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簇 第140节
其实是萧沐仁自己心里怕。长到这么大,萧沐仁算的上是顺风顺水,除了身世的变动和当初求娶呦呦两件事外,这是第三件让他害怕无法掌控的事。呦呦在里面听他说好几个“别怕”,也知道恐怕是他自己心里害怕,却还是很感动,笑着说了句呆子,继续在四喜的搀扶下走步。因为太累了,身下又疼,濡湿也越来越多,呦呦走了半个时辰后,实在没了力气,只好坐下来休息。
常安姑姑就叫人将做好的山药粥端上来给呦呦,“吃一点吧,吃一点一会儿才有力气生。”
呦呦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勉强吃了一碗。等歇够了之后就站起来继续走。直到她痛的没有了一点力气,双腿再也站不住,才在丫鬟和产婆的搀扶下上了床。
躺到了床上之后,常安姑姑和四喜就抻了一条棉被给呦呦盖住了下半身,然后将裤子和裙子脱掉,方便一会儿生产。等这些做完了,四喜就被赶走了,因为未婚女子不应该在产房里待着。
四喜一开始不同意,觉得两个人伺候肯定不够,“丁香也没成亲呢。”产房里都是你们的人,我不放心。
“你出去吧,我在这儿。”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四喜回头一看,是谷子来了,立刻绽出一个笑容,然后把丁香也拉了起来,“你在这儿也就是以防万一,夫人肯定会顺顺利利的,你跟我出来等,出来等。”
萧沐仁在外头等着,看到四喜和丁香突然出来了,就诧异起来,“你们俩怎么出来了?生完了吗?”
“没呢,”丁香一向害怕萧沐仁,回话的是四喜,“还得一会儿,谷子和容妈妈进去了,我们俩出来等。”
萧沐仁本来也没有十分关系她们为什么出来,只是想知道生完了没有,因此就点点头,继续等着,一边等一边踱步。跟着他在一旁伺候的小荣子觉得外头这地面都要被他磨低一些了,不过他什么都不敢说,夫人生产,爷一定是焦急的。
很快时间就到了晚饭时分,小荣子出去一会儿又回来,提了一个食盒进来,请萧沐仁吃一点。萧沐仁摆摆手说吃不下。一想到呦呦在里面受苦,他就心疼,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这时候谷子出来了,让丫鬟去厨房找点吃的过来,“夫人没力气了。”
“这儿有!”萧沐仁立刻从小荣子手里把食盒夺了过来塞到谷子手里。
谷子接过来打开看一眼,见里面有一碗汤还有一碗稀粥,就将两样端了出来,转身回了产房,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了,对萧沐仁说:“夫人说请爷也去用饭吧,一会儿回来就生完了。”
萧沐仁摆手摇头,“我不去,我就在这儿等,告诉夫人别怕。”
谷子心里乐了一下,又回去了。
吃了东西的呦呦重新有了力气,嘴里咬着细棉布叠成的方块就,手里攥着从床架子上垂下来的两根绫带用力,再用力……
九月二十晚上戌时末,萧沐仁和呦呦的长子出生,母子平安,孩子取乳名“和”,大名“靖”,萧靖。
☆、第一八七章
第一八七章
在萧府中, 流传着一个不能说的公开的秘密——他们的男主人、才上任不久的嘉峪关总兵、朝廷二品大员萧沐仁, 在听到夫人平安诞下一个萧公子后,晕了过去!晕!了!过!去!
所以在以后的一二十二三十年里, 一旦呦呦被萧沐仁惹生气了不高兴了,就会拿这件事说嘴,“我生孩子我还没晕呢, 你先晕了!”
每每这时候萧沐仁就哑口无言了, 自己想想也确实很丢人的。
当时是这样的,呦呦在产房里痛苦挣扎哀哀痛呼,自己没了力气要吃东西, 却还惦记着萧沐仁有没有饭吃,三个半时辰多的时间了,她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当孩子生下来的时候, 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虽然下半身还是疼,但是呦呦此时却顾不上,见产婆要剪脐带了, 急忙催谷子,“剪刀!剪刀!消毒!”
