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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间,杜照卿扑上前来,将床榻上茫然纯真的丫头拥进怀中,她蹙紧眉心,手中的力道几乎要将对方深深地刻在骨里。被她的反应所吓,白凡凡怔怔地试图回抱,耳畔传来师姐自言自语的低声呢喃:你醒了,你终于舍得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双节快乐,今后一定都要开开心心的哦~
第78章 师姐的变化
师姐她被牢牢禁锢在怀中, 无法动弹,二人的身子紧紧相拥, 甚至能感受到彼此间炽热的心跳。
纵使不解,白凡凡的双颊依旧下意识染上些许异红,她虚推着师姐的腰身,语气也一瞬如身周的风一般轻柔:师姐,你怎么了。
师姐用力的怀抱令她双肩微疼,可这样的疼早已被心中铺天盖地的甜意取代。
师姐,也在盼望自己醒来, 她没有抛下我
杜照卿拥着她呢喃了数声,才顺着她虚推的姿势将其放开,只是纵然松开了怀抱,温润细腻的双手依旧轻轻攥着她的衣袖,生怕这只是大梦一场。
她静静注视着丫头,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师姐你知道么,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我与一个讨厌鬼日夜争吵,简直难以忍受迎着师姐温柔的注视, 白凡凡笑着反攥住对方的衣裙, 双眸莹亮好似凌凌波光的池水,可我知道师姐会来找我, 我就一直等一直等, 等得枝头的鸟儿倦了、池里的碧水泛滥, 终于让我等到了师姐!
杜照卿温柔如水的眸中, 方才的躁郁阴沉渐渐退去,终于露出些许曾经暖阳般的笑容。
她缓缓抬起手,将小丫头耳鬓的碎发轻柔地拂至耳后:我也等了你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你醒不来了
便是曾经她深陷梦境,也从未觉得时光如此难熬。
指尖轻柔地拂过耳际一点痣,痒得白凡凡下意识缩起脑袋,熟料发热的面颊蹭过师姐冰凉的手掌,二人俱是一愣。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你的脸为何这么烫!
二人异口同声,齐齐怔住。
师姐!她猛然握住了对方的掌心,冰冷的触感仿若寒冰,她惊诧地抬眸看向对方,终于发现了师姐双唇透出的略微苍白,师姐你
下一刻,那张挑不出半分瑕玷的面孔骤然靠近,她细细凝视着丫头的面色,眼中的躁郁和阴鸷顺着她细腻的眉目倾泻而出:阿芥,你身体可还好,为何脸色这般红。
我被反客为主的白凡凡怔在原地,下意识捧住发烫的面颊,可与师姐这般靠近,她竟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是师姐不好,你的魂魄方才聚拢,正是该休息的时候杜照卿霍然起身,眉宇间的低沉竟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慌乱,人呢,翰影人呢?
师姐我没事。她倾身上前,拉住了白衣女修的衣袖,昂起脑袋可怜巴巴地注视着对方,躺了这么久,阿芥不想再躺了。
四目相对,杜照卿眼中慌乱的神色有片刻滞顿,转而利落地将她的手搁在被褥上:不可,翰影是药修,一会儿等他来了检查完毕方可走动!
师姐
她正欲再说,门外豁然响起一阵瓷碗落地的尖利声响,二人齐齐回头看去,恰巧撞见一脸震惊的翰影立在门外,手中的药碗应声落地,碎作瓷片。
他眼中的震惊,在床榻上的丫头抬手招呼之时终于回神。他一脚踢开碎瓷,风风火火地闯入房内:你你你,你醒了!
我我我,我确实醒了白凡凡扬起嘴角一笑,翰影哥哥,许久不见,愈发地风流倜傥了
突如其来的好话一瞬冲了他的头脑,翰影连忙正色,瞥了师姐一眼:我先替她把把脉见师姐默不作声地点头应下,他这才上前,倚坐在了床榻边。
白凡凡的目光随着师姐向后退去,见她面无表情地拾起桌上一枚铃铛状的物什,轻轻一摇。
铃声落下,翰影的身子也随之一颤。
只是他眼中的慌乱很快被掩藏,把好脉的翰影轻轻吐出一口气:没什么大碍,这两日我开几副帖子,睡前泡个药浴便好。
他抑制住脸上变化万千的表情,回过身去向着师姐哈哈一笑:师姐,这就是引魂铃吧。
杜照卿波澜不惊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了他身上,她定定地盯着他良久,正待对方坚持不住要认错的当头,毫无防备地吐出一句:嗯,你认得?
翰影自认做错事,几乎不敢面对师姐的双目:我也是早先随口听闻,想来阿芥能醒来,定是引魂铃的功劳!
