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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

    欸,花千宇阻挠,嫂嫂才坐几天月子?不能乱动。
    沈淑芸摇头:足够了,再躺着不动,我就走不了路了。
    花千宇摆摆手:嫂子身子虚,该多歇歇。
    沈淑云也担心坐月子期间出卧房会被外人道不是,虽然府里除去下人就只有她一个女子了,下人不敢出言责备,男子也不懂这方面的陈规,可有人的地方就有闲话
    确实不能出门,那么只把人叫来的时候不下床就行了吧?平日门窗紧闭,除了贴身丫鬟也没人知道她在房里走动。
    没事,我会让喜鹊去找人过来。
    闻言,花千宇看向丫鬟喜鹊,后者收到目光,行了一礼。
    花千宇回头对沈淑云微微一笑:不着急,树哥这次回来会留个大半年。
    那再看看吧小叔可帮我一忙?
    但说无妨。
    帮我找人给墨郎说个媒。
    嫂嫂是想给墨哥找个妾室?
    她点头:多几个也无妨,大户人家的公子岂能没小妾?何况我这身子,这次虽然顺利,但往后也许也添不上半个丁了。
    墨哥怎么说?
    他只说再看看。但这都看了快两年了,还是那句再看看。
    嫂嫂都说不动了,千宇岂有能耐?
    且试试。
    好,千宇会试,但逼着墨哥找一个上不了心的女子,岂不是害了人好姑娘?
    闻言,沈淑芸别过头,悄悄抹了把眼泪,她回头,对花千宇笑道:来日方长,只要肯找,总能找到钟情的。
    花千宇刚想说什么,就被焦急的喊声吸引去了目光
    小公子,小公子!
    声源显然就在门外。
    这里是少夫人的寝房,你不能进去。守在门外的丫鬟阻挠道。
    我有要事!
    有什么要事我来传达。
    陛下内官
    花千宇将花映雪交还给沈淑芸,向她点了下头,后者也点头回应。
    来人组织好语言,才道:大堂来了位内官让小公子去听陛下口谕。
    花千宇拉开房门,对传话的小厮道:好,这就去。
    来了来了!小厮赶在花千宇前对万八道,说完就留在了门旁,没有进去。
    万八看向小厮身后,见了花千宇本人,恭敬道:公子来了,那老奴也能宣读口谕了。
    大堂里只有花决明和花千墨,以及刚进门的花千宇,三人皆行揖礼,细听口谕。
    陛下有命,宣当今文状元花千宇即刻入宫觐见!
    皇帝的命令,不管是什么都只能应下,没有推托的空间
    遵命。话音甫落,三人皆平身。
    但就这样?
    就这样的话,有必要等他来才宣告吗?
    花千宇再一次感受到皇室的诸多讲究。
    不过从口谕里特地加上文状元三字来看,花千宇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他看向花决明,恰好此时万八再度开口:那么,小公子请随老奴进宫面圣。
    花决明刚上前一步,万八便言:陛下有言,相公也可同行。
    陛下说了何事?
    这陛下没说,相公见了陛下便知。
    偌大的书房里,此时仅有三人。安清玄停下批改奏折的手,对躬身行揖的两人道:两位卿家免礼。
    两人直起身。
    千宇下月也要十五了吧?
    是。花千宇回应。
    虽年少,但殿试一面,可见卿八斗之才,又有高尚之德;才思敏捷,又有超凡武艺。博古通今,能观天下花丞相之子皆非凡也。安清玄有意停顿,将说话的机会留给花千宇。
    花决明作揖:承蒙陛下抬爱。
    花千宇在旁试着从细枝末节中思索安清玄说话的真正含义
    他这是被皇帝拍马屁了?陛下怎么知道他会武?
