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从刚才方彦开门进来，就看到方彦眉毛似有若无得皱着。方彦笑着说：没事儿，天晚了，早点睡觉吧。
    不对，他肯定有心事儿，往常这么久没见，老板早就要跟他做羞羞的事情了，今天晚上怎么会跟他说早点睡？这不合理。
    裴远重新躺下来，枕着方彦的手臂。
    他说：老板，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虽然我可能没办法帮上你的忙，但是我愿意听你说说。
    方彦微笑着道：真的没什么事儿，你不用担心我。好好拍戏，做你喜欢的事情。
    裴远在方彦怀里，扯扯他的胡茬子根根，方彦也没制止。裴远专注他的下巴，说：有什么事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方彦对上裴远的眼睛，裴远流露着担忧，眉头轻轻地皱着。方彦伸手摩挲摩挲他的眉毛，跟你说，你要担心的。
    裴远道：你不说我一直不知道，未知容易导致人胡思乱想，我会更担心。
    方彦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沉吟了一会儿，对裴远道：今天雲晟的总裁霍瑾找我吃了顿饭。要我答应把天宇连同所有艺人、还有其他员工全都卖给他。如果我不答应，他就要搞事情。
    裴远刷的爬起来，他面色惊恐地看着方彦，那老板，你卖了吗？
    他记得吕画那恶心玩意儿也是雲晟的，在雲晟还挺牛逼。
    方彦看着裴远惶恐的样子，忍不住笑，拉他躺下，盖好被子，想什么呢？我是那种畏难的人吗？搞事情就搞事情，我不怕。
    而且，我怎么会不给你留退路？要是最后公司扛不过雲晟的打击破产了，我也会让公司跟你解约的。雲晟不会羁绊住你。
    你当你老板什么人啊？这么不放心他。
    唉！还是自己不够强大。内没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这不，小远就怕你自顾不暇忘了他了。
    裴远道：老板，我在外面遇到的对我有想法的人，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你要好好保护我。说好的，我是你的小宝贝。
    他窝在方彦温暖的怀抱里，寻求着自己想要的心安。
    方彦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对裴远道：好。
    裴远抬眸望着方彦，说道：老板，我现在练跆拳道练得很好，教练都有夸我。以后，等我厉害了，我赚钱养你。你不要担心。
    方彦忍俊不禁，心里的压抑和担忧似乎都被这话给吹散了。你真愿意养我？
    裴远：当然。
    方彦：可要是雲晟断了你的演艺道路，还给你泼脏水让你找不到工作，让你连出门都成问题，你该怎么办呢？还能养我吗？
    裴远：
    这么凄惨的吗？娱乐圈有这么残酷的吗？
    裴远有被震惊到。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那我就去拾荒，一个馒头两个人分，一壶开水放点葱花两个人喝。
    裴远说完紧紧抱住方彦，老板，我想跟你好好的，长长久久的。
    方彦这一刻心脏柔软得不行，有蜜糖滋滋的流出来，甜上嘴角，瞬时上扬压不下来。
    他对裴远道：那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拾荒，到时候我俩就一人拄一根棍，一人端一个碗，后面背个蛇皮袋子。边走边讨饭，边走边拾荒。嗯？
    裴远呵呵呵呵呵笑起来，笑得打跌。然后亲上方彦的嘴唇。
    老板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方彦嗯了一声，悄悄的拉了被子。
    第二天裴远醒过来的时候，方彦已经离开了。这让裴远知道，方彦他的确很忙，现在的天宇，恐怕也要不好过了。
    他有些忧心忡忡，可是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下将自己的戏拍好。
    方彦回到天宇上班，还是和往常一样，忙忙碌碌。只不过，雲晟的动作真的很快。
    方彦的心理准备都没有铺垫好，下午曹小刚就急匆匆的推门进来，对方彦道：老板，不好了。我们公司已经有几个男主女主配角都给换了下来。对外投资的一些剧，剧方那边说要退钱给我们，终止合同。
    方彦能料到雲晟会打击天宇，只是没想到雲晟的动作这么快。大佬想搞小仔，那真的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方彦深深吸一口气，看着曹小刚，道：接下来，肯定还有动作。我们只能被动的接接招了。
