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

    人声，结界，只进不出？
    林西模糊地想到了什么，但始终戳不透那层窗户纸。
    希塞尔轻轻捏了下他的手，等他摇着头，叹了口气，才问道：怎么了？
    林西皱着眉：没法儿说，我觉得我应该知道这是什么的，但差那么一点儿，我说不出来。
    希塞尔就很明白这种感觉，颇为放松地道：那就没办法了，一般这种情况，就只能等，等到灵光一闪，才能明白想说的到底是什么了。
    林西远远地看了看结界，倒也没有急，很像个神棍的模样说：看来，还没到让我们出去的时机，还得等。
    林西不是急性子，有些事情急也急不来，他打算换个地方，再去试试。
    路上，林西也没有其他什么事情要做，便抓着希塞尔说：昨天的事情，我们再整理一下，按照你父亲说的，母虫的控制方式只有科兹莫知道，而且，他很可能没有死，那这样，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科兹莫还在这世界的某个地方活着，母虫只是一种控制器，能对宿主实施远程操控。
    第二，就是科兹莫的身体死了，但他意识不灭，就活在这些母虫之中。希塞尔接着他的话道。
    林西点点头，继续说：我个人是倾向于第二种的，你记得吧，我之前算过这件事，得到了一个提示，容器，第一种的话，硬要说，也勉强算得上容器，但不如第二种适合。
    希塞尔：你说的很对，但没有证据。
    林西：是啊，没有证据，可要去哪里才找得到证据呢？
    很多事情是不能靠猜测的，毕竟时间不能倒流，一旦猜错，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像科兹莫这样厉害的对手，能从无数人手中逃脱百年，若不能给他致命一击，他一旦再逃，想要抓他可就不容易了。
    林西不会看着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他势必得有直接证据，可这证据到底在哪里呢？他要怎样去找？
    林西想不明白，而眼下，如何出去也是一大难题。
    他们说话间，第二处靠近边界的地方已经到了，林西如法炮制伸手按在结界上。然与先前不同，这一次，甚至不等他把灵力释放出来，结界便先一步把他推走了。力量是柔和的，而与之一同到来的，是那段模糊不清的话语。
    第84章 熟人
    林西接连试了四处地方， 除了第一次，其他时候，都是被推开， 看到这种情况， 林西也必须承认， 这环住星球的结界是一体的。
    我看过了，这里的空间自成一体， 这周围的壁障就是构成空间的力量基石，不能强行破开，一旦破开， 空间会坍塌。林西收回了放在壁障上的手：空间坍塌不是必死局， 但除非力量达到我们和你父亲这种程度，否则是不可能活着从里面出去的，这里有好多科研人员， 他们的力量差了太多， 再用秘法提升，也不可能够。
    那还有其他方法吗？希塞尔问。
    有， 但我不知道。林西皱着眉说：按照道理来说， 不会有只进不出的空间， 所有结界，都会有破开的方式，但我我现在想不起来这是什么结界， 这样吧， 一会儿回去以后，我试试看搜索记忆， 不一定能成，但也是一个方法。
    希塞尔点点头， 捧着他的脸颊亲了一下：可以试试看，但别勉强自己，能不能出去都是运气，我爸能在这里住二十年，我们也没什么不可以。
    我知道，我不会乱来的。林西嘴角一翘：走吧，我们回去。
    搜索记忆的法诀，是搜魂的无伤害版，但同样的，因为力度不强，效果也不如搜魂好，能看到什么记忆全凭运气，就算是林西，也不敢抱太大希望。
    回到家后，林西盘膝坐到床上，他随手设下一个结界。
    希塞尔看看他，不太放心，又给他罩了一个领域在外面。
    不用紧张，就是小法术。林西刚掐了一个手诀，就看到希塞尔抿着唇面容紧绷得站在一边，瞧见他这个模样，林西忍不住笑了一声：你在紧张什么？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喜欢乱来的人，我挺稳健的。
    希塞尔顿了顿，目光几经游移，还是没法儿强迫自己附和他：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你想想你干的事儿，哪一件能跟稳搭上边。
    林西沉默了一会儿，不说话了。
    你走开，我做的事情不能被人打扰！林西恼羞成怒。
    希塞尔倒也干脆，摇身变成了小毛球的状态，往床头柜的抽屉里一钻：我不打扰你，我就在这里看看，不出声。希塞尔把抽屉拉上，只露出一条小缝隙，能让眼睛往外看。
    林西就还是很生气，飞快地走了过去，把他逮出来：你想留着，那也行吧，只是我不喜欢掩耳盗铃，你别在抽屉里待着，你这样。
    希塞尔觉得，林西对自己可不如以前好了，以前，他哪里舍得把自己五花大绑架在烧烤架上。
