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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高门宠媳 第224节

    她下了定论,春花唯诺应下,又想起她撞见的青衣丫鬟,张了张口到底没敢再多说。
    而那青衣丫鬟跑离偷窥现场后,挺直脊背径直进了新房,挥退屋内伺候卸妆的下人,凑近冯欣爱耳边一阵低语,末了道,“府里那些有头脸的妈妈,奴婢可是早记得滚瓜烂熟了。那带客的婆子虽穿了府里的赭石服色,哪里是登记在册的妈妈,根本不是我们贤王府的人!
    且那处客院地势到底有些偏,只做备用,那婆子偏把人往那里带!那要害人的倒是个人物,不仅清楚府里的院落,还生生安插了人进来,手都伸到您眼皮子底下了!这事可大可您看怎么管的好?”
    “怎么管?不管!我才进门多少时辰,管家的事儿还没落到我手里呢!内宅出了事,可追究不到我头上!”冯欣爱闻言呵呵笑出声,越笑越阴沉,“你不过是替我去取吃食垫肚子,就能撞见这么有趣的事儿,可见老天爷也没眼看李英歌逍遥好过!”
    自被李英歌爆出郑国公府左右逢迎的料后,某些不明内情,曾求娶冯欣爱被拒的人家就暗地里传出不好听的话,不敢说郑国公,就说冯欣爱滥情多情,吊着一个还想再攀另一个,不知廉耻水性杨花。
    加之冯欣采的父亲冯有军,已和郑国公闹翻,再有冯欣爱打压冯欣采多年,冯欣采为着一口恶气,妥妥的做了传声筒,命人将那些流于暗地的话捅到了冯欣爱跟前。
    偏冯欣爱不能上赶着对号入座,辩不得驳不得,呕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撕烂冯欣采的嘴,再剥了罪魁祸首李英歌的皮。
    当下冷笑道,“你再跑一趟,瞅着时机,把你看到听到的都报给王爷听。我是新媳妇,他却是男主子,内宅的女宾出了事,合该他出面处理。”
    光让李英歌在内宅丢脸怎么够,最好让贤王带上萧寒潜闻风而来,再多带些男宾一起,丢脸丢到人尽皆知。
    青衣丫鬟心领神会,怪笑一声,脚步匆忙的又出了新房。
    李英歌却是脚步轻缓,她静等片刻,果然不见婆子和小丫鬟回转,就缓缓走向房门,伸手一推,推不开,转身走向窗扇,伸手再推,一样推不开。
    这是把能出入的地方都锁死了。
    李英歌勾唇一笑,展眼打量一遍屋内摆设布置,目光在左右暗间的门扇上打了个转儿,先拐向右边暗间,轻轻一推门扇应声而开,里头却只堆放着些杂物,并无异样。
    李英歌一挑眉,转而抬脚走向左边暗间,才走到半道儿,就见门扇被人从内往外推开,缓缓吱呀一声,随即砰的一声砸向墙面,显出一道单手扶着门轴,似因四肢无力,而只得倚靠门边的清俊身影。
    李英歌吃了一惊,暗暗屏息退后一步,鞋底摩擦地面的轻微声响在这静谧屋内无限放大,只一瞬就惊得那道人影身形一震,猛地抬起头,循声望过来。
    身姿风雅,容貌俊美,即便通红酒气覆盖满脸,也难以减弱那一副温润无匹的气度风貌。
    不是袁骁泱又是谁!
    李英歌面上愕然一闪而过,须臾心念一转,只觉即意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一时竟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嗤笑出声。
    她上下打量一眼明显大醉刚醒的袁骁泱,挑眉道,“原来是你。”
    外做温良内做阴险的袁骁泱,千般心窍百般计谋的袁骁泱,竟也有被内宅妇人拿捏手段,悄无声息就被算计进这瓮中的一天!
    她是有意入局。
    袁骁泱呢?
    算无遗策的袁骁泱,如今被人彻头彻尾算计了一场,是不是很气?
