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杨初月站起来，去，你把小二带上。
    哦。杨燊拿来牵狗绳给杨小二套上，姐弟俩带着狗往外面走。
    杨爷爷是个木匠，住在老城区那边，杨初月最爱的那把摇椅就是杨爷爷做的，杨燊跑过来不只是为了看杨爷爷，还是为了完成一个手工任务，他想用木头做一架飞机模型拿去参赛。
    杨初月就坐在路边上玩手机，手里还拿着一个橘子罐头。
    老城区这边的房子也老旧，没有电梯房，最高的楼层就是六层楼，杨爷爷住在二楼，一楼原本也是他的，年轻的时候他就在这里做木工活。
    现在退休了，一楼就给租了出去，开了一个小卖部，经常会有人聚在这里打麻将打牌，还有不少被爷爷奶奶带着的小孩在外面玩。
    快天黑的时候，杨爸爸跟杨妈妈也过来了，带着不少菜，晚饭要在爷爷这边吃。
    初月，去楼下买瓶啤酒。杨爸爸坐在沙发上朝她道。
    一瓶够吗？杨初月往门外走。
    那就两瓶，顺便把垃圾带下去。
    杨初月应着，弯身提着放在门口的垃圾，朝跟过来的杨小二道：不许跟着，老实待着！
    杨小二嗷呜嗷呜叫了一声，老实趴在门口。
    这个点，家家户户都开始做晚饭了，楼道里都是饭菜香，这样的老旧小区里，每一个单元每层楼就对门的两户人家，隔音也不好，对门家里响起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砸东西的动静。
    杨初月提着垃圾转身往楼下走，对于对面的动静并没有太在意，她虽然不长住在这里，但也已经习惯了，从爷爷跟爸妈偶尔闲聊中知道对门也住着一户人家，男人喜欢喝酒，喝醉了就喜欢砸东西，倒是没听说会打人。
    她扔了垃圾买了两瓶啤酒，回到门口的时候，余光瞥见一道身影从对面走出来，她愣住，转头看过去，同桌？
    唐霜序脚步一顿，没回头，继续往楼上走。
    杨初月想起来对门房间里的动静，心里隐约有个念头，她推开门，把两瓶啤酒往门口一放，杨三火！过来把啤酒拿进去！
    扭头追着唐霜序往楼上跑去。
    第6章
    唐霜序走的不快，就在二楼跟三楼中间那里停了下来。
    楼道那边开着一扇窗户，站在窗边往外面看的时候，视线也不错，还有夜风吹进来，虽然这夜风夹杂着热气和饭菜香。
    咕噜噜的声音打破寂静。
    杨初月伸手摸了摸肚子，朝唐霜序问道：你饿不饿？去吃饭吗？我妈厨艺超好，今晚还做了鸡公煲，还有红烧狮子头
    她报出一连串的菜名，后面干脆拉着唐霜序的手往楼下走，走吧走吧。
    刚走到二楼的时候，杨燊就打开了门，看见杨初月道：姐，吃饭了，你干什么去？
    没干什么，碰见我同学了，叫我同学一起吃饭。杨初月道。
    她拉着唐霜序进去，杨小二原本想要扑过来，却在看见唐霜序时有些迟疑，甩着尾巴绕着两人转圈。
    这是杨小二，不咬人的。杨初月朝唐霜序道。
    杨小二蹲坐在唐霜序面前，伸着舌头喘气，身后尾巴甩啊甩，像是个大扫把。
    杨家人对于唐霜序的到来反应并不是很大，就好像唐霜序本来就应该在他们家里的一样。
    杨妈妈的手艺确实很好，杨初月干了两碗饭，撑到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等到时候不早了，他们要回去了的时候，唐霜序也站在门口跟杨爷爷告别。
    杨妈妈跟杨爸爸晚上住在店里，并不回去，走之前叮嘱杨初月到家了记得打个电话，睡觉的时候别忘记关好门窗。
    知道了知道了。杨初月应着，看着他们上了车，这才扭头朝唐霜序看去。
    刚刚下楼的时候，她看见对门关着门，但是能够听见里面有电视的声音传出来。
    唐霜序在看公交车的车牌，问道：你们坐哪一趟车回去？等你们上了车我再回去。
    她的声音很轻，微微仰着头，说话的声音却有点生硬，一听就是在说谎。
    杨初月瞥见她下颌的位置有一道血痕，细细长长的，不知道是怎么剐蹭上的，但被唐霜序白皙的肤色衬得很显眼，想不注意都难。
    到消防队的就行。杨初月道。
    唐霜序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候，从楼道里跑出来一个男生，跟杨燊差不多大的年纪，手里还拿着个手机，杨初月瞥见了游戏结束的画面。
    喂，你真不回去睡觉啊？男生看着唐霜序，紧皱着眉头，你要是怕她说你，你就等她睡着了再回去，我给你开门。
    他脚上穿着一双人字拖，说话的时候那双人字拖被他撇来撇去。
    唐霜序的脸僵了一下，应了一声。
    别的一个字也没有多说。
    蹲在路边和杨小二玩的杨燊抬头，朝杨初月喊道：姐，车来了。
