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公子林砚 第80节
司徒岳却皱起了眉,一把抓住司徒峦,“腿怎么了?”司徒峦一僵,小心地瞄了司徒岳一眼,“没怎么!”
“你意味你能瞒得过我吗?要不要我掀了你的裤子看看!”
他小时候有一回贪玩,逃了上书房的课出去跑马,被三哥抓回来,罚他在马上跑半日,让他跑个够!下来后,他的腿就动不得了。大腿内侧磨破了一层皮,更是出了血。当时,便是这般僵硬的姿势。
司徒岳瞪着司徒峦身后的太监,“你主子骑了多久了?”
“有两个时辰了?”
司徒岳直接一鞭子甩过去,“没用的奴才!看不出来你主子都伤了吗?就这样,还纵着他!”
司徒峦吓了一跳,“九哥!同他不相干,是我!是我自己要骑的!”
司徒岳大怒,眼见火气更大了些,就要发作,却被林砚扯了一把,“十七殿下年纪小,贪玩些也是有的。”
说完,又同司徒峦说,“殿下喜骑马不是坏事,但也要适可而止,注意自己身体。你年岁还小,这些事不必急。”
司徒峦却是低了头,“父皇说,我司徒家子孙没有娇娇弱弱的。前几日,我骑得好,他便夸了我两句。”
司徒岳一愣,顿时明白了。司徒峦害怕司徒坤,却又渴望司徒坤的关注。
这是矛盾的。就和他小时候一样。那时,他何尝不是如此呢?每逢父皇来上书房巡查,便害怕的不行,却又想费尽心思去得到他的疼爱。
因此,他用了许多手段,可不论他乖巧也罢,叛逆也罢,荒唐也罢,甚至如何玩如何闹,或是如何认真,父皇总是那样淡淡的。在意他,会夸他,骂他,为他着想的人,只有三哥。
等到他长大了,早已把这份渴望掐死了的时候。父皇渐渐变了。变得慢慢像一个父亲,而不只是一个帝王了。尤其这阵子,更是对他很是不同寻常。
他没法说自己如今已经不需要了,因为他确切感受到自己的心还在震动。可偏偏时间不对。他最迫切想要得到的阶段已经过去了。那个年幼的渴望着期待着的自己,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现在面对这份不同寻常,他的心情十分复杂。而看到仿佛自己缩影一般的司徒峦,司徒岳张了张嘴,先前的怒气消散不见,摸摸他的头,一把将他从马背上抱下来,“不许逞强!九哥带你回去擦药!”
目送两位皇子离去,林砚也领着黛玉回了营帐。
黛玉轻蹙秀眉,抬头看着林砚,“哥哥,我听说,十七殿下之前一直是住在冷宫里的,可是当真?”
林砚怔愣了好一会儿,点头道:“是!好似这里头还牵扯了一桩宫闱秘辛。皇家的事,不可多问,少打听。”
黛玉点头,“我知道。还要防着白芷。”
林砚挑眉,但见黛玉眨了眨眼,忘了圈空无一人的帐篷,小声道:“母亲说的!”
林砚笑起来。
黛玉却是叹了口气,“人人都道皇子王孙身份尊贵,可我瞧着他们还比不得寻常人家的孩子。比如十七殿下,我观他便活得十分辛苦。”
说完,黛玉又扬起小脑袋,“好在,我有父亲,有哥哥!有你们这般纵着我,护着我!我比他快活!”
林砚低头,对上她那双闪亮的眼睛,嘴角弯起来,“那便永远都要这么快活!我和父亲护你一辈子!”
“嗯!”
这么可爱的妹子,真好!