    千宇在殿试上有言,天下若想长治久安,当以民生为重;若想百姓安居乐业,当有二,一保我大宁不受外族来犯,二保为官清廉;若想官员都约己爱民,光在选官伊始以言论甄选远不能成,还需有深入监察、督促者。
    为此朝廷也设置了不少职务,但朝廷始终难揪出一个两个贪官,为何?是官员们都恪尽职守了吗?非也,若是如此,便不会年年都有百姓不顾生命危险,长途跋涉来京上访。
    问题可能有二:一者,在监察到访前,被访官员提前收到消息以扮出政通人和的假象;二者,负责监察的官员与被访官员沆瀣一气卿曾给出解决方法,可否再阐述一遍?
    果然此行不简单。
    花千宇合上眼帘,再睁开,泰然道:方法有一,步骤为二:一,陛下派出朝中无势力,甚至明面上无官职且可信任者微服私访,令其将所见所得书于秘折呈奏;二,在相近的时日里多派一名甚至是多名互不知身份且互不为亲信的官员照步骤一再执行。出发前需告知他们其他监察的存在,以相互牵制。
    安清玄点头,接着道:今我大宁定都洛城,位中原,北方战事为重,南方已平,但非朕鞭长所能及,朕几番派人南下皆无法改变部分地域贫困难安的现状。唉,既然皆为大宁子民,怎能只有朕脚下的百姓乐业安居?
    皇帝的话让花千宇越听越觉不祥,果然
    卿家可为朕解忧?
    这句明摆着让他以一个小小监察的身份南下。
    花千宇暗暗咬牙,心中郁结越乱,竟久久不能回话。
    安清玄沉下声:卿有不愿?
    花千宇躬身抬手作揖:主忧臣辱,宇当赴汤蹈火。
    好,安清玄甩手,将手背在身后道,朕即刻封你为监察御史,自洛京起一路向南,抓贪官,除奸恶,为百姓谋福,为朕平天下!
    花千宇和花决明同时下跪,低头,推手举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该如此,他一个堂堂状元,竟然只得了一个从八品的小职位!
    此去路途遥远,朕留一月给卿准备,正好让卿举行完束发礼。
    谢陛下。
    还要被流放南方,远离都城!
    平身。
    花千宇这次起身起得极为艰难。
    他曾经想过皇帝也许会不顾他的年纪给他个职位,但怎么也不该是个小小的监察御史他可是状元啊?他可是花千宇啊!
    他关于未来的展望以及计划,在这一刻完全被打破了。
    去南方?
    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也许到时候仗都打完了,他也救不了他那被迫与突厥和亲的可怜姐姐。
    是啊,监察御史是很重要的存在,但他一点都不想担任。
    只要不是我,谁都好。
    第11章 011
    于昊带着醉意踏上台阶,还未走到大门处,便被守卫拦住。
    站住,你是来做什么的!其中一个守卫向他走来大着嗓门问。
    我来于昊举起手中的那张薄得能透出墨印的纸道,我来找人。
    找谁?
    找丞相。他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你这醉鬼,来我们丞相府闹腾啥?相公不在,滚!
    说话的人刚挥了两下手,不想根本没碰到于昊,他就后退了两步,然后一脚踩空。就在他身子即将要磕碰大地之时,花千树及时赶到并从他身后扶住了他。
    二公子
    花千树将于昊扶稳,对那位动了手的守卫道:来着是客,怎么能对客人动手呢?
    守卫委屈:我没有,是他自己摔的。
    行了,他是来做什么的?花千树看向于昊,此时的于昊已经昏睡过去了,但手上的那张草纸还紧紧攥着。
    说是要见丞相。
    哦?那爹呢?
    和小公子进宫面圣了。
    面圣?还有谁在家?
    大公子和大少夫人还在家。
    行了,喊两个人给我把他搬进去。
    这守卫相互对视了一眼。
    脏是脏了点,看这相貌,应该不是闹事的。
    两守卫心中升起同样的疑惑:这能从长相看出来?
    花千树用食指抹过他右边脸颊上的灰,洗洗干净,送我床上。
    闻言,两人顿时面面相觑什么?
    去叫人。花千树悠然催促。
    是!
    不能擅离职守的两人只好对着大门,冲里面喊来两个人,二公子回府啦!
