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色 第39节
云暖并不想在同事圈说起自己的前一段感情,耸了耸肩帮,笑的很勉强:“他可能把我当成了骨头,狗就喜欢对骨头死缠烂打。”
云暖烦心的事情何止这些,部门里负责研究的淡香水始终拿不出一款满意的方案,被部门主管否认了几个,到了下班的点,关于笑笑的最后一个淡香水方案也被主管直接否认,责问下面的员工:
“连我都觉得加上这些香料俗气又低廉,闻董又怎么会看得上?”
云暖瞥见部门主管这一整天的脸都是阴沉着的,便默默把自己的方案装进包里,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这几日宫允这块狗皮膏药总是一到下班的点就出现在云暖的部门,云暖想躲也没地方躲,趁着宫允打电话的空荡,直接踏上了去一楼的电梯,结果刚刚走出大厦外就被宫允追上,问她有没有时间出去吃个饭,云暖不喜欢分了手之后还死缠烂打的男生,摇头拒绝,一出去就看到大厦门口站了个熟悉的身影,忙急匆匆的走过去,喊他:
“你怎么来了?”
一直安静等候在大厦外的,正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乔景延亲自来接她下班了。
这人大概是刚刚从玻璃工厂回来,身上还能味道关于那边的熟悉味道,听闻云暖走过来的声音,他抬手拥抱了她:
“当然是过来接你下班。”
宫允这次回国是有备而来,遥想当初自己追求云暖也少不了自己身上这股狗皮膏药一般的性子,以为能趁着乔景延眼睛看不见,便能见缝插针,松松墙角,哪里会知道今天和情敌碰了个正着,恰好又看到云暖在他面前小鸟依人的一幕,心脏隐隐作痛,被乔景延抱住云暖的模样刺痛了眼睛,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才走到乔景延身侧,说道:
“你好,乔先生,好久不见。”
乔景延感官灵敏,早在宫允刚刚跟在云暖身后出来就闻到他身上的那一抹味道,这一抹味道,和昨晚他闻到的关于云暖衣服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听闻这个小子还当着自己的面大着胆子的前来问候,礼貌的回了一句:
“我也是,好久不见宫先生,早就听云暖说你调来这边工作,正想请你吃个饭,以报答在格拉斯的救命之恩,不知道宫先生有没有时间?”
云暖握着乔景延的手,听闻她说这句话,偏过头看了眼身侧的那个人,这个人的眼睛如同浩瀚的宇宙,像是有备而来一般,脸朝宫允说话的那个方位看去时带着十足的诚意,让人不好意思拒绝。
宫允没想到乔景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存在,也没想到乔景延会提起这种陈年旧事,犹豫了片刻,就听到乔景延说了一句:
“怎么,宫先生不赏脸吗?”
乔景延这句话说的恭恭敬敬,但因为语气严厉,倒和逼迫没什么两样,宫允知道这是乔景延找上门来和自己暗自计较,抬眸看了一眼他毫无焦距的眼睛,干脆点头:
“自然赏脸。”
云暖从未和乔景延提过宫允的事情,更别说会知道乔景延会找报答救命之恩的理由约见宫允,她根本就不知道他肚子里打的是什么注意,两个人上了后座,云暖见到宫允的车在身后缓慢跟着,有些不安心,往乔景延那边看了一眼,却见这人脸上和平日里不太一样,眉头紧皱,薄唇轻轻的抿着,像是在生气或是在吃醋。
这种事情,云暖认为不应该告诉乔景延,平白无故的去添加一些无所谓的误会和芥蒂。
可是乔景延明显是知道这件事情,并且还在吃醋和生气。
云暖往他那边挪了一点,把手放到他的腿上想说点好话哄哄,奈何乔景延不上当,默默的往窗口那边缩了缩,抬手拖着腮帮子,完全不理解云暖主动讨好的意思。
云暖心里着急,又往他那边挪了一点,整个人都要靠上去,用手蹭他的肩膀,像个小女人一样的解释:
“我没告诉你,不是因为我和宫允还藕断丝连,我是觉得这种事情告诉你只会徒增误会,避免不必要的争吵。”
一旁在开车的司机先生听到云暖说的这番话,抬眸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一下就瞥见云暖好脾气的哄着,就差没有贴到乔景延身上,垂着眉眼的模样像只猫咪一样,看起来还挺可爱的,要是平常的男人早就动心了,可是乔景延不是,脸板直了,俨然就是一副严肃对待这个问题的态度。
云暖凑过去吻了他一下,被这人机器人一般的反应气的半死,暗自在心里生自己的闷气,心想这人原来也是会生气的,而且还贼难哄,早知道这样就应该主动把宫允的事情先说明。
云暖耐着性子哄了没多久,车子就到了目的地,云暖没见到乔景延脸上冰霜融化,心里悬的慌,下了车就外面等着,他一出来就挽住他的手,和宫允一起进了定好的包间。
房门一关,小小的屋子里便只有他们三个人,氛围安静而尴尬,若不是乔景延把菜单推到宫允那边,她甚至都以为乔景延今天不准备说话了:
“宫先生,你看看喜欢吃什么?”