    李英歌忽然觉得自己略恶趣味,看着酒意冲脸的袁骁泱,只觉心情大好。
    她是不是应该秉持着公正公平公开的态度,给始作俑者武王妃怒点一个赞。
    李英歌微微笑起来。
    袁骁泱面上讶异一闪而过,视线扫过室内秀气华美的布置,就知自己所处的八成是内宅的某个院落,目光落在李英歌脸上,眸色就是一沉。
    小丫头的神情,他不喜欢。
    就像上次在中枢院时,她对他淡然漠视的态度,他很不喜欢。
    袁骁泱垂下眼脸,忽然轻声笑起来,似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原来如此。怪道那执壶太监斟的酒别样顺口,原来是加了料的。能收买得了贤王府的太监能让背后之人费心算计的人”
    “原来是你?”袁骁泱抬眼,看向李英歌的目光温润如常,姣好唇线勾出的弧线,竟透着况味,“原来,是你。”
    ☆、第301章 去你大爷的
    “据我所知,你四岁以前,李夫人也曾带你和几户至交走动,疼你宠你似珍宝,出入不假奶娘丫鬟之手,必然亲自抱你在怀,路都舍不得让你多走一步。你是老来得的嫡女,李夫人如此溺爱,倒也不奇怪。”袁骁泱笑容越发温和润雅,嘴角弧度越扬越高,“奇怪的是,你四岁上起,李夫人作派忽变。
    慈母变严母,李夫人不仅不再带你出门走动,于高门内宅中也渐渐做下泼辣强硬的风评。你七岁前,连李府二门都没再出过。直到康夫人出阁,乾王殿下回京,你才和宫中、大长公主府有了些许走动。
    转头却和晋宁郡主一道拜了无归道长为师,一进兴园就是四年。直至你出嫁前,唯晋宁郡主一个手帕交。你在京中的人缘泛善可陈,在京中的仇家同样屈指可数。唯一有过明面冲突的,无非今天刚进门的贤王妃。
    暗地里招惹上的,却不单是冯氏中人。以郑国公府屹立几朝的不倒翁作派,万不会顶风作案,派人于城南闹市行刺你。牵扯上武将派系,真正的背后指使者,没人敢说破,却不代表没人猜不透。
    东北边关如今就像一块带毛的猪肉,不好下口,想分食的人大有人在。旧怨加上新的利益纠葛,武王妃想要害你,借以为武王殿下出口恶气,再抢一份难得的风光,一箭数雕,不愧是将门虎女,心狠手也辣。”
    他仔细查过她。
    李英歌闻言头晕脑胀,却不是被他一番没头有尾的话绕晕的,而是后知后觉屋中异样,面上浅笑淡去眉心微陷,不自禁皱了皱鼻子。
    “我喝的酒里加了料,这屋里熏的香也有鬼。无色无味,不知藏在哪个暗处。效力如此猛烈,恐怕燃的时辰不会长,已烧成灰无迹可寻。”袁骁泱调转视线,一面细看屋内,一面凝神回忆道,“曲流扶我去外院客房醒酒,如今我既身在内院,想来曲流不是被人绑了就是被人放倒了。
    方才有人在我人中抹过辛辣之物,我迷糊睁眼时,只看到个婆子离去的模糊背影。可见那酒只为让我昏睡,且时辰不长。真正厉害的该在这香上”
    说着不见屋内有趁手的物件,遂缓慢抬手取下束发的簪子,无谓往手臂内侧猛地一扎,激得他原本越见飘忽的声线徒然紧绷,“武王妃当真是好手段。贤王府的内院做得手脚,贤王府的太监也能收买。她如此能耐,必有后手。你倒是镇定的很,就一点都不意外?一点都不害怕?”
    他长发散落肩头,身动发扬,移步站定李英歌身侧,深看她一眼,手抓袍摆错身而过,勉力走这一程路,待摸索着靠坐上罗汉床,已是喘息发沉,四肢越发脱力。
    非酒力所致,而是那催人情动的异香正悄然作用。
    他需要靠着不停说话来强留理智,李英歌同样需要。
    她转向对过的桌椅,扶着桌沿缓缓落座,手摸向备着的茶吊子,冷声道,“从远的论,你曾是我族姐夫君,我原该称你一声堂姐夫。从近的论,如今你是李妙的夫君,我还是该称你一声堂姐夫。这世上,还有谁比你更适合做这奸夫?好叫我和乾王府因此坠入深渊,受尽谩骂戳烂脊梁骨?
    于私,有什么可意外的?于公,也没什么好害怕的。武王妃纵有后手,无非是带人闯进来撞破丑事。选什么时机,带什么人来,好歹要顾忌着皇室体面,武王妃再心狠手辣,也不敢闹得人尽皆知。
    她要不了我的命,左不过是算计着让武王殿下顶了寡王爷的大帅之印。她也没想要你的命,皇家越是想遮掩,就越不会让当事人出事。父皇依旧会让你去东北,好淡出京中视野平息风声。
    你这粮草官叫武王殿下捏着腌脏把柄,任你曾受太子殿下青眼,被人视作嫡皇子一派,往后也只能乖乖上武王殿下的船。
    易主之臣,这背主之名一辈子都别想洗掉。莫说父皇在位之时,以后任是谁登上大宝,你这头替武王殿下拉过磨的驴,终归逃不过卸磨被杀的下场。”
    她确实不意外袁骁泱的出现。
    为常青、小福丁儿仆算时,她也拿袁骁泱的生辰八字推演过,且并非第一次拿袁骁泱仆算。
    她在兴园出师伊始,就暗搓搓算过袁骁泱的生辰八字。
    推演无果,罗盘卦象一片空白,查无此人。
    她所知的袁骁泱的生辰八字,是假的啊!