谷子立刻转身拿来呦呦提前准备好的滚水煮过高温蒸过烧酒擦过的剪刀递给产婆, 产婆接了剪刀一剪子下去,小婴儿这才真正地同母体分离, 被产婆提着拍了屁股一巴掌,乌拉拉地开始哭起来,声音大的像是要将房顶掀开。
常安姑姑用细棉纱布把婴儿身上的血迹擦洗干净, 把孩子抱到呦呦跟前给她看了一眼,“真精神。”
呦呦低头看了一眼,小婴儿哭过了,眼睛紧闭睫毛还是湿的,秀气的小嘴微微张开,脸上的绒毛清洗可见,似乎是感觉到了母亲的气息,头向呦呦一侧微微偏了偏。
呦呦此刻没有力气,起不来身也包不了孩子,只能拜托常安姑姑,“姑姑看看孩子手脚都好吗,有没有残缺?”这是呦呦最担心的事情之一,在这个没有b超的年代,生产之前完全不知道肚子里孩子怎么样,只能生出来再看。
常安姑姑虽然觉得呦呦的问题太不吉利,不过还是看了看,告诉她一切正常,非常健康的一个小少爷。呦呦点点头,让常安姑姑把孩子抱去给萧沐仁看一眼,然后才放心地闭上眼休息。
呦呦的眼睛才闭上,就听到外面一片惊呼,像是出了什么事情,呦呦立刻睁开眼睛,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只好哑着声音叫谷子进来询问。过了两息,进来的不是谷子,而是抱着孩子的常安姑姑。呦呦急忙问常安姑姑发生了什么事,却见常安姑姑抱着孩子一脸的欲言又止还有想笑不能笑控制不住的表情。呦呦更加奇怪了。
常安姑姑先将襁褓里已经熟睡的小婴儿放到呦呦的里面,然后才在床沿坐下告诉她,萧沐仁第一眼看到孩子时十分激动,“结果没等开口说话,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说完到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呦呦听到常安姑姑的话,也很是无言,愣了半天才抿嘴笑了起来,“现在呢?”
“小荣子掐了人中已经醒了,丁香害怕没敢摸脉,我摸了摸,没事。”常安姑姑笑着安慰呦呦,“估计是没吃晚饭饿的。”
呦呦点点头,心想:还有就是看到孩子激动的吧?
呦呦太累了,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凌晨,醒来时正好听到孩子的哭声,不算大,和刚出生时乌拉乌拉要哭翻房顶的样子相比,现在简直就是一只小猫,喵喵的,好像还挺委屈。
呦呦循声看去,刚好看到萧沐仁在常安姑姑的指导下笨手笨脚抱孩子的姿势,小婴儿被他抱在怀里,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一个劲儿地在胸前拱。呦呦没出声,就这么看着,她竟然觉得萧沐仁这个样子酷毙了。
此时萧沐仁却十分尴尬,并不是因为抱孩子姿势不对,而是这个孩子在胸前拱着拱着,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一口自己的胸口,位置不偏不倚,刚好在某一处,可能是由于没有吃到他想象中的美味,甚至还舔到了一口布料味,小和和开始瘪着嘴哭起来,像是在控诉父亲。
常安姑姑看萧沐仁抱着孩子哄来哄去半天都没有哄好,只得把孩子接过来,“怕是饿了,先喝点水吧。”常安姑姑没有注意到呦呦已经醒了,说着用一个小小银杏叶的银勺蘸了点水送到小和和嘴边。
小和和喝了两口似乎觉得不够好吃,第三口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要再喝,小脑袋拨的跟拨浪鼓似的,连一旁的产婆都说,从来没见过刚出生一天就这么精神的小婴儿。
呦呦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终于出声,“姑姑,给我吧。”
她一出声,屋里所有的人都看了过去,萧沐仁立刻大步上前,在床沿上坐下,“你醒啦?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要不要吃点什么?口渴吗?”
