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张良原是布衣,萧何曾为县吏。(02)
02.人在江湖人的悲剧,都是自找的。正所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寸心之争,生死忘矣!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冯雁行厌倦了江湖。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赶了半个月的路,他实在是太累了。十六岁那年,他成了镖局里的趟子手。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三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趟子手,如今他已是东京镖局的总镖头。
冯雁行这一生走了多少趟镖,他自己也记不清了。从东京到苏州的这条道,他也走了十多次了。只听得门外传来脚步声,冯雁行用铁枪掀开帐子,床前灯火微明,屋里的六个镖师的手,也都放在各自的兵器上。
听见敲门声,冯雁行道:“进来。”
店里的几个伙计端上了酒菜,老板娘道:“冯镖头,酒菜都准备好。”
冯雁行冷冷道:“菜饭留下就行,酒劳烦你们带走吧!”
那个老板娘抿嘴一笑,道:“冯镖头,咱们也是老相识了,怎么你还信不过我吗?”
冯雁行看了老板娘一眼,笑道:“怎么可能!只不过酒是穿肠毒药,我怕喝酒误事。”
那个老板娘吩咐道:“你们几个把酒端下去。”
店里的伙计们端着酒走了,冯雁行和几个镖头用银针试毒之后,才敢吃饭菜。每道菜最多,也只敢吃三口,绝不多吃。
那个老板娘噗呲一笑,道:“冯大镖头也忒小心了吧!”
冯雁行道:“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
老板娘又笑了笑,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几位用膳了。”
冯雁行走镖三十余多年,从来没有失手过,不是没有道理的。更何况这趟镖如此的重要,不容有失,毕竟是给慕容世家押镖。如果一旦出了什么意外,那么东京镖局的名声就彻底毁了。他一向都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这次更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不敢有一丝疏忽。
客栈里,王小祝和几个汉子喝酒,老板娘亲自端上来一盘下酒菜,王小祝见她颇有些姿色,趁机摸了一把她的屁股。那个风韵犹存的掐了他一把,邪魅的一笑,伏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死鬼,今晚戌时来我房里,你可别喝醉了。”那声音酥软,听得王小祝浑身上下舒服到了骨子里。老板娘径直走出了门,回头趴在门边朝着王小祝妩媚的一笑,这一笑把他的魂都勾了去。
一个十五六岁出头的趟子手把酒碗高举,道:“兄弟们,咱们再敬少镖头一碗酒。”
镖师齐春风笑道道:“小马,你也忒不懂事了。”
马彦毅大惑不解道:“齐师父,此话怎讲?”
齐春风笑道:“少镖头又要打猎去了。哈哈哈。”
马彦毅一拍脑门子,道:“哎呀!我的错,我的错!我自罚三大碗酒。”他端起了酒碗“咕咚咕咚”连喝了整整三大碗。
马宁远笑道:“少镖头东京银枪小霸王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一个白面的汉子,道:“对啊!要说咱们少镖头,那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不仅手上的那一杆银枪使得出神入化,裤子里的那杆银枪更是不知道让多少美貌又风骚的小寡妇欲仙欲死。哈哈哈。”
白敬道:“少镖头,有好酒好肉,何不将总镖头也叫来。”
王小祝摇了摇手,道:“算了,冯伯行事小心,绝不会来喝酒的。”
夜里,王小祝去了院子里,凉风拂面,夏虫唧唧,到处乱鸣,一塘池水映着晓月,几竿萧疏的淡竹随风摇荡。
戌时,王小祝去了老板娘的房里,老板娘快活了一夜,天还没亮,老板娘叫醒了王小祝,说道:“你听这是什么动静?”王小祝笑道:“哪有什么声音?十三,你这是害了什么心病,难不成你是怕你家里的来捉奸?”
柳十三娘道:“你这是说的什么浑话!我家里的那个短命鬼都死了十多年了。你再听听,有搬箱子的声音,是不是冯镖头要走了?”
王小祝静下心来,竖起耳朵仔细一听,果然有马鸣声。他穿好了衣服,提起来裤子走了出去,柳十三娘也紧随其后。
“马彦毅,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王小祝问了一句。
马彦毅放下手里的箱子,说道:“少镖头,冯伯说了,我们今晚就走。”
柳十三娘放眼望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指挥着镖师们将箱子搬到了镖车上。
王小祝走上前去,拱手道:“冯伯,你这是要干什么?”
冯雁行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王小祝道:“冯大镖头,这几日天气不好,又下了很多的雨,路上泥泞难行,何不多留几日?等天好了再走。”
冯雁行道:小祝,我看你是被这个风姿绰约的老板娘给迷住了,不想走了。这趟镖被人劫了,有什么后果想必你都知道,温柔乡亦是英雄冢!”
