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就不讲理(重生) 第8节
难能可贵,苍沐瑶和沈煜都在,一上午却没有吵起来,蒋戚光晃过来那是一脸的惊奇,“子墨兄今日不换衣裳去了?”沈煜总是被茶水泼一身换衣裳的事儿,整个弘文馆都知晓,他也不在意,“今日大约是长公主的茶水金贵,不愿意泼……”
他话音未落,熟悉的茶水,熟悉的角度,苍沐瑶举着杯子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是本公主今日找不到泼茶的理由,既然你说这茶金贵,那就赏了你吧。”
蒋戚光捂着嘴,悄悄往后退,他怎么总是撞枪口呢?夭寿。
沈煜倒是笑脸都没变,抖了抖衣服,“那便劳烦公主殿下帮我同讲师告个假了。”说罢,衣带翩翩走了。
同时,大玉去紫宸殿教泰公公和六公公按摩的手法,说了一句她们穿公主旧衣的缘故,还有宫门口自己坐马车险些摔出去,被公主救起,却害的公主扭伤了手,自己强行跪在宫门口的事儿。
当夜,圣人招秋水阁的何昭容侍寝,夜半未过,便听得秋水阁一阵喧闹,热热闹闹接驾的何昭容在这夜色里被拖下去掌嘴八十,整个脸都花了,降为六品宝林,其身边两个大宫女皆掌嘴而亡。
长乐宫,苍沐瑶挑灯夜读,大玉伺候笔墨,一派宁静。
隔日,苍沐瑶出长乐殿走了一圈,颇为猖獗的流言在今日全部销声匿迹,她指了指外院九歌去随便找个宫女试探一下。
“诶哟,姐姐这可不能再问了,昨夜秋水阁出事儿了,何昭容便是提了这个,一降三品,往后怕是再也见不得圣颜了,长公主本就是镇国大长公主,可入弘文馆,可协理六宫,有什么事情做不得的?就是她要整个大明宫全都换常服,也只得听从啊。”
苍沐瑶在树丛后头对九歌点点头,回了长乐殿,孔圣人其言,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真是太对了,业元帝大善,只要大业还在,他便是那个不倒的善,而恶……总有人来做的。
接下来就看柳家如何继续出招了,她不曾德行不良,就仅是柳升桓深情,那可逼迫不了任何人。
第16章
长安城柳府,柳不言与孙子柳升桓对坐在棋盘两侧,玉质的棋子落在同样玉质的棋盘上,响声清脆,满盘的黑子密密麻麻,将白字紧绕,柳不言手心抓着的棋子,一把放回棋盘,“惟壬,你心不在焉便不下了罢。”
柳升桓抬起头,双眉之间有着深深的刻印,“孙儿扫了祖父的雅兴。”
“无妨,我今日来,也不是为了同你下棋的。”柳不言一把年纪,精神气却不错,说话掷地有声,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道道壕沟,唯有眼眸透亮有光,让人不会错认,这便是大业权倾朝野的尚书令。
柳升桓有些痛苦的移开视线,“不知祖父所为何事?”
柳不言闻言面色便沉下来,这是还要坚持?语调加重不少,“何事?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什么事吗?”
“孙儿不知。”柳升桓能感受到祖父的怒气,他站起身来俯首退让,但嘴里依旧说着不知。
柳升桓的回答显然让柳不言很不满意,他枯槁的手将桌上的棋盘一翻,棋子散落一地,噼里啪啦的仿佛全都掉在了柳升桓的心上。
“那个长公主到底是给你吃了什么药?今日你爹与我说,你不肯放手,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承中所言不假,你当初和我是怎么说的?长公主不过是个女子,有用却不值得用整个柳家来给你作陪!柳家偏房的青年才俊个个都可以去求这个指婚,你现在这般闹,圣人真急了,是准备官位不要了,还是我和你父亲一道告辞还乡?!”
柳升桓闭着眼,听祖父教训,他知道自己不该,然而自从南山寺回来,他一闭上眼便是苍沐瑶那狡黠的笑脸,一颦一笑来回的在梦中出现,还有那日她一身素雅的罗裙勾勒出玲珑的轮廓,惊鸿一瞬间让早已经人事的他硬是在早上湿了裤头,之后无论他在夜里叫上哪个婢女服侍,皆不得尽兴,那近在眼前,令他垂涎的身姿宛若高悬在犬首的骨头,欲罢不能,只差一点点,一点点圣人会同意指婚,他就能娶苍沐瑶,到时候这女人便是自己一个人的。就只有一点点而已,不是吗?