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呦呦摇头,我不渴也不饿,是你儿子饿了。她抬起手递给萧沐仁,让他扶自己起来。萧沐仁赶紧伸手拉住她的一只手臂,另外一只手穿过她的后颈扶着坐起来,然后取了两个软枕放在身后方便她靠着。
常安姑姑走过来,把孩子交给萧沐仁,萧沐仁再转交给呦呦,呦呦看了一眼他包孩子的姿势,还挺标准。接过孩子,先低头看一眼,小家伙的眼睛眯着一条缝,看不出来是睁着还是闭着,额头上的胎毛很重,像小猴子一样,脸上皮肤有点红,不过比刚出生时已经淡了不少。
她抱着孩子,十分自然地就开始解衣扣,解了两颗才想起来萧沐仁还在,就用眼神示意他走。虽然两个人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是被他盯着看给孩子喂奶,呦呦还是觉得害羞。
萧沐仁却在床沿坐着不动,他不想走,还没见过呦呦给孩子喂奶呢,他得在场才行。
常安姑姑见萧沐仁一脸的好奇,忍不住笑起来,推了推他的肩膀,“爷出去吧,这么盯着夫人不出奶的。”常安姑姑骗他。
萧沐仁自然不知道常安姑姑说的真的假的,只好站起来恋恋不舍地先出去了。等他再进来的时候,呦呦一句喂完奶将孩子哄睡了,小小的婴儿还没有他一只手臂长,被包在大红色的襁褓里,挨着母亲的肩膀安稳的睡着。
呦呦并没有睡下,她睡了一整夜,现在天要亮了,可以吃东西了。因为呦呦决定要自己喂孩子,因此厨房上送来的食物都是黄豆猪脚、鲫鱼汤、小米粥之类的可以催奶的食物。
呦呦此时正端着一碗小米粥在吃,小桌上还放着一盅黄豆猪脚汤、一盘白水煮青菜、一盘蒸的青菜土豆丸子。看到萧沐仁进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吃,然后不等他答应,就叫人盛一碗粥再拿几个馒头过来,“就在这儿吃吧,反正我也吃不完。”
萧沐仁点头答应下来,这是他以前和呦呦商议好的,只要在家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比如宴请之类的,两个人能一起用饭就一起用饭。
萧沐仁先喝了一碗白米粥,然后拿起馒头开始夹菜吃,第一筷子夹的是煮青菜。嚼了两口萧沐仁就觉得不对劲儿了,这菜好像有点淡?萧沐仁没太在意,又夹了一个丸子吃,发现依然像是没加盐。可是看着呦呦吃的挺自然的,不像是没什么不对,难道是自己味觉除了问题?
呦呦吃着吃着就注意到了萧沐仁的表情,这才想起来,自己吃的都是常安姑姑交待谷子特意做的月子下奶餐,里头没有放盐,难怪萧沐仁吃不惯。
呦呦跟他解释了一遍,然后问他,“要不我再让厨房炒两个菜过来?”
“不用。”萧沐仁果断拒绝,“我陪你一起吃。”咸也好淡也罢,我们一起。
呦呦突然就觉得眼窝有点热,明明很普通的一句话,怎么这么感动?
这样平淡无味的月子餐呦呦一直吃了七天,这七天里呦呦吃什么萧沐仁就跟着吃什么,即便厨房送了不同的菜过来,他也不吃,就那么放着,只和呦呦吃一样的。
一直到了第八天,两人的餐桌上才出现了加了盐的炒菜。
呦呦在过了十二个时辰后就可以下床了,刚生完孩子不久,小腹突然平坦了,身体也轻松了许多,可是呦呦竟然觉得不习惯了,忍不住自嘲了一把。
不过即便可以下床走动了,也还是没能走很远,只在屋里走了两圈就停了下来。呦呦一边走一边捏着自己松弛的小腹和腰间多出来的赘肉,忍不住怀念自己以前平坦结实的小蛮腰。然而现在并不能减肥,至少三个月到半年内都不行,谁叫她自己选择了母乳喂养呢?
