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珠 第3节
第五章 少年郎==小姑娘尚未反应过来，鬓发上的流苏随之轻摇，她一脸高兴的看向来人，“你说谁回来了？”
“姑娘，公子回来了，老爷请姑娘去正堂。”丫鬟笑着对小姑娘拂一礼，轻声道。
“哥哥现在就回来了，他不是说明天到吗？”闻言，小姑娘作势就要起身，一双明艳动人的杏眼儿看着丫鬟，月容花貌，倾城无双。
丫鬟对着小姑娘屈了屈膝，笑道，“回姑娘，公子原本是明天到京城，但是因为圣上口谕，所以公子提前一天回京城。”
“原来如此，那哥哥现在是在正堂还是自己的院子？”小姑娘踢了踢精致的云缎鞋，娇嫩的面颊透着一股认真，问。
“公子现在是在正堂。”
小姑娘杏眼儿倏然一亮，“那我等会去看哥哥。”
“奴婢先行告退。”丫鬟微拂一礼后退下，转身的时候却是在想公子在外办事的时候一心牵挂着姑娘，但是姑娘对公子回京好像并没有那么激动。
“恭喜姑娘。”等人走了之后，香兰笑着上前扶住小姑娘，道。
自从公子离京，大小姐出阁，她们姑娘兴致就一直不是很高，现在公子回来了，她们姑娘肯定能找着乐子了。
“等会该恭喜哥哥才是。”小姑娘提起自己的裙摆，笑靥如花的走了出去。
香兰拿着个斗篷赶忙跟上，又有些汗颜，她们姑娘这“京城第一贵女”确实“实至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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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之中，韩辰正陪在南阳王身侧，修长透明的手指轻轻握着茶盏，莲姿容华，笑意清浅。
似是山河万里，都不及其容姿倾世。
“父亲。”将那盏茶递给南阳王，韩辰落石如玉的嗓音响起，一字一顿，扣人心弦。
南阳王笑着将他的茶盏接过来，看着男人如画的仪容，南阳王轻叹了一口气，“辰儿不必多礼，此次江南之行可还顺利？”
因为南阳王长子早年去世，所以当年南阳王府认韩辰为义子的时候，便将其视作亲子，多年来更是事事关心，所以韩辰一直喊南阳王“父亲”，不管这其中有没有小女儿的缘故，但是他愿意承南阳王府这个情，南阳王心里还是非常宽慰的。
“江南之行一切顺利。”韩辰余光在正堂内扫了一圈，浅声开口，音色中透着几分温凉。
南阳王笑着应承，“那就好，溶溶此前还一直跟为父念叨，说哥哥什么时候回京，现在你回来了，这小丫头估计又要天天黏在你身边了。”
不过南阳王是知道长子离京前，给小姑娘布置了功课，回京要进行检查，若是不然小姑娘哪能那么勤快天天来给南阳王请安，但偏偏南阳王很受用。
当提到小姑娘，韩辰温凉的眉目染了几分柔意，“溶溶她很乖。”
南阳王挑了挑眉，他小女儿什么时候会跟“乖”这个字沾上边了，不过不管是长子，还是长女，都对小姑娘极其疼爱，想必是觉得小姑娘很乖了。
“辰儿一路奔波也辛苦了，不如早些回房休息吧，若有什么话可以让下人告知为父。”说了一会话之后，二人实在无话可说，南阳王轻咳一声，道。
毕竟二人不是亲生父子，这其中更是牵扯到君臣之礼，所以南阳王在对长子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的带了几分恭敬，而男人话更少，所以经常说到一半两人就无话可说。
南阳王是武将，在这种气氛下更是憋得慌，只能找个话题先离开。
“那……”韩辰微微颔首，玉容微凉，刚准备起身，南阳王笑着道，“为父已经让人请溶溶过来了，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让小丫头直接砌一壶茶给辰儿送过去。”
闻言，韩辰掸了掸衣袖上的灰，重新坐下，“对了，此次江南之行，还是遇到了些麻烦。”
“哦？”南阳王再次挑了挑眉，这应该不是真有什么事情要跟他说吧。
不过南阳王还是作倾听状，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外面传来脚步声，丫鬟一脸激动的走上前，“王爷，姑娘到了。”
“还不快请姑娘进来。”南阳王蓦然松了一口气，比那丫鬟还激动，他女儿终于来解救他这个父亲了。
说着，小姑娘已先一步拂开珠帘，杏眼桃腮，娉娉婷婷，未出声时便是声若莺啼，清脆灵动，“爹爹。”
韩辰的目光不紧不慢的落在了小姑娘身上，身子微微往后倚了一下。
“看来几日不见，妹妹令哥哥刮目相看。”南阳王笑了笑，刚准备开口，就听韩辰温凉的嗓音响起，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闻言，小姑娘自顾自的站起身，喊了一声，“哥哥。”
韩辰将茶盏搁在一旁，眉目间透着几分温情，“妹妹有礼。”
一听，小姑娘就飞快的跑过去，拉着韩辰的袖子不放，韩辰神色没有半丝不耐。