柳不言说了一通,柳升桓却一语不发,瞧他呆愣的模样,还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孙子吗?他放柔了声音劝道,“你的身份太过敏感,圣人有所顾忌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倘若圣人有半分松动,前日我告假,圣旨就该追着来了,可你看,来了吗?圣人不允,斩钉截铁的不允,你倒不如大方些,到时候让柳家庶出的子弟娶了公主,柳家哪一个不听你的差遣,到时候也是同样的,何必非要磕的鱼死网破?”
“惟壬,柳家已经到了头,我这尚书令是为半相,可圣人迟迟不提,你可知是为何?”
柳升桓涣散的眼眸抬起来,不解,“孙儿不知。”
“我老了,这朝中到处皆是我盘根错节的根须,圣人不敢用,功高震主,他只能把我压在半相的位置上,继续用在太子府便常随的司马老头。”柳不言总算引得孙儿的注意,却不记着说完,缓慢的语调颇有些沧桑的味道。
柳升桓皱眉听着,不懂这和长公主有什么关系。
柳不言喝了口茶水,继而到,“所以从龙之功有多重要,我是先帝留下的老臣,而他是新帝忠实得拥护者,是以柳家如今若是不快些选上我们的船,待改朝换代,再权势滔天,还总是低人一等。你愿意这样?”柳不言缓慢的话,给予了人思考的时间,柳升桓很快就懂了祖父的意思。
他便是要自己记起最初的目的,当初他们是为何想要让长公主嫁进柳家?如今他在坚持却仿佛在本末倒置,不值得。
柳不言搁下茶盏,便站起了身,“我言尽于此,惟壬,你一直是我柳家最出色的接班人,我也罢,你父亲也罢都将你当做柳家的希望,你莫要在此时为了儿女私情自毁前程,你好自为之吧。”
柳升桓俯身恭送祖父离开,这才直起身看向散落一地的棋子,俊逸的脸庞在夏日的阳光下明灭不定,蓦然他松开了手掌走进里屋。
“桃俏,你去问问宫里那位如何了?”
名为桃俏的婢女应声,急匆匆走出柳府,隐没在了街角。
大明宫,长乐殿有贵客,前几日苍沐瑶大肆送了用礼出去,这不后宫里莺莺燕燕结伴前来还礼,才送走良妃,贤妃,又迎来周皇后与淑妃,本来就美女如云的长乐殿更显富丽堂皇。
稀奇的是,迎来送往这一天,长乐殿里的婢女皆穿着绫罗绸缎,只是腰间的令牌变成了各宫的,看着便令人赏心悦目。
苍沐瑶今日这么多的客人,弘文馆是不要想了,只得穿着盛装一个个的寒暄,长公主的地位尊崇,又有何宝林的事情在,有点脑子的都看得明白,讨好长公主总是没错的,今儿不来,谁要是挨着后头了,到时候一个个去冷宫陪何宝林吧。
皇后大约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场景,等她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与淑妃二人给她带了个好东西来,“今日是累着了吧,这血燕刚刚炖好,是你淑妃娘娘一天的成果,暖暖嗓子。”
皇后作为她的嫡母,与旁人自是不一样的,苍沐瑶放松的软倒在榻上,“真累,母后您每日要那么多嫔妃请安,是怎么挨过来的?太累了。”
她愁苦的模样逗笑了两位娘娘,淑妃掩着嘴道,“皇后娘娘可不需要同她们多废话,请安便是请娘娘安好,怎么能让娘娘费心呢?”
苍沐瑶噘着嘴,一脸艳羡,“还是母后厉害。”
淑妃已经许久都没见过苍沐瑶了,不由叹道,“我听娘娘说公主殿下如今活泼多了,原还不信,现在瞧着何止是活泼了,还更惹人疼了!”
苍沐瑶爬起来这才给淑妃见了礼,“淑妃娘娘说了半天便是说我不行礼嘛,这就给您见礼,您这跟着母后来,让您看笑话了。”
淑妃哪里是这个意思,礼到一半便被她扶了起来,“长公主说笑呢,臣妾哪有。”
几人又说笑几句,淑妃忽然指着窗口的美人竹问了句,“这美人竹……臣妾记得唯有蜀地有,你这居然养活了?”
苍沐瑶对着竹子没什么印象,视线往大玉一飘,大玉便接道,“是,当初这竹子进贡来,奴婢特意去问的养法儿,就这一小盆,可讲究着呢。”
皇后似乎也是第一次注意到,走过去摸了摸,“我怎么一直没发现这竹子,最近才来的?”
