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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6)

    周少川转过头来,端详起身旁坐着的这个不为金钱所惑的天真青年,这份天真因为稀缺而变得有些可贵,此刻正明明白白地,写在他英气而又坦荡的眉宇间。
    周少川忽然笑了一下,仿佛释然一般,还带了几分意犹未尽的感慨。
    跟着,他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向荣感觉到了,不禁侧目看了他一眼:这么快就相信了?万一是反间计呢,我先表示拒不接受诱惑,和你继续称兄道弟特讲义气,然后套出你所有的秘密和故事,再把他们统统发到网上去,让你饱受非议,同时策划身边人疏远你,让你体会到背叛的痛苦,从而发现人性之恶,最终不得已只能投奔亲妈嗯,不对,应该是投进资本的怀抱,成长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大鳄剧本应该是这么写的吧,这样也比较符合成熟商业社会的逻辑链。
    废话还真多,周少川老实不客气地哼了一声,说得挺明白,可干嘛不照着做?
    或许是链条上坏了一环吧,可能是螺丝没拧紧?
    但错过就没机会了,周少川盯着他问,现在后悔了没?
    向荣眨了眨眼:开玩笑,你真是不懂什么叫放长线钓大鱼,我看中的可是未来的千亿富翁!他们的钱最后都是你的吧?那我与其讨好你妈,只得那点蝇头小利,还不如投资在你身上,你可是我今生唯一有机会接触到的巨富了,兄弟!
    思路真清晰,我是不是应该再给你鼓个掌?周少川一脸揶揄地笑着,所以我现在是该祝你投资顺利呢,还是该一怒之下把你赶下车去?
    向荣也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齐整的小白牙:我是应该下车了,跟你换个座位您刚才一路超速百分之六十,至少被五个监控给拍下来了,我怀疑你驾照应该已经被扣了一半分,所以回去的时候最好由我来开。
    你连驾照都没带,被拦一下直接吊销本了吧?周少川不以为然地说,还是我破罐破摔吧。
    他说完,两个人不觉相视对望了一记,片刻后,都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来。
    那个帖子,向荣笑完了,便即清了清嗓子,真不是我发的,我知道太凑巧了,而且id也是北京的,但只能说周日全天我都没出过门,如果用我家无线网,肯定不会是那个id,同时我能证明的也只有这么多,剩下的
    他微微叹了口气:就只能自由心证了。
    我相信,周少川没有半秒钟的迟疑,一开始就没怀疑你,今天课上我突然站起来,是因为我妈不停在打电话找我,我当时很烦,只想把事情快点解决,倒不是因为怀疑你。
    稍稍顿了下,他像是没有任何艰难感地吐出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这已经是第二次从他嘴里听见这个词了,可新鲜感依旧,直听得向荣挑了挑眉,半晌又轻轻点了下头。
    能问个问题么?
    向荣说着扭过脸去:翟女士会不会一生气,把你的账户、卡啊什么全都给冻结了?
    周少川:这也能想得到么?看来你也挺了解程序。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么?向荣耸了耸肩,要是你真没钱了,我怎么也得养你吧?看看投资一回多不容易,这年头怎么就没有无本万利的买卖呢,回头我得好好算算投资回报率,别到时候赔得连底裤都没了,还自己跟那美呢。
    周少川听得一笑:那倒不至于,应该亏不了,而且她冻不冻结都无所谓,我还有一笔家族教育基金,十八岁之后就归我自己打理,有了这笔钱,足够让我在祖国继续过各种骄奢淫逸的生活。
    啧,原来如此啊,资本家就是资本家,瞧瞧这底气多足呐,怪不得敢公认反出家庭了,合着还是因为有米!
    那还有个问题,向荣又想到了什么,见周少川眉头一皱,他索性自己先笑了一下,你反正也知道我聒噪,让我一次性聒完得了,这问题我想问好久了,你们家不是做生物制药么,翟女士又做珠宝和影视,那你为什么会选一个不相干的建筑来学呢?
    周少川沉默了一会儿,抽出了一根烟,好像要长篇大论开始讲故事了似的。
    其实我最想学的是美术,真正感兴趣的也只有画两笔画而已,但他们都不同意,包括我奶奶,全都认为画画根本就是不务正业。
    怎么会呢?向荣不明白,艺术家的地位不低,何况还是在欧洲,你们家又有钱,捧你出来不是很容易么?
    问题就在于这,周少川扬了扬眉毛,露出一记三分无奈,七分涩然的苦笑,他们认为所谓的艺术家都是由资本捧出来的,确切地说,是他们想捧谁就捧谁,艺术家和艺术本身都不过是玩物,是需要的时候可以用来锦上添花的装饰品,无论捧得多高都没用,实质上还是用过即扔的东西。
    多冷酷的说法啊,向荣听得轻轻摇了下头,这是属于资本家的傲慢与无情,哪怕外表看上去已极尽彬彬有礼,但这种傲慢,其实早就已经渗透进了他们的骨血里。
    还有问题吗?周少川见他兀自在出神,干脆率先打破沉默问,没有的话,我倒有一个,你饿不饿?
