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0)

    士兵四：呵！还不松手是吧？行不行老子躲了你这双胳膊！
    大地娘：大地，大地！
    小川气的脸都红了，他瞪了一眼一旁的族人们，他们居然没有一个敢上前救人，大川胸膛起伏这，捏紧拳头，关节咯咯直响，正要一个箭步冲上去救人，却发现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他甚至都没看清对方到底是怎么过去的，只瞧见那几个士兵像天女散花一样，被挨个儿踹飞了出去，后背撞到石头上，一个个都吐血了，刚还嚣张的不可一世，现在却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嗷嗷直叫。
    小川目瞪口呆地望着三两下解决所有人的幽九魈，半晌都没回神。
    唔大地闷哼一声，似乎是醒了过来。
    大地娘刚被那些士兵从大地身边拖开，这会儿连滚带爬的过来将大地抱进怀中。
    大地，我的孩子，你怎么样？还好吗？
    大地迷迷煳煳睁开眼，看着母亲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绿皮的脸上满是泪痕，大地费力的伸出自己乌龟爪一样的小手，替母亲把泪痕擦了擦，羸弱又稚嫩的声音问道：娘，您没事吧？
    大地娘一把握住儿子的小手，贴在自己的唇边哭的更凶了，边哭边道：娘没事，没事，大地，我的孩子，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害了你，呜呜呜。
    大地看到幽九魈，咧嘴朝他笑了一下，道：大哥哥，我跟你说，我今天可勇敢了呢，我我保护了我的娘亲
    大地话没说完，人就有昏了过去，大地娘哀嚎一声，抱着孩子失声痛哭。
    小川跑过来，看了看大地，发现他只是晕过去而已，顿时松了口气，他低声问大地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地娘哽咽地几乎说不清话：是我，都是我，是我没用，被石头砸了手，搬不了，我本来本来想着，挨几鞭子就挨几鞭子，也、也早就习惯了，可大地大地不知怎么了，突然冲出来要、要保护我，呜呜，他们他们打了大地巴掌，不小心，大地头上的布斤也被打掉了，他们、他们看到了大地头上的头上的东西，就要抓他去见鹿、吉，这不可以，不可以，鹿吉他、他不会吃掉大地了，他会吃掉大地的，都怪我，都怪我，为什么我、我这么没用，连累了大地，呜呜呜都怪我啊！
    他们奴隶挨打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都很清楚，挨打了忍一忍，忍过去就好了，否则越反抗打的越重，所以即便是自己的亲人、孩子、妻子被挨打，也绝不能出手维护。
    可今天，只有十岁的大地，在看到自己的娘亲被奴隶打的时候，勇敢的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娘亲，灵族门觉得他不该这么做，这么做只会连累他和他的娘亲，果然，最糟糕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小川犀利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族人们，只觉得屈辱又心寒。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保护大地，不让任何人欺负他吗？可就在刚才，你们都在做什么？眼睁睁看着大地差点儿被那些恶人抓走，大地要是真被抓走了，他还能有命活着回来吗？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有灵族道：大地的头被看见了，鹿吉不会放过他，他很快就会来把大地抓走，我们、我们根本阻止不了。
    阻止不了也要阻止！小川怒呵，就算被杀，也要阻止！
    可明知道阻止不了，我们还那么做，只会有更多的族人死在人族手里，不是吗？
    大地就是我们的族人！小川道！
    其实这件事也怪他自己，他还太小，什么都不懂，如果今天他能忍一忍，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哎！
    幽九魈冷冽的目光看向那个说话的灵族，那灵族被看的嵴背发凉，瞪大眼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快要无法唿吸一样。
    幽九魈环视所有灵族，不高不低的声音说了一句：他只是想保护自己最亲的人而已，如果连自己的至亲至爱被欺辱，都还能置若罔闻，这样的人也叫活着？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连禽兽都不如。
    就像当年的自己，那个还没有遇到无双之前的他。
    灵族里有人不服幽九魈骂他们禽兽不如，却有不敢站出来，躲在人群里低声反驳道：你一个人族凭什么这么说？你以为我们不愤怒吗？可你看看大地的下场，你们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何况是我们！？
    幽九魈抬头，竟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说话的人，他朝那人冷笑一声：那你呢？你们连自己的幼族都不救，这样懦弱又自私的种族，早晚灭亡。