大玉正想说话,淑妃先开了口,“皇后娘娘您贵人多忘事,这是柳少卿去岁探亲带回来的啊。”
“哦?”周皇后想了想,还是没印象,“有这事?”
淑妃点头,“有!臣妾宫里也得过一株,奈何没养活,可否请教长公主这养殖的法子?”
要说苍沐瑶方才还在放松谈心,柳少卿这名词一出来,她便立刻警觉起来,长乐宫的摆设不久前她才刚整理过一遍,柳思所带来的物件被一样不差的丢了出去,倒是忘了这个御赐的美人竹,说是御赐来源确实还是柳家,被淑妃那么一提她才想起来上辈子她美人竹也养的很好,只是不是大玉养的,而是她。
深宫里的公主没有那么多机会出去,身边常带着些柳升桓的东西容易遭人诟病,于是除了柳思偷偷带来的一些信物,她最宠爱的便是这竹美人竹,养护的法子不过是片刻便在脑海里显现出来,她记得一清二楚,因为这是柳升桓亲自教给她的,还道日后看见竹,便想到他,若是美人竹枯萎了,他便会心痛。
现在回想起来苍沐瑶一阵恶寒,“淑妃娘娘想知道让大玉教给您便是,又不是什么稀奇的法子,不过是要细心一些罢了。”
淑妃谢过苍沐瑶,感叹道,“我常听宫女们说蜀地出俊男靓女长得精巧,却有些耿直,就好像这美人竹,中通贯直,认定了的念头便不容易更改,是以史上诸多痴男怨女多出于蜀地。”
周皇后闻言,面色有些犹豫,手抬了抬,视线转而看向了苍沐瑶,恰巧和苍沐瑶一眼对上,苍沐瑶心知周皇后想说什么,心底下又是一暖,只是她摇摇头,意思让淑妃接着说罢。
淑妃没看见二人的眼神,继续道,“大秦朝著名淮阳王便是如此,一生痴恋肖皇太妃,明知是不羁的恋情,却不惜葬送自己的江山,要美人不要江山,实在是令人感叹,长公主,臣妾听闻柳尚书令一家也出身蜀地,父子二人皆只有一妻一妾,在长安城里当真算是十分专心的人家了,而柳公子近来似乎是为情所困,告病在家,臣妾知道不该,可心底下隐隐竟有些艳羡这位被柳公子钦慕的女子,如此良人若是臣妾家有小妹,定然不肯放过。”
苍沐瑶垂眸眼皮子俏皮的掀了掀,忽而凑近了淑妃勾起嘴角,微翘的桃花眼明明笑意晕染,却让淑妃从脚底开始泛起了凉意。
银铃般的声音带着微凉的夜风,翩然而至,“只可惜柳公子乃长安第一才子,就是没有钟情的人,那说媒的人都踏破门栏,别说那正室妻位,便是去做个妾,皆有诸多女子愿意,淑妃娘娘已经嫁入宫门,想再出宫嫁人除非父皇将您赏出去,诶呀,但嫁过人的皇妃,柳家如何肯收,娘娘若是当真羡慕,本宫可以去为你说个情?”
作者有话要说: 苍沐瑶:淑妃娘娘不要羡慕,本宫成全你便是,柳家祖孙三人,你喜欢谁?你说!
第17章
墨绿色的宫裙很美,穿着它的主人亦是倾国倾城的美人,然而此刻艳冠群芳的淑妃却匍匐在地,脑门上插着的那些金枝玉钗全都因为她的颤抖而轻轻在摇晃,“公主殿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皇后娘娘,您也听见的,臣妾这是在为家中没有个拿的出手的妹妹而惋惜,断不是公主说的这样。皇后娘娘,公主殿下明鉴,臣妾心里只有圣人,绝不敢生出旁的心思!”
沉默,淑妃唤着的皇后和长公主皆没有说话,落针可闻的长乐殿仿佛被隔绝成了两个世界,而她所在的这个,便是死地,她不敢有任何迟疑,一下一下对着地板磕头,嫩白的额头转瞬便磕出了血痕。
咚咚咚的声音伴着淑妃的求饶,苍沐瑶微挑起眉毛,像是刚刚看到,惊呼,“淑妃娘娘这是做什么,本宫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咱们闲聊的事儿,你何须这样,可真是折杀我了,大玉!去拿了伤药来,淑妃娘娘太不小心了,这脸上万一留下疤痕,父皇找我,我找谁去呀?”
