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3)
当然，无双道，你不知道，我那石磨可是个大宝贝，我怕有贼人半夜跑来把我的石磨弄坏了，没几个士兵把守，我不放心。雷甲朝无双一抱拳：大人放心，风伯他们一定会替大人看牢石磨，绝不会让大人的石磨出半点差池！
无双笑着点头：行，那就幸苦风伯他们了。
雷甲道：不敢！
无双往前走了两步，回头又问了雷甲一句：雷将军，你确定你没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雷甲看着无双，不明白无双为什么总是重复这句话，他跟无双除了作坊的防守问题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可说的吗？
不，或许真有。
第142章
雷甲看着无双，暗暗摇了摇牙，道：大人哪天若是得了空，不去去农田里看看吧。
农田？无双想了想，这应该还没到收割的季节吧？
雷甲垂眼，语气难言几分悲凉道：收割确实还在，而且有没有的收也不一定。
说完，雷甲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又转了话题：属下的意思是，大人身为白城的主人，于公于私都应该去农田看看才是。
无双想了想，朝雷甲一点头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那等哪天得空，雷将军陪我走一趟吧。
雷甲一愣：我？大人是说，让我陪您去农田里看看？
无双：是啊，你如今可是我的人了，你不陪我去，谁陪我去啊？万一这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雷甲顿了一下，试探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吴回吴将军是护送大人来白城的将军吧？大人为何不找吴将军，反倒来找我？
吴回？无双笑了笑，他如今可不听我的话了。
雷甲看着无双脸上不达眼底的笑意，只觉得面前的这位无仪侯，似乎有点揣着明白装煳涂的感觉？
无双看了看天色：时辰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雷将军，那这作坊我就交给你了，老实说，我可是迫不及待想让它赶紧运作起来。
雷甲抱拳：大人放心。
无双点头：放心，交给雷将军，我当然放心。
说罢，无双便带着丙和乙一同离开了作坊，坐马车回城主府邸去了。
*
无双一走，风伯几个老兵便立刻围上了雷甲，风伯还是一脸不敢相信道：大人真的、真的让我们留下了？
雷甲点了点头：是的，风伯。
另一位老兵道：大人不嫌我们年纪大？
雷甲：没有，伍叔。
伍叔拉着风伯的手，俩人激动地不行：太好了，太好了，咱们可算有地儿待着了。
所有人当中，他俩的年纪最大，一直也是他俩最担心自己会被赶走，现在听说能留下，自然激动的不行。
自己的问题解决了，风伯忍不住又怜惜感叹雷甲：雷将军，咱们是没事了，可可终究还是连累了你啊。
雷甲：风伯，您别这么说。
伍叔：你风伯说的没错，雷将军，你堂堂一个将军，如今为了我们几个老东西，跑来守这么一个小小的作坊，这这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
是啊，堂堂白城守城将领，如今成了小小作坊的守门人，这可不是一般的降职啊，如今的雷甲，空有将军的头衔，但其实已经算不得是一个将军了。
可若是雷甲不来作坊，风伯他们就要被赶出军营，为了这群老兵，雷甲主动请缨来了这里，将军营拱手让给了吴回。
这让风伯他们几个心里多内疚啊！
然而雷甲却看的比他们都明白，他对风伯他们道：就算我今日自己不走，他日也会被各种各样的理由赶走，相康早就容不下我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替代我，如今有了吴回，我若还不肯老实放手，怕是早晚连我这条命也保不住。
什么？伍叔吃了一惊。
风伯却显然早已猜到了这些，他沉默片刻，抬头问雷甲：那你将来打算怎么办？我听说这位无仪侯并不是一位英明的主，你看他来白城也快两个月了，整日待在那城主府邸，看起来，怕是与那相康也差不了多少，而且看起来一副不知疾苦的贵族公子哥儿，怕是依旧被相康拿捏在手，否则你说他堂堂一个伯候，不想着如何争权，整日弄这些无用的石头做什么？
这才不是没用的石头！
风伯这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怒斥。
包括雷甲在内，都被这怒斥声吓了一跳，同时转头望去，就见丁未满身、满手的泥灰，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瞪着他们。
