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婢女上位记 第18节
傅云饮从前只以为自己当真是个清心寡欲之人,断不会对女子生出这些陌生的情愫,如今看来,自己只是没遇到那个人罢了。傅云饮在心内嗤笑自己定力竟这般弱小。
不过是轻轻触碰了一下这奴婢的粉唇罢了,傅云饮不禁嗤笑自己平日里那股清明自持的做派皆如黄粱一梦般不值一提。
可见年少时的梦魇并未全无办法,自己也不是完全靠近不得女子。
他忽而想起了那日在鹊仙桥上,莹雪望着那小厮时含情脉脉的眼神。
他心内的涌上些不悦之感。
傅云饮低头俯视着莹雪泛着泪花的杏眼,见她面容凄苦,仿佛自己的靠近对她来说如凌./迟酷刑一般,他心里的兴致瞬间去了大半。
“你家主子说,要将你送来给我做媵妾。”傅云饮的话音里辩不出喜怒。
莹雪泪流不止,只道:“奴婢已定下了亲事。”
傅云饮阴测测地一笑,又用手轻撩了撩莹雪细碎的发丝,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仿若爱人间的呢喃私语:“爷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己回去退了亲事,二是以寡妇的身份进国公府,你自己选。”
第24章 不想再做奴才 “奴才护不住自己,也护……
傅云饮说完这话后, 便松开了对莹雪的桎梏,眼里的欲./念也一并烟消云散,顷刻间他又变成了那个矜贵清傲、拒人千里之外的世子爷。
傅云饮离去许久后, 莹雪仍躺在床榻上凝噎不止,方才傅云饮威胁十足的话语不断地回荡在她耳畔。
若自己不愿与他为妾,他便要杀了墨书吗?
思及此,莹雪再也克制不住心内的恐惧之意,伏在床榻上低声哭泣起来。
那位冷心冷情的世子爷是何时对她起了那样隐秘的心思?若她早察觉到这一点,今日必不会主动送上门去。
如今再后悔已是无用, 莹雪只得收起眼泪, 又理了理自己散乱的衣襟, 这才缓缓走出了厢房。
莹雪拐过九曲十八转的回廊,便迎面撞上目露惊惶的冬至。
冬至此刻也是一副气喘吁吁的狼狈样子,也无暇在意莹雪脸蛋上的泪痕, 只听她急切地说道:“莹雪, 出事了。”
莹雪嗓音中还带着哽咽过后的余韵:“这是怎么了?”
冬至觑了眼周围,见无人经过,便说道:“表小姐和镇国公府的二少爷睡到了一个榻上, 如今都闹开了, 你快随我去吧。”
莹雪惊讶不已, 便跟在冬至的身后朝着内花园西侧的那一排厢房走去。
厢房外守着一群身材粗壮的仆妇, 并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莹雪与冬至便只能立在外缘等候。
莹雪心中忌惮着傅云饮方才的警告话语, 心内被一阵阵惴惴不安的设想吓得愈发坐立不安。
傅云饮与刘一宁不一样,刘一宁是色./欲熏了心,只想强./占了自己的清白去,可头顶上却有大夫人与大老爷压着, 他做事总有个忌惮。
可傅云饮不仅身份高贵,行事间的那股狠辣冷清自己也是见识过的,那日在庙街上,他不过抬了抬眉毛便杀了那身形高壮的拐子。
人命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莹雪毫不怀疑,若自己不做大小姐的媵妾,傅云饮是当真会对墨书下手,且杀了墨书对他而言如同碾死一只蝼蚁般轻易。
惊惧过了头,莹雪也无暇再流泪哭泣,只思忖着该如何保全墨书的性命。
厢房内的动静终于停歇了下来,黄氏与刘婉晴皆铁青着脸相携而来,黄瑛鹂与黄瑛穗则紧跟其后。
莹雪留意到黄瑛鹂身上的衣裙不再是她出门时穿戴的那一身。
回刘府的路上,冬至打听了些消息,便与莹雪悄悄说道:“方才在那亭台里喝茶喝到一半,大小姐便闹了肚子,我便陪着大小姐去了净房,再回来时表小姐却不见了踪影,谁成想竟与那傅二爷滚到了床榻之上。”