林砚陪着她又在帐内玩了会儿,等带着礞哥儿出去散步的林如海和贾敏回来,一家人吃了饭,又说了半晌的话,至得天色渐晚,这才去了自己的小帐篷。
然而这一夜似乎注定不太平。睡到一半,但见外头人声鼎沸,杂乱不堪。林砚翻身去了大帐,林如海也是醒了。父子俩相对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上话,便听有大批侍卫在帐外走动的声音。
两人都皱起眉来。刚迈步想要出去看个究竟,却在门外被白芷阻了道,她的身后是一队禁卫军的严守死守,将林家营帐围了个水泄不通。
“林大人,林公子,只怕二位现今哪里都不能去,陛下遇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都是拯救林妹妹。到我这,成了林妹妹去拯救人家十七小可怜。
林妹妹:小十七,小可怜,过来,给你糖吃!
霍灵&霍烨:论坑爹技术哪家强!
上章评论的你们,让我不知如何回复。你们太厉害,把我的伏笔猜了个七七八八。求下回猜到的只许说一半!给我留一半啊喂!
第75章 困局
陛下遇刺了!
林砚只觉得脑子里嗡得一声,警铃大作。
林如海面色铁青,“陛下可好?”
白芷不答。林砚心头大跳,抬眼看着这一群神色肃穆的侍卫,他们不发一言,态度却十分坚决。
白芷:“还请林大人,林公子回帐。”
白芷自跟了他,一直是随着林府的下人称老爷,大爷的。如今突然改了称呼……林砚神色闪了闪,张着嘴待要说什么,却被林如海拉住。二人进了屋,神色都不大好。
“是营地全部戒严,各家都如此,还是……”林砚几乎不敢再说下去,如果是都如此还好,可是连白芷都出了面,只恐这其中有牵扯林家之事。
贾敏自屏风后转出来,身边还跟着黛玉。如今这等情形,怕也只有礞哥儿年小不懂事,还能睡个安稳觉。
林如海敛了神色,一边拉过贾敏,一边将黛玉抱在腿上,“怎地不多睡一会儿?”
黛玉只是摇头,“吵醒了,睡不着!”
林如海轻叹,看着贾敏道:“带孩子进去吧!这里我和砚儿。放心,万事都有我呢!”
贾敏皱眉,林砚忙道:“母亲,礞哥儿还小,外头动静大,母亲便不怕惊着他?他若是醒了闹起来怎么办?”
贾敏哪会不知他在硬找借口,偏黛玉瞧见这情形,看了看她,又瞧了眼林如海和林砚,竟是上前牵了她的手,“母亲,我们去陪礞哥儿!”
这般懂事,善解人意,林砚笑着摸了摸她的手,“乖!放心,无事的!”
他嘴上说的淡定,可心里却半点没底。
司徒坤如何了?行刺的是什么人?倘或同林家有关,是谁的阴谋,还是巧合?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别胡思乱想。白芷身为暗卫,只听从皇上,如今这边既是她出面,也未见别的皇子有动静,那么至少说明,陛下应无大碍。”
“嗯!”
司徒坤无事,那么便是事关林家,也总还有机会辩驳。若司徒坤有事,那么以如今营地的局面,便是掌管兵权还负责围场巡防的大皇子的天下了!
这般想着,林砚松了口气。父子俩就这般对坐到天明。到了时辰,有人来送早膳,菜食还算不错。能有这般待遇,便也说明,林家的问题不大。
父子俩的心又松了一层。
午膳,晚膳,也是如此。第二日,第三日,皆是如此。
到得第四日,林砚依稀听得外头有大臣们出帐的声音。可林家这边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又一日,白芷才进来说委屈了他们,放了行。
门外依旧有侍卫把手,却已经非是之前的架势,人员少了一半多不说,也不再限制他们进出。
林砚扫视了营地一圈,其他各家帐前大多也是如此。唯有一个例外,那便是司徒岳。他的营帐周遭,氛围肃穆,守卫森严,却不似是保护,更似□□。
林砚心头紧了紧,走了过去,刚入司徒岳营帐圈子,便被侍卫拦住了,“林公子请回。皇上有令,谁都不许进!”