    你说什么呢！
    说什么呢！
    就是，说谁灭亡呢！
    幽九魈一句话激起千层浪，灵族们也不知是被幽九魈的话气到了，还是被幽九魈的话刺激到恼羞成怒，一族人瞬间沸腾了起来。
    当然，也有人因为幽九魈的话，而羞愧的低下了头，比如小川，比如那些有爱人、有亲人的灵族，他们互视一眼，然后双双低下了头。
    第138章 小川大河的反抗
    这个人族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你凭什么管我们的事？
    就是啊，凭什么？
    你快走开！走开！你打了他们，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赶紧走开，别连累我们！
    就是，走开，别连累我们！
    灵族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幽九魈，就开始一个个地催促让他滚，小川突然一声呵斥：好了！都闭嘴吧！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吗？
    小川，你别以为你父亲曾经是族长，就能如此对我们！
    就是！大家现在都一样，都是奴隶而已。
    而且不是你说的吗？让我们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不要跟人族对着干，那样只会让我们受到更多的伤害！
    小川听到这话，一张脸顿时难看的无法形容。
    原来小川的父亲在被抓来之前，是其中一只灵族的族长，因为灵族经常自己人也发生矛盾，他们脑子一根筋，没办法解决这些问题，这时候就会选一个聪明的人出来，当他们的族长，帮助他们解决这些问题。
    族长是智慧者，在灵族中的地位很崇高，小川的父亲身前就是一名族长，可是二十年前死了，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族长了，也不需要族长，大家都是奴隶，都不得不对人族屈服，人族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这样还要族长有什么用？
    但小川还是希望，自己能像父亲一样，能够帮助自己的族人们，尽可能让大家都能活着。
    可今日，小川发现自己错了，他以为忍一时就能风平浪静，族人们做到了，可从什么时候开始，族人们也确实如幽九魈说的那样，一个个如行尸走肉，毫无血性，他们甚至都不如一个十岁的孩子！
    小川低头，咬了咬牙，只见他突然抬起拳头，狠狠给了自己一拳。
    是我错了，是我，小川哑声道，是我太蠢太笨，都是我的错！
    小小川
    大家都不知道小川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开始自己打自己了呢？
    小川深吸一口气，抬头对族人道：他说的没错，如果我们再继续这样袖手旁观下去，早晚有一日，我们会灭族，那时候，我们不只是灭在人族手上，更是灭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我们只想着自己，只顾着自己，只保全自己，某一天，人族要杀我们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因为我们是他们的爱人、亲人而来救我们，我们自以为我们内心团结，但其实，早就是一盘散沙。
    小川说着说着，又哭又笑起来：我们到底为什么活着？为了自己？若是这样，等我们死了，又有谁会记得我们？怕是到时候连我们自己都不禁要质疑自己，我们真的在活着吗？呵可笑，真的太可笑了。
    大家被小川的话说得或面红耳赤、或惊恐不已、或陷入沉思，总之整个灵族，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当中，感觉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压在他们的头顶上，让他们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幽九魈不是一个爱多话的人，当然，在无双面前除外，今天已经算是破了例。见小川还算有点脑子，从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灵族也陷入了反思，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大地的母亲突然叫住了幽九魈。
    幽九魈回头看她。
    大地娘抱着儿子卑微又害怕：能不能乞求你留下来？
    小川一惊：大嫂子，你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没有本事，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只有他，只有她能保护大地。大地娘抚摸着大地枯瘦的小脸，抬头对幽九魈道，求你留下来。
    这怎么可以呢有人发出质疑，但明显声音比刚才小了不少。
    小川忽然明白了什么，难怪，难怪妖族愿意接纳幽九魈，他对族人道：为什么不可以？他不留下，难道指望我们这些人保护大地吗？
    大家又一次羞愧地低下了头。
    小川深吸一口气，气势汹汹地走到幽九魈面前，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他要去大家呢，然而他却突然朝幽九魈深深鞠了一躬，用最硬的声音说了最软的话：拜托你了！求你一定要保护好大地！
