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崖后,前夫悔不当初 第5节
洛樱看她快要哭了还要强颜欢笑,她温柔道:“随你高兴吧,反正,咳咳......我也没有多少日子了。”“姑娘快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既然活了下来便该好好的活,”朝华扶着她躺下,“当年土匪杀了我全家,将我强虏上山的时候,要不是遇到姑娘,我定是活不了了,可是我既然被姑娘救了,便要好好活下去。朝华没了亲人,所以朝华为了姑娘而活,可是姑娘,你还有家人,为了他们,你也不能放弃啊。”
看她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的落,洛樱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救她本就是举手之劳,怎么值得她为了她而活?
不过朝华说得也对,她既然不死,为了老四和小五也该好好的活,她抬手替朝华擦了擦眼泪:“好朝华,别哭了。放心吧,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放弃。”
“嗯!”朝华见她答应下来,心里欢喜,起身拧了毛巾递过来:“姑娘洗洗脸,打起精神来。”
如此落难时刻,还有人真心相伴身旁,洛樱心里感到一阵暖,接过毛巾时浅浅的笑了。
裴长清看着洛樱清浅的笑容,想起她从前总是笑容明媚的喊他的名字,他怔了一瞬,本欲将手上姻缘锁的痕迹抹掉,最终只是拉了衣袖遮住手腕转身离开。
***
洛樱的妖丹虽然没有完全碎裂,但也只是勉强支撑着,要想修复妖丹,最快捷的办法就是吸食人的精气。
朝华听她这么说,心里顿时一慌,现在就她一个人在这里,就算有别的人,人家肯定也不愿意被吸食精气,思来想去就只有她了。
朝华犹豫了片刻拉住洛樱的胳膊,脖子一梗凑上前:“姑娘,你吸我吧!”
洛樱看她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模样,殊不知她颤抖的小手已经将她出卖,她怕极了,但是又无比的勇敢。
洛樱好笑,抬手敲在她的额头上:“你把我当什么妖了?我只说吸食精气是修复妖丹最快的办法,可没有说过我要吸人精气。虽然我现在算不得清清白白的妖了,但这种卑劣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朝华坐在地上捂了捂心口,一副“吓死我了”的表情,洛樱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
朝华缓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凑到她跟前儿:“姑娘,你方才说吸食精气是最快的方法,那一定还有别的慢方法吧?你跟我讲讲,看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方法确实有,不过你一介凡人,去不了雪丘云宫......”
“姑娘你就说说吧,万一别的地方也有呢。”
“好吧,”洛樱就当是跟她闲聊,“雪丘云宫后山的寒极洞里长着雪灵芝,雪灵芝对增长修为和疗伤有极大的好处,但是雪灵芝极难长成,几百年才会出一株,几千年了寒极洞里也才长出了三株,当年我千岁渡劫的时候重伤,阿爹取了一株给我用,所以只剩下了......”
说到这里洛樱猛地顿住,片刻后失落道:“现下应当是一株都没有了。”
四大仙门扫荡了雪丘云宫,肯定会带走雪灵芝。
朝华看她神色失落,怕她又想起伤心事,站起身来给她打气:“没有雪灵芝还有别的灵芝,虽然功效比不上雪灵芝,但总归是有些益处的,无妄山也有不少珍奇仙草,一定有可以帮到姑娘的,我明儿就上山去找!”
洛樱看她元气满满,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心里暖暖的:“朝华,谢谢你。”
朝华说干就干,第二天就背着竹篓上山去了。
入了冬的无妄山到处银装素裹,想要找到仙草不是易事,半个月里,朝华连着上了好几次山,连一根可用的仙草都没有找到,不免有些失落。
回到芳樱阁的时候,她努力想挤出个笑容,可是一想到什么有用的仙草都没有找到,她又笑不出来。
我怎么这么没用啊,朝华苦恼的抓了抓脑袋,失魂落魄的走进屋放下竹篓,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挤出一个笑容朝屋里走:“姑娘,我回来了,你猜我......”