等到了第四天的时候,趁着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萧沐仁让四喜去准备了一条三米长一尺宽的细棉纱布带。四喜虽然不知道呦呦要做什么,不过还是听从吩咐地去做了。等她去了布带过来,呦呦先在腰间比了比试了试,然后才脱了衣服开始把布带往腰间上缠。
她前世听人说过,自然分娩时会挤压髋骨,如果不及时收压回来,以后会变得腰粗屁股大不说胯骨也会很宽。呦呦决定试一试,用细棉纱布将腰腹束起来,希望以后不要变成大腹便便的黄脸婆吧。
孩子出生三天后要洗三,好巧不巧的,头一天气温骤降,下了今年嘉峪关的第一场大雪。不少人都说小和和出生的日子好、吉利,呦呦却只心疼儿子要在这冰天雪地里被脱光了洗三。
虽然萧沐仁说了不在室外,也提前在前厅里烧好了地龙甚至又多烧了五六个火盆,洗三的水也是常安姑姑亲自试了觉得不冷不热才开始洗的,可是呦呦还是心疼。
等孩子一抱回来立刻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先摸了摸脸,觉得不凉,又摸了摸手脚,还算是热乎,这才放下心来。
等到了午饭时分,小荣子欢天喜地进来禀告,京城里送东西过来了。
常安姑姑六月初六那日到了嘉峪关,带了四车的东西,一时间在嘉峪关上层社会传了开来,人人都说新总兵和总兵夫人是京城的大户人家,财大气粗有权有势。
呦呦听说了之后微微一笑,没有在意,毕竟这传言说的也不算错,她和萧沐仁的背后可是有皇上和太皇太后做依靠的。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六月初六常安姑姑到达嘉峪关,两日之后怀瑾也到了京城。第一日休息休整了半天,晚上孟许和陶陶带着孩子回来给怀瑾接风,饭后怀宇念了一遍呦呦写给家里的信,谭丽娘自是要一边听一边哭的,陶陶也是一边抹眼泪一边劝解安慰谭丽娘。
在得知了呦呦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后,一家人立刻欢欣起来,谭丽娘一边用帕子擦眼睛,一边吩咐丫鬟把之前给呦呦准备的东西找出来,明天就装车带走。
陶陶赶紧拦下她,告诉她不要着急,自己也有一车的东西准备呢,“都是两个孩子小时候用过的衣物,旧衣服柔软,穿着舒服,收拾了一箱子,一直到三岁呢。”
苏晨也点头,“我也有呢,也都是小谭禾小时候用过的玩具衣服什么的,还有给呦呦准备了不少,以前喜欢吃的东西,还有海鲜之类的。”
陶陶就笑起来,“还是当嫂子的好,我这当姐姐的尽想着小外甥了。”
大家就一起笑起来,怀宇就劝他们不要着急,“呦呦还带了东西给宫里,年明天递牌子进宫见太皇太后,把呦呦的东西送进宫,太皇太后要是有东西到时候就一起装车送到嘉峪关去。”
谭丽娘立刻点头,表示应该如此。就让人把给宫里准备的东西收拾好,明天带进去。
第二天一早谭丽娘就递了牌子进宫,太皇太后一听说呦呦准备了东西给自己,很是高兴,倒不是稀奇那点儿东西,而是觉得那两个孩子心中惦记着自己,所以才高兴。在太皇太后的心目中,呦呦送来的东西无外乎就是嘉峪关的土特产罢了,能有什么稀奇。
结果等怀瑾进来,送上呦呦准备的礼物,太皇太后更是惊奇了,土特产什么的不稀奇,稀奇的是那两幅沙画,一幅写了草书寿字,一幅写了江山如画。
怀瑾告诉太皇太后,这两幅画是呦呦和萧沐仁亲笔写的,还说了两幅画的意义与内涵,“姐姐用了草书写‘寿’字,既是祝愿太皇太后万寿无疆也是希望您更加肆意快活。”
太皇太后听了解释以后更加笑的欢畅。只夸呦呦聪明又贴心。立刻就让人把萧沐仁写的那幅“江山如画”送到皇上那里去。
第二天宫里就赏了好多的东西下来,从布匹衣料金银首饰,到吃食特产笔墨纸砚,足足装了四个箱子。孟家和陶陶准备的东西也都送了来,加上花家自己准备的,一共又装了四辆马车。
三天后,这些东西跟着镖局的车队一起返回嘉峪关。一个多月后,也就是七月末的时候车队到达嘉峪关,再一个半月后,谭丽娘准备的最后一批物品,在嘉峪关第一场雪后路封地冻之前,小和和洗三的当天,到达了嘉峪关。
因为呦呦坐着月子,这些东西就被萧沐仁大手一挥堆到了库房里,等到呦呦坐完月子再来收拾。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在月子坐到一半的时候呦呦就有些受不了不洗头不洗澡的日子了。在京城的时候,呦呦尽量每日都洗一次,到了嘉峪关之后因为西北地区缺水,所以呦呦一般都是三日擦一次身五日洗一次头发和身子。
现在月子坐到一半,已经十五天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呦呦都没有这么才洗一次的。更何况现代医学也证明,坐月子不必“捂着”,可以适当洗头冲澡。
于是到了第十六天的时候,呦呦终于受不了了,她拉着萧沐仁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萧沐仁皱皱眉,“这行吗?要不问一问常安姑姑?”