丁未显然是认识雷甲的，他几步跑到雷甲面前，对雷甲道：雷将军，大人他是个好人，他和相康不一样，而且大人还很聪明，非常聪明，我从来没见过像大人那么聪明的人！
他又看了一眼风伯，话是对着雷甲说，但明显是说给风伯听：那石磨原本确实是没用的石头，但经过大人的改造之后，那就是两块神石！它能将难吃的豆子变得异常美味，不但能榨出奶白色的美味汁水，还能做出又好吃又能填饱肚子的豆渣饼！大人还说，日后作坊里还会做出更多更多新奇的东西出来，这些东西，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能彻彻底底改变白城，改变世界！
丁老头见儿子越说牛皮吹得越大，本来不想管，这会儿也连忙跑了过来，看得出他们对雷甲确实十分敬重，丁老头朝雷甲鞠了一躬，忙对雷甲道：雷将军雷将军，您可千万别听我这幺儿胡说八道，他如今就是就是把大人当神，什么都敢想，什么话都敢说，完全不过脑子的，您就当个笑话听听就过去了，可别跟他计较。
丁未不满道：可是爹，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觉得大人唔！
丁未话没说完，就让丁老头捂住了嘴，丁老头咬牙教训儿子：让你别出来胡说八道你还不听，幸好今天是当着雷将军的面，若换了别人，你这条小命早就没了！
丁未仗着年轻力大，掰开了他爹的手就道：爹，我又不是傻子，我当然是相信雷将军才敢说这些话，换了别人我不会乱说的。
丁未又对雷甲道：雷将军，您和大人是我这一生最崇拜的两个人，所以我真的不希望您对大人有什么误解，大人他真的是天底下最好、最聪明的人！
雷甲看着丁未眼中的真诚，想起刚才自己与无双那一番短暂的谈话，难道当真是流言有假？
雷甲沉思片刻，抬头问丁老头：那石磨当真是个好东西？
丁老头感叹：总之若不是大人，老汉这辈子怕是都想不出这玩意儿，大人，您别敲它看似简单，但却是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东西！
雷甲又道：那大人呢？除了聪明，他当真有那么好？
丁老头道：这样，老汉我们几个其实总共也没见过大人几面，不如我就把我们几个跟大人见面那几次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让您听听？
雷甲当即点了点头，与风伯他们几人一同跟着丁老头在作坊里边忙活边说故事。
丁老头说的详细，偶尔丁未想发表几句个人想法，也被丁老头堵了回去，事实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有半句添油加醋，也没有偏袒半分。
而丁老头说的越是公允，雷甲越是觉得，无双不简单，这位传言中的草包王子，其实根本就是一个能屈能伸且十分会审势度时的聪明人！
他在不得罪相康的情况下，一步步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完成自己想做的事，石磨也好，作坊也罢，虽然雷甲还是不明白，无双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绝不只是为了弄一个做豆腐的作坊出来！
这位无仪侯，或许真的像丁未畅想的那样，能改变整个白城也未可知。
*
殿下，那个雷甲对您太过防备。回去的马车上，丙低声对无双说道。
无双原以为这话话也只有幽九魈会跟他说，如今幽九魈不在身边，他也没打算同谁商讨，所以丙这么说的时候，无双简直颇为意外。
他看着丙，眼中含笑道：怎么说？
丙挠挠头：就是觉得他从一开始就很不相信您，可明明是他有事相求于您，却压根没有半句服软，殿下，您刚才应该再等等，等他自己出声求您，您再答应也不迟。
无双伸手点了丙的脑门：不错啊，小丙子，如今都学会拿乔了？
丙摸了摸被点的脑门，瞬间笑的一脸憨憨：我就是觉着殿下您太仁慈了，觉着您吃亏，将来他不会记得您的好。
无双却摇头道：不会的，雷甲这种人，我最了解了，你付出一倍，他日后能回报你三倍，这可比明码标价的说出来划算多了，我要真等他开口求了，他将来顶多也就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丙瞪眼：是吗？殿下是怎么看出这些的？
无双道：你没瞧见那些老兵，其实没一个跟他有半分血缘关系，可也不知这些人曾经怎么帮助过他，这么多年了，他对这些人依然照顾有加，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前程，也要为他们某一条活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记不住我对他的好呢？我今日对他仁慈，他日他就能用百分十三百的忠心来回报我！