朝华掀开帘子进去看到洛樱昏倒在地上,她脸色苍白,嘴角流着血,听到她说话都没有一丝动静。
朝华顿时慌了:“姑娘!”
第5章 她寻思着这副身体大概也撑……
朝华扑过去跪在洛樱身前,屏住了呼吸伸出手去探洛樱的鼻息,探得她还有气息,她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
“姑娘,姑娘......”
朝华不敢动她,哭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怕洛樱冷着,拉了被子给她盖上,又去打了水给她把脸上的血擦了。
洛樱转醒时看到朝华在哭,一定是以为她死了,被吓坏了吧,她轻轻拉住了朝华的手,轻声安慰:“没事儿,我没事儿。”
“姑娘身子已经这么虚弱了,怎么可能没事儿?”
朝华越哭越伤心:“都怪朝华不好,找了这么久的仙草,连根影子都没有找到。”
“不怪你,”洛樱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笑容温柔,“好朝华,别哭了。”
见她还反过来安慰自己,朝华抽抽搭搭的擦了脸把她扶上床。
没有仙草疗伤,洛樱的伤势越来越严重,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朝华怕她再昏倒,不敢离开她出门,有时候洛樱疼得死去活来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床头柱子上。
朝华将她抱住:“姑娘,你吸我吧,吸了你就不疼了。”
“傻朝华,没用的。”
洛樱靠在床头,连喘口气身体都在疼,寒冬的天气里,她浑身都在冒汗,又湿又冷,她能感觉到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若不是有朝华在,她可能一分一秒都熬不下去了,太痛了。
“那怎么办?姑娘,我该怎么办啊?”
朝华一想到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就要死了,难受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当初父母不在了的时候,是洛樱陪着她度过了那段黑暗的日子,她是那样明媚善良的女子,她不应该这样痛苦的死去。
朝华思来想去现下能救洛樱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虽然不知道他带洛樱回来是为了什么,但既然他把她带了回来,应该不会放任她就这么死了。
打定主意,朝华扶着洛樱躺下:“姑娘,你好生休息,我出去一趟。”
朝华去了一下午,直到太阳快要下山了还没有回来,自从上次洛樱摔到在地上昏迷之后,朝华一直都守在她身边,不会出去太久。
这雪天路滑的,朝华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洛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艰难的从床上挪下来,拿了朝华给她准备的拐杖撑着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朝华一瘸一拐的从路口走过来,见她受伤,洛樱杵着拐杖着急走了两步,想过去扶她。獨jhgjk
“姑娘,你小心别摔着,我没事儿。”
朝华笑着,加快了脚步。
“你慢点儿走。”
洛樱站在原地等她。
待她走近了才看到她额角有擦伤,血珠凝在了伤口上,她左腿也不知道怎么受的伤。
“你去了哪里?怎么伤成这样?”
朝华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要是洛樱问起,她就这么答:“我想出去给姑娘找仙草,雪天路滑,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儿,问题不大。”
她不敢去看洛樱,只低头去扯了一下裤管,装作一副无事的模样。
人在说谎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避开别人的眼睛。
洛樱知道她不是个会说谎的人,既然不肯告诉她,一定有她的原因,洛樱也不再问扶着她进屋。
朝华拿了药箱出来,洛樱帮她上了药酒,她疼得龇牙咧嘴的。
夜里睡觉的时候,朝华怎么都睡不着,她想起下午去找裴长清的事。
洗云殿内,裴长清高坐上首,听她说洛樱伤重快要撑不住了,他也只是冷淡的回了一句:“姻缘契已解,她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掌门若是真心想要姑娘死,在雪丘云宫的时候,姑娘就已经没了。您既然带了姑娘回来,便好人做到底,救姑娘一命吧,求求您了,掌门!”
