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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暗杀日记 第103节

    皇帝正欲开口,便被我冷着打断道:“后来一颗陨石从天而降,砸死了整个国家的人,故事到此为止。”
    两人听后目瞪口呆,景真小嘴一张,哭了起来,皇帝恍若木鸡,欲哭无泪。
    建和七年五月二十九
    昨日我给皇帝讲了一番过度云雨的危害后,吓得他今夜安分了许多,什么心思都不敢存,一躺到枕头上,便命宫人灭了宫灯。
    我二人在黑夜中,共枕无言。
    片刻后,只听皇帝淡淡道:“朕已传了一道密旨给堂兄,若朕在南巡途中有何三长两短,便让他扶太子登基,尽心辅佐,倘若太子不成器,大可取而代之。”
    我心一惊,忙道:“陛下好端端的说什么胡话?”
    皇帝笑道:“朕也是以防万一,所以才赶在南巡前册立太子,让景真留守京中。”
    我忽然想到那日在去崔府的路上,皇帝似曾说了一句“朕就不信这崔大将军府里难道还能闹出人命不成?”,紧接着便果真闹出了人命。我怕了这巧合,心又慌了几分。
    心越慌,我便越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皇帝平静问道:“若朕真不在了,皇后会伤心吗?”
    我默然了半晌,道:“或许会。”
    皇帝失落道:“皇后的回答真不见诚意,按套路,你不是该说,若陛下不在了,臣妾也绝不独活,你我夫妻一场,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评书里都是这样写着的。”
    我见他说兴奋了,便横了他一眼,淡淡道:“那夜在紫宸殿的屋顶上,臣妾就对陛下说过,臣妾成为太后,日子将会过得更好。”
    说着,我又默然了半晌,道:“曾经有人对我说过,每个当了皇后的女人,最终的所求不过是平平安安当上太后罢了。”
    皇帝道:“这么说来,那千百年来的皇后岂不是个个都盼着自己的夫君早些驾崩,儿子早些继位?”
    我诚实道:“大多数人确实如此。”
    皇帝对我眨了眨眼,道:“那灵儿呢?”
    我不愿在他跟前讲实话,便转而冷道:“一月前,我是真想杀了你,你说呢?”
    他听后不怒反笑道:“灵儿这是爱之深,恨之切。若你不爱我,又岂会真恨得想杀了我?谁会无缘无故去杀一个不相干的路人呢?”
    皇帝这话一语中的,却仍被我无情评价道:“歪理邪说。”
    皇帝笑而不恼,玩起了我的青丝,半晌后,我的手抚上了他坚实温暖的胸膛,道:“那陛下可曾真想过杀了臣妾?”
    他握住了我放在他胸膛上的手,道:“朕从头到尾都是同你闹着玩,若朕真对你起了杀意,你还能安然无恙地躺在朕的身旁?”
    皇帝的话咋听之下很暖,可细想后,却觉有一股寒意,好在他掌心的温暖足以驱赶他话语中的寒意。
    我默然着听他继续道:“只不过有一回,你杀意太重,重到朕以为你是真想杀了朕。那日朕是真被你气着了,气得朕都写起了……”
    我疑道:“写起了什么?”
    皇帝赶忙道:“没什么。”
    我觉事有蹊跷,但面上却未追问,只暗自将此话记在了心里,打算日后再去寻这蹊跷背后的缘故。
    一夜无事,南巡之期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一:差点就暴露了qaq
    ☆、皇帝的日记:二十七杀上
    从京城出发已有十数日,此刻南巡队伍正顺运河,乘船而下。
    御船之上,我负手立于船头,遥望远方。
    我虽瞧不见自己的背影,但也觉现下自己的背影决计格外高大,格外具有天子风范。
    极目远眺,青山连绵,河阔岸平;回眼近看,白涛滚滚,浪击船头。
    此番美景着实看得人神清气爽,心生豪迈,也难怪以往的王侯将相、文人骚客到了此地,都会吟两首诗,作几篇赋。
    我看久了,竟也觉心痒手痒,恨不得立刻作几首歪诗,卖弄一番文采。我意一动,便下旨让宫人伺候笔墨。可待领命的宫人迅速将桌案搬到船头,备齐浓墨御笔后,我却后悔了。
    在作歪诗前,至少得先想出歪句。在卖弄文采前,首先得有文采。
    我如今架势摆得十足,身旁以伍好为首的宫人也正翘首以待,似都在盼着我能写出什么传世大作。
    但我明白,宫人们一般也不会真指望皇帝能写出什么传世大作,他们只不过是在等皇帝写完一首歪诗后,趁机跟着说几句恭维话,哄得皇帝龙颜大悦,也好讨些赏赐。
    大家都是当差的,只不过干的活计不一样,我很能理解他们,也很想给他们这个机会,听几句好话后,再赏点东西。可惜我如今连一句屁话都写不出来,还谈什么写诗?
    想了许久,我就憋出了两个字“河阔”,之后再无下文。
    伍好最有眼见力,见我提笔后久久未落,忙解围道:“船头风大,陛下可要回里间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不必了。”
    我一个眼色都还未来得及使,伍好就已从这三个字里听出了乾坤,会意道:“奴才们在此煞了风景,这就退下。”
    宫人们走后,再无眼睛盯着,我便索性自暴自弃,在纸上画起了乌龟。
    我发觉自己这诗作不出来,这画画着倒还得心应手,不过数笔,一只小乌龟便跃然纸上。
    片刻后,一道冷声响起。
    “陛下的这只乌龟怕是画的连景善都不如。”
    我尴尬地放下了笔,道:“皇后不是要午后小憩吗,为何这么早就起来了?”