    这问题好像特别不禁问,话音落,向荣就想起了方才那一桌子精致的菜肴,只可惜一筷子都没动过,现在略一回忆,顿时就觉得胃里格外空虚,然而放眼望去,城中村的小馆子一个个都挺像黑作坊,怎么看都还不如上回吃卤煮那家店干净卫生呢。
    还能忍,先往回开吧,见着能吃的馆子再停车。
    周少川点头说好,从桥下掉了头,再度驶上八高主路,这一回,终于没有再超速。
    可找间能吃的馆子却不大容易,直到进了四环才有些像样的餐厅,俩人匆匆吃了顿家常菜,饭钱则按照向荣的意思实行了aa,各自付了自己的那一份。
    一会还回学校吗?周少川吃饱喝足之后问。
    向荣看了看表,摇头说算了:都十点了,回去楼门也快关了,先回家吧。对了,你最近也来上课吧,各科都在划重点,听一下还是挺有帮助的。
    周少川嗯了一声:那我明天早上接你去学校。
    你还是先上网看看被扣了多少分吧。向荣叹了口气。
    周少川倒是一点不以为意:那就你来开呗,明天记得带上驾照。
    向荣想了想,欣然同意道:是可以给你当下司机了,之前说好要请你吃顿大的,结果弄到现在居然还没兑现呢。
    急什么,周少川其实也没忘了这茬,日子还长呢,我又不打算卖房子走人,也不打算转学去读港大。
    那倒是,向荣点了点头,看来之前还是我多虑了,你对那帖子的事根本就无所谓。
    你就是爱瞎操心,周少川点评说,别人怎么想关我什么事?反正我一斤肉都不会掉,更何况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人。
    停了两秒,他微微扬了下嘴角:在乎的人早都知道了,还是我自己亲口告诉的,对于我在意的人,我一向是事无不可对其人言。
    心口忽忽悠悠地颤了两下,向荣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好像被这句话不轻不重地,给撩拨了那么一下?
    第29章 逃避
    撩拨这种事,一经发觉,好像就有点一发不可收拾,类似于疑人偷斧,往往一点小细节也能引发人的各种奇思妙想。
    向荣最近就常常陷入到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和神经病吧,我是不是又想多了!这类左右摇摆当中,时不常的,还有一种不可自拔的沉溺之感。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他,自从周少川跟他把误会说清楚,从而确立了百分之百的朋友关系后,该人就十分明显的和他走得更近了。
    首先,是临近期末,周少川真的开始认真上起了课,犹是才知道,原来至少有一半的课他们俩选的都是同一个老师。但周少川秉承着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的原则,导致有一部分课的老师他别说连面都见过面了,甚至连人家姓氏名谁他都还说不清楚。于是理所当然的,他跟随着向荣一起去没去过的教室,又理所当然的和他挨着一起坐,更加理所当然地找向荣借各类复习笔记和课后练习题。
    上课在一起,下课也一块去食堂,周少川的饭卡早因为弃之不用而找不着了,他又开始理所当然的启动了蹭饭模式,向荣对此倒是无甚所谓的,不过是请对方吃几顿食堂而已,比起七天的远望楼住宿费,这点小钱当然也就不值一提了。
    之后好容易熬过了隔天一门,紧张而又严肃的期末大考,还没等到正式放假,学生们又为系里安排的暑期活动而热闹了起来。
    下学期的选修课里有古建筑保护,为此,系里特别挑出了几个地方,准备组织学生来一趟实地考察,顺带当然也就是旅游一下了。其中最热门的地点是集园林之大成者的苏州,相对冷门一点的还有离北京较近的山西晋中,那里是号称北方民居大院的集中所在地。
    李子超和室友们都决定报名参加,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一群没什么风雅细胞的北方糙汉自家嫌弃自家,嚷嚷说北方民居远没有南方园林精致优雅,是以不顾江南夏天潮热如闷罐一般的天气,全都闹腾着要去苏州看一看。
    本着自来熟的原则,李子超也主动邀请了周少川,问他要不要一起报名去苏州,周少川只关心他唯一认证的好友向荣先生要去哪,刚巧赶上这天向先生被叫到办公室去商量推优的事,李子超当即自作主张地表示,向荣早就已经决定和他们一起下江南了。
    他必然跟我们一块啊,玩嘛就得人多才热闹,听说过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话吧,你一歪果仁应该好好去瞧瞧,让你也见识一下小桥流水的精致,我跟你说,保准一点不比巴黎差。
    周少川信以为真了,于是被连忽悠带骗的,报了苏州甪直周庄这一条,他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地名都没听说过的旅行线路。