淑妃被她弯腰拦住,心底下终于松了口气,嘴角苦笑,什么闲聊,她若是真的当闲聊,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说着折煞,却是硬生生的收下她的大礼,这个长公主不过短短几月未见,为何变得如此厉害?!她不由的轻飘了一眼垂眸在一旁的皇后娘娘,难不成这是娘娘事先……
淑妃咬住下唇,看来她是入了套了,还好自己反应够快。
大玉拿着药,将淑妃扶了下去,周皇后这才叹了口气,“淑妃言语无状,一会儿传我懿旨,淑妃病了在自己宫里休息一个月罢。”
苍沐瑶看周皇后一脸疲惫的样子,心道,后宫那么多女人全都不省心,淑妃这一出试探她不算,其实也在试探周皇后的意思,一石二鸟,只需要找一个植物做引,何等的便宜,只可惜如今的苍沐瑶早不是之前那个面对旁人出言不逊,便只会皱皱眉头忍下去的贤淑女子。
指尖轻挑勾起耳旁一缕散落的发丝,将它拢回身后,苍沐瑶无意间便看到了周皇后偷偷捏紧的拳头,不由动容,她能看懂的事情,周皇后自然也能看明白,淑妃是她带来的,她难辞其咎,明明一直一语未发,现在倒是紧张起自己的情绪来了,她向周皇后靠近,出其不意的在她身旁坐下,顽皮的小手便缠上了周皇后的手臂,“母后无需挂心,沐瑶不是个孩子了,淑妃娘娘来这里言语不当,儿臣方才那么一下,她定然知道教训的!”
周皇后摇摇头,皱着眉头看向她,“沐瑶,你这般不好,倘若传出去你这话也是冒犯天颜的,宫中那些不长眼的传言才消散没几日,别又起风波,你父皇的后妃,原就是我这个皇后的该约束的,方才让你出头便已经是母妃的错了。”
“母后!儿臣不在乎,清者自清,儿臣的品行,您知道,父皇知道就可以了。这是我的长乐殿,在我的长乐宫言行不当,合该我管,您可千万别自责,儿臣已经长大了,这些小事信手拈来。”苍沐瑶将脑袋斜靠在周皇后的肩膀上,合上了两人之间所有的空隙,暖烛下,一派和谐。
气氛正好,周皇后又叹了口气,“你啊!罢了,你这些日子的成长母妃看在眼里,但是有一事,你同母妃交了心说,柳大人的事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苍沐瑶不是很想提这个,但是作为周皇后这样关心的来问她,她又不好敷衍,目光遥遥放到了窗外,“母妃,儿臣从前不懂,以为父皇既给了儿臣这样的选择,便是什么人都可以欢喜的,早前同父皇置气,同您置气,就是想岔了,我是大业的长公主,在选择自己中意的人之前,我还要为了大业朝廷着想,这些日子在弘文馆学习,儿臣从讲师那里学到了不少道理,我生活在宫墙内,便有自己的职责,正如母后您作为皇后娘娘,要端庄大度,海纳百川,儿臣自然也是一样的,柳大人再好,可不是儿臣的良人,儿臣便只能放开手,祝他幸福。”
周皇后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傻孩子,我是国母,天下人的眼睛都看着呢,但你只是个公主,咱们为父为母最大的心愿便是儿女安好,你若是喜欢,圣人自会有主张,前些日子他便于我说了,也不是没有办法既不违背圣祖的教训,又让你们终成眷属,只是柳大人可能会受些委屈,但那都是权宜之计,你自可放心。”
苍沐瑶闻言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赶紧捂住小嘴,深吸一口气,再装不下去这深情款款的模样,她父皇说了什么?!她都把圣祖搬出来了,还要成全她,这该是怎么样的父爱哦!她受不起,“不,母后,万万不可,圣祖已经入梦来训,儿臣万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将大业的气数置若罔闻!”
“傻孩子,圣人都说可以两全其美,你又何必再委屈了自己,这样罢,我先去探探你父皇的口风,你莫要觉得麻烦了我们,你可是大业最尊贵的长公主,这些都是你该拥有的。”周皇后边说边拍了拍她的手,起身往外去。
苍沐瑶心里着急啊,父皇母后的一片好心,奈何她是真的不想嫁人,谁能想到自己为了掩盖自己没心没肺的谎言,愣是砸了自己的脚。
“母后,您别去,别呀,儿臣已经下定了决心……”苍沐瑶提起裙摆便往外追,才走了两步路,远处又一明黄色的身影大步靠近。
“下定了什么决心呀?朕到皇后宫里走了个空,说是在你这,便也过来了。”业元帝心情不错,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笑意。
皇后迎上去,见了礼便道,“臣妾正与沐瑶说柳大人的事儿呢,果然如圣人所料,公主殿下放不下,又顾全大局忍着不开口,方才那眼神看着臣妾真真的心疼,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都捧去公主面前。”
业元帝面色不改,视线扫往苍沐瑶,“果真如此?沐瑶有心了,父皇很欣慰,但是父皇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置不好,也妄为这天下之主,你放心吧,方才柳少卿便前来与朕告罪,朕一问,这柳升桓果然如传言一般是个情种,如今相思入骨,食不知味,把柳少卿急的三魂去了六魄,只要朕肯下旨赐婚,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别说是让他入赘皇家,就是让刘不言辞官也未尝不可!”