    “船上有些闷,臣妾睡不着。”
    “善儿呢?”
    皇后听见我提到善儿,脸色好看了一些,道:“善儿睡得极熟。”
    言罢,皇后又将桌上的白宣过了一遍目,道:“自古君王出巡,有感而发,皆吟诗作赋,倒还没见过像陛下这般画乌龟了事的。”
    “吟诗作赋都是史书上写的事,至于前朝的皇帝们到底有没有画过乌龟,又有谁知呢?”
    皇后淡淡道:“强词夺理。”
    我瞧着皇后的脸,忽然想到一事,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道:“朕自幼便听闻皇后的诗赋字画皆是一绝,皇后今日见到此景,难道就无感而发吗?”
    皇后冷漠地看了半晌眼前的景色,道:“没有。”
    我笑意更深,道:“朕认为皇后应当是有的。”
    她听后会意,不悦地斜睨了我一眼,终还是拗不过我的意思,拿起御笔,作起诗来。
    不过一会儿,一幅绝世好作便应景而生。
    皇后字的妙处自不必多说,但皇后所作的诗比她的字不知还要妙上多少。我越瞧越喜欢,越看越觉敬佩,喜爱和敬佩之情一生,便忍不住拿起了白玉私印,在本该由皇后落款的地方轻轻一盖。
    于是,这诗便顺理成章地成了我的诗。
    皇后虽不在意虚名,但见我如此行径,还是皱起了眉头,冷道:“无耻。”
    我笑着回道:“夫妻本为一体,皇后这个人都是朕的,更遑论这一首诗。”
    说着,我的手便又到了她的腰间,将她揽了过来,小声道:“大不了,朕……朕今夜肉偿。”
    皇后打开了我的手,站远了两步,嗤笑一声,道:“陛下这话说得,就跟做那事是你吃亏了一般。”
    我辩道:“本来这事就是谁在下面,谁吃亏。”
    皇后笑问道:“陛下想到上面吗?”
    此问一落,我立即将过往的感受和皇后现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结合了一番,随之做出了一个可保平安的回答。
    “不想。”
    皇后听后一声轻哼,原先的皮笑肉不笑也成了真笑,她伸手捏了一把我的脸后,又让我替她磨墨。
    我哪敢说不一个“不”字?赶紧狗腿地磨了起来。
    皇后心情一好,诗性也大发,连作了好几首诗,每一首都是一气呵成,无半处顿改。我自然也没闲下来,一边磨墨,一边寻时机盖印,
    皇后写完一首,我便立刻盖一首。
    她放下笔后,我赶紧狗腿地恭维道:“皇后的诗豪迈雄壮,大有气吞山河、胸纳天下的气势,全然不见一点儿闺阁脂粉气,谁会相信这样的诗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说是一位君王写的也无人敢疑。”
    说到此,我灵光一现,又将那几首诗看了一遍,发觉白宣上的字瞧着和我的字迹相近,连忙欣喜道:“皇后莫不是在故意模仿朕的字迹?故意以朕的身份地位来写?”
    我前面的一番话夸进了皇后心里,皇后面上虽无喜色,但还是认了下来,淡淡道:“臣妾既然是代笔,便也要代得像一些。”
    我听后心极暖,在皇后脸上吻了好几下。吻完后,为求自保,我不敢擦嘴,更不敢再嫌她的粉厚了。
    几日后,御船到了淩州。
    船一靠岸,就能瞧见前来接驾的大小官员,一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官帽。我下船道完平身后,开始讲起套话,待讲得差不多,便起驾向行宫进发。
    仪仗到达行宫时,已然入夜。
    一日舟车劳顿,弄得我精神不佳,接风宴上,也只草草用了几口。官员们见我无甚胃口,便又击掌传来了舞姬乐怜,献舞奏乐助兴。
    整场宴上,我只觉那丝竹声奏得人心慌,那曼妙的舞姿看得人眼花,至于那些容貌秀丽的舞女们时不时乱抛的媚眼,更惹得我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我本还剩点精神,一番折腾,全数没了。
    最终我还是强打起精神,夸赞了一番场中众人,看完赏后,便在声声恭送下回了寝宫,一碰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后,我本欲在行宫转转,但很快就换了念头,打算白龙鱼服去这周遭的村里游荡一圈。
    我让伍好将微服的行头准备好,伍好应下后,又不解道:“按日程安排,陛下过几日不是要摆驾临幸那几个村吗?何故如今又要微服前往?”
    我笑道:“这微服瞧见的东西可和摆驾瞧见的大不相同。你再去皇后那里传道旨意,让她收拾一番,和朕一道微服。”
    我打扮好后,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便到了皇后的宫殿里。
    皇后一身飘逸的蓝衣,身后背着一剑,发髻简单,无珠钗相缀,粉黛未施,两颊自有血色。今日的皇后少了往日的明艳端庄,多了几分淡雅出尘,这般的容貌和气质,也难怪她曾经在江湖上时,还有个什么仙子的称号。
    我看愣了半晌,只听皇后冷道:“陛下又穿一身破衣,又扎了一个毛糙的马尾辫。”
    我听后,看了眼自己打扮。一身干净的旧布衣,被洗得发白,上头还有几处显眼的补丁,同皇后崭新飘逸的蓝衣相比,是显得有些寒碜。
    我忙解释道:“朕既然是微服出巡,那定要打扮得像老百姓,如此才可探知民间疾苦。如果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平头百姓见了你,也不敢多与你攀谈,就算真攀谈起来,言谈间也定有遮掩。”
    皇后嫌弃地瞧了一眼我衣服上的补丁,道:“陛下这打扮不像寻常百姓,倒像是个丐帮弟子。”
    我不满道:“哪有这么干净的丐帮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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