    与此同时,向荣却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暑假哪哪都热浪袭人,他有点懒得动弹是真的,况且他看出周少川闲着没事干,跃跃欲试地想和大家一道结伴旅行,他便有些想要刻意避开周少川。
    并不是他疑心生暗鬼,实在是周少川对他的热络程度,已经让他有点招架不住了。周少川或许是心无旁骛,只在用心经营着一份友情,可有时候一记眼神丢过来,却自然而然地显露出不消说了,你应该懂我意思吧?,这层令人心跳加速又特别容易想入非非的含义。
    这种来自于对方的信任和默契,本来是无可厚非的,偏偏周少川的眼神、表情都已不想过去那样冷淡,时不常的还会眼底带笑,眸子亮得就像是盛了两颗小星星,微微那么一弯,还赫然变作了一对极是勾人的笑眼。
    更为夸张的,是周少川日常展现出的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并且,他把它们全部都用在了向荣一个人的身上。在一起吃过几次食堂后,周少川就发现向荣是个基本上不挑食,相当好养活的主儿,只是对于所有带馅的东西,诸如包子、饺子一类会有些特殊的癖好,比方说,向荣基本上不愿意碰肉馅。
    尤其是大肉类,但凡里头有一点肉筋嚼不烂,他就会找出张纸巾来,趁人不备把肉馅默默地吐出来,其后那包子无论还剩多少,他也是决计不肯再碰一下的了。
    偏生有次他们从家出来晚了,赶上大堵车,来不及去买早餐,向荣便让尾巴咸帮他带两份早点到教室来。尾巴咸不晓得他的怪癖,果断买了两份肉包子加两杯甜豆浆,向荣只咬了一口就倒霉的赶上了肉筋,随即他丢下包子没再吃一口,两节课下来,只喝了半杯豆浆聊以充饥。
    上午连着两堂课结束,向荣的胃早已咕噜噜地叫了好几次,下课铃一打,下一节却是自习了,向荣懒得再挪教室,继续留在原位坐着复习,周少川却径自站起身来,也不知是去厕所还是溜去了哪里,总之许久也没见人再回来。
    就在向荣以为他又神游去哪不想上自习的时候,周大少却拎着一包从水滴石刚买来的三明治和咖啡,走了进来。
    早饭多少要吃点,最好有肉也有菜,咖啡买的是拿铁,没加糖,需要的话你自己再加吧。
    向荣觉得有点神奇了,虽说他肚子叫了大约得有两回,可若不仔细听,应该也是听不大出来的,这就像一个人正在瞌睡,立马就有人递过枕头来,时机和方式都掌握得恰到好处,教人不免生出一线暖心的感觉来。
    而自那以后,举凡向荣回家住,周少川都会提早准备出一份三明治,有肉、奶酪、鸡蛋,当然还有蔬菜,温度适宜,不冷不热,然后在早起俩人碰面时,亲自交到向荣的手里头。
    其后更有一次在吃饭前,也不知是谁夸了句今天食堂的牛肉馅包子特别香,嚷嚷着叫大家伙赶紧去抢,这时,周少川忽然以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语气通知大家道:向荣不吃肉包子,纯素的也没什么可吃的,所以以后不用跟他推荐带馅的,他不喜欢吃这类东西。
    听闻这个说法的众人,一时都有些面面相觑了,皆因和向荣住了一整年的室友们不知道这一点,和他一同训练了许久的队友们也不清楚这件事,难怪周少川那轻描淡写的语气里,还会夹杂着一点不易为人察觉的洋洋得意劲头了。
    向荣从这份自鸣得意里,渐渐地体察出了一点微妙的东西,而随着这些暖心的小细节增多,他终于在某个不可控制的时点上,再度产生了某种接近于怦然的感觉。
    和在篮球场上见证周少川释放荷尔蒙而产生的那种怦然不同,这是一种类似于情感波动后,自然而然会生发而出的怦然。
    每当心跳开始加速,向荣都不得不努力地调整呼吸,跟着一遍遍地告诫自己要用平常心去对待,周少川不是他可以攻略的对象,其人是否笔直如旗杆尚且不好说,但确凿,是个异常厌憎基佬群体的家伙。
    然而这种一面承受,一面默默消化的滋味到底不太好受,周少川还特别不介意跟他有肢体上的接触,偶尔碰一下手臂,或是揽一下肩头,于他而言,可能只是在朋友范围内非常正常的亲密举动,但对向荣来说,却难免有种让他汗毛倒竖般的效果了。
    向荣有时候也会想,究竟要不要告诉周少川自己的性取向,毕竟朋友间是应该坦诚相见的,可理智的一面又会在这个时刻突然冒出来警告他,没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旦周少川知晓他喜欢男人,先不说会不会怀疑他已经对自己有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妄想,单就基佬这一点,大概已经是不可饶恕的原罪了,周少川会和一个基佬做朋友么?午夜梦回时,向荣屡屡辗转反侧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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