    杨初月探头看了一眼，过来的9路公交，确实是他们要坐的车。
    我家刚搬不久的新家。杨初月收回视线，看向唐霜序，我第一次住呢。
    唐霜序顿住，侧脸看向她。
    杨初月伸手摸了摸鼻尖，小声道：我怕黑。
    所以，要不然
    等三人上了公交车，杨初月跟唐霜序坐在后面，她微微侧脸，看着靠窗坐着的唐霜序，唐霜序也正侧着脸往外面看，那个男生还站在楼下，等公交车开动了，他才转身上了楼。
    第7章
    那是我弟弟。唐霜序突然出声道。
    好巧啊。杨初月笑了一下，我也有个弟弟，哈哈哈。
    她脑海里却想起了这本书的一些剧情，有关于唐霜序的着笔不算太多，离开沈家后来到这个小县城，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在学校里格格不入，在家里也是被忽视的存在。
    最后关于唐霜序的着笔大概就是她奶奶跑去了沈家，那时候唐霜序已经失踪有半年多了，连高考都没有参加，而她奶奶找去沈家不是为了找她，是以唐霜序肯定被沈家带走了为借口想要钱。
    女主得知此事，直接让人把她给吓了回去，再也不敢去沈家了。
    至于唐霜序去了哪里，谁也不在乎。
    不，倒是有个人还赵国唐霜序，杨初月突然想起来，那时候女主被人跟踪，最后抓到一个才刚刚成年的男生，问他什么也不说，只说要见沈夫人。
    只可惜最后也没能见到那位沈夫人。
    等到了家，杨初月才想起来唐霜序什么也没有，她朝唐霜序道：要不然先穿我的衣服将就一下？
    片刻后，唐霜序洗完澡出来，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短袖，下身是一条花里胡哨的奶奶裤，这是杨初月的最爱。
    不管春夏秋冬，她在家里的时候就喜欢穿这个，特别舒服。
    不过裤腿对于唐霜序来说有点过于长了，坠下去的裤腿在她脚背上叠了一点。
    实际上，杨初月这一套对于她来说都有些偏大。
    她本身就比唐霜序高，穿衣服也喜欢宽松的，自己穿在身上的时候就松垮垮，现在套在唐霜序身上，简直能再套一个杨初月进去。
    睡觉了。杨初月见她出来，把手机一放，好梦。
    很小的时候，杨初月还是跟着爷爷奶奶住在老城区那边的，一直到她三年级，杨爸爸和杨妈妈才回来，而这时候的杨初月已经皮的不得了，哪怕是每天一大早就被爷爷赶着去爬山，也并不能消耗掉她多余的精力。
    虽然现在她不用早起却爬山了，但早起的习惯还在。
    七点整，杨初月就醒了过来，一侧脸就看见睡在旁边的唐霜序。
    唐霜序面向她这边侧卧着的，一只手落在枕头上还半握着，杨初月看着她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一看就不一样。
    唐霜序的手和人一样，看起来白白软软的，但杨初月的手，手指很长，偏向于骨节分明那一款，杨妈妈总吐槽是因为她太瘦了，手也跟鸟爪似的。
    杨初月也一度觉得自己的手像是男人的手，此刻和唐霜序放在一起对比，她自己都嫌弃。
    哎
    默默探口气，杨初月翻身坐了起来，侧脸的时候视线落在唐霜序耳尖上，手蠢蠢欲动。
    趁着唐霜序还没睡醒，她捏一下，就轻轻地捏一下，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脑子里想着的时候，等杨初月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落在了唐霜序耳尖上，指腹是柔滑的触感，她轻轻捏了一下就飞快收回了手。
    心满意足。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可爱，捏起来也可可爱爱的感觉。
    第8章
    小区门口有好几个早餐店，但唐霜序跟杨燊都没起。
    杨初月也没急着下楼吃早饭，往阳台摇椅上一躺，洗了一小串红提吃，杨小二就蹲在她旁边仰头看她。
    这个时候天气不热，连风都是凉爽的，她将阳台的窗户都打开了，原本被隔绝的喧闹声就清晰了不少，杨家就在三楼，不算高，随着风一起飘散进来的还有早饭的香气。
    杨燊比唐霜序还先起来，瞥见杨初月在阳台坐着，一边打哈欠一边问：姐，去吃早饭吗？
    你先去吧。杨初月道，把小二带下去遛遛。
    杨燊带着小二走了，留下杨初月在阳台继续坐着，顺便点开了这个星期更新的综艺，已经八点多了，但唐霜序还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她也不着急，反正已经吃过了一小串红提，暂时不饿。
    等杨初月看完了一期综艺，九点半了，她卧室里才有了动静。