“常安姑姑这些天已经很累了,好不容易才劝她去睡个午觉,你就别去打扰她了。”呦呦说,然后又状似委屈地拉着萧沐仁的手跟他解释,“你闻闻,你闻闻!是不是特别难闻!都要臭死了!”呦呦把自己凑到萧沐仁跟前,嫌弃地说,“我也不洗很久,就是洗个头冲一下身子。”
萧沐仁低下头把鼻子放在呦呦的头顶上嗅了嗅,“我闻着挺好闻的,不臭呀!”然后揉了揉呦呦的脸,摸着总算有点肉感了,萧沐仁很是欣慰,但是对于呦呦说的事,萧沐仁还是不是很赞同,“姑姑和妈妈们既然说不能洗,那肯定是有不能洗的道理,还是听长者们的吧?”
什么道理,封建道理!呦呦气呼呼地想,不过她不会就此放弃的。在第二天萧沐仁去总兵衙门处理点事情,而常安姑姑一时又没顾上呦呦的时候,她撺掇了四喜和谷子给她用热水冲了一个澡。因为怕被发觉,所以没哟洗头,而是用一块布给包了起来。呦呦站在更衣室的浴桶里,四喜和谷子分别拿着一个水瓢舀水给她冲洗,因为时间紧迫又怕被发现,只涂了一次澡豆清洗了一遍就算完事了。
常安姑姑对此倒是没有发现,萧沐仁却是一下子就发现了。他昨天说闻着不臭,可是哪里真的会没有异味,所以萧沐仁回来之后往床边一坐就发现了,然后不赞同地看向呦呦,目光中带了些谴责。
呦呦嘻嘻一笑,“我就冲了一遍,没洗头,不信你闻闻?”说着又要凑上来。
这次萧沐仁没有安慰她撒谎说不臭,而是伸手推开她让她做出去,“都洗完了,闻不出来了。”声音有点闷闷的,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这也是怕熏到你儿子嘛!”呦呦也不高兴了,“你想想我全是都是生产时出的汗,你儿子吃奶时岂不是连汗都吃进去了?咦,好恶心。”呦呦耸了耸肩膀抖了抖身子,一副十分可怕的样子。
不愧是被怀瑾说又叫“常有理”,的确是常有理,萧沐仁说不过她,只好顺着她的话转移话题,问孩子今日怎么样了,吃的如何睡的如何,然后探头往里看了一眼,有些郁闷,“他怎么一直睡啊,不是说小孩儿都精力旺盛十分调皮?”
“还没出满月呢,可不是一直睡,一天起码要睡十个时辰。”呦呦也偏头看了一眼床里的小和和,小家伙闭着眼睛睡得可香,脸色比前几天白了些,胎毛也褪掉了一些,五官更清晰了。
“你看,他鼻子是不是想我?”萧沐仁看看儿子,又伸手点点自己的鼻尖,问呦呦。
呦呦也仔细对比了一下,点点头,“是挺像的。”然而实际上,她什么都没看出来。一个出生才十五天的小婴儿,鼻梁还是塌的,怎么就跟萧沐仁那根又挺又直的鼻子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