    就在这时,两个小孩被丫鬟抱下马车,他们的双腿刚落地就着急地往花千树的所在跑,一边跑,一边喊:爹爹爹!
    守卫眼球都快掉下来了
    爹?二公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两个孩子了?
    长惜院简直成了乐洋消磨时光的最佳场所这么说也许有歧义,但确实,只要他被公子抛下,他第一反应就是往长惜院跑。也许他只是习惯了,也许只是没有选择,毕竟他并不觉得自己和白的关系有亲密到会想要见面的程度来长惜院的话,当然要找白,这里也没有其他的朋友了。
    老样子,白的所在很稳定,就在那座亭下这一点足以体现在长惜院的工作有多么轻松。
    白!
    你又来了。白看向他,这时的白嘴边已经没有微笑了。
    乐洋不介意,毕竟白的神色没有排斥的意思,倒不如说是懒得笑了?
    过往的白笑得很客气,温柔,却又像带了面具。
    乐洋走近后问:你为何总是站着呢?
    看得更远。
    要是看风景的话,总在同一个地方不也无聊?
    在这里,哪儿都一样。
    不能出去?乐洋试探性地问。
    不能。
    好吧,这下乐洋知道白为什么不喜欢长惜院了。
    那你何时能出去?总不能是签了卖身契,也不能一辈子都被囚禁在这里吧?
    也许一年,也许两年。等到那时,他会跑,跑得远远的。如果被抓,他会在踏进这儿的门槛前自刎。
    他从懂事起就过着被奴役的生活,他知道逃跑的机会永远只有一次,因为一旦被发现有逃跑的心思,契约主不会让这样的事有再次发生的机会。
    乐洋眯了眼睛想了下:那好久。
    说完他又摇头:好像也没有很久没关系了,只要能出去就好,到时候我带你到处走走。
    冷不丁地,白问:你不是说要带我走吗?他脸上不带表情,不知是认真的,还是在说笑。
    这乐洋不好意思道,可这是犯法的吧?毕竟你的卖身契还压着抱歉,我食言
    白打断:犯法?
    他冷笑: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人,把我抓进来卖进官家的妓院,让我终身不由己,这是什么法?
    乐洋哑口无言。
    白甩袖离去,只留一句
    果真殊途。
    于昊在踏入池水的不久后就醒了,回复意识的他惊慌失措地看着站在他身后搀扶他的两名女子,以及自己裸露的身躯。
    霎时间,他连话都不会说了,只知道甩开被束缚的手,然而一用力,不仅让两丫鬟摔坐在地,其中一个还险些掉入池水,连他自己都滑了一跤,脑袋都被水淹没了。醉意还未完全消退,他一时间不知上下,连探出水面都不会了。所幸两个丫鬟不计前嫌地把他捞了出来。
    咳咳!于昊把喉咙里卡着的水咳了出来,你们,你们做甚!
    给你沐浴更衣啊!
    沐浴为何?
    不然二公子怎么会给你上他的床?
    我为什么要上他的床?
    不然呢?这别院一时半会的,哪有地方给你躺着?
    另一个丫鬟不服气地补充:我说啊,就你这狗咬吕洞宾的模样,公子就该把你直接塞进客房,不,柴房,干嘛要把自己的大床让给你?
    不过确实好好的,客房也空着,公子作甚要把你弄自己床上?
    对啊该不会
    不会吧?公子什么时候吃这一型了?
    于昊打断她的的对话:这里到底是哪里?
    二公子的别院啊!
    二公子?
    相公的二公子,你不知道?
    这里是相府?
    是,你在外头醉酒闹事,是二公子好心让你进来的。
    我
    他隐约能忆起一张陌生的脸。
    于昊知道自己裸着,连头都不好意思低,只求这两位姐姐快点出去。
    别唧唧歪歪,快点洗澡,公子等你很久了。
    男女授受不亲,劳烦二位姑娘于昊一只手捂着眼,一只手竖起食指指向屏风外。
    出去就出去,咱还不稀罕
    确认两人走远,于昊扑通一下钻进了水里。
    相府我真的来了
    果真是酒壮怂人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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