这两日我怎么也寻不得它,原来是落在了这儿
少年悄然松了口气:是啊,师姐可要藏好了,千万可别再丢了。
杜照卿思忖了良久,才收起引魂铃,摆了摆手:你先去准备药浴所用的灵材吧,此处由我看着便好。
可要将阿芥苏醒的消息告知师门?翰影笑着起身,脸上满是喜不胜收,想来大伙儿若是知道了这消息,定十分高兴。
却见师姐低眉思考了片刻,迎上小丫头单纯的目光,心中不知何处竟蓦然一动:明日再告诉他们吧,她方醒,正需休息。
少年了然,立时抱拳行礼退了出去。
屋内,再次只剩她二人。
白凡凡捧着松松垮垮的被褥,注视着师姐悄然坐在床榻边,目光好奇地向她手中轻攥的引魂铃投去:师姐这是何物?
杜照卿抬起臂弯,将雕刻着花鸟图纹的铃铛轻轻一摇,清脆声环绕四周,转瞬便令人身心愉畅。
这是引魂铃,是唤醒你的宝器。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似明白为何能在梦中与廖芥相遇,可是
引魂铃是因我魂魄出窍么?与师姐充斥着复杂情绪的双目对上,白凡凡悄无声色地微蹙眉心,魂魄出窍,可是万宗剑道会上那位仙宗掌门伤得我?
语落,自己又被师姐轻柔地拥在怀中,鼻息间尽是师姐身上的馨香。
别怕,师父出面,那位仙宗掌门已受到惩罚她轻轻抚摸着丫头的背,似是担忧其害怕,口中呢喃重复,颇有些哄娃娃的模样。
白凡凡愈发觉得一觉醒来后的师姐有些不对劲。
平素里,师姐清风朗月,虽待人如沐春风,可大多时候皆与人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自己能与师姐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屈指可数,何况师姐眼中,连看一眼衣冠不整的模样尚且算作失礼,如今这是怎么了
师姐她自师姐怀中探出头来,猝不及防迎上她的目光,那自责、沉郁、慌乱的神色铺天盖地将她包裹,她立时怔在原地,微微张嘴。
我曾答应过你,待剑道会结束,便将你引荐至师父门下。
受了提醒,白凡凡登时回过神来,四下打量:我差点儿忘了问,这是何处?我的师父如今又身在何处?
闻言,杜照卿眼中一瞬亮起丁点光芒:这是我的寝房,至于瞿临长老这一年多来,绝尘山发生了许多事,你如今已过继至清宣长老门下,与我同师。
见她愣愣地看着自己未有反应,白衣女修一偏头,眼角溢出丝缕分不明的笑意:怎么,阿芥不高兴么?
高兴高兴!今后能与师姐待在一块儿,真是廖芥几世修来的福分
杜照卿的笑意更深了,她抬手轻轻抚摸着丫头的脑袋,语气中的愉悦和深沉交相错综,令她出尘的姿容之上,隐约多了几分神秘和惑人:今后有师姐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她顺着师姐的拥揽,跌入怀中,女修的身子娇软,如踩云巅。她的心跳的飞快,一面为师姐突如其来的亲近感到困惑,另一面,则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今后若能永远这样,倒也不错。
直至翰影再次出现,打断了二人间道不明的氛围。
他带来了绝尘山内极为珍贵的灵草药材,杜照卿一一查验,何其谨慎。翰影正在一旁候着,忽而身后传来一声细弱的呼唤。
他回过头去,见被被褥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丫头正冲自己的眨眼,下一瞬,一道飞音传书落在了耳际,屋内,唯他一人听见小丫头的困惑之语:
翰影哥哥,这几日绝尘山内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少年悄然瞥了一眼低头分辨药材的师姐,传音回:何止是大事,这其中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待来日再与你细说。
既发生了大事,师姐这两日应当很忙吧
翰影垂下的双眸缓缓流出无奈:师姐每日两头跑,当真是焦头烂额,只是即便事务缠身,师姐也定会每日抽出半个时辰前来看你师姐待你这般好,你将来可不能忘恩负义!
白凡凡眼角登时一颤,瞪大了眼:我怎么可能忘恩负义?!
