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4)
良久,江璟自嘲笑了下,淡淡道:你听到想听的了?听到就先自己回吧,我还要去开他强行迈动僵硬的腿,想尽可能地表现出无所谓,只是没走几步,就被闻恬攥住手指。
那力道很轻,但像是铜墙铁壁一样把他禁锢在原地。
江璟侧过眼看他。
闻恬垂着脑袋,极轻地挤出一句:我没忘
什么?
闻恬声音有点哽咽,语无伦次地说:你、还有墨斯星的事我都没忘,当时不是我想走的,就是,就是没办法
他反抗不了温尘。
他太懦弱。
他明明不想的,但还是那样做了。
闻恬忍着眼泪,哽咽说:你变化太、太大了,名字还不一样,所以我才但我真的没有忘,我一直记得。
对、对不起
我现在知道了,你找了我很久。
江璟像尊雕塑般一动不动,胸腔起伏缓慢,仿佛连呼吸都没有。
他一点、一点转过身,每一个幅度都如同电影中的慢动作,然后他垂眼,看到闻恬澄澈清凌的眼睛,没有一丝说谎的痕迹。
真的,没忘?沉闷的空间里,他听到自己这么问了一句。
闻恬点头,然后怕江璟看不到似的,又说:真的,我后来其实,回去过几趟,但都没见到你。
江璟艰涩吞咽了下,声音如同嘴唇一样干裂:你刚走那一年我去过墨斯星很多次,每次都找不到人,后来就没去了。
闻恬蔫蔫哦了声,有点失落地小声说:那我们错过了
既然你一直记得我,江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唇,那你喜欢我吗,还是就把我当朋友。
闻恬倏地一怔,几乎是瞬间睁圆了眼睛。
江璟一直盯着他,我记得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你呢,因为什么。
闻恬眼睫直颤,在江璟不停逼问下,艰难地蹦着字:朋、朋友,因为当时我只有你一个同龄朋友。
江璟动了下嘴唇,难以形容心情,但又觉得这是自己意料之中的答案,他现在已经很满足了,不能贪心。
正要说自己知道了,就听闻恬含糊囫囵地说:但那是你作为燕沉。
江璟微怔。
现在你是江璟。闻恬很努力让自己不打磕巴地说完话,帮我的人很少,所以我一直都记得很清,除了小时候的周婆婆,只有你一次次帮我。所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也很依赖你了。
这是他能说出的,最直白的话了。
江璟手臂僵得发麻,会议室里寂静得毫无声息,他的脸隐在半昏半昧的交界线中。
我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一开口,他声音都哑如未打磨过的砂纸,喜欢还是不喜欢?
闻恬脸蛋泛出红,十个手指头都蜷紧,紧张道:喜、喜欢
那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
闻恬脑袋有点晕,很困难地嗯了声。
江璟的欲望一直很浅薄,在闻恬之前,他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也没什么特别在意的。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得偿所愿是这样子的。
激动、欣喜、不知所措。
以至于他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话。
闻恬捏着点衣角,小而漂亮的脸上泛着潮红,有点不解地:您、您怎么不说话了?
江璟寂静了很久很久,才轻轻滑动了下喉头,缓而慢地低声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吃醋了。
闻恬像是不认识这两个字似的,吃醋?
江璟垂眼看他,冷又淡的嗓音听不出情绪:你宁肯把那杯喝的送给那个员工,也不给我。
话题转换太快了,闻恬反应了几分钟才想起这回事。
江璟适时出声道:想起来了?
饶是闻恬再迟钝,也意识到什么,磕磕巴巴说:不,不是,我是看他太、太累了,脸色有点差,好像快晕了的样子,所以才给他喝,我本来就是买、买给您喝的。
我脸色也很差,也工作了很久,你看不到我,只能看到他。
闻恬看了看面前矜庄沉稳毫无倦色的一张脸,都不知道怎么对付这样无理取闹的江璟才好,只能磕磕巴巴说:您有点儿,有点儿小肚鸡肠了。
是,我是小肚鸡肠。
江璟似乎轻笑了声,像是要表明他到底有多小肚鸡肠,宽燥的大手托了托闻恬的腰,哑声道:我喝不到,只能喝点别的了。
第63章 甜o害臊 宝宝
黏闷昏暗的会议室。
遮光帘紧拉, 本来空无一物的纯毛地毯,扔着浸出湿汗的衣物, 白色短袖、短裤。
闻恬软乎乎的,腰柔软下塌,嘴唇饱烂肿胀,雪白身上浑身湿塌塌水里捞出来一般,他虚软无力地趴在江璟肩窝,两条细滑白腻的长腿沿漆黑长桌翘在江璟硬韧腰腹两侧。
脚上还穿着那双白鞋短棉袜, 鞋面、红彤彤的膝盖、匀称小腿,都黏了点水。
江璟抱着哭得一点都不含糊的闻恬,凑在他耳边,哑声说:宝宝, 你腿好白
不知怎么, 闻恬像被咬住的羔羊般突然抖了一下, 他舔唇, 手指不轻不重扯了扯江璟的头发,含糊地哼:别那么,叫我。
不能叫什么, 不顾闻恬细密发抖的眼睫, 江璟在细小的抽泣声中, 像是故意为之,贴着他滚红耳廓:宝宝?
