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溺 第19节
她笑得肩膀微颤,“快去上课吧。”“……”闻野觉得,桑晚早上就是在故意逗他玩。
闻野走后,桑晚又休息了会。
起床时,余光瞥见床尾垃圾桶里的东西,回忆起昨夜做的事。
好像闻野在床头柜抽屉里翻出这盒没拆封过的套子时,脸色不是很好看。
然后就像只狗一样胡啃一通,发了狠似的。
再之后就卯足了劲,只往一个地方撞。
小男生真的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桑晚这时候才有精力去想,这玩意应该没过期吧?
这不是她买的,当时搬过来时去购物,梁芮竹往她购物车里塞了一盒,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确实是以备不时之需,昨夜恰好就用上了。
桑晚起床洗了个澡,洗去越睡越倦的疲惫,套上新的睡衣走出浴室。
这次闻野比较乖,没有在她明显的地方留下痕迹。
垃圾桶里被撕开的方形包装袋还是很明显地出现在桑晚眼前,桑晚先去床头柜那看了一下包装盒,确认没过期,然后拿手机对着垃圾桶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闻野。
此时闻野已经在江大金融系的大教室上专业课,正在认真听课的他感受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声。
大概是预感到是谁发的信息,他忍不住分心,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桌格里悄悄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桑晚发来的照片,垃圾桶里静静躺着两个开过的方形包装袋,以及——
桑晚:【年轻人怎么不懂节制?】
闻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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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市的夏天在正式升温前,先连续下了一个多星期的雨。
雨声恼人,属于夏天的潮湿让人莫名压抑。
天气不好,桑晚不愿出门,这些天都留在工作室这边。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之前拍的照片都还没进行后期处理,她就趁这几天空闲,把照片处理一下。
等全部处理完后,她挑出几张满意的照片,发到社交网站上。
桑晚一直过得很自由,也没太大的生活压力,除了接拍一些人像,另一部分收入来源于卖给杂志社的照片。
为了拍照,她有时也会去国外,去的最远的地方,大概就是冰岛。
那会儿她为了拍极光,在冰岛待了好长一段时间。
那时候,应该也是闻野家里出事的时候吧。
忙完之后,桑晚就想起了闻野。
几天没见,有点想念。
今天是周五,桑晚记得闻野早上满课。
现在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学校。
于是桑晚收拾了一下,换了衣服,准备去江大找闻野。
虽然下雨有些麻烦,但是抵挡不住她想见男朋友的心。
临出门时,手机响起来。
“在哪?”
沈砚的开头永远都是这两个字。
桑晚几乎不用看手机屏幕就能知道是他打的电话。
“去约会。”她随口说。
“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有段时间了。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砚对桑晚交男朋友的事已经见怪不怪,并没多问什么,只说:“没什么,葬礼之后就没见你回来,问一下。”
“……噢。”
桑晚知道沈砚是关心自己,想说什么,话到了却都说不出口。
兄妹俩又习惯性陷入沉默。
桑晚本以为他们又要在沉默中挂断电话时,沈砚说:“国外公司出了点问题,我现在在机场,马上要登机。”
他停顿一下,然后继续说:
“外公打算让你和闻嘉逸下个月结婚,前两天他与闻家长辈见面时,商定过段时间安排两家正式见面,把婚事确定下来。我知道你不愿意,你再等一等,等我忙完回来,我会跟外公谈。”
沈砚耐心交代:“你别冲动,不要跟外公吵。”
他这趟出国,没什么放心不下的,就是担心桑晚。
原本他也考虑是不是等自己回来后再告知桑晚这件事,他怕桑晚会跟外公起冲突。
可转念一想,桑晚应该有知情权,他不该瞒着她。
“小晚?”沈砚半天没听到电话那头的回应,不免问了一声。
桑晚稍微回神,情绪听起来跟刚才没什么变化:“你安心去忙吧。”
然后结束了通话。
桑晚不可能等到沈砚回来。
她没听沈砚的话,拿上车钥匙就出了门。
前几天忙着葬礼的事,沈老爷子年纪大了有些吃不消,觉得身体哪哪儿都不舒服。
家庭医生上门,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检查,最后建议早点去医院做个正式的全身检查。
老年人会有一些隐藏的疾病,等病发了就可能为时已晚。
秦姨刚送走家庭医生,就见桑晚的车快速驶来,停在门口。
桑晚看起来很着急,下车后都没来得及打伞,直接冒雨穿过庭院花园。
“小姐——雨伞——”
秦姨在身后喊桑晚,桑晚顾不得回应。
宅子里一如既往的冷清,沈砚和江挽心都不在,只剩下老爷子一人。
桑晚冲进老爷子的房间,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我哥说的是真的?你让我下个月结婚?”
沈老爷子正坐在雕花躺椅上休息,瞧见桑晚这样没礼貌地闯进来,不免脸色不佳。
“还有没有规矩,就这么跑进来,像什么话!”
桑晚这时候已经懒得管那些规矩,重复一遍问:“你让我下个月结婚?跟闻嘉逸?”
老爷子撇一撇嘴,目不斜视道:
“下个月日子好,过些天等你哥回来,两家吃个饭,认识一下。”
桑晚听到这个回答,脑子嗡一声。沈砚交代过的她一股脑抛到了脑后:
“外公,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我不愿意,我不喜欢闻嘉逸,我也不愿跟他结婚——”
老爷子却说:“你还年轻,不懂。长辈给你选的,一定会是最好的。你们年轻人就提什么喜欢什么爱情,爱情有什么用?能当饭吃?你看看你妈,被那些所谓的情情爱爱折腾成什么样子。你要变得跟她一样?”
“我变成什么样都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桑晚!你这是在对谁说话!”老爷子被桑晚的态度气到,“没有一点规矩!”
一次顶嘴,就会有无数次。
桑晚态度强硬,顶着老爷子的话说:“我没答应这门婚事,你决定不了我的事,我也不用你帮我选什么适合结婚的人。”
“你是沈家的人,我有权力决定!”
“我是沈家的人吗?我姓沈吗?”
老爷子被激怒,他扬起手颤巍站起来,气得呼吸加重。
桑晚与外公对视着,眼睛里满是叛逆和反抗,根本不怕他停在半空的那巴掌。
她冷着眼问他:“你是想打我吗?”
老爷子看看自己的手,终究还是不忍心,放了下来。
“我爸带来离开的时候,我已经改了姓。我不姓沈,所以你没权利决定我的任何事。”
“我怎么没权利?你是我养大的!”
听桑晚提起父亲,老爷子心中怒火更甚。
“你就跟你那白眼狼的父亲一样,不懂感恩——”
“你不许这么说我爸!”
“我偏要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就是他那样没用的人,才把你教成这个样子,你除了跟长辈顶嘴还会什么!”
桑晚还是控制不住跟老爷子吵了起来:“你不要把什么都怪到我爸身上,我爸死了很多年了,我这个样子不是他教的!”
在沈家,从没有人敢这样明着挑战老爷子的权威,他一时怒火攻心,气到口不择言。
“对,你是我教的,你也不姓沈。早知道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初我就不该把你接回来!”
“没有我你能活到现在?!你以为我们养你是为什么,要是你不能给沈家带来好处,你早就被饿死了——”
话音落下,空气忽然死一般静寂。
安静许久之后,老爷子好像才察觉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他皱纹满布的脸紧紧绷着,别过头,紧抿住嘴巴。
而桑晚,一直愣滞在原地。
眼底的错愕,带着破碎的光,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