南阳王看着觉得自己心口都不顺了，他这女儿的心思哪在他这个当爹爹的身上，不由数落起小姑娘来，“之前不就是吵着要见你哥哥吧，现在算是见着了吧，有你哥哥在，又事事都宠着你。”
他觉得在南阳王府中，就属他最没有地位，明显长子跟长女的地位要远超于自己。
听着南阳王的打趣，小姑娘跺了跺脚，懊恼道，“爹爹，我不是看到哥哥太高兴了嘛。”
“无妨。”南阳王还准备说什么，韩辰笑着出声，他一开口，南阳王自然不会说什么，便摇了摇头。
小姑娘傲娇的看了南阳王一眼，目光重新回到男人身上，嗓音甜甜糯糯的，“哥哥，我今天可不可以在你那里用膳？我感觉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自然可以。”闻言，韩辰温凉的眉目有几分深邃，点了点头。
“哥哥你最好了。”小姑娘瞬间笑出了声，眉眼灵动，似是将韩辰当成她唯一的依靠。
韩辰浅浅一笑，这下算是站起了身，他温凉的开了口，“父亲。”
“就劳烦辰儿照顾小丫头了，若是小姑娘做了什么事惹辰儿生气，辰儿尽可以出手教训，为父绝不阻拦。”南阳王知道他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道。
韩辰不置可否，倒是小姑娘撇了撇嘴，软声抱怨一句，“爹爹总是欺负我，我才不会惹哥哥生气。”
“那最好，有你哥哥在，为父也能放下心。”南阳王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摆手让她下去。
等两人都离开之后，南阳王叹了一口气。
长子分明是对他小女儿有意，他真的是不敢跟长子提小女儿的婚事，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1】，若是长子非他小女儿不可，那如果贸然定亲，只怕会引起争端，而且依着圣上这些年对先皇后娘娘的思念，行事越来越偏执，他更加不敢拿他的女儿终身大事做赌注。
想到长女派人传来的消息，南阳王神色有几分凝重，问身边的暗卫，“子盏世子与宫中的绾妃娘娘是否有关系？”
因为是长女传来的消息，所以南阳王对此事足够重视，特地派人打探消息，但是据他本人所知，这个绾妃娘娘并非望族之女，当日封妃宫中只说是淮州人，按理说不应该。
“回王爷，据目前所查，子盏世子跟宫中的绾妃娘娘并无关系。”侍卫拱手，道。
南阳王紧皱眉头，最后沉声道，“继续查，帮我传信给淮州知府，这位绾妃娘娘是否是永定年间牵扯其中的世族之后？”
若是的话，那说不定是那位世子的心上人，若不是，那若是他女儿喜欢的话，只怕长女会拼尽全力，也要让小女儿得偿所愿，南阳王闭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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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跟着韩辰来到他的院子，韩辰让她坐下，起身帮小姑娘倒了一盏茶。
“怪不得人家都说哥哥‘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2】，我觉得哥哥实在太出色了。”小姑娘托腮看着韩辰，哪怕倒茶的动作都赏心悦目，忍不住打趣道。
伺候的人忍不住唏嘘，也就她们姑娘敢对公子这么说话了，偏偏公子一点都不生气。
“是吗，那溶溶可喜欢？”韩辰轻笑一声，将温热的茶盏递过去，问。
“我肯定是喜欢哥哥的呀。”小姑娘没有听出其中的深意，眨巴着杏眼儿道。
韩辰将清凉的扇柄轻轻敲了敲桌子，“油嘴滑舌，布置的功课可都完成了？”
小姑娘顿时就蔫了，糯声反驳韩辰的话，“哥哥不是说明天检查吗？”
“嗯？”韩辰声调上扬，嗓音好听，但落在小姑娘的耳中，带着隐隐的压迫感。
“哥哥，我错了，我明天一定将功课都补完。”小姑娘将茶直接一股脑的喝完，带着几分娇嗔的开口。
韩辰看了她一眼，“嗯，明天辰时检查，若少一个字，一百遍。”
小姑娘瘪了瘪嘴，旁的事情这人都宠着她，但唯独在这个事情上，她哥哥分毫不让，“知道了，哥哥。”
用完午膳之后，小姑娘就匆匆忙忙的向韩辰请了辞，韩辰未置一词，等那抹粉色衣袂消失，韩辰才问，“说说姑娘最近发生的事。”
“姑娘她……”丫鬟有些迟疑。
韩辰面容微冷，嗓音寡淡冷漠，又透着上位者的气度，“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就是姑娘她好像对子盏世子有那方面的意思。”丫鬟被这声音吓的一个激灵，连忙道。
霎时，韩辰目光锐如刀锋。
第六章 香囊==
海棠院中海棠花盛开，一团锦簇，几个丫鬟聚在一起打扫院子，说说笑笑，非常热闹。