两个字简直像是性能绝好的蒸炉,蒸得闻恬小脸瞬间红扑扑的,他含着点羞愤欲绝,用掬起汪水的眼睛觑了眼江璟, 咬唇心想。
江璟进入角色的时间, 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他习惯于万事循序渐进, 所有事在适当的时候再进行改变,稍微过快的发展都会让他心惊胆战,龟缩回自己安全的壳里。
所以他听到那声称呼,下意识就想逃避,但江璟似乎看穿了他,拎着他的脖子不让他缩,一遍遍叫,逼着他听。
宝宝,放松江璟似乎有点难耐,呼吸急促道。
闻恬好乖好听话,下意识就照做了,但下一秒重重哆嗦了下,呜咽着哭出声。
他实在不行了,用沁着香汗的两只手臂攀上江璟,嫣红微烂的嘴唇主动亲了亲江璟,软着声恳求:我、我没有力气了,先算了,好,好吗?
一小时后。
前台听见电梯滴一声,两个长相吸睛的人从里面走出来。
本来值夜班值得昏昏欲睡的前台,砰地一下站起来,在高大男人目光扫过来时,忙不迭道:上将,慢,慢走
江璟不轻不淡颔首嗯了声,和香得馋人的omega一起离开了公司。
前台灵魂出窍般讷讷呆了一秒,紧接着眼睛像被黏了胶水般,追着两人的背影看过去。
虽然很不礼貌,但是,但是他看到的东西有点过于劲爆了,不想看都不行。
江璟身边的人身上裹着不属于自己的大号衣服,浑身透白,腻得犹如搅稠出锅的牛乳,他两条腿还是挺长的,又白,此时鞋跟往上,小腿肚、膝窝,都还有着凝出未散的红晕。
他紧紧揪着江璟的衣角,好像不这样,就不会走路一样。
平时别人碰一下都要拧眉的江璟,一言不发地任由他抓,还时不时扭头看他,扶一下他脑袋让他认真看路。
这世界变得我好陌生前台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江璟的悬浮车就停在外面。
他拧动后车门,目光从身边蔫头耷脑的闻恬一扫而过,低声说:坐后座,比较软一点。
闻恬低着脑袋没动。
江璟顿了下,注意到闻恬脸色有点不自然,覆下坚实宽阔的上半身,眼睛折出的视线直视他,宝宝,怎么了?
闻恬这时候已经管不上江璟叫他什么了,好像有一件更令人羞耻的事把这个称呼带来的不适应压了下去,他盯着自己鞋尖,坦然嗯了声应下称呼,然后说:有点儿,难受。
哪里难受?
闻恬脸烧得厉害,连抬眼看江璟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臊得灵魂都要脱出身体了,他耷拉着脑袋,咕哝道:您弄,弄的流、流出来了。
话一说出口,得到的就是长达十秒的沉默。
闻恬被这寂静的氛围折磨得快疯,每一秒都像是一把刀子往他身上割,他终于忍不住,抬头觑了眼江璟,而后触电般倏地收回。
他看到江璟暗如墨潭的眼睛。
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了,况且闻恬这个时候还格外敏感,自然知道江璟这个反应意味着什么。
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闻恬实在很怕,绷着小腿一动不敢动。
江璟深呼一口气,牙齿间靠得极近,以至于声音闷在其中又沉又重:以后这种话别说。先上去,弄脏了没什么,明天处理。
闻恬脸蛋充盈着血色,他说出话来也有点后悔,但考虑到什么,又结结巴巴说:是您、您处理吗?
江璟一般不亲自开车,所以每天早早就会有司机过来,启动车子送江璟去公司,如果让司机看到,那他也不用做人了,早早投胎比较好。
像是知道他脑袋瓜里想什么,江璟挑下眉,是我,明天我不会让司机来,能上车了?
