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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瞽叟愚顽,反生大孝之子。(05)

    05.密云不雨
    密云不雨,一胖一瘦两个人骑着高头骏马向南而行。胖子哼着小曲,瘦子听着小曲。路上,两人遇见一个茶棚,将宝马拴在大树上,叫来了茶博士,点了一壶茶,又点了几个菜。
    那个胖子眯着眼睛,吃了一个油炸蚕豆,品评道:“这佛豆还差点儿意思,少了些清香味。”
    那个瘦子喝了一口茶,问道:“老孔,杨管主叫咱们回来干什么,你可听到了什么风声?”
    孔阳摇了摇头,道:“没有,你呢?”
    傅俊皓道:“我听说明正则也回来了,这次咱们夏管三个堂主都回来了,想必一定是有大事。”
    孔阳放下茶碗,满上了茶水,只见茶碗里微微泛起涟漪,说道:“老傅,看来是有人来了。”
    只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来了一队人马,围住了茶棚,约有三十多个人。
    孔阳叹道:“人无声,刀无声,连马都无声啊!”
    傅俊皓笑道:“这么说来,他们岂不是一群死人?”
    孔阳道:“他们可不是死人,这些人都是楚江铁刀门的弟子,刀法尚可。还有这些马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在必要的时候,绝不会发出一点儿声音。”
    傅俊皓道:“老孔,你看那个人。”孔阳一只脚搭在长凳上,斜着身子向后看去,只见茶棚里有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悠闲的喝着茶,手边摆着一柄七环大刀,那刀背足有六分厚,每隔三寸五分有一个金环,共有七个金环。
    傅俊皓又道:“那把七环刀足有百斤重,刀背好似屠夫的砧板,刀锋却薄如蝉翼。”
    孔阳竖起大拇指,说道:“高啊,实在是高!老傅,你看的比我远,孔某实在是佩服!”
    傅俊皓道:“身处险境,却稳如泰山,淡定从容,不愧是百战刀王。”
    孔阳道:“莫非他就是太白派的韩川?”
    “没错!”傅俊皓叹了口气,道:“此人刀法奇绝,只用三刀就杀了楚江铁刀门李睢。”
    孔阳叹了一口气,道:“如此看来,他们确实是死人。”
    韩川身陷重重包围之中,临危不惧,淡然喝茶。双方对峙良久,一个人终于沉不住气了,道:“你瞧不起我?”
    韩川瞥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个人道:“李雄。”
    韩川道:“你们要干什么?”
    李雄呵呵一笑,道:“明知故问,我们当然是来杀人的,难不成是来看你吃饭的吗?”楚江铁刀门的人都笑开了花。
    韩川道:“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李雄挑衅的一笑,道:“只要我一出手,阁下的大好头颅,恐怕就要搬家了。”
    韩川冷笑一声道:“原来你这么有本事,我倒是想试试看,究竟是谁的头会先从他的脖子上掉下来。”
    李雄道:“那还用说吗?”
    韩川长叹一口气,道:“真是可惜了!”
    李雄道:“可惜什么?”
    韩川道:“你本来不配死在我的这把宝刀之下,我也不想杀你,就像有个叫李睢的人,好像也是你们铁刀门的。”
    李雄被彻底激怒了,一刀劈向了韩川。这一瞬之间,韩川反手一刀,李雄的刀断了,身首异处,脖子上的头颅在地上打了几个转。楚江铁刀门的人大惊失色,此时韩川的七环刀已经奔着他们而来,如砍瓜切菜一般,挥洒自如。韩川一出手就杀了十余人,他们死的很惨。他的刀丝毫没有停下来了的意思,他每出一刀,就必定会死一个人,几个人腿快的呼喊着逃了,他也没有去追,依旧坐下来从容的喝茶。
    傅俊皓和孔阳本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狠角色,打打杀杀不在话下,不知经历了多少血雨腥风,见了今日的屠宰,也是不禁有些胆战心惊。鲜血染红了大地,没有任何一个词语能形容这种残忍的美,如此惨烈,如此残酷,如此凄凉。
    人死不过一瞬间,虽然只有一瞬间,可是这一瞬间仿佛成为了一种永恒。天地之间,也许只有死才是永恒的。
    韩川一路南下来到了钱塘,向人问路去了无名园,在无名园的客房里住了一晚。第二日,与几个有名的刀客同去了日月堂。
    “该来的,想必都已经来了。”太行刀客莫梓有些不耐烦了,问道:“花大老板,你的货在哪里?”