“大夫人这回可是气得狠了,可为了咱们刘府的名声,也只能替她遮掩,如今这门婚事可是要提上日程了。”冬至继续说道。
莹雪听了这话后,心内忽而开明了不少,这事闹得这样难堪,镇国公夫人兴许会恼了刘家,也不愿再让大小姐嫁与傅云饮了。
若当真如此,自己便不必做劳什子媵妾了。
欢喜不过几秒,莹雪的眸子又黯淡了下来,那傅云饮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若他当真想要自己,岂会就此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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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饮的确遇上了个难题。
沈氏气鼓鼓地收拾完傅云萧后,便在正堂内破口大骂黄氏:“当真是个贼妇人,几十年过去了还是这样爱算计人的性子,我当她为什么要将两个侄女都带来镇国公府上,原是打了这样不堪的主意,好好好,既云萧与她侄女结了亲,便不必再赔上云饮了。”
傅云饮并未讶异,母亲早已瞧中了左相家的幼女,只等着她及笄后便说给云萧为妻,如今被人摆了一道,自是会迁怒到他与刘婉晴的婚事之上。
刘婉晴,容貌一般,虽有些弯弯肠子在,但行事也称得上落落大方,自己自会给她嫡妻该有的体面。
至于那奴婢,自己也是头一次对一个女子生出了这样大的兴趣,无论是她的身还是她的心,他总要牢牢攥在手里才是。
傅云饮便上前为沈氏顺气,嘴里说道:“母亲消消气,也是儿子体察不周,未发现那表小姐在茶水里下了那样迷./情的药粉,将二弟折了进去。”
沈氏一愣,蓄满怒意的美眸中染上了几分不可思议,若是她没听错的话,傅云饮的话里自自责备的是那刘府的表小姐,反而只字未提刘婉晴。
“云饮,你这是何意?”沈氏蹙起柳眉问道。
傅云饮便朝着沈氏躬身行礼,说出口的话虽毕恭毕敬,却带着些不容置喙的坚定:“儿子想娶刘大小姐为妻。”
沈氏余下的咒骂之语皆生生地咽了回去,脸色如五彩斑斓的染坊一般鲜艳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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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荣禧堂内。
黄氏发了好一通邪火,将自己屋内值钱的古董摆设皆砸了稀碎。
而刘婉晴却坐在美人榻上低头拭泪,露出些零碎的哭声更是让黄氏怒火高涨。
明珠并其余伺候的丫鬟皆跪在外间大气也不敢喘。
黄氏发泄完后,才上前将刘婉晴揽在怀里,也忍不住掉了几滴泪:“我苦命的儿,如今眼瞧着与世子爷的婚事是不成了,且等我再去为你寻个好儿郎。”
刘婉晴却不依,她哽咽着道:“若不是表妹做了这样狐媚的丑事,国公夫人如何会恼了我们?满京城皆知我将来是要配给世子做妻的,如今不成了,我岂不成天大的笑话了?”
黄氏喉间一涩,说出口的话语仍带着几分薄怒:“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沈氏已恼极了我们,况且世家大族从不娶一门里的两个媳妇,你与你瑛鹂虽是表亲,可却也差之不多了。”
刘婉晴眼中的热泪又滚落了下来,只她这些年早已将傅云饮纳入心间,又以镇国公世子夫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每每外出做客时,皆是一派落落大方的冢妇模样。
肖想了好几年的美梦被打碎,她如何能受得了这个打击?