能、能了。
闻恬脸蛋通红,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蜷进后座,江璟慢他半步上了驾驶座。
江璟开车很稳,也不会颠簸,闻恬在车上就睡了一觉,但回到公寓楼他依旧困得睁不开眼。
他草草洗了下澡回房睡觉,都没力气和江璟说话,所以他不知道在自己转身走回自己房间时,江璟在背后若有所思地想了会什么。
温尘的事暂且告了一段落,正式抓捕他前,还得等楚院长把反催眠装置研究出来。
这里头让闻恬比较意外的是,尤安主动联系了江璟,提出会帮忙抓温尘,他是他们目前知道的最熟悉芯片的人,如果有他帮忙,反催眠装置会以更快速度研究出来,所以江璟同意了。
这是好事,闻恬没有多想,让他苦恼的是别的事。
闻恬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感觉最近江璟有点儿混了。
仗着确认了关系,每在做那档子事的时候,都会趁他神志不清哄着他应下各种事。
而每当他想装作忘了或者干脆糊弄过去的时候,江璟都会来找他对峙。
就比如现在,闻恬被高大男人抬着下巴,躲也躲不掉地看着江璟,听他说:宝宝,昨天不是答应我,以后都会和我睡?
闻恬那张容易羞红的脸蛋不负众望地红了,他不知道江璟怎么变得那么急,自己快被他搞疯了,那,那是您趁我,不清醒的时候逼我说的,不算数。
江璟抬眉,不疾不徐道:怎么不算数,都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你要是撒谎,以后在我这里就没有信誉了。
闻恬被堵得蜷了蜷手指,但还是红着脸坚持:反,反正,不行。
你让我听听理由。
闻恬下巴抬得有点累了,干脆把整张脸蛋的重量都压在江璟手上,含含糊糊地说:我们得给对方留点儿,空间,不能一直黏、黏在一起。
江璟盯着自己两指间软滑的脸蛋,那张脸表情困顿,眼皮阖了一下、又挣扎着睁开,眼神空濛。
喉结缓慢滚了滚,江璟嘴唇动了一下,我没见过哪对情侣要留空间的,都巴不得全天在一起,况且我们哪里黏?
被情侣两字刺了下,那张小脸又热了点,像某种声控加热器,说出固定词汇,就能让他燥热升温。
闻恬刻意忽略前半句话,略带控诉的,结巴道:怎、怎么不黏了?
这几天上学江璟都坚持要送他,放学了也早早在校门口等着,吃饭也都在一起,分开时间都超不过十小时。
对闻恬来说是有点黏了。
闻恬仰起了点头,时间不早了,您快回自己房间吧。
逐客令下完,趁江璟发愣间隙,闻恬说了句晚安就争分夺秒关上了门。
然后靠在门口竖起耳朵,听到门外安静了一会儿,响起远去的脚步声,闻恬这才往床上走。
脸上的热度还迟迟不退,闻恬窝在被窝里,感觉热得怎么也睡不着。
暴雨就是这个时候下起来的。
外面雷雨阵阵,惊雷劈开两半天地,房间里霎时亮如白昼。
江璟从浴室里出来,目光一扫,就看到自己床上鼓起一坨。
闻恬抱着蓬松发软的枕头,要颤不颤窝在床上,身上盖着他盖过无数次几乎都沾上他体味的被子,床单被他蹭出无数道凌乱的皱褶。
听到开门声,闻恬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用闷出潮红的脸,软软闷闷朝江璟叫了声:上、上将。
江璟捏着门把的手紧得鼓起青色经络,淡定站在原地,不说话。
闻恬看江璟迟迟不走过来,本来想下床走到他面前,一只柔白细直的腿刚踩到地面,小腿肚绷直,轰隆隆的雷声骤然咆哮了一声,犹如凶兽般把闻恬驱逐回了床上。
闻恬瑟瑟缩在床上,小脸惨白而惊惶。
江璟总算有了反应,关住浴室门,踏步坐到床边,安抚般拍了拍闻恬的背,别怕,我去把客厅的窗户关了。
眼见江璟要起身走,闻恬立刻揪住他衣角,像抓着海上唯一浮木似的,颤声道:不,不用关了,我们睡觉吧。
江璟动作顿了下,明明知道闻恬是因为害怕才这样,但他还是趁机说:不太好,你刚刚说了,我们要给对方留空间,在这待一会,就回去睡觉?
语气体贴入微。
雷声轰响不停,闻恬都快哭了,涨红着脸结巴说:不、不要,我觉得您说的有道理,情侣不会这样的,我今晚和、和您睡
江璟觉得此刻自己应该和一头饥肠辘辘的饿狗差不多,嗅着前面的肉香,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叫嚣的食欲,他垂下眼,哑声问:以后都是,还是就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