    她曾捧在手中,羞涩而欣悦的偷偷翻看的婚书,上头所写的两对生辰八字,她的真袁骁泱的假,她今生才幡然知觉。
    连婚书都是假的,她不觉意外,只觉前世的自己识人不清至此,当真错付情意心眼糊屎,蠢得可悲。
    李妙比前世的她更可悲。
    也许到死,李妙都不会知道,自己拼着名声性命算计到手的婚书,不过是一纸随时能任袁家拿捏的西贝货。
    她对李妙深表同情。
    顺着鼻梁看向袁骁泱的眼底,则无怒无恨,唯有深深的鄙视和轻蔑,悠然扬起小脸,将茶吊子的壶嘴送到唇边,嗤声道,“你有那闲心问我意外不意外,害怕不害怕,不如先担心自己的仕途前程。不想成全武王妃的算计,就趁早想办法滚出这里。”
    她用词毫不客气,袁骁泱却微笑浮面,斜身靠上罗汉床一侧引枕借力,温声提醒道,“这屋里备着的茶水点心,你最好还是别碰的好。”
    李英歌心下冷笑,面上白眼朝天翻,果断转身背对袁骁泱,掖着袖子仰头灌茶水。
    小丫头的神志莫不是已然不灵醒了?
    否则何至于做出这样孩子气的赌气行为?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小丫头的行事总能叫他觉出趣味来。
    这种感觉,他倒是不讨厌。
    袁骁泱轻呵一声,略显涣散的双眸越发兴味,转动着手中簪子,无甚所谓的往手臂内侧又是狠狠一扎,双目微瞠道,“你想我走,不是不可以。不过机会难得,等我把想说的话说完,再看我心情,要不要走。
    我只知你那族姐,我那前任亡妻,曾和你书信来往,每年亦不忘赠你生辰礼物,倒不知你能因她身死而凭白迁怒于我,更不知你会因她之故暗中寻找阿九的下落!四年,四年!是什么让你执念至此?
    你和我那前任亡妻,倒是交浅言深。竟学了一手她琢磨改良过的独创女红针法,不单是配色绣样,就连细处的奇巧习惯也学了个十成十。今天见乾王殿下那一身吉服,才叫我恍然大悟你和她神交甚深,藏得也深。除了针法习惯,她还告诉过你什么?你还知道些什么?”
    你还知道关于李松,关于淇河李氏,关于内二房,甚或关于袁家的什么?
    这话转到舌尖,却没能顺利吐出口。
    袁骁泱眉头大皱,捏在掌中的簪子呛啷砸地,双手已然失去抓力,爬上双颊的异样潮红如火烧灼,吞噬着他勉力维持的理智。
    他盯着李英歌的背影,咬破下唇醒神,动了动还有知觉的双腿,一步一挪,离开罗汉床,走向李英歌。
    李英歌似有所觉,不转身只偏头,垂眸启唇,轻声吐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她打扮她家夫君,关袁骁泱屁事。
    她敢放手展露女红技艺,就不怕被袁骁泱看破。
    看破了也拿她无法。
    她侧颜微垂,面上亦有淡淡红晕,眼睫如扇不自控的微微颤动,打下的阴影覆于饱满粉颊之上,越发衬得渐长渐开的一双桃花眼不见往日憨稚,尽显娇美而不轻佻的妩媚。
    小丫头嫁了人,似乎转眼就变了副模样。
    小丫头长大了
    他只见过她或冷眼或漠然的模样。
    这娇模样,属于另一个人。
    此刻看着这样的她的,却是他。
    李英歌,李英歌。
    他曾拥有过另一个李英歌。
    眼前这一个
    “李英歌,我曾问过你不如嫁我,你吐了我一身。现在我想假戏真做,你还能不能再吐我一身?”袁骁泱脚步虚浮,面色越红声线越轻,双眸却亮得骇人,似已丧失理智一念成魔,“上一次,我就警告过你,我这人不喜欢不能掌控的人和事。你不答我的话,我可以把你留在身边,你总有愿意答我的一天。
    不论乾王殿下是真的还是假的宠你,单说利益干系,你是圣旨赐婚,还有得圣宠的城阳大长公主做干娘,坐镇中军都督府的信国公做干爹如果你失了清白,你说乾王殿下如果狠不下心弃你,会不会让你暴病死遁?全了脸面,又全了情分?
    听说乾王殿下有洁癖,我却不介意要了你。我将你金屋藏娇,如何?嫡妻正室能得的,我同样能给你。武王妃不想要我的命,想来乾王殿下同为皇室中人,一样讲究一床锦被遮尽羞。
    你看,这样一来我不用背上背主之名,宁愿丢了粮草官的实差不要,换你到我身边,这样有诚意和情意的奸夫李英歌,你上哪里去找?”
    他止步不前,停在李英歌身后三两步远。
    眼中亮光转黯,赤红一片,无力抬手抚上李英歌的侧脸,软绵的语气似情意缱绻,“此时此地,你我都中了异香。李英歌,我若是不想走,你又能奈我何?这种事,总归是女子吃亏。狭路相逢勇者胜,李英歌,你还能如何?”
    指腹才触及一丁点的温软肌肤,就叫他不稳的身形猛的一颤。
    他几乎要倒向背对着他的娇俏身影,却听一声低不可闻的讥笑,“去你大爷的。”
    李英歌猛地转身离座,扬起手中茶吊子就往歪歪斜斜的袁骁泱身上一顿砸,讥笑化作冷若冰霜的喝骂,“袁骁泱,我去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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