见刘婉晴哭的如此伤心,黄氏也恼极了自己的哥哥和侄女,可刚一回府,哥哥便已打了瑛鹂二十个手板,又罚她出嫁日日夜夜跪在佛堂前忏悔。
这样的惩罚对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弱小姐来说,已是极重了。
到底是自己的嫡亲侄女,黄氏也不忍再多加责罚。
只是婉晴的婚事……
黄氏也下了狠心,她扶起刘婉晴,劝慰道:“明日母亲便托了中正夫人去做保山,再将送给镇国公府的节礼添厚三层,并你将来的嫁妆、陪嫁、媵妾都说个清楚,再瞧瞧镇国公夫人会不会改变心意。”
刘婉晴点点头,止住泪水后,才顾得上安慰黄氏:“都是婉晴不好,让母亲这般劳神,若国公夫人当真不愿意,女儿自会绝了对世子爷的情意。”
黄氏叹惋一声,便也不做他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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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向晚阁的莹雪心情却从谷底攀至了顶峰。
冬至并夏至个个唉声叹气,只道:“表小姐受了好一顿责罚,如今正在佛堂里罚跪呢,只可惜了咱们小姐,好好的亲事便没了。”
莹雪来不及细问,马嬷嬷也一脸懊恼的走进了耳房,有气无力道:“这话自己知道便成了,可别在姑娘跟前说。”
莹雪讶异不已,马嬷嬷最为老道精明,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如今瞧来大小姐与那世子爷的婚事是当真不成了?
莹雪知晓自己不该幸灾乐祸,可这事的确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大小姐的婚事成不了,她就不必做媵妾,她就能和墨书长相厮守,墨书也没有性命之忧了。
世子爷这么矜贵的人,总不至于强抢不相干人家的奴婢做妾吧?
莹雪心下稍安,因染上了喜色的缘故,双颊如腾云偎霞般嫣红。
冬至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知道你高兴,也不必表现的这样明显,小心吃了挂落。”
莹雪悻悻地收起了脸上的喜色,又恢复了寻常那副低眉敛目的模样。
晚间之时,墨书便托守门的婆子将一支翠玉钗递给了莹雪。
莹雪将那翠玉钗拿在手里仔细赏玩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妆奁盒中。
莹雪挂着甜滋滋的笑意入睡,心里只想着该给墨书做条什么颜色的对襟长衫,又忆起墨书温柔体贴的好处,心内又是一阵欢愉。
若她知晓,第二日会发生那样翻天覆地的大事,她必会在墨书送来翠钗时走出向晚阁与他见一面。
告诉他,自己很是心悦这支翠玉钗子。
翌日一早,未到寅时刘婉晴便起了身,梳洗过后便带着莹雪与冬至去了荣禧堂。
黄氏也早派了嬷嬷提着灯笼在二门外候着,一群仆妇簇拥着刘婉晴进了荣禧堂内的正屋后,莹雪等丫鬟便被遣至了耳房。
莹雪吃了几个果子,又喝了几口茶,这才捂着自己的心口道:“我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冬至觑了她一眼,见她面色红润,道:“你气色这样好,哪里会不舒服?”
莹雪也说不上来自己是哪里不舒服,但她心口直跳,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莹雪的茶碗都换了三四遭茶水后,荣禧堂的游廊处才传来几个嬷嬷轻快的脚步声。
而后是正屋里打起竹帘的响动声。
又过了一刻钟,明珠迈步进了耳房,只笑着与莹雪说道:“夫人唤你呢。”
莹雪不明所以,却也只得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小心谨慎地走进了荣禧堂内。
荣禧堂内并无其他伺候的丫鬟,莹雪自己撩开了竹帘,一进内室,便瞧见了靠在临窗大炕上的刘婉晴与黄氏。
两人相依相偎着,脸上都显露出了几分喜色。
“莹雪,快过来。”刘婉晴的声音里满是热切。
莹雪霎时便觉得不妙,可黄氏精明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行礼过后,黄氏便亲自扶起了莹雪,而后才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就是喜欢你这丫头乖巧的模样。”
莹雪厅听了这话,额上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心内愈发惶恐不安。
刘婉晴见她面有惧色,便笑着说道:“母亲唤你来,是有件天大的好事要与你说呢。”
莹雪立时便跪在了地上,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谦卑模样。
黄氏满意地瞥了她一眼,便说道:“听闻墨书的妹妹有眼疾,恰巧这几日我得了章御医的名帖,他可是专治眼疾的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