宫允把菜单推给云暖,故意挑衅:“我的口味暖暖都知道,暖暖你点。”
云暖自然拒绝:
“宫先生是客人,今天我们夫妻两做东,自然是客人优先,至于你的口味……”
乔景延不等云暖说完,把身旁的菜单递给云暖,支走她:
“那就你去点吧。”
云暖看出乔景延的意思,收了桌子上的菜单,抱着出了包间,不知道两个男人在这小包间里要谈论些什么,她靠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声音,这才沮丧的抱着菜单去点菜,直接让服务员不要打扰。
乔景延等到云暖走远了,这才抬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和宫允说:
“宫先生不用客气,随意一些。”
宫允被这夫妻两一唱一和的态度绕晕,不知道乔景延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这鸿门宴是吃定了,便也端起茶喝了一口,问乔景延:
“我做梦都没想到你会有勇气和云暖订婚。”
那晚乔景延面临险境却一无是处,宫允便知道他这一辈子无法保护云暖,没想到不过是这样一个疏忽大意,云暖回来过个年,就把终身大事敲定了。
乔景延听惯了宫允言语之间犀利又蔑视的态度:
“我有没有勇气是我的事情,宫先生,倒是你……”乔景延唇角勾起个礼貌的弧度:
“宫先生没有勇气去承认自己已经失去云暖的事实,这就好像你在买一个东西,犹豫的时候恰好被人高价买走,留下的只有遗憾和不甘心而已。”
乔景延说话的语气沉稳耐心,却又条条戳在了宫允的心尖上:
“我知道像我未婚妻那么好看的姑娘,会有不少追求者,其中自然也不乏死缠烂打的狗皮膏药。”
宫允的脸一瞬间就因为乔景延的这句话憋成了猪肝色,抬眸望去,却只见面前的男人静坐如松,手上一盏清茶正散发着袅袅雾气,映在深邃的眸子里,倒映出他脸上极度不好看的脸色,宫允突然间因为他这样运筹帷幄的模样愣了一下,听闻他用极其严厉的语气说了一句:
“我今天请宫先生吃饭,不是仅仅只有报恩,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亲自告知你。”
乔景延坐得端正,把清茶往桌上一放,发出不小的一声碰撞声:
“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还望宫先生主动和云暖保持距离。”
宫允不屑一顾,呵呵了一声:“你以为我会怕你?”
乔景延回敬他一个微笑:“我不需要你怕,我不过是云暖这只小老虎身上的胡须,你想打什么主意,也得看小老虎怒不怒,要是怒了,一根胡须便足以戳穿你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云暖:小脑虎,喵~╮(╯_╰)╭
第44章
“你不过是不甘心, 认为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应该属于你。”乔景延沉着冷静,这一席话俨然像是一个长辈对一个小辈的教导,使得两个人之间的地位默默发生了转变:
“哪怕我退出当局, 有一天云暖真的再回到你身边,你依然不会珍惜她,不会再觉得她是遥不可及的星星, 所以宫先生, 你认为这是喜欢还是不甘心?”