“姑娘，您不是陪着公子用膳吗？怎的这么快回来了。”当看到自家姑娘的身影，香兰飞快的迎上去，往常她们姑娘在公子那里可是会待很长时间，有时候甚至都是公子给“送”回来的，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哼，你们家光风霁月的公子现在可刁钻了呢，这现在抄写都变成一百遍了，前一个月还是九十遍呢，谁能想到现在就变成一百遍了。”小姑娘冷哼一声，碎玉步摇跟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美的让人“触目惊心”。
香兰都要给自家姑娘跪下了，她们姑娘什么话都敢说，但是她们伺候的可不是什么话都敢接，特别是关于公子的。
公子是将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姑娘，所以姑娘可以随意编排，但是她们谁敢编排，之前就听说哪个姿色出众的丫鬟想要伺候公子，结果公子不仅没接受，还请了南阳王过来，当时要不是大小姐过来维持住了局面，最终公子卖大小姐一个面子，只怕那个丫鬟早就没命了，但是自此之后，南阳王府再没人敢勾引公子。
“奴婢不敢，不过奴婢可要帮公子说一句公道话，公子离京前来检查姑娘功课的时候，姑娘是说一定在公子回京前完成任务，当时公子还问了一句，‘若是完不成妹妹说怎么办’，当时姑娘说，‘若是完不成那我就将这抄一百遍。’”
小姑娘羞靥晕红，刚准备反驳，但是香兰模仿的惟妙惟肖，让小姑娘根本就无从反驳，“既然香兰姑娘这么喜欢哥哥的话，那不如我跟哥哥说一声，让香兰姑娘伺候哥哥如何？”
“姑娘。”香兰都要急哭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伺候在姑娘身边，不管是公子，还是大小姐，都会给几分薄面，但要是被送到公子身边，看不到明天的日初都不一定呢。
“我跟你开玩笑的。”小姑娘让她起来，又嘀咕一句，“哥哥明明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你们怎么就跟见到阎罗似的。”
香兰简直有苦说不出，那是因为公子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姑娘你，她们这些人都只有羡慕的份。
而小姑娘自从回到就待在自己的小书房里，一直到晚上子时，书房才歇了灯。
临睡前，小姑娘想着自己凭什么要那么听话，没抄完就没抄完，反正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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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可有证据？”性情温润，眉目如画的公子终于开了口，嗓音低沉，周身如玉，透着一股不容易亲近之感。
丫鬟在这样的压迫感下，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回公子，奴婢也不能确定，但是那日大小姐归宁，奴婢有幸在里面伺候，当时说着说着大小姐就问姑娘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姑娘她并没有反驳，奴婢当即就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后来才知道，姑娘跟子盏世子在一起赏花的事早已传遍了京城，大家都说姑娘容貌绝美，子盏世子又才华斐然，堪为天作之合。”
她是公子派去保护姑娘的，但是她的身份是原东宫骁骑营暗卫之一，所以从很早她就知道公子喜欢姑娘，姑娘也很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所以她不敢有丝毫怠慢，姑娘跟公子感情一直都很好，谁知道会让她听到那番话。
“靖安侯府？”半晌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许久韩辰意味不明的笑了声，道。
“是。”丫鬟俯身跪下，这位子盏世子是长安城出了名的才子，出身勋贵之家，为人脾气温和。
当年太子殿下年少成名，此后被认作韩国公府义子时更是名动京师，而比公子逊色三分的便是这位子盏世子跟昌平侯府世子谢宴，不得不说姑娘的眼光是极好的，若是公子对姑娘只有普通的兄妹之情，那么公子定能助她达成所愿，可偏偏公子喜欢她，那么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
就在丫鬟跪了一刻钟时，才听到韩辰出声，“帮我约靖安侯府世子爷三日后在品味楼相见。”
“是，公子。”丫鬟松了一口气，不知想起什么，丫鬟又状似无意，提醒一句，“公子，靖安侯府曾经与国舅府交好。”
言外之意便是这位世子爷是自己人，她真的是担心若是公子出手的话，那么这位世子爷可能真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