    花夕朝微微一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等一等,还有一个人没来呢。”
    胡归雁问道:“那个人是谁?好大的面子啊!”
    突然门开了,一个身穿麻布衣衫的人走了进来,头戴幂蓠帷帽,四个侍女伴随左右。堂里仅有的几个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这几个人的手都放在刀柄上,气氛十分诡异。而这个头戴帷帽的人,从这几个凶神恶煞的人面前走过,就像走在自己家的内堂里一样悠闲自在。
    曹三娘心中都盘算着:“这个人是谁?好大的架子。我看他一身的脂粉味,说不定是一个俊俏的少年。”
    只听那人拱手道:“花大老板,路上遇见了一些小事,来晚了。”曹三娘心里暗笑道:“原来是个女人。”花夕朝拱手道:“哪里,哪里!许先生,太客气了。”那女子找了一个空着的座位,便坐了下来。
    “既然客人都来了,辞树把朝露刀取出来,让客人们瞧上一瞧。”花夕朝的话打破了沉默,只见一个年轻人手捧着一个木盒从后堂走出,木盒上描龙画凤,看上去很是很金贵。
    花夕朝自袖中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木盒上金锁,拿出一把刀来。只听“呲呲呲”一阵声响,刀缓缓地拔出了刀鞘,众人都看向了那把宝刀。
    花夕朝道:“此刀名曰北辰天狼刃,乃是大燕皇帝慕容垂于建兴元年命人所铸的二刀之中的雄刀。乃是长白山千年冰封的寒铁精英所铸,刀身长七尺,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乃是刀中的王者。正如诸位所见,每当这把刀出鞘之时,刀身之上便会凝结露水,所以这把刀又名曰朝露。”说罢,他只是轻轻的一挥刀,便将桌子上的十六枚铜钱全都劈成两半,屋里众人见之皆惊叹不已。
    “果然是一把好刀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拍手叫道:“这把朝露刀,老朽势在必得。”说话的人,正是老刀迷沈敬济。
    曹三娘长叹一声,道:“沈敬济,你都是一个快进棺材的人了,还要这把朝露刀有什么用?你看它多美啊!在这个江湖上,恐怕也只有像我这样的美人,才能配的上它。”
    蓬莱第一快刀范华颐笑道:“曹三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好不要脸!如果你也是美女的话,那村东头的母猪也算是貌美如花了。”
    韩川道:“宝刀配英雄,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成为这把朝露刀的主人。”
    日月堂里的人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用刀的高手,又都是爱刀之人,人人都想得到这把削铁如泥的利器为自己所用,也对韩川的话大为赞同。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得到这把宝刀,对自己的江湖名望无疑是大大有好处的。
    花夕朝笑道:“花某人做生意向来公道,童叟无欺。在座的各位,无论是谁?只要出价最高,自然会得到这把朝露刀。”
    陆颂道:“你们谁也不要和我争?我出三千两银子。”
    范华颐大笑道:“老陆,你也忒小气了一点儿吧!我出五千两。”
    曹三娘一挥手,道:“老娘出一万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沈敬济冷冷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胡乱叫嚷,你有一万两银子吗?”
