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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19)

    你要走了吗?安明熙问,带着鼻音。
    嗯?花千宇看向安明熙。
    要丢下我了吗?
    花千宇摇头:不走了。他想,安明熙大概以为这段话是告别之语。
    不安吗?
    看着缩着肩膀的安明熙,花千宇把手放上他的肩,说:除了你身边,我哪里都不会去。
    我才是,配不上你。安明熙说,已然藏不住哭腔。
    怎么会?
    安明熙不断摇头:配不上,配不上,所以我才想他哽咽,吸了鼻子,没再往下说道。
    花千宇柔声:转过来,看着我。
    安明熙还是摇头。
    乖,我想看看你的脸。
    安明熙起身,背对着花千宇,用手帕擤了鼻子后才回头,用一双红彤彤的眼看着花千宇眼泪显然已经偷偷擦掉了。
    好可爱,花千宇心道。他跪了起来,离安明熙近了些,捧起安明熙的脸,在他额头落吻,笑道:我真的,不能更喜欢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什么时候能实现约定一周三更呀深刻反省中orz。
    第156章 156
    一朝之间从忠志名门贬作乱臣贼子,花氏成了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还以为老幺是最有出息的,没想到刚受重用就不干人事,竟然谋反?可怜花丞相一心为国,花氏的名声还是被败个干净唉,可悲可悲啊!
    得了吧!儿子谋反不得和老子商量?丞相指不定就是主谋呢,有何可悲?
    我早说过了,花氏权重太高,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谋逆是迟早的事。
    这皇帝也不是谁都能做的,没那个命啰!
    聊罢,众人哄笑一堂。
    诸葛行云回头看驻足酒摊旁听的花千树,说道:走吧,别听了。
    花千树笑笑,向他走去,与他并肩同行。
    知道花千树心里不好过,诸葛行云安慰:别往心里去,等事情结束,他们会有另一种话法。
    花千树点头,问:你呢,不怕死吗?陪他走在众人眼皮底下,若是被人认出,诸葛府也要共沉沦。
    他外出是为了亲自探听情报,虽然还有需要通过诸葛行云获得的消息,但这会,诸葛行云其实没有同行的必要。
    你问了很多次。
    给你改变心意的机会。花千树仍是一副轻松状。
    花氏既然忠贞,就不该平白受难。
    花千树垂眸,喃喃:明明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一样,只是知道了计划,知道一切是由安明熙发起,为了试探卫忠良事情为何会走到这种地步呢?
    我相信丞相,也信你不会骗我。
    你被我骗的次数还少吗?
    诸葛行云牵起他的手,紧紧握住,回道:别怕,会好起来的。
    花千树抽出手,与他保持距离,说:这一切若是太子设下的陷阱,花家根本没有翻盘的可能,你想跟着一起遭殃吗?
    但你要救他们。
    当然。
    我不会眼睁睁看你去死。
    所以陪着一起死?雅雅呢?你有为她着想吗?
    诸葛行云无言以对,毕竟他可以不顾生死,却不能连累妹妹诸葛雅雅受难。
    和我稍微保持点距离。若我被抓,当作不认识就好。
    诸葛行云知晓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被推开是迟早的事,于是直接步入正题:暗杀?行不通。事发之后,卫尚书便留在了宫中,至今不曾踏出。而宫中也加强了戒备,甚至调集一部分城卫在宫外把守,里头更有侍卫巡逻,布防森严,要接近尚书,难。他之前听花千树有这般打算,才无法放心花千树一人行动。
    因行在河畔旁,这段路此时少有行人,只要控制好说话的时机和音量,不怕被人窃听。
    如果从太子下手呢?
    接近太子更不是轻松的事,何况
    花千树接过他的话:若太子是收到威胁才改变做法,只要除掉卫忠良事情就还有转机,若太子便是主谋,除非起兵造反,另立新帝,不然我们面对的只是必死的局面,或早或晚罢了。
    陛下刚逝世,殿下还未登基,按理这期间不能见血,丞相他们暂时不会有事。
    登基大典之后呢?