王小祝一向敬重冯雁行,向来最听他的话,道:“身家性命这种大事,小侄怎敢忘记。伯父的教诲,小侄自当谨记。”他又看了一眼柳十三娘,当真是风情万种,有些舍不得,便道:“十三娘,我有大事要办,回来我便娶你过门。”
柳十三娘拽着王小祝的衣袖,娇滴滴的道:“王郎,奴家舍不得你,何不迟些再走?”
王小祝道:“冯伯,兄弟们也都辛苦了,我觉得十三娘说的话,也有些道理。”
冯雁行道:“事不宜迟,迟则有变。苏州城近在咫尺,如果生出事端来,如何得了。”
柳十三娘笑道:“冯大镖头,咱们可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你还信不过我吗?再说了,兄弟们也都饿了,吃了早饭再走也不迟。”
王小祝也道:“冯伯,也不差那么一两个时辰,吃了饭再走吧!”
冯雁行寻思半晌,道:“也好。”
柳十娘道:“好的,我这就叫他们去起火做饭。”
东京镖局的人听了,都觉得平日不近人情的冯伯,今日也通情达理了。东京镖局的人干完了活,便都去屋里吃饭了,也许是王小祝和柳十娘有了那层关系,今早的菜很是丰盛。
东京的镖师一如既往,只吃菜并不喝酒,每个菜都是银针试毒,也都只吃三口。王小祝美人在怀,自是春风得意。只喝了一杯酒,便觉得飘飘欲仙。
突然一群人持刀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杀向了他们。眼见来者不善,东京镖局的人与他们厮杀了起来。柳十三娘突然拔出匕首刺向了王小祝,王小祝眼见她手中的匕首朝着他的胸口而来,王小祝只得伸臂去挡住。匕首刺穿了王小祝的前臂,他没有一丝疼痛的感觉,匕首拔出了的一瞬间,鲜血涌出,王小祝竟然感到了一丝快感。柳十三娘反手又一刺,直奔王小祝的喉咙,王小祝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扭,柳十三娘置于半空。王小祝一脚踹飞了她,夺过一把铁枪扎、扑,点、拦,寒星点点,杀了几个人,又是一跃,一招“横扫千军”,又杀了四个人,帮冯雁行解了围。
冯雁行是一个老江湖,知道着了别人的道,喊道:“小祝,我们中毒了,先杀出去再说。”两他拼了命想要握住枪,杀退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杀出了一条血路,向外逃去,一群人紧追不舍。客栈里,齐春风目睹了一幕人间惨剧,小店成了屠宰场,而他们成了待宰的羔羊,命运早已为他们写下了悲剧的注脚。
屠宰了一个又一个镖师之后,柳十三娘和几个杀手将齐春风围在中间。
齐春风道:“你不是柳十三娘,你究竟是什么人?”
柳十三娘笑道:“我就是柳十三娘。”
齐春风道:“怎么可能?”
柳十三娘道:“怎么不可能!我除了是这间客栈的老板娘,还是圣教的夜合香主。”
齐春风惊呼道:“你是魔教的人?”
柳十三娘道:“我一向都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所以你不知道我的名字,也是情有可原。”
齐春风只觉得全身没了知觉,说道:“你们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柳十三娘叹了一口气,道:“人啊!就该积德行善,否则是会下地狱的。”
什么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命运啊!它就是生活中残酷的巧合,任凭谁也绝不会想到。
齐春风道:“我们东京镖局与你们明教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柳十三娘道:“因为你们帮恶人做事,给慕容世家运镖,够不够清楚!”
齐春风道:“可是我还是不知道,我们究竟中了什么毒?”
柳十三娘道:“玉美人。”
齐春风有些诧异,道:“这是不可能的!冯大镖头向来谨慎,你在饭菜里下这种毒,他怎么会不知道?”
柳十三娘道:“饭菜里的确没有毒,但是盛饭的碗涂了‘玉美人’,只要你们用手去拿碗,你们就会中毒。”
齐春风道:“好!我也算死了个明白。”说罢,齐春风闭上了眼睛,眼前一团漆黑。
冯雁行和王小祝站在雨中,瓢泼大雨泼向了他们十个人围住了他们,也淋醒了二人,两人背靠着背,面向众人。
冯雁行道:“小祝,咱们杀出重围,别叫他们一锅端了。”
王小祝长枪一挑,又杀了两个人,明教的人横着砍了一刀,那一刀紧贴着冯雁行的喉咙而过。他长枪一扫打倒一片,一跃而出,两个人追来。王小祝一个“回马枪”,一枪捅进身后之人的肚子里,那人双手握着枪,另一人挥刀砍了。王小祝松开了枪,避过了一刀,顺势夺了另一个的刀,一刀砍下了他的头颅。
回头看去,一个明教的人抱住了冯雁行,几个人各持兵器,同时刺向了冯雁行。
只听王小祝喊了一声:“快逃!”一把将枪抛出,王小祝接住了枪,流着泪向远处逃去,消失在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