丙想了想：那万一他没有百分之三百，只拿出了百分之一百呢？
无双想了想：那就让我们的丙去揍他，狠狠的揍他，揍得他满地找牙！
丙听了这话，那叫一个兴奋，忙不迭点头，对无双信誓旦旦道：殿下您就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打得他痛哭流涕，跪在您面前跟您求饶！
无双看着兴致勃勃的丙，皱着一张脸皮感叹：好端端一个柔柔弱弱的孩子，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暴力狂热爱好者呢？
第143章 招女工
其实雷甲对自己的态度，无双也能理解，毕竟自己这名声确实不咋地。
无双原以为还得花上一些时间，才能让雷甲对自己改变态度。
可没想到，自己第二天再去作坊时，看着与工匠们一起修葺作坊的雷甲，雷甲撩高了衣袖，腰上的宝刀没放下，瞧见自己过来，就朝自己单膝抱拳行了个大礼：大人。
风伯他们也是一样的，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忙活着，不忘朝无双行大礼：大人！
吓得无双差点儿没跳起来，只觉得得亏爷爷不在他身边，否则自己这脑门上估计得吃好几个板栗子。
无双当即问雷甲道：将军这是何意啊？
雷甲道：属下听丁未说，大人着急用作坊，只是这马棚实在太破，人手又不足，属下等刚好闲着也是闲着，想着哪怕只是帮个小忙，搭把手，也是好的。
哦，无双直愣愣点头，那幸苦你们了。
无双又叫来乙：乙，拿工钱给雷将军他们，不能让他们白忙活了。
雷甲当即推辞：大人，不必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无双却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自然也没有白干的活儿，有劳有得，多劳多得，这才是和谐社会。
雷甲：和谐社会？
无双：嗯就是天下太平的意思。
雷甲：有劳有得，多劳多得，天下太平
无双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怎么大家突然都沉默了下来，一个个低下了头，表情尤其严肃。
片刻后，就听雷甲豁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也不要大人您的工钱，等着作坊弄好了，您将您那石磨借属下磨些豆子汁，做几个豆渣饼让属下也长长口福，可以吗？
无双笑道：你不用借，就怕你们吃着吃着，得吃腻。
雷甲一愣：吃腻？
对啊，无双眨眨眼，你们替我这作坊做事，我总不能让你们饿肚子吧？别的我不敢说，但豆渣饼绝对管够！
风伯他们一听有吃的，一个个激动的不得了，朝着无双就给他跪下：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无双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居然带来这么大的威力，手忙脚乱让乙和丙将大家都拉起来。
无双无奈道：怎么你们听到吃的，比给你们工钱还激动啊？
雷甲低声道：大人有所不知，在白城，粮食就是比银子要珍贵的多，毕竟粮食能填饱肚子，银子却不行。
无双不解：为什么？难道粮食不是用银子就能买到吗？
雷甲道：白城的土地，是被神诅咒过的土地，这里的地种不出庄稼，每家每户光是自己一家老小吃喝都不够，还怎么可能把粮食拿出来卖？当然，想卖也没的卖就是了。
无双道：临近的青州也没有粮食吗？大不了去青州购买就是了。
雷甲声音更低了：去青州得得到相康大人的首肯才行，没有大人的命令，谁都不准私自离开白城。
无双惊讶道：我夏朝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律法了？照这么说，那些商人们还没办法通商了？
雷甲难掩讽刺道：夏朝自然没有这样的律法，这是相康大人的命令，若发现有人敢私自偷偷离开白城，不论原因，都将统统被抓进囚栏为奴。
什么？无双有些愤怒道，囚栏关的都是犯了重罪，十恶不赦之人，那地方是想关什么人，就关什么人的吗？真当囚栏是他相康的私人牢房了吗？
雷甲看向无双：大人
无双气愤道：我说的不对吗？
雷甲眼底晦涩不明：大人这话，可千万不能让相康大人听见了。
无双冷笑：他一个城主罢了，我好歹是个伯侯，陛下命我接管白城，早晚这白城得是我说了算，我说白城可以通商，就可以通商，我说平民百姓能出城，他就能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