她只是觉得,师姐似乎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可瞧见翰影的反应,便知晓对方定看不出一二,她只得将视线转向一旁,正巧对上杜照卿忙完而投来的双目。
师姐,检查完了,可还有什么缺的?翰影立时迎了上去,却见白衣女修不紧不慢地一挥手,摇了摇头,既然没什么缺的,我便先出去了。
他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甫一目送其出门,转头便见一旁幻化出一面雕花屏扇,屏扇另一头影影绰绰映衬出一副庞大的浴桶。
杜照卿立在屏扇边,正将灵草药材一一倒入其中:后山有一处灵泉、对修为恢复极为有效,只是如今绝尘山内不太平,待师姐解决了那些叛徒,再带你过去如何,今日只能先委屈你用这浴桶。
不委屈不委屈。她裹着被褥艰难地坐起,师姐不知何时已来到自己身边,扶着她缓步走向屏扇。
雾气升腾,将屏扇后的景象晕染得迷蒙模糊,仅是嗅见药材的芳香,便已然令她心旷神怡。白凡凡解开腰间系带,一回头,见师姐立在原处未曾动弹,雾气掩住了她眸中的情绪,令她周身陷入水雾、遗世独立中带着几分亲近凡尘。
她的动作霎时顿住,笑着迎上师姐的目光:师姐打算一直看着阿芥么?
第79章 轻吻
白凡凡毫不意外, 光明正大地张开双臂,面上的神色分明一派天真, 可天真之下,还有几分对方发现不了的笑意。
四目相对,她的目光直白而热忱,分明一句玩笑话,周遭却一瞬恍若静谧深渊,她像是在深渊里徘徊的游鱼,抬头仰望着那抹为她照亮的光束。
杜照卿终于顺着她的调侃回过思绪, 轻轻一笑退开了两步,在屏扇的另一头站定。
她的笑容映在眸底,白凡凡忍不住捂住了心口,那里,好似被人拨动、难以沉下。
师姐一笑,她便双腿发软、定不住神,今后该如何是好
她的沉默最终演变为无奈的笑意,一层一层,缓缓褪去衣裳, 最终剩下一件单薄的里衣, 因身周水雾弥漫、灵力护体,故而并不觉得冷。
她顺着台阶坐入浴桶, 暖意随着水流一寸一寸渗入肌肤, 舒慰地发出一声轻叹。
白凡凡缓缓抬眸, 视线透过迷蒙的雾气定格在屏扇上若隐若现窈窕的女修身影上, 二人保持着一里一外的样子良久,久到她几乎以为师姐在外留了一具虚假的躯壳。
她游动上前,双臂撑着平滑的木桶, 抵着脑袋、望着屏扇上的影子发呆。
好似能感受到屏扇另一头投来的注视,杜照卿微微侧头,语气轻柔而沉稳:若有什么事,只管提。
白凡凡的目光转了一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而后意识到对方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只得笑着开口:师姐,我昏睡的日子里,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想知道,自己不在的日子,师姐究竟如何度过每日的时光,纵然知晓师姐责任在身,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自己,可哪怕仅仅只是丁点的在乎,那也足够了。
杜照卿倚靠着屏扇外的房柱,抱臂陷入沉思。
许久的沉默令白凡凡有些耐不住性子,她撑着木桶的边缘缓缓直起腰身,迫不及待地等着师姐的答案。
这一年来,绝尘山内出了叛徒,那叛徒趁清宣长老入关之时加以迫害,并将我引往秦山意图借孤蓦之力困杀我,本是一石二鸟之计,只是计策没能得逞他销声匿迹了数月,近些天来再次现身,不知究竟有何意图。她静默地听着,点了点头:然后呢,还发生了什么?
杜照卿极尽可能地这些日子来的事情一语带过,目光落在身旁屏风瘦小的影子上,轻轻一咳: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并无特殊,不过便是早出晚归、勤加修习,捉叛徒、教弟子
当然还有一件事,便是想尽一切办法唤她醒来。
可最后一件事,她并没有说。
师姐知道,我在梦境中,每日都做些什么吗?白凡凡轻轻捧起一小团水滴,顺着光洁的肌肤缓缓淌下,她故作走神地玩弄着身旁漂浮着灵材的水,随口道,我说的那个梦境中的讨厌鬼,就是秦山老祖孤蓦。
见屏扇上的影子笔直地立着未有动弹,白凡凡好奇地眯起了眼:那梦境不分昼夜,无处可去,我在树上每日端坐调息,靠着数晨露落下来分辨时间我以为,我再也出不来了。
她撑着脸,语气颇为无奈:老祖甚至提出,她亲自带我离开梦境,而条件便是我自此成为老祖的人。
她定定地注视着对方,企图瞧出屏扇上的影子有何反应,可结果令她失望,师姐一动不动地倚着房柱,仿似对她的话毫无触动。她脸上的笑意登时褪去不少,有些憋闷地鼓着脸颊:可我拒绝了,做老祖的人有什么好的,这世上还有比师姐待我还好的人么师姐
她默默凑近了些,语气便如同身周的水一般轻柔:师姐,阿芥想你了你也想阿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