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男一叫牧西城，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他外表懂事听话，乐于助人，内心暴躁凶狠，对人冷漠。
    男二叫上官诺，是首富独子，父母契约婚姻，对他放纵溺爱，但他平素待人冷漠，更是少有朋友，父亲为了让他鲜活一点，从自己资助的福利院里为儿子找了一个同龄玩伴，也就是牧西城。
    他们从一开始的互相看不顺眼，牧西城假意关心，殷勤主动，到后来上官诺被打动，真心待他，再到萌发出朦胧的爱意，他们在玫瑰花丛里拥抱接吻，即使被花刺划伤，也不肯松手，他们在城市的天桥下放烟火，在空旷的沙滩追逐嬉闹，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相视而笑
    他们的恋情被发现后，上官诺的父亲派人教训了牧西城一顿，将人关道自家的精神病院里，并打算把儿子送出国
    唐赫！一声呼唤，打断了唐赫的回忆，他调整表情，满脸笑容地走了进去。
    各位老师好，我叫唐赫，今年二十岁。唐赫一进门就鞠了一躬。
    抬头却看到了一个熟人，《战歌》剧组的导演温韬。
    面前坐了四个人，和一般的面试不同，这个人里两男两女，都坐着沙发，翘着二郎腿，表情悠闲地看着进来的人。
    唐赫扫视了一圈，发现角落还站着两个人，应该是之前进来没有被淘汰，也没有被选中的待定演员，说不定后面还有其他的面试。
    是你小子啊。换了个不同颜色的贝雷帽，温韬导演竟然还记得唐赫，主动开口缓和气氛。
    温导好，又见面了。唐赫点头笑了笑。
    怎么？老温，你认识？华权和温韬的关系不错，原本他没打算来竖店招人，但是听对方说这里卧虎藏龙，说不定小群演也有大惊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过来看看也不亏，他也就同意了。
    看着唐赫的模样，心里点了点头，确实是个该记住的脸，但同时有些不悦，你在温导的戏里露过脸了？那怎么还来我这儿？
    诶，老华，你误会了，我现在拍的那部，还没上映呢，而且他也没露脸，就露了个身子？温韬说到一半都笑了，他对唐赫的印象不错，也期待这个小群演能给自己一些惊喜。
    简单地问了一下露身子是怎么一回事，华权心情不错地示意旁边的工作人员递给唐赫一沓纸，随便抽一张，即兴表演。
    唐赫应声抽了一张，翻开一看，白纸黑字写着一句话，很文艺也很难懂。
    一个人可以假装开心，但声音就装不了，仔细一听就知道了。
    坐着的四个人没有一个开口的，其实这里应该会给一些提示，但是华权因为温韬的话对唐赫多了几分期待，因此没有开口，等着看唐赫的反应。
    唐赫愣了片刻，好似在思考什么，紧接着他单手把那张考题揉成了团，旁边递纸的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这还是头一个看见这么大胆的。
    紧接着唐赫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想哭但没哭出来，想笑，可笑到一半又忍住了，终于，他吐出一口气，开口道，今天天气不错，你吃了吗？
    他对着那送纸的工作人员问道，语气娴熟地仿佛两个人是多年好友，直接给人问蒙了。
    他的声线并不颤抖，语气也很轻松，唯有手上慢慢地将那张原本揉皱得纸再展开，嘴边浮现出若有若无地笑。
    紧接着他鞠了一躬，我的表演结束了。
    前后不到三十秒，温韬一脸懵，华权却笑了。
    老温，你找的这个人，有点意思啊。
    华权的夸奖让唐赫有些讶异，他这种表现算突出吗？还是其他人真的太烂了，全靠同行衬托？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眼站在旁边的两个男生，他们都不是袁影。
    行了，先算一个吧，去旁边等着。华权挥了挥手，示意唐赫这一关过了，对了，可以说一说你的纸条上写得什么吗？
    唐赫用很平常甚至带点谨慎的声音读了一遍那句话，势必要表现地普通再普通一点。
    他本来想干脆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但是温韬在这儿，还帮他说了话，他就不能表现地太逊色，否则不仅没在华权面前留下印象，还会落了温韬的面子，说不定还会得罪温韬。
    但他也没想到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表演，竟然还是被选中了。
    站到一旁的唐赫冲另外两个男生礼貌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一脸严肃地站到一边，想着等会要怎么表现才能让华权既注意到他，又选不上他。