    幽九魈看了小川一眼：不行。
    小川一怔，大地娘脸色也跟着惨白。
    却听幽九魈道：自己的人，自己保护，你不是想当他们的族长吗？那就自己想办法。
    说完，幽九魈当真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地娘哭着问小川：现在该怎么办？大地该怎么办啊，小川。
    小川抿了下唇，回身拿起自己的石锤：之前是我们赶人家走，现在厚着脸皮又求人家留下，就算换成我，我也不愿意，而且他说的对，他能护得了我们一时，不可能护我们一世，我们最终还是要靠我们自己保护小川，保护亲人，保护族人！
    小川说完，灵族里最先拿起石头的，是几个像大地娘差不多年纪的男子，他们没有趁手的兵器，就挑了个自己拿着顺手的石头，或长或圆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站到了小川面前。
    有一就有二，更年轻的男孩子们也站了出来，走到了小川面前，小川看着面前的族人们，向来流血不流泪的他，此刻却被这场面逼红了眼。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鹿吉受伤的缘故，一直到天黑前，都没有人来找灵族的麻烦。
    直到黑色降临，小川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告诉族人：今晚我们必须留几个人守夜，以鹿吉睚眦必报的性子，他绝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我们必须提前防范。
    小川，你说该怎么做，我们听你的！
    小川道：这样，大河带十个人守上半夜，记住，必须把周围的角角落落都守严实，我带十个人守下半夜，守下半夜的人立刻休息，大家必须养足精神才行。
    是！
    小川带着守下半夜的十个人早早躺下，大河带着守下半夜的十个人出了草棚。
    草棚里一下子安静的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有孩子忍不住想说话，母亲抱着他们在他们耳边低声道：乖孩子，不可以打扰哥哥们休息，知道吗？
    孩子们看了一眼昏睡的大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娘。
    大地娘抱着大地，被所有人团团围在中间，想流泪被她自己抬手狠狠抹去：从现在开始，她不会再哭，所有人都在保护着大地，她也必须更加坚强才对！
    安静的上半夜过去了，小川几人陆陆续续醒来，小川带着他们去跟大河交班，大河拍了拍小川的肩：有动静立刻叫醒我们！
    小川重重点头：好！
    然而大河并不知道，自己的话会一语成谶。
    就在他们睡下不到半个时辰，有士兵偷偷熘进了囚栏，他们是来偷大地的。
    几个人穿着一身黑衣，身体几乎与黑色融为一色，在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想发现他们真的很难。
    果然，有人躲过了小川他们的巡视，熘进了灵族的草棚里，他们显然很了解这些人遇到危险时的反应，在人群的最中央发现了大地的位置。
    白日里的劳作总让人不自主地睡的有些昏沉，士兵穿过沉睡的众人，来到大地娘面前，慢慢地弯下了腰，想把大地从大地娘的怀里抱住来。
    可大地娘抱得紧实了，他有些无从下手，想起自己来时鹿吉交代的话，士兵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刀来，眼里闪过一丝寒意，他一边伸手要去捂大地娘的嘴巴，一边将短刀朝大地娘的脖子靠近。
    大地娘嘴巴刚被捂住人就醒了，想叫叫不出来，便拼命的挣扎起来，灵族人力气大，即便是女子也一样，大地娘平日里胆小，那手劲儿也跟着小了，只有搬石头的时候才会使出了，这会儿想到自己要是出了事，儿子就没人保护了，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眼看士兵要抹她脖子，她一把抓住那把刀，握着刀的手就将那士兵一个过肩摔了出去。
    士兵惨叫一声，这下所有人都醒了，小川也带着人冲了进来，大家一般，大地娘一只手都是血，另一只手紧紧抱着大地，她面前一个士兵仰面躺在地上打了个滚，扶着后脑勺从地上爬了起来，见这么多人看着他，一脸慌张道：你、你们这些卑贱的奴隶敢伤我？将军不会放过你们的！到时候把你们所有人都吊起来鞭挞、喂鸟，让你们死无全尸！
    他要不说这句话，小川原本是打算放人的，可听了这话，小川恶向胆边生，一咬牙对族人们道：揍他！
    族人们也被这些恶毒的话气到了，小川第一个动了手，大河爬起来也就把人踹翻在地，其他人脸色一沉，一个个咬牙切齿地也扑了上去。
    那士兵被打的哇哇直叫，嘴里还一个劲儿放狠话，殊不知自己说的越多，被打的越惨，等出了灵族草棚的时候，脸已经被打成了猪头，只把跟着他一起来的士兵都吓了一跳。
    他们他们居然敢打你？这群人疯了吗？
    猪头士兵边说话口水边往外流：可不是么？这些人都都疯了，他们那拳头跟锅一样，那脚比我小腿还长，我。我差点儿小命都没了。
    其他人想了想：我看要不我们今晚还是先回去，与将军商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