朝华跪在堂下给他磕头,磕得咚咚响。
裴长清不为所动,只差了人将她架着拖了出去。
唯一能救洛樱的人却不肯救她,朝华忽然感到一阵绝望,她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不小心掉进了陷阱,好不容易爬了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怕洛樱担心,赶紧的回了芳樱阁。
她不敢跟洛樱说自己去找了裴长清,怕洛樱知道他见死不救会伤心。
洛樱疼得睡不着,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朝华一直在翻身。
其实她大概也猜到朝华下午去了哪里,她定是去找了裴长清,还被他拒绝了,所以不想告诉她。
裴长清带她回无妄山,要真是为了还她当年救了他的恩情还好,怕只怕他别有用心,拿她做诱饵,引老四和小五出来。
若真是这样,洛樱忽然觉得死了也是极好的。
她寻思着这副身体大概也撑不了多久了。
冬至那日又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铺了一地,傍晚时候天却放晴了。
洛樱看着照在门口的阳光,望向窗外:“此刻的夕阳一定美极了。朝华,你扶我出去看看吧。”
“好!”
朝华看她精神好了些,当即放下手中的事去扶她。
外面冰天雪地,寒冷逼人,朝华怕她冷着,取了她最喜欢的红色披风裹在她身上,扶着她出了门。
院子里,洛樱看着已经枯萎的樱花树,叶片全都落光了,只剩下一根红线挂在干枯的枝条上随着风轻轻晃荡。
那是她和裴长清下山历练的时候一个测姻缘的老头给她的,说是只要将这红线拴在两人手上便可长长久久,永远的在一起。
她明知是那老头骗人的把戏,但冲着那句长长久久永远的在一起,她便买下红线绑在了裴长清手上,彼时裴长清什么都没说,任由她将两人的手连在一起,她满心欢喜。
洛樱伸手想去抓住那根红线,奈何那红线飘摇着偏生让她够不着。
朝华见她眉头皱着,像是很想要那红线,她也跟着着急:“姑娘,我帮你拿。”
“咳咳咳……不用,”洛樱拦住她,“我只是想将它取下来扔掉,既然它愿意飘在天上,就让它飘着吧。”
反正已经没了意义,它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洛樱伸手去摸脱皮的树干,当初她亲手种下这两棵樱花树,想象着她的爱情和幸福都要像这樱花一样长开不败,如今这些都没有了,她也像这树一般已经枯萎了,很快就会死去。
她后退几步看着枯萎的樱花树,原以为多少会有些不舍得,可是现在内心却无比的宁静,若有波澜,也只剩下对裴长清的恨。
可是恨又有什么用呢?
她如今只是个快要死了的废妖。
洛樱望着天边灿烂的夕阳:“朝华,我想喝樱花醉。”
夕阳照在她的身上,给她披上一层金色柔和的光,红色披风在夕阳下鲜艳夺目,映衬得她苍白的面容有了些红润,整个人又鲜活起来,好似回到了从前。
不知为何,朝华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怕只怕她这是回光返照。
“好,我去给你拿。”
她走两步便回头看洛樱一眼,生怕在她转身的时候,洛樱就倒在了地上。
朝华取了樱花酒来,扶着洛樱在石墩坐下,芳樱阁现在不如从前,没有什么小食,朝华从柜子里翻出来一小袋花生,站在门口开心的喊:“姑娘你稍等片刻!我给你炒花生米!”
洛樱微微点头,她握着酒瓶,感觉手上已经没了力气,身上又开始痛了,痛楚从心口处蔓延开来,传向她的四肢百骸。
她费力的拿起酒瓶,仰起头喝了一口樱花醉,火辣热烈的酒顺着喉咙滑进身体,像是一把火将她燃烧了一般,舒服畅快。
那瞬间,她好似看到了阿爹阿娘和大哥二哥一起来接她了,她笑着,手上的酒瓶滑落,整个人往后慢慢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