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他养鱼累了 第20节
只是他没有想到,芸娘狠心到,想要他死。在被钦差抄家的那一天,孟修没有反抗,只是最后对芸娘说了一句,“以后,你一个人不要再熬夜绣花样了,伤眼。”芸娘的泪水扑落落的流下,心里似乎缺了一大块。
笑着喝下芸娘斟来的酒,一饮而尽。看着孟修倒下的身影,芸娘有种解脱了的感觉。
这次,她什么都没有,她的家,没了。
记忆的最后,芸娘收起了孟修的尸体,回了原先他们的家,郁郁寡欢而死,却因执念滞留人间。
四周响起芸娘不甘的声音,“我有什么错。”
“我不过是想要找回我的丈夫,孩子。”
鱼欢欢大概能想到芸娘做了什么,炼制傀儡,构建一个她想要的孟府,再以长明灯召魂,找回她的一双儿女。
“你算计的很好,可即便我们没有到来,你的想法也注定落空。”
芸娘似是被激怒了一般,怒吼着,“你撒谎,都是你打断了我的计划。”
依旧不知悔悟,白珩决定让她得个明白,看向衣袖的方向,带着几分怜悯,“出来吧。”
白珩的衣袖中,飘出一股轻烟,显露出的正是小丫。
“这,这是……”芸娘激动的声音传来。
小丫望着虚空,忧郁内敛的张口,“我是婉容,孟婉容。”她都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所有的一切。
时间太久,恨又太累,小丫,应当称为婉容,孟婉容已记不清自己为何要停留在这儿,只是放心不下弟弟,想着看看他就好。
可没想到就同弟弟见了几面,就被锁在这里,直到现在。
要不是芸娘施法,她不小心被带进去,孟婉容怕是永生永世都想不起来。
孟婉容摸着自己的脖颈,“孟夫人,这多可笑啊,杀了我,关住我,再准备由他的夫人复活我。”
“若是孟大人有意识,怕是要气死了。”
芸娘显出身形,不安的摇了摇头,“不。”
攥着长明灯,芸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容儿,你看,伤害过你们的人都在这里,他们罪有应得,只要今晚献祭结束,你和弟弟就都能复活了。”
“我们一家四口,继续过我们的生活好不好。”
孟婉容的身形还停留在死前的年纪,稚嫩的脸上带着深沉哀痛。
直到现在知晓了一切,她心里还只想着粉饰太平,不去想他们之间存在着多大的问题。
覆水难收,孟婉容没法原谅他们任何一个。
小丫便是孟婉容这件事,着实令鱼欢欢吃惊。而她从白珩袖中出来,鱼欢欢更是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他什么时候找到的小丫。
鱼欢欢注意力都落在了芸娘身上,竟没仔细看上一看孟婉容的长相。
“你听娘的话好不好。”芸娘还在哀求孟婉容。
孟婉容没应声,眼看着满月即将过去,芸娘抬头望着月光,迫不及待的望着孟婉容,“你过来,娘怎么会害你。”
嗤笑出声,不会害她,说的好听,可她这一条命都抵给了所谓的“至亲”。
“小心。”鱼欢欢只看到芸娘带走了孟婉容。
时间要来不及了,她谋划了很久,凑齐了灵魂。本来,她只扣住了修安的魂魄,却怎么也寻不到婉容,原来她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孟婉容看向身旁那熟悉的面孔,惊叹不已,“弟弟,你怎么……”在这儿。
不等他们姐弟叙旧,芸娘抛出长明灯悬置在他们上方。
以他们为中心,亮出了纹路,整个阵法彻底的展现在鱼欢欢面前。
整个孟府所有人的灵魂都在长明灯内哀嚎,芸娘挑着眉,阴恻恻的抚摸着灯身,“你们叫什么呢,养了你们多时,该为我的儿女来赎罪了。”
“你住手吧,现在还能挽回。”孟婉容出声阻拦。
芸娘恶狠狠的盯着她,“你说的什么话,就算你不为自己打算,也不想着你弟弟吗。”
“复活有什么不好。”
“这么个男人,你还想继续同他一家四口吗。”
狐二一把将鼻青脸肿的孟修摔在地上,带着几分不屑。
芸娘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你不是——”
“中了毒,是吗。”狐二靠在鱼欢欢的肩上,“你们要知道,狐族能留到今天,不单是运气。”
谁还不会点保命技能,还敢出去说自己是狐狸,多丢人。
“现在,用他,换灯。”
第二十章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继续你的谋划,复活你的孩子,不过,他可就得先走一步了。”狐二很是“好心”的给出了选择。
