之一初中那么大，跟别提穿过花坛，远处的大操场，花草树木环绕，都快赶上一个市一中的面积了。
听说作为省级重点高中的一中，学校比二中更大，环境更好，杨风都不敢想象那是怎么样场景，就算是大学也不过如此了吧。
“小风，小雨你们渴不渴，要不要让爸爸去给你们买一点饮料。”徐妍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对两个人提议道。
你自己要关心孩子就关心好了，为什么要把我当成工具人。
杨阳抽了一下眼皮，说道：“孩子在家里已经吃了不少东西，等会就要进考场了，万一饮料喝多了，考试考到一半上厕所，影响发挥。”
“你就是懒，你不去，我自己去。”徐妍白了杨阳一眼，踮起脚看到最近的一家商铺，人是多了点，可买饮料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抬脚就要去。
老婆看到，杨阳早就看到了，伸手拉住了她。
“行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不用了爸妈，我们不渴。”
杨小雨和杨风异口同声地说道。
自己姐姐怎么想，杨风不清楚。
他反正是看了爸妈这么恩爱，又想起了华小茜，根本没心情喝东西。
“那好吧，你们才检查了一下准考证，铅笔橡皮，尺子圆规，黑色签字笔都带齐了没有。”徐妍仿佛怕没事干一样，不放心地叮嘱两人。
看老婆这个样子，杨阳无奈地摇摇头，他想起了杨妈当年也是这样送他进考场的。
虽然出门已经检查过一遍了，但两个人闲着也是闲着，都开始低头检查。
“麻烦让一下，谢谢。”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杨风以为是幻听。
“麻烦让一下，小风，小雨你们在哪！”
当第二声响起，杨风惊喜地抬起头，发现华小茜在不远处踮着脚尖，到处张望。
“华姐姐，我在这里！”
看到华小茜来了，杨风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手里打开的考试袋一股脑地塞到杨阳手里，自己推开人群，朝华小茜奔去。
杨阳手里拿着儿子的考试袋，回头看向跑走的杨风，对身旁的老婆说道：“老婆，这马上就要考试了，我要不要把这小子抓回来。”
“抓什么抓，他都心心念念三年了，考试前让他完成心愿不好嘛。”徐妍抓住杨阳的手，“先别管他们，你帮儿子检查东西。”
“额，行吧。”
杨阳接替了杨风的工作。
杨风也穿过重重人群，来到他心心念念了三年的华小茜买面前。
已经三年没见，华小茜看着面前比她还高一点的杨风，有点不敢相认。
“你是小风？”
“华姐姐我啊，好久不见。”杨风激动地点头应道，张开想去抱华小茜，但看到她后退一小步的动作，又收回了手，挠挠头傻笑。
“没吓到你吧，我妈说我初中三年跟坐火箭一样，身高蹭蹭往上涨，衣服都来不及买。”
“可不是嘛，我还以为你会比我矮一点，没想到再见面都比我还高了。”华小茜微笑着拍拍杨风的肩膀，偷偷看了一眼周围的人。
犹豫了一下，上去就给杨风一个拥抱。
一瞬间杨风大脑失去了丝毫能力，只感觉到非常的柔软，非常舒服。
比三年前的更加软，而且更加的香，心里就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清甜的泉水，被填满，说不出的幸福。
“中考加油，这是姐姐给你的鼓励。”华小茜在杨风的怀里喃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