    曹小刚：老板，你得想想办法，这种事情继续下去，我们天宇的艺人就没戏可拍了，没有戏拍就没有曝光度，没有粉丝基础，就不会有广告找上门，没有商业价值的艺人，也就只能过气、消失了。没有钱赚，我们公司离倒闭就不远了。
    方彦道：大公司狙击小公司，小公司能有什么还手之力？雲晟权势本来就大，其他公司或多或少要给对方面子，对方还舍得花大价钱投资剧，那么踢掉男女主角，踹掉配角，换上他们自己的人，是雲晟的本事。
    除非我们花比雲晟更多的钱，才能做主说话。可是我们公司能有那么多钱吗？
    曹小刚心里颓丧起来，那真的就毫无办法？
    方彦道：先拍好公司自己的戏，不要管外面的那些戏了。
    曹小刚道：公司里的已经出名的艺人，不一定愿意自降身价在戏里做配。
    方彦：那就对外招人。
    曹小刚：那公司的艺人没戏可拍，他们没钱赚，恐怕我们公司留不住人。
    方彦听着这些话，心里也很烦躁，可是他还是冷静下来了，他对曹小刚说道：如果是留不住的人，那就让来挖人的公司出违约金好了。违约金到账，公司的遣散费不会少大家的。
    曹小刚：
    曹小刚看着老板喝口温开水，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昨天晚上两个人还故作轻松，今天事情降到脑袋上，曹小刚还是沉不住气。
    反倒是老板镇定得很。
    眼下仿佛进到了死胡同，除了一点一点凿开一条出路，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雲晟的打击肯定不止这些，越到后面，只怕公司越艰难。
    方彦把保温杯放下来，他道：反正现在公司的三部剧，都要人，正在选角，你让公司内部竞争吧，不愿意的不勉强。
    愿意给公司的戏降身价当龙套、当配的，以后挺过去了，资源对他们倾斜一点儿。
    要是没挺过去，到时候谁要走，违约金可以少要他们一点点。
    曹小刚听到前面的话的时候内心还在嚎：呜呜呜呜~这么好的老板，世界这么大，竟然叫我碰到了。
    可是当他听到后面的话的时候，内心瞬间崩溃了。可以的，老板流弊，果然没有心。
    曹小刚道：公司的内投剧捧红了他们，他们要是在公司遇到麻烦的时候不愿意相助，就太忘恩负义了，曹小刚理所当然的开口说这种话，却被方彦打断。
    方彦：你要知道，公司内投剧，他们的全力参演，也是付出了精力时间劳动的。和公司是互相成就。别打着道德旗帜进行道德束缚，愿不愿意帮公司一把，都随他们自己。
    一条船在航行中破了，有的人逃生，有的人留下来补船，都是他们的自由选择。小刚，你都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成熟一点。
    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没必要，慌什么？公司还没到绝境。
    听着这话曹小刚慌乱的内心一点一点的沉稳下来，他看着方彦，来了一句：老板，我不想跳槽，我也不适应不想其他人做我老板。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
    没有什么胡哨的话语，只有最朴素最诚实的想法：老板，我只想跟你！
    方彦也感慨，他吸一口气，然后语气温和，缓缓的说道：昨晚我跟裴远说，要是破产了，去拾荒。到时候带你一个，如果你不想喊其他人老板的话。
    曹小刚：
    明明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可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间就有种晴朗感。
    曹小刚没忍住，笑出声。
    如果公司真的破产倒闭亦或者被吞并，没事儿，老板说了，带着一块儿拾荒！
    曹小刚心里稳了，不怕。过会儿，他道：那我就下去安排，选角的事情，就尽量从我们公司内部的艺人里挑。对外，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综艺节目可以上。
    方彦点点头。
    只能这样了，艺人要维持一定的曝光率，没有戏拍的时候，就只能走走综艺。
    不然，很容易石沉大海销声匿迹，被观众遗忘。到时候要想重新走进大众视野，就格外的困难。
    陶乐武的金霄娱乐影视公司，以前的一哥是佐思明，公司大部分的资源都是倾斜向佐思明。
    只不过捧了十年都没有捧大红。还是陶乐武慧眼、胆大，敢投资当初没人投资的《可爱的阳光》。
    佐思明才踏上一线，爆红了起来。
    只不过，红了没多久，佐思明就跟金霄的合约到期，然后利落的走人，投进了雲晟。经纪人也换成了大名鼎鼎的吕画。
    从那之后，陶乐武就很少再见到佐思明，基本只在电视上看到他。
    每每回到两个人生活了十年的家，冷冷清清的，好像格外的荒凉。
    到正式分手，陶乐武就没有跟佐思明有任何联系。