    后面又进了三个人，表演了一番，都不满意，华权也不开口，直接摇头，旁边有工作人员送这些落选的人出门。
    紧接着门帘掀开，又一个人走了进来，唐赫眼神一凝，落在站在正中的罗尔德身上。
    二德怎么会来！
    罗尔德看到了唐赫，但是只装作看不到。
    冲面前的四个人自我介绍，语气都比平时冷三分，各位老师好，我叫罗尔德，今年十八岁。
    你才十八岁？华权对罗尔德的外表很满意，竟然主动开口道。
    罗尔德点头，惜字如金，是。
    紧接着抽题目表演，罗尔德全程冷着脸，没有往唐赫的方向看一眼。
    但他不知道，就是这样的表现，反而让华权更感兴趣起来。方便的话，可以问一下你家里是干什么的吗？
    这跟我们的试戏有关系吗？
    罗尔德心情不好，连带着面试也不太认真，甚至怼了一句华权。
    他进来之前无数次地想唐哥到底在想什么，如果唐哥真的要和别人拍同性电影，如果他真的喜欢男生，那自己又算什么？
    当然无关，我只是好奇。华权笑得更开心了，你可以不回答，包括下面这个问题，你是同性恋吗？
    现场的气氛一瞬间僵住了。
    罗尔德也愣住了，他没想过这个问题，过去的十八年里，他都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他的心里只有演戏，他渴望在戏里经历不同的人生，有很多的女孩追求过他，可他从没有心动过，但他也不曾对男生有过感觉。
    也不是，他有过心动的感觉，对一个男生。
    罗尔德终于不再逃避地看向唐赫的方向，是心动吧？
    当唐哥半夜替自己点蚊香，涂风油精的时候，当唐哥说着信任他让他演司亭的时候，当唐哥握着自己的手说他是他的男朋友的时候，当唐哥在喧闹中朝自己走来的时候，当唐哥为了保护摔倒的自己冲过来搂住自己的时候
    有些人，明明遇见没几天，但是和他之间的回忆却能让回忆一生，但是，他不想只有现在的这点回忆，他希望以后还有很多很多的回忆，和唐哥！
    见罗尔德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唐赫往前走了一步。
    这个问题太难说了，这是一部同性题材电影，如果回答说不是，可能华权并不满意，但是说是，对于一个刚刚出道还没有代表作的新人演员来说，就现在的大环境，这无疑是自寻死路，封死了戏路。
    对不起，他是我工作室的艺人，我想这个问题唐赫打着官方的旗号走了出来，他挡在罗尔德和导演中间，站在罗尔德身前，替他解释道。
    但没等到他说完，罗尔德突然开口了。
    如果我喜欢的碰巧是个男生的话，那么我是。
    罗尔德声音在唐赫的背后响起，唐赫回头，他的背影挡住了部分人的视线，自己却能清楚地看到。
    少年像是拨开云雾后的一抹阳光，干净透亮，折射出动人心魄的美丽，他的红唇微动，无比清楚地说着四个字。
    我喜欢你。
    这一瞬，唐赫的脑海仿佛炸开无数的烟花。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二德先告白啦！！！
    写感情戏的时候很怕铺垫地不够让小可爱们觉得爱来得太突兀
    虽然有很多的话可以解释，比如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比如喜欢哪有什么原因
    但我还是更愿意去铺陈开这个故事，把少年心事摊开磨平
    他的挣扎，他的嫉妒，他的小心翼翼，他的初次心动
    我好喜欢二德，虽然这个故事的主视角是唐哥
    但是二德在这一刻是绝对主角！
    唐哥：为什么是老婆先告白？
    （隔壁）钟哥：玛德，别问了，老子也是！
    （隔壁）石头：我明明要先说的，后来怂了算下来，好像也是老婆先？
    这是什么魔咒，哈哈哈哈哈！
    感谢小可爱斛不笑的地雷投喂！
    感谢小可爱们的营养液灌溉，辞玖1瓶，凉映10瓶，不渝13瓶，淡淡橙琳2瓶，七个土豆的妈妈6瓶，啊啊啊啊1瓶。
    第52章
    因为被唐赫挡了个大半, 所以其他人没有看到罗尔德那句告白，侧面站着的几个人也只是看到罗尔德张了张嘴，读不出唇语。
    但是大家都能看明白, 唐赫和罗尔德之间绝对有关系！
    华权对罗尔德的回答很满意，因此也没有因为唐赫突然冲出来而感到不高兴, 相反，他面带笑容, 心情不错地问了一句。
    你刚刚说什么？你们俩是一个公司的？
    唐赫闻声正过身子，调整好表情, 对，我们是一起的，不过不是公司，只是个小工作室，我又是演员又是经纪人。
    哦？这还挺有意思的。华权点了点头, 兴趣更浓, 那如果让你们搭戏演一段剧里的场景怎么样？
    唐赫脑海里忍不住闪过前世《我与烟火》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画面，在玫瑰花丛中, 少年热烈地拥吻, 他顿了顿，没开口。