    再快,也要到来年秋后才能问斩。
    如果他们等不及,打算暗下杀手呢?我没那么多的耐心。花千树甚至恨不能现在闯进官狱,去确认父亲兄弟的安危。
    花千树早早备好了女人和幼子假扮沈淑芸及花映雪,也早在决定定居洛京时告诫下人,若有人问起他的下落,就说他在外远游,多年未归。谁都知道花家二公子没有存在感,这话说出去会有人信,但只要稍微问得多一些,或者有谁想用情报换取生机他们被搜捕是迟早的事,也许轻易就能查到他们栖息的花满楼,到时候情况更是复杂,他必须在事情变得无法控制前将家人拯救,再送出洛京。
    劫狱吗?若没有九成把握,花千树可不感闯入官狱劫囚,平白让敌人多了将他们杀之后快的机会。
    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中而不打算与旁人商量的花千树,诸葛行云忽然问:交给我呢?
    花千树抬头,向诸葛行云看去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肩膀再度碰到了一起,花千树的头一转,二人的鼻尖几乎要撞到一块。
    现在能接近卫尚书和太子的只有我了不是吗?诸葛行云解释。花千树明白了他的一色,正色道:别胡来,就算你擅自行动也只是白白送命。
    诸葛行云别开视线:擒贼先擒王
    他的话未说完,花千树即刻抓住了他的衣襟,将他拽到自己面前,逼他与自己对视,说道:你要是死了,我就钻进你的棺材给你陪葬!
    花千树说得凶狠,诸葛行云却不住笑了,说:听着不错。但看花千树眉心更紧,他还是松了口:好,我不会擅自行动,都听你的。再怎么样,他舍不得花千树为他放弃生命。
    花千树松手,往旁边迈了一步,说道:圣旨既然是真,千宇也实实在在地掌握了禁军兵权,为何风向会变得如此之快?就算是陷阱,兵力上也是千宇更胜一筹难不成有内鬼?
    诸葛行云点头:有此可能,自事发后,神威军便有一部分融进神策军中一同负责皇宫守卫,神威军校尉秦都涯更是亲自带领着另一半兵卒驻守官狱立场转换如此之快,又如此受信赖,着实可疑。
    其他分支呢?
    禁军?
    是,有哪位掌事足以信任吗?
    也许神武军陈虎陈校尉可以试着接触。陈校尉虽不爱言语,朝中分立党派之时,他也未有明确立场,但我在与之接触时,曾见他表露对丞相的钦佩。
    真情假意?
    不是他特意提起,更是无意,或许可信。如今封城,神武军和神机军一齐守城,神风军则负责城内巡防。诸葛行云看着前方走来的两列巡兵,在他们走近前闭口收声。
    我和千宇长得像吗?花千树问。
    不像。这么说着,诸葛行云还是转身,面对花千树,让花千树被自己的身形遮蔽,避免走来的巡兵瞧见他的模样。
    等巡兵走远了,花千树才道:不是说不像吗?
    雅雅说,我不太能分辨人的面孔。也许对别人来说是像的。
    那我呢?
    好看。
    花千树半张口,作呆愣状,随后失笑,摇摇头,道:多亏你,现在有更稳妥的劫狱方法。
    陈校尉?
    花千树点头,他需要的不是坚信花决明无罪、肯为花决明求情的故交好友,而是有实实在在的手腕,能靠武力救人水火的军队。
    好,就由我去试探。
    他拍拍诸葛行云的肩,重新迈动步子,说:说了别掺和,留下等我消息就好。
    诸葛行云也没跟上去,只说:你知道他会在哪儿出现吗?或者,你知道他的长相?
    花千树止步,回头,对诸葛行云道:你只要帮我把人指出来就好先说好,我还没打算与他接触,只是观察。他还未找到能驱动陈虎下注的筹码,就算陈虎不与卫忠良狼狈为奸,见了陈虎,他也只有被抓起来收押的份。
    受到质疑的卫忠良向坐于龙椅的安明熙弯下腰,面上却无惧意,他说:殿下曾说会相信老臣。
    对于这点,安明熙没正面给出回复,只是接着道:尚书眼中的我到底有多愚笨呢?事到如今,我真会相信那些兵士的存在对我毫无威胁吗?
    事已至此,殿下除了信臣,别无他法。卫忠良直起腰,那副事事在握的模样,丝毫不似臣下该有的情态。
    安明熙像是被打击到了,一屁股坐回了原位,左手肘撑在扶手上,掩着半张脸,摊平右手,道:父皇的遗旨,给我。
    殿下用来作甚?
    安明熙闻之放下手,看向卫忠良,蹙眉,问:你呢?留着想作甚?像是从卫忠良的话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殿下误会了
    卫忠良未说完,安明熙便抢话,说道:尚书难不成做好了随时将我换掉的打算?