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打着爱的名义对所爱之人加之伤害, 强迫对方失去真正的自己,屈身现实, 活成了你希望的样子。这叫占有,不叫爱。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要云暖回到乔氏,如同他母亲一般, 在大大的金融圈子里摸爬滚打, 时刻提防身边和自己不是一个阵营的人, 每时每刻都活在明争暗斗里。他也从未想过要让她放弃现在再做的事情, 只要她喜欢, 她愿意, 他就会默默支持。
他只是想做他的后盾,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坚强起来, 活出自己的人生和未来。
这是她希望的,也是他希望的。
宫允因为乔景延的轻视勃然大怒:“我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真心。”
乔景延胸有成竹的告诉宫允:
“那劳烦宫先生好好看看, 云暖对你还有没有眷恋,是不是你几天的死缠烂打就能挽回的。”
谈话到此结束,云暖抬手推开门进来,把小盘子里盛着的精致的小点心放到桌子上,顺手把一枚沾满了奶油的点心放到宫允那边,和乔景延说话:
“店员送的,听说味道还不错。”
宫允从不吃这种看起来油腻腻和令人发胖的奶油,一闻到味道就皱了皱眉头,甚至也不喜欢在餐前吃这种东西,反观云暖,这个人无拘无束习惯了,若不是在什么非要展示利益的场合,便是随心所欲,吃的很开心。宫允只勉强拿起来舀了一勺,差点没吃吐。
云暖点的菜全是重口味,没有一道是宫允爱吃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真正喜欢吃的是什么,哪怕偶尔记得,在这种场合也不会想到要迎合他这个讨人厌的狗皮膏药,宫允直到这时候才知道,乔景延今天这桌鸿门宴是什么意思。
他不过是想让她看清楚,云暖和他一起时是什么模样,她可以低头摆弄十几分钟,为了给眼睛不方便的乔景延挑鱼刺,像个贴心又温暖的小女人,连他吃饭喝汤也耐心十足的照顾周全,乔景延会给她夹菜,有时有饭菜掉在桌子上,她也会若无其事的装作接下的模样。
正是因为喜欢,才能让在人前强势果敢的云暖,变成这样的小鸟依人的姑娘。
她不是没有温柔,只是她的温柔只属于乔景延一个人。
饭吃到一半,三个人之间尴尬至极的饭局因为宫允的一通来电打断,云暖看宫允出去的身影,这才放下筷子问乔景延:
“你怎么知道我被他缠上了?”
饭局开始之前,乔景延和宫允的谈话全被她听得一清二楚,其中自然也包括那句小老虎,看乔景延计划的这些说辞,似乎是再来之前就已经深思熟虑,便发了疑问。
乔景延给她的碗里夹菜,并未停下吃饭的动作,只是拉了拉家常:
“姑妈跑去爷爷那里说了些关于你和宫允的谣言,我思虑着好像不太好,来会一会你这块狗皮膏药。”
云暖有点儿想笑,但想起乔景延在车上严肃又生气的模样,倒是生怕自己惹他生气了,不敢多出声,只是应了一声,靠近他一些,讨好他:
“我知道错了,就是觉得这种事情没必要麻烦……”
乔景延打断她的话:“这事情回家再说。”
云暖马上就耷拉着脑袋,像只小猫一样的挠了挠头发,低低的“哦”了一声。
私底下,她在他面前像极了一个孩子,很听他的话,遇到这种事情更是不敢反驳,生怕乔景延生气,一声沮丧的“哦”把乔景延心里挠的痒痒的,微微勾了勾唇角。
他喜欢她这种无意识之间散发出来的可爱和软糯,使人忍不住想要揉碎了捧在心尖上。
——
宫允的这通电话打了十多分钟,再回来,宫允便借口有事情,急匆匆的走了。
回家的路上,小两口谁也没有说起过关于宫允的话题,只是提及姑妈最近在公司的动向,说云暖这边的订单完成,便直接找骆沅签署后续合同,以后全部交给骆沅,不需要经过姑妈的眼睛。
云暖好奇的打紧:
“你和骆沅到底是什么关系啊,那么信任他,爷爷也那么喜欢他?”
“我和骆沅的关系,就像你和童佳音的关系,我信任他,他也没有让我失望过。我爷爷信任他,是因为他对我一直很衷心。”
云暖抬起手像只狗狗一样,汪汪汪的叫了两声,绘声绘色的逗乔景延:“难怪童佳音要说骆沅像只忠犬。”
她以为乔景延要因为她可爱的叫声笑一笑的,结果这家伙记仇的很,脸上像是冰山一样的,连动都不动一些。
这简直就是小公举的性格,历来哪里有女生哄男生开心的,她可不就是个首例么。
云暖要想法设法哄好乔景延,在浴室里就把自己弄的香喷喷的。她吹干了头发去卧室的时候,乔景延还在床上“看”书,那一本厚厚的书籍,云暖至今没搞懂有什么好看的,甚至也没问过是什么书名,她爬起上去,把睡衣的纽扣解开一些,靠在乔景延旁边,摸着上面的盲文:
“这本书有那么好看,是讲什么的?”
云暖最近格外繁忙,原准备结婚之前把盲文基础基础学一学,以后还能在工作上帮帮他,谁料到事情那么多,买了盲文的书,却只在当天草草翻过。乔景延合起书收好,问她:
“你想知道书名?”
云暖鸡啄米似的点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