    罗尔德向前一步，站到唐赫身侧，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他更加的坦率且勇敢，好！
    唐赫有些头疼地看向身边的人，二德到底知不知道这部戏的尺度有多大？
    文艺片一向以敢拍著称，尤其是华权导演，最擅长欲望美学, 他在采访中曾经说过，拍《我与烟火》不仅是为了揭露小众的性取向，更是因为他觉得相比男女爱情，两个男生之间的感情戏更加的激烈，也更有进攻性和表现欲。
    听到罗尔德的回答，华权笑得更欢了，他假装思考，但很快就给出了情景设定，这是单独加的考题，没有事先准备过。
    现在你们一个生气了，另一个要哄，让我看看怎么演这出戏？
    华权给的提示相当模糊，甚至连谁演生气，谁演哄得都没定。
    但是罗尔德和唐赫甚至没有任何交流之下就决定好了角色。
    唐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扭头无奈地看向罗尔德，表情无意中带着几分宠溺，现在满意了吧？
    又不是我想这样的，你是在怪我咯？罗尔德横了他一眼，顺嘴对着台词。
    我哪里敢怪你啊，我的小少爷。唐赫伸手想揉一揉罗尔德的头，本来也要哄人，趁着演戏的机会多哄两句。
    哼。罗尔德变扭地偏过头，一脸傲娇。
    唐赫跟着转到他扭头的另一个方向，弯下腰仰着脸，凑到罗尔德跟前，那你要我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罗尔德挑着下巴，眼神却不自在地落在唐赫脸上，他转了两圈眼珠，除非你答应做我男朋友！
    唐赫一听愣了，之前他就是用演戏当借口骗罗尔德做自己的假男友，没想到也有被还回来的一天。
    见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罗尔德又转个身，切，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
    唐赫看了看四周，他没有专门观察旁观者的情绪，但是即使一掠而过，也能看出华权很满意，而另外坐着的两个年轻女人表情激动，满脸写着磕到了。
    他叹了口气，像是无可奈何，又像是因为四下无人，所以才有的妥协，他没有再跟着凑到少年跟前，而是双手握住少年的肩，将人带着转向自己，轻声在他耳边道，好好好，我做你男朋友！
    旁边传来鼓掌，华权还算克制地拍了两声，温韬也一脸惊讶，旁边两个女生鼓掌鼓得尤其卖力，唐赫看着他们，心里猜测，或许她们是剧组的编剧还是华权的女儿？
    两个人表演完，也就分开，并肩站着，中间还隔着一拳的距离，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是演戏。
    演得不错，很有那个叫什么，cp感？华权夸到一半，朝另外的一个女生确认了一下词汇。
    是真不错，非常自然，果然还是熟人好演啊。温韬也赞许地点了点头。
    当然，我这里非常公平，你们另外两位也可以搭个戏，题目还是这个，要不要试试？华权冲着一直站在旁边等着的两个演员问道。
    这会儿另外两人也听出了言外之意，还不是对唐赫和罗尔德太满意，而说给他们一个机会，也就走个形式。
    两个人中有一个想试试，另一个选择了放弃，但没有人搭戏，那个尝试的人一人分饰两角，演了一出患有精神分裂的人，他的两个人格互相相爱的故事，虽然演的不怎么样，但是他的勇敢和想法为他加了不少分，华权让工作人员给了他一张名片，让他试试另外的戏份。唐赫也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周庚。
    华权也对温韬表示了感谢，送走了好友，只留下唐赫，罗尔德和另外的一个女生。
    坐，我们聊聊？华权指着空出来的另外两个位置，示意唐赫他们坐下来。
    这一坐就坐了两个小时，华权导演很健谈，也没有再问一些犀利的问题，相反问了一些关于两个人的家庭的事，然后惊人地发现，这两个人的出身和剧本的设定还有些相似。
    最让他满意的是唐赫和罗尔德之间的互动，可能只是一个眼神，或是华权和罗尔德说话时，坐在中间的唐赫会往椅背靠一靠，眼神无意识地落在罗尔德的身上，表情专注。
    一直聊到天色将晚，聊到坐在旁边托着下巴的女生第三次问，问完了吗？怎么还不签约啊？
    抱歉，这是我女儿，从小被宠坏了，这次拍这个电影，也是她一力主张的。华权笑着跟唐赫和罗尔德解释，但是三次了，也没见他怪过女儿一句。
    所以，既然说到这儿了，我们来聊聊签约的事吧，我想请你们俩出演我的这部电影《我与烟火》，故事我刚刚大概跟你们讲过，你们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