    所以，陶乐武听到门铃声，从猫眼往外看到佐思明的时候，人是懵的。
    不过他还是开了门，站在门口，对视了几十秒。教养让陶乐武请佐思明进了屋子，还泡了一杯栀子花茶放到茶几上。
    陶乐武就着并不柔软的沙发坐下来，他问佐思明：有什么事吗？
    佐思明看到陶乐武穿着衬衣黑裤，戴着一副眼镜，文静而温雅的样子，两年了，他还是这个样子。
    一直都是这样文质彬彬，说话也不大声，仿佛永远好脾气。跟人笑，也是温和极了。
    这种人和他一起生活，生活好像永远都跟白开水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陶乐武这个人行走坐立，骨子里刻着礼仪。佐思明永远无法习惯他这样。在家里也永远板板正正，让他窒息。
    他屁股下的沙发也还是一点都不柔软，他不喜欢。
    不过，佐思明撇下心理那些浮躁，开口道：我今天过来，是有件事想奉劝你。
    陶乐武不明白，有什么事情要用上奉劝这个字眼。
    他望着佐思明，请说。
    佐思明内心觉得好笑，陶乐武永远这样温文客气礼貌，他真的受不了。
    想不出来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他了，他对陶乐武道：你跟天宇的方彦很要好是吗？
    陶乐武听佐思明提起方彦，眼睛有温柔的光闪了闪，他说：关系还不错，他是个很容易让人开心的人。
    佐思明有注意到陶乐武的情绪，他心里有些古怪，让他觉着陶乐武好像和以前又有点不一样了。
    他也不管陶乐武对方彦的评价，他说道：雲晟现在在搞天宇，天宇不过就是个中等的娱乐公司，根本不会是雲晟的对手。
    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不要不知道分寸的帮天宇，免得金霄也上了雲晟的黑名单。
    虽然我们分手了，但是我想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不要意气用事。和天宇有什么业务来往，也可以中断了，他们家的艺人也不要用了。否则，很容易惹祸上身。
    陶乐武沉默着，心里被担忧充斥着，方彦现在怎么样？
    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很困难？
    这件事他还没有得到消息，方彦也没告诉他，是不拿他当朋友么？
    陶乐武对佐思明道：雲晟为什么要对天宇下手？
    佐思明：这种事情还要问吗？天宇这几年接连出了掀起市场新风潮的剧，一个小公司里一线艺人就有好几个，二线三线艺人也不少。
    可是他公司的底蕴也就那么点儿，不现在搞垮它，还等它做大跟雲晟抗衡？天宇的编剧部跟艺人，就是香饽饽，雲晟想吞下天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听我的经纪人吕画说，雲晟的老板霍瑾找方彦吃过饭，谈要收购天宇的事情没谈成，现在可不就要搞事情？
    反正，你自保其身就可以了，不要乱参和。
    陶乐武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很诚恳的对佐思明道：谢谢你特意过来告诉我一声。
    佐思明并不想多呆，他站起来，不客气。
    陶乐武看佐思明是要走了，站起来送他。
    快到门口的时候，佐思明问陶乐武：你这两年过得好吗？我听说你出了车祸。
    陶乐武笑着道：没什么事，早就好了。过得还不错。
    佐思明问：那你现在有其他的伴侣没有？
    陶乐武如实的摇摇头。然后道：你呢？
    佐思明道：我还想在娱乐圈多呆呆。
    陶乐武点点头，明白。现在的粉丝对喜欢的明星也好演员也好，对他们谈恋爱有些不太接受。
    双x恋到底可以有多个选择，不管从前喜欢的是男性还是女性，如果打算组成一个家庭，可以登记的那种，那么，希望那都是因为真爱，因为彼此归宿。
    而不要骗婚。
    佐思明：你自己好好保重自己。
    陶乐武：谢谢。
    佐思明打开房间门，要出去了，陶乐武等着佐思明出去他好反锁门。
    结果佐思明站在门槛边，对陶乐武说道：你还是尽快忘了我吧，不要再一个人了。
    陶乐武回他一句：我已经忘记你了。
    佐思明：他自讨了一个没趣，抿抿嘴唇，深深的看陶乐武一眼，压低了自己的帽檐，戴好口罩，下楼离开。
    心里有些难受。
    可是他也明白，这个世界上，真的很少很少有人会在原地等一个人回头。
    而且，自己先放弃的陶乐武，陶乐武有新的喜欢的人也是应该的。
    等自己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就会彻底放下过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