芸娘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她自然是放不下孟修,可——
长明灯在芸娘手中闪烁着,像是也再催促着她做出决定。孟修闭了闭眼,清秀的面容上浮现出痛苦,虽然心中已有答案,可真正去面对时,终究还是会抱有一丝期翼。
可他,还不想死。死过一次,已经够了。
他汲汲营营半辈子,却毁在了芸娘的手中,也算的上是一报还一报。
狐二眼中冷漠,似是想到了什么,继而嘲讽的笑道,“你可快些做决定,这毒可不等人呢。”
左右瞟着每个人脸上的变化,鱼欢欢瞪大了双眼,生怕错过了什么。
芸娘低头望着她那一双儿女,正靠在一起,对面则是令她又爱又恨了一辈子的男人。
“姐姐,对不起。”孟修安痛惜的看着孟婉容的脖颈。
孟婉容摇了摇头,“修安,你没必要道歉。”
她很早就知道那个男人容不下她,只因她是女子,就算当初不是因为养不活两个孩子,今后,孟修也会找出各种理由除掉她的。
孟婉容很清楚,对于孟修这个人来说,没有价值的人,都可以很轻易的被他舍弃。
不,也有个例外,孟婉容抬头看向芸娘,只有她才是孟修那么多算计中的唯一变数。
可惜,孟婉容伸手摸着脖颈,眼中带上几分讽刺,他最爱的,始终是他自己罢了。
芸娘迟疑的每一刻,都令孟修越发的寒心,目光阴冷,声音却轻且眷恋:“芸娘,我知晓你爱我们的两个孩子,没关系,不必在意我的,我只要你心里还有我,这般就好。”
白珩勾着唇,流露出些许笑意,仿佛见到了极其有趣的事。以退为进啊,啧,看来还是选择保全了自己。
果不其然,孟修话音刚落,芸娘面色已经有所动摇。
有趣,浸染在人间多年的狐二,将人类相处的规则摸了个七七八八,自然猜的出孟修想要做什么。
耸了耸肩,很是无所谓,只当这是场闹剧。
狐二扭头看去,简直令狐发指。白珩单手扣住了鱼欢欢的腰,不让她乱动。
而鱼欢欢怎么会如此听话,同一截麻花似的在白珩怀里扭来扭去。
打不得骂不得。
终于调整了个令鱼舒服的姿势,鱼欢欢扒着白珩的一只胳膊,探出了小脑袋,腰则是被白珩扶住。
远远看去,像极了两人拥吻,特别是在白珩垂眸看向鱼欢欢的那一刻。
“咦,怎么有嘎吱嘎吱的动静。”
白珩瞥向狐二,看着他面色不佳,想要抢走却又抢不过的样子,轻蔑一笑,带着他自己都不曾知晓的占有欲,握紧了那截细腰,宣誓着独属于自己的主权。
“是有只耗子,特别大的一只。”
被指狐称鼠的狐二握紧了拳头,估量了下二人之间实力的差距,又默默将拳头松开,轻轻垂下睫毛。
他也没想同他抢,只不过认个妹妹,留个念想。但现在明显,他被这位仙君当成了情敌。
对鱼欢欢的紧张不似作假,可这醋劲也太大了。
鱼欢欢撇着嘴,明显一脸的不信,却因为是白珩,口中却说着,“那这耗子够胆大的。”
稍有不慎就会丧命的地儿,几条命的耗子往这儿来。不过,仙君说有就有吧,她可真是善解人意。
“确实。”白珩玩味的注视狐二。
这眼色狐二熟悉的很,多少以为他勾引了自家娘子的男人,都是这么盯着他的。不过,谁都没有白珩给他带来的危机感大。
如被入侵了领地的野兽,正蛰伏着打算给入侵者致命一击。
他真是太冤了,就算他存了拐带的想法,这不也还没付诸行动呢吗。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而孟修一边情真意切的同芸娘诉说着,他们曾经的过往,说到动情处,若不是傀儡没有眼泪,怕是还要泪洒当场。
一边悄悄的向芸娘靠近,望着芸娘依旧浓艳的侧颜,孟修心中滋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口中不觉问道,“芸娘,你爱我吗。”
……
“爱的。”
孟修没有错过芸娘那瞬间的迟疑,他们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样,回不去了。
“既然这样——”
“你就把长明灯给我吧。”
猝不及防,对孟修并未设防的芸娘,瞳孔震动,带着不可置信,看着孟修打伤了自己,抢走了长明灯。
孟修露出了真实的自己,眼底欲望浓烈且布满了贪婪,压抑着狂喜,拿着长明灯微微颤抖着,“听,多么动听的声音啊。”
哀嚎声伴随着微风,传遍了四周,而孟修带着痴迷,抚摸着长明灯,粘腻缠绵的目光缠绕在长明灯之上。
鱼欢欢吃惊的同时,一个古怪而恐怖的念头缓缓升起。
“孟公子,该将长明灯给我了吧。”狐二姿态闲适的开了口。
“若我说不呢。”孟修似是有了底气,手中微微使力,那些魂魄的哀嚎声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