    臣,绝无此意,他从袖中取出丝锦,将之呈递给万三,万三再将之转交给安明熙,臣也正好要把圣旨给殿下呈上。
    竟然随身携带吗?安明熙接过,辨明真伪后,塞进袖中,又问:大皇兄呢?尚书想如何处置。
    殿下放心,在殿下位置坐稳前,不会有任何人有事。
    哦?用作人质吗?尚书未免过于慎重。
    慎重些总不会有错。若安明阳曾把圣旨给他人过目,接下来或许还会有异动。
    在我地位稳固后呢?
    殿下仍打算留他们性命?
    随你,只要卫尚书不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剩下的事都由尚书决断我想尚书明白,尚书能做那些大动作,是借了我的名义,若我突然暴毙,尚书大人谋逆之心便昭然若揭,不管你是想顶替我坐上皇位,或者扶持更好操控的皇子,我想都不会顺利。尚书大人就算能把禁军全员收入囊中,也定然无法让八方军士归服。那被众生唾骂光景,想必尚书早有预料。
    臣万万不敢。
    安明熙微微扬起下巴,垂眸看向台阶下的人:只要你不过分逾越,朕便允许卫氏取代花氏,子子孙孙与皇室共繁荣。
    臣,卫忠良跪伏叩首,谢主隆恩。
    第157章 157
    真不打算带着雅雅一块进来躲躲?花千树靠在诸葛行云耳边低声道。
    往前再走几步便是花满楼大门,而花满楼之下早已挖通了密室在那些个无客招待的日与夜。
    诸葛行云摇头,说:花满楼至今安然,花二公子的搜捕令也未出要试着相信太子殿下吗?
    你有办法与他接触吗?
    诸葛行云仍是摇头:就算找了借口进御书房,殿下身旁也总有人,那人甚至在殿下命他在书房外等候时,执拗守在殿下身边殿下他,像是被人看管着。
    你是在监视我吗?安明熙这般质问侍卫,在诸葛行云听来,这句话是明示他身不由己。
    后来呢?花千树问。
    那名侍卫违抗了殿下的命令,以护卫为名坚持守在殿下身侧,殿下也没再说什么。
    百官入宫前都会被搜身检验,而皇宫本就戒备森严,他诸葛行云还是文官,不过是暂时等候门外,那侍卫戒备得有些异常了。
    信息太少,如果可以的话,能试着再和他接触吗?
    那侍卫唯一不在殿下身旁的时候便是朝参时,那会卫尚书和他的党羽也在,我很难有动作。
    花千树点头,道:若能在众人面前坦言,他就不必连侍卫都要忌惮。
    不怀疑殿下了?
    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不然他只能看到死路。
    巡兵走来,诸葛行云像过往一般将花千树遮挡,但这回,这样过于亲密而显不自然的动作反而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巡兵队长抬手,他身后的一干人同时止步,他向诸葛行云走去,然还未出声,诸葛行云便转身面对来人。
    有事?诸葛行云问。
    认出面前人是大理寺卿,巡兵队长换了表情,恭敬道:原来是寺卿,那这位是?他探头,视线越过诸葛行云,落在花千树面上时,眉尾不自觉地颤了颤,像是发现了什么。
    诸葛行云一把搂住花千树,将他的脑袋摁在自己肩上,回道:我的人,需要带回去调查吗?
    花千树听得见诸葛行云鼓噪的心跳,知道诸葛行云怕来人看出他的血脉渊源,怕人把他抓了去,于是他抬手,暗暗地拍了拍诸葛行云的后背,试图抚慰。
    这态势,诸葛行云不必多说,外人也知道这人是什么人,那巡兵队长不想惹出事端,道了歉也道了别,领着队伍离开。
    等他们走远,诸葛行云才松开了花千树,叹了口气,道:这种人人自危的时候,本该更加警惕的你却肆无忌惮地在外游走,若非我在
    现在谁都知道你有这癖好了,花千树打断他,不怕别人把你传得太难看?
    我不为了别人而活。
    花千树低下头,嘴角不由扬起。
    听来,诸葛行云的活法比他自在多了。
    等事情结束,要摆酒席吗?花千树拍拍他的肩,问。
    诸葛行云点头:好,我来操办。
    显然,诸葛行云没听出他说的这酒席是指婚宴,诸葛行云大概以为是庆功宴。罢了,就算他穿上嫁衣,以他的体格看着也不像女子,两个男人的婚礼想想就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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