    虽然是很委屈，但希塞尔还是躺平任绑，甚至，等他就剩个小脑瓜在外面时，他还主动建议道：我空间纽里有无烟炭，还有调料，椒盐和孜然你喜欢什么？
    林西：
    林西：要，要不还是麻辣吧。
    希塞尔：好的，那你忙你的，我可以自己烤自己。
    时隔半小时，希塞尔的屋子里就传来一阵不容忽略的烤肉味，香的不得了，小秃子都被引诱了。
    希塞尔是个魔鬼，小秃子怕他，如果可以的话，它下不想看到那个人，但，这味道也实在太香了，它追着自己的秃尾巴玩了一会儿，片刻，还是忍不住，克服了自己的恐惧心跑过去。
    它就悄咪咪地用小脑袋顶开了一条门缝，然后，等等！它看到了什么？！
    那只讨人厌的鸟居然被摊平在烤架上，混在一堆烤肉里面，格外招人馋！
    报叨毛仇的时间到了！
    小秃子咪的一声窜到半空，小爪子伸出来就想挠希塞尔。但它哪能成，只见下一秒，装死的希塞尔一个翻身，像小炮弹一样，按着它的脑壳，把它怼到地上。
    喵喵喵喵喵？这只大猪蹄子心机鸟！居然这么残忍，欺负一只可怜的小猫猫！
    希塞尔：嘻，希塞尔钓猫，蠢者上烤架。
    希塞尔这熟练的动作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欺负猫了，早就收工的林西盯着他，一时也不太想救那只小秃子。毕竟，它不怎么好看，不如毛绒绒圆滚滚的希塞尔。
    人间就是这么真实，小秃子认清楚了，生无可恋的在希塞尔爪子底下摊成一滩泥。
    希塞尔踩踩它的肥肉，兴致盎然地抬起头看向林西：那个记忆搜索术好用吗？能看出什么来？
    林西伸手，等他飞到自己胳膊上，才一把将他放倒，蓐了蓐软软的小肚子：不太行，我试了三次，但搜索到的记忆里并没有相关的内容，可能得再试试，或者，直接想其他办法。
    希塞尔打了个滚，把自己的小脑袋蹭到他胸前：嗯，慢慢想，他们研究仿真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我们有时间，不用着急。说着，叨住他的袖口往烤架旁边扯：来，我们先来吃烧烤，你想吃猫肉吗？想的话，我就把它给你片了。
    小秃子：？？？
    完全不明白，这只王八鸟为什么又要cue自己！
    小秃子吓出了杀猪叫，那副惨样，终于让林西动了动恻隐之心。
    他伸出手，把烤架边沿恐吓人的希塞尔拉回来，一把在他头顶撸出串倒毛：它跟你有仇吗？你就这么欺负人。
    希塞尔甩甩脑袋，理直也气壮：它是猫，天底下哪只鸟不讨厌猫！
    林西没法儿说，开了门把小秃子送了出去。
    希
    这是什么味道？
    就在林西想说说希塞尔的时候，早前受伤修养的树心忽然从林西的空间纽里钻了出来，它探出了一个勉强算头的东西，左右转了两圈，落到林西的肩上不动了：小伙子，你去了哪里？你身上怎么有一股特别讨厌的味道。
    林西迟疑了片刻，不太确定地说：你不喜欢烧烤味？你讨厌麻辣？
    呸，那哪儿能呢。树心一个甩尾：想当年，我还能做人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麻辣味烧烤，一罐啤酒，一把串儿，那日子真是赛神仙。
    哦？您老还做过人？希塞尔飞到树心旁边，小爪子偷偷摸摸地把它往地上蹬。
    那树心又不是感觉系统失灵，哪能不知道希塞尔在做什么：你这臭小子，我连个人样都没了，你还闹腾个什么劲儿。
    希塞尔假装没听到，脚上却继续用力，将它蹬离了林西的肩：您以前有过人型，那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那树心也不跟他计较，干脆飘到了烧烤架旁边。
    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遇到了一个王八羔子，那混蛋，自己想做英雄，就逼着我也要行善。这种事情，说实在的，我虽然不喜欢，但也不是不能做，他如果好好跟我说，保他后人性命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他
    他什么都没告诉我，还骗我，让我离开，想干嘛干嘛，结果转头，他就把我的人型打散了，关进盒子里，成为他后人手上一件保命的工具。
    他真不是个东西，我要是能再见到他，非得把这仇报了，对了，小伙子。
    他说着，转头看向林西：你今天见了什么人？是不是看到过一个高高瘦瘦的老男人，一米九的个子，眼睛是蓝色的，头发是金黄色的小卷毛。
    林西：没有，我今天去检查了结界。正好您醒了，有一件事我想问问您，您知道什么结界会和空间结合在一起，而且只能进不能出，强行破开，整个空间都有坍塌的危险。
    那树心一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声音倏得大变。