林砚指尖颤了颤,目光扫向他腰间令牌,疑窦与担忧蔓延丛生。这不是一般的侍卫,是禁卫军,非但如此,还是直接授命于皇上的虎贲卫!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林砚转头离去,可每一步都似是挂了个千斤坠,沉重得很。
回了帐,便听林如海道:“陛下已经开始陆续面见各位大臣,恢复日常议事。听说那夜有人行刺,同九皇子有关。”
同九皇子有关……果然!
林砚神色大变,疏忽站起来,刚迈出一步,便又顿住,看向林如海,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说起。他不能视而不见,袖手旁观,可倘或插手,必然带累林家。行刺乃是谋逆之大罪。林砚忽然觉得自己的步子走不动了。
林如海却是笑起来,“你应该去,也必须去!你同九皇子交好,人人都看得到,皇上也看得到。倘或九皇子出了事,你却毫无动静,旁人会怎么想?
更有,要说此事是九皇子所为,我是不信的。可若是嫁祸,只怕这背后有更大的阴谋。九皇子若是坐实了此等罪名,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便是,三皇子必受牵连,而对于早已站了三皇子的林家,也讨不了好。
林砚晃了晃,“父亲,我明白了!”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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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帐内。
白芷正在禀报:“那日下午,林公子带着妹妹出去玩了一圈,遇上宁王殿下,两人赛了趟马。规规矩矩,说得也不过是寻常趣事,未见异样。回来时碰见十七殿下,宁王便和十七殿下走了,林公子带着妹妹回来,便一直呆在帐内,不曾外出。”
“出事之时,他们可曾问了什么?”
“林大人问了一句:陛下可安好!”
司徒坤微微点头,神色闪动,“林砚去见老九了?”
“去了!被侍卫挡了回来。”
正说着,戴权进来报:“陛下,林公子求见!”
看来是已经听到些消息了。司徒坤挥手让白芷悄悄退下,道:“让他进来!”
林砚很是舒了口气,至少皇上还愿意见他。可他没有想到,帐内会是这般场景。
忠顺王与张成业正在面圣,御前放着一把弓/弩,上头嵌着瞄准镜,正是他所制造的。弩身沾着泥土还有殷红的鲜血,已经渐渐凝固,黏在上面。
林砚眼皮跳了跳。忠顺王与张成业,一个虽是荒唐王爷,却管着宗人府。一个是刑部尚书。
只怕关于司徒岳的证据不一般,否则,皇上不会直接禁了人,让宗人府出面。
皇上没开口,林砚不能上前。只能跪在一边,安静听着。
“按照侍卫的描述,微臣查看过刺客当时所处的地点,以那棵树到圣帐的距离,寻常弓/箭是射不到的。唯有这新式手/弩可行。而射入圣帐内的那只箭也不大相同,通体均为铁制,恰好与这弓/弩所用匹配。”
“搜山之时发现的那具尸体身份也已确认,此人名唤元达,曾为镖师,走镖途中出了事,幸得康王殿下带着侍卫路过相救,此后便一直跟着康王殿下。
此次秋狩,康王殿下担心宁王殿下好玩,闹起来管不住,会遇上林间猛兽,便将元达给了宁王殿下,让他随身护卫。”
林砚心脏砰砰直跳,本以为是嫁祸司徒岳来功绩司徒岭,没想到竟是直接同司徒岭有干系。
“元达身上两处均为箭伤,一箭从背后射入,一箭为胸前。与侍卫所述,他们发现刺客后击伤的位置一致。且元达身上的衣服手臂处被划破,而在树枝上寻到的那一根丝线,不论从颜色还是质地,都与其衣物相符。”
“皇兄,臣弟这边也有消息。仵作连同太医都对元达的尸体做过勘验。证实为中箭后,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晕倒,随后死亡。”
司徒坤冷冷一哼,“下去吧!”
张成业与忠顺王离去。司徒坤看着林砚,“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陛下可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