    洗手池上面的柜子里有一次性的牙刷。杨初月探头往那边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唐霜序出来。
    唐霜序眼神还有点茫然，似乎还没睡醒，听见杨初月的话就往洗手间那边走。
    等她洗漱完出来的时候，眼神总算是清明了，也换上了她自己的衣服。
    昨晚上洗完澡的时候她就把自己衣服洗了，甩干后往阳台一晾，晚上风一吹，一晚上就干了。
    你的衣服等我带回去洗了再拿给你吧。唐霜序道。
    杨初月收起手机，站起来，不用那么麻烦，你放那里吧，待会儿我扔洗衣机里洗了就行，先去吃早饭？
    她原本是想着在楼下早餐店把早饭解决了，但杨燊给她发了条消息，告诉她楼下的早餐店味道一般，粉都没烫熟，让她谨慎尝试。
    坐车去职高那边吃早饭吗？杨初月侧脸看向唐霜序，就两站路，那边有一家粉店很不错。
    到处找吃的是她的爱好之一，在这座小县城生活了十几年，哪里有好吃的杨初月都清楚，甚至于有些稍微偏一点的地方，杨爸爸和杨妈妈都未必知道。
    两人还是坐公交去了职高那边。
    杨初月不想委屈自己的嘴，她发现唐霜序也是这样。
    这几天两人没少一起吃饭，杨初月是个猫舌头，对温度敏感，吃热食都慢，也感受不到吃火锅之类的乐趣。
    在常人看来吃着正好的温度却能烫得她吃不下去，以至于每次和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一起送上来的东西，她还得坐着多等一会儿，或者一边吃一边呼呼吹气。
    跟唐霜序一起吃饭之后，等着食物温度降下去的时候，杨初月就会下意识看着唐霜序，能看见唐霜序的眼睫毛，还有她吃东西的时候慢条斯理的样子。
    这会儿也是这样。
    浇上了一大勺青椒炒肉的汤粉，杨初月一抬头，就看见唐霜序用筷子卷着粉低头吃着，还发现她有一个习惯，唐霜序会在筷子尖卷上粉的时候在汤里轻轻晃几下，然后才送进嘴里。
    难道这样会更好吃一点？
    杨初月收回视线，垂眸盯着自己的粉，食欲大增，她也夹着粉在汤里晃了几下，低头送进嘴里。
    烫得舌头发麻。
    粉店就开在职高的对面，职高是封闭式管理，出入校门都需要打卡，平常只有走读生能在吃饭的时候进出校门，而住宿生要等到周日下午才有半天假。
    这个点已经过了学校里吃早饭的时间，因而粉店里人不多。
    杨初月跟唐霜序相对而坐，唐霜序吃完的时候，她才吃了一半。
    我去买水。唐霜序道。
    杨初月点头，旁边就有个小超市。
    可她一碗粉吃的已经快要见底了，唐霜序也没有回来。
    杨初月付了钱，抽了张纸巾一边擦嘴一边往外面走，唐霜序不在超市，她给唐霜序发了一条消息人也没回。
    职高这边很乱，她有点担心，于是朝小超市老板问了一句：姐姐，刚刚有没有一个女生来买水啊？没我高，很白
    她还想说一看就很可爱，虽然有点冷淡。
    结果话还没说完，小超市的老板就指了指旁边，道：被那些学生拉走了。
    杨初月眉心跳了跳，道了声谢就往那边跑了过去。
    小超市旁边是一条巷子，巷子还挺宽敞的，往里面走是一个小区，小区里有一个不大的篮球场，有一头的篮球架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这会儿就有十几个人聚集在这里，少年少女都有，或勾肩搭背，或者直接坐在倒着的篮球架上，不少人染着黄毛，指间还夹着烟。
    唐霜序就被这些人围在中间，她被拉过来的时候推了一把，摔坐在地上，自己抿着嘴站了起来，低头拍着弄脏的衣服。
    被簇拥在中间的男生举着个手机，对着唐霜序，朝视频另一头的女生问道：你之前说的唐霜序，是不是这个？
    是她。视频另一头的女生应道，你们怎么碰见她的？昨晚上我跟彭安然她们去她家楼下都没蹲到人。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来找男朋友的哈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哄笑出声。
    杨初月还没看见篮球场就听见了笑声，她从拐角跑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唐霜序。
    唐霜序一只手里还拿着两瓶牛奶。
    旁边有人伸手去抢，怎么才两瓶啊？咱们这么多人，起码一人要一瓶啊是吧？
    喂！杨初月轻吐了口气，一边走过去一边喊了一声，想喝牛奶自己去买啊，这么多人欺负她，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