    结、结界？你说的结界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
    虽然没有人型，但这紧绷的声音已然告诉林西，他知道些什么，只是林西没有追问，点了点头说：那你跟我来吧。
    他们把烤肉收了一下，就带着树心，去了最近的一处壁障。
    是在那处矿山之上，一到地方，树心就先一步飞了出去，他显然知道这是什么，看到它的瞬间，身体就剧烈颤抖，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或喜悦，那颤抖的频率，几乎要把自己干枯的身体震得四分五裂。
    怎么会呢？为什么会这样？那树心往前一撞，把整个身体都贴在那层薄薄的结界上头。
    理应，他会被推开的，但不知因为缘故，他不仅没有被壁障震开，相反是与他接触的那块结界，开始发出莹莹微光。那是一种充满生息的力量，与这树心出之同源，却又不尽相同。那微光不算亮，却足够温柔，像拥抱一样，将树心搂住。
    东东林被树心撞上后，久不说话的壁障又开始发出声音，含混不清，却足够坚定。
    听着它念叨，那树心愈发难受了，它一时有些说不出话，只觉得嗓子眼堵着，让它胸口又闷又酸涩：还，真是你啊，你这王八羔子敢搞死我，怎么就不敢多活两年，等我报仇呢？你们星际人，命不都很长吗？怎么独你一个，是短命鬼？
    那壁障不说话了，它神智消磨的很厉害，除却那些比生命更重的事情，它已无法再对其他做出回应。
    看着它们，林西什么都确定了，沉着声音，微微叹息：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们出不去。
    第85章 离开的方法
    先前， 林西一直以为，这挡住了他们，不让进出的东西是结界， 可直到现在， 当它因为激动， 泄露了太多气息，林西才发现是他进了误区。
    这东西根本不是结界， 他们所在的地方也不是星球，而是一个炼制失败，器灵不完整的伪仙阶空间法器。
    难怪他会觉得眼熟， 却找不到真身法阵， 原来，是他从根源上就走岔了道。
    您认识这器灵，对吗？他是你说的那位先生炼制的？林西虽猜到了一些真相， 但许多地方还是模糊的， 他想不太清楚，便只等到那树心冷静下来， 才走上前一步问。
    树心点了点头， 也没瞒着， 娓娓说道：算是认识吧，这炼制空间的方法也是我教给他的。
    跟林西不太一样，这颗树心是被社稷图吞进来的。
    那是很多年前了， 那时候的社稷图还没有固定的主人， 整日在外头游荡，遇到有缘人就摄进来， 帮助新世界脱离。这颗树心不是有缘人，他只是看上了社稷图这宝贝， 想要将它炼化，只是没想到，社稷图那般厉害，它炼化不成，反而被吞进了图内。
    因为两个人有仇，社稷图也不会给它好脸色，它直接把树心丢到了虫族战场，并且封住了它一身灵力。
    作为大妖，树心的肉身力量是很强大的，但面对源源不断的虫族，它也会有力竭的时候。
    我那时候真的快要死了，幸好迪克发现了我，把我救了回去，我们修真者，向来讲求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迪克救了我的命，这是天大的因果，我若不能把它还清，以后飞升一定会有大问题。那树心说：所以我就留了下来，在他身边，帮他忙，教他一些他能学的东西。
    说实在的，我跟他其实没有太多关系，充其量就是欠债还钱，我那时候是想着，还完因果就走，再找一个什么人都没有的地方，研究从社稷图出去的法子。
    树心一心只有大道，从未想过为旁人停下脚步，迪克也不是能留住他的人。
    但谁能想到呢？天道无常，那一段因果牵扯之大，哪怕到今天，它都没能斩断。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这件事情我不能跟你多说，只能告诉你，这个世界是不完整的，我们界里能用的斩断因果的办法，在这里一个都不适用，除非除非你把这个世界补全了。
    林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倒是希塞尔，眸色渐渐转深。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林西，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但到底，他没有开口，只是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成拳。
    这件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树心继续说：知道以后，我就没那个闲心留在迪克身边了，我开始研究炼器的法子，想破开这个空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