    曹三娘道:“这个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莫梓掏出一叠银票,说道:“这是一万两,我出现钱。”
    胡归雁道:“老夫从远道而来,赶了几个月的路,这把朝露刀我势在必得,老夫愿出三万两银子,实在不能再多了。”说话时,他伸出了三根手指。
    众人低声私语了几句,都觉得三万两是个大价钱,不能再多了。
    花夕朝露出一副财迷心窍的样子,搓着手向那个头戴帷帽的人微微一笑,问道:“许先生,你呢?你想要出多少?”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十万两。”
    花夕朝道:“好啊!名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许先生,你这个朋友花某人是交定了。”
    沈敬济惊呼:“十万两,你是不是疯了。”他是一个爱刀之人,家里藏刀无数。本想出三万二千两买了这把朝露刀,不成想那位许先生竟然出了十万两的高价。
    花夕朝笑道:“沈老英雄,此言差矣!神兵需人懂,宝刀配佳人。江湖中恐怕也只有朝露刀这样的神刀,才能配得上许先生这样的美人!辞树在那里站着干什么?还快把刀奉上给许先生过目。”
    曹三娘心中暗自嘲笑道:“花夕朝,你是真他妈的不要脸,老娘我瞧不起你。”
    花辞树恭敬地奉上宝刀,许苑拔刀出鞘,只觉得一丝寒意沁人心脾,心道:“果真是一把好刀,与师婉兮的那把刀当真是一对。”
    花夕朝微笑道:“许先生,您对这朝露刀可还满意?”只听“咔嚓”一声脆鸣,朝露刀归鞘,许苑在侍女耳边低声轻语了几句,那个侍女走上前,说道:“花大老板,我家公子很喜欢这把朝露刀,这把刀确实是物有所值。这是十万两银票,请花大老板过目。”
    花夕朝笑接过来银票,眉花眼笑,一张一张的过目之后,才叫来账房,收好了银票,然后微笑道:“许公子,请到内堂一叙。”花辞树道:“买卖不成仁义在,诸位大侠远道而来,岂可空手而归。”说着,他一招手,几个婢女奉上了几个精巧的小木盒。曹三娘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块叶清宝玉,温润细腻,看上去值不少银子。
    却说花夕朝和许苑以及四个侍女来到了内堂,两人说了寒暄几句。
    花夕朝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叹道:“韶华易逝,容颜易老。”
    许苑道:“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正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花大老板,你又何苦如此长吁短叹?”
    花夕朝叹了一声,道:“我最近总是觉得时光易逝永不回头,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老了,老了!”
    许苑道:“花大老板,你这是病得治啊!”
    花夕朝微笑道:“我素文麻衣神相许先生精通命理之术、医术高明,不知有何良方可以医我这病?”
    许苑道:“要治花大老板这病,恐怕只有一味草药。”
    花夕朝问道:“什么药?”
    许苑执笔写了一个字,花夕朝拿起了澄心堂纸,看了一眼,念道:“钱?”
    许苑答道:“对,就是钱。钱,味甘,大热,有毒。偏能驻颜采泽流润,善疗饥寒,解困厄之患立验。能利邦国、污贤达、畏清廉。贪者服之,以均平为良;如不均平,则冷热相激,令人霍乱。其药,采无时,采之非理则伤神。此既流行,能召神灵,通鬼气。如积而不散,则有水火盗贼之灾生;如散而不积,则有饥寒困厄之患至。一积一散谓之道,不以为珍谓之德,取与合宜谓之义,无求非分谓之礼,博施济众谓之仁,出不失期谓之信,入不妨己谓之智。以此七术精炼,方可久而服之,令人长寿。若服之非理,则弱志伤神,切须忌之。只要花大老板用了这味钱草药,保证药到病除。”
    花夕朝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可是我还有一块心病,是不除不快啊。”
    许苑道:“花大老板,你大可不必担心。”
    花夕朝站起身来,拱手道:“还请许仙子赐教。”
    “花大老板,我再给你开一味良药。”许苑又提笔写了四个字“大宋钱庄”。花夕朝看过之后,大惑不解,问道:“仙子,这是何意?”许苑道:“花大老板,咱们大宋谁最富有?”花夕朝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当今天下,最富有的人非官家莫属!”
    许苑又问道:“那又是谁给官家管钱呢?”
    花夕朝道:“皇城司。”
    许苑道:“皇城司的人,可不只是管钱而已。”
    花夕朝拱手道:“多谢许仙子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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