苍沐瑶真是想死了,她搞不懂这个柳升桓到底是怎么回事,上辈子对自己明明没有这般的执着,娶回家不过是一个摆设,难道说在那么早的时候他便已经算好了自己将来会做的事情?可是也不对,要对付太子谁说只有她这一个突破口,柳家哪里缺她一个没有实权的公主?
“这可是大好事,这下沐瑶便不用这样郁郁寡欢了,既然如此不若早些下了旨,也好让柳家准备起来,柳升桓这身子也要养好了才能成婚,不然那成什么样子了?”周皇后惊喜的接到,瞧这模样比苍沐瑶要开心得多。
业元帝见周皇后对沐瑶的事情上心,心底下的满意便又多了几分,拉过她的手,又拉上了苍沐瑶,“唉,一转眼沐瑶也成大姑娘了,这些年皇后对你便如同亲娘一般,你成了婚也要记得孝顺她啊!”
苍沐瑶嘴唇抿起,非常的尴尬,这吞了苍蝇一样表情终于让乐见其成的业元帝和周皇后奇怪起来,“怎么了?沐瑶这莫不是乐傻了?”
苍沐瑶抬起眼睛,直直的对上了周皇后担忧的眼神,她忽而灵光一闪,当机立断的跪了下去,“父皇!儿臣不能答应!”她一开口泪水便顺着眼眶哗啦落了下来,那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惊讶和不甘,揉合在一起竟复杂的令人看不懂。
业元帝皱眉,“这是怎么了?为何?”
周皇后也好奇,伸手想拉她起来,可苍沐瑶将手倏地就抽了回去。
“父皇,儿臣知晓自己与柳大人并非良配,几日前已经答应了皇兄,愿意下嫁镇远侯府大公子沈煜,不日镇远侯府便会来求父皇的指婚,只是这些日子儿臣准备中元节的事宜,一时竟忘了告诉母后,请父皇饶恕儿臣自作主张!”
“沈煜?”周皇后直起身,似乎在想镇远侯府的大公子是何许人也,想了良久也没想起来,“这镇远侯武将世袭,是个不折不扣的武夫,据说府内的公子也皆是走武将的路子,下嫁倒是没什么,可武将终究粗鲁,你金枝玉叶的,太子怎会……”
周皇后疑惑的不无道理,大业重文轻武严重,饶是皇后也不可免俗,业元帝却是在听到沈煜的名字以后愣了愣,“是朕给了你自己择驸马的权利,自作主张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沈煜……容朕想一想。”
嗯?想想?苍沐瑶已经准备了一肚子夸奖沈煜的话,就怕父皇一脸鄙夷,问她你怎么看上个武夫,结果业元帝就轻飘飘的信了?周皇后显然也不敢置信,疑惑的唤了声,“圣人?”
业元帝若有所思的摆摆手,“沐瑶,朕先不下旨,你再好好想想,你不必想圣祖的训斥,也不必去担忧镇远侯府,朕只有你这么一个镇国长公主断不能受任何委屈,懂了吗?”
苍沐瑶一双眸子仍闪着泪光,却是摇摇头,“父皇,儿臣想明白了,我与柳大人无缘!”
“这……”业元帝看着女儿笔直的腰板,和坚定的眼神,让她再考虑一下的话头就这么刹住了车,“朕知晓了,今日已经不早了,都早些歇息吧。”
业元帝一语定音,周皇后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什么,只道,“有什么不舒心的,随时来跟母后说,你好生歇息。”
苍沐瑶目送他们离开,身上便软了,跌坐在软塌上,这可真的累!她原本以为自己上次勤政殿便已经解了后顾之忧,谁知柳升桓今生这般执着,害她还要去找沈煜,也不知道明日如何说服沈煜配合她,但是想来那个锱铢必较的人,定然会狠狠的嘲笑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