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一把攥住江砚的手腕,将人拉入屋内,死死的将江砚抵在门上和其纠缠,到最后两人皆喘着粗气。江砚看见了放在桌子上,叠放整齐的龙袍,看样子是没被动过,江砚安抚的摩挲李煦川脖颈处的皮肤,轻声道,别怕,有我呢。
先生,若是我做不好这个皇帝,我还能和你一起逃跑吗?李煦川一瞬不瞬的看着江砚,外界的欢笑、吵闹和李煦川的不安形成了鲜明对比。
没人意识到陛下突然这么做对李煦川意味着什么,他们只想着自己的主子成了天底下最有身份和地位的人。
其他人也不会想李煦川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他们会私下里讨论陛下为什么这么做,以及日后要如何和这位新帝王相处。
这一周江砚都是在李煦川宫殿内陪着他,尽管李煦川并没有要求,但江砚不放心他一个人。
在此期间李德祖一直没露面,仿佛要做一个甩手的太上皇般。
晚上,李煦川忙碌完一天的事情,早早便会爬上床,等着江砚上来。
有时候江砚见他回来了,就会放下手头的事情去陪他,有时公务实在是多,便只能将案桌搬到床边。
这时候李煦川便会拉着江砚的一只手,迷迷糊糊的入睡。
这几天将他们两人都累坏了。
祭祀大典如约而至。
李煦川头戴帝冕,垂十二旒,耳旁置充耳,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威严的帝王之气显露了出来,虽青涩却也不容小觑。
江砚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他,而后匆匆忙忙的赶去了大典之处。
朝臣需要提前等候陛下的到来,再由陛下进行祭祀仪式。
江砚在左旭身旁站定,左旭够头对他道,才从他那儿回来?
说的含蓄,是害怕有人听见。
江砚和李煦川关系亲密,但大多数人都只以为李煦川从小便跟着江砚长大,所以对江砚格外的依恋,根本没有朝情爱方面去想。
江砚点头,目光落在了入场处,李煦川和她前后脚到了。
在屋子里看倒是不觉得什么,可以到阳光下,受众人注视的李煦川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是那个依偎在他怀里会撒娇的少年了。
而是肩负着一国命运的天子。
周围黄旗飘摇,巨大的号角吹响,浑厚的声音震彻心扉,李煦川一步步走向祭祀的高台。
从江砚面前而过,再慢慢远离,踏上最后一级阶梯,俯瞰跪下的众人。
祭祀大典圆满结束,李煦川也正式掌管这个国家,江砚也回到了自己府上。
朝堂上,李煦川是一丝不苟,不怒自威的帝王,而下了朝,和江砚在一起的时候,便是那位会哭会笑会撒娇的孩子。
养心殿内,李煦川批着公文,江砚坐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拿着书籍在看。
先生,你看这个。李煦川出声,拿着一本奏章走来,毫不顾忌的摊开给江砚看,先生觉得如何?
这是一封关于李英睿的奏章,这位官员大胆的夸赞了李英睿,要求李煦川交以重任给他。
我的陛下,你想怎么做?江砚合上将其放在一边,他看得出来李煦川虽然面上带着笑容,情绪平静,但实则是生气的。
朕本意是想将他流放,先生,你知道他从前做过的事情。
李煦川在江砚身边坐下,拉住江砚的手,带着孩子般天真的神情道,不过先生一直教导朕要做一位明君,朕便想着让他当个闲散的王爷,只要不碰政权,便留他一命。
陛下英明。江砚道。
李煦川听见这话,扬起了笑意,先生是赞同朕的做法?
李英睿从前所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而如今陛下不计前嫌的对他如此厚待,会有人说陛下宽厚的。江砚为李煦川分析情势。
当了帝王,享受权利的同时,所做的一切皆会被他人议论,甚至会影响到国家的体运。
所以先生,我是不是该有奖励?李煦川拉住江砚的袖子,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道。
当然,我给陛下做钵仔糕如何?江砚拍着李煦川的手笑道。
先生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李煦川没给江砚打岔转移话题的机会,继续道,先生搬来宫中和朕一起住吧,养心殿里还缺一人。
陛下,臣说过江砚话没说完便被打断,李煦川沉下了眸子,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先生呆在朕身边朕才能放心,不然又被什么高繁,李繁的找,朕怕是会吃不消。
先生若是还不肯,朕不建议采取极端的法子
李煦川不止一次暗示或者明示过江砚,让其留在宫中陪着自己,但江砚选择了无视或者拒绝。
他在乎李煦川,但不代表他要为李煦川而将自己困在宫中,旱灾的事情江砚一直在注意着,如果答应李煦川留在宫中,那么所有对外界的消息便会被切断。
江砚就无法第一时间发现这个世界出现的问题。
陛下,你是在威胁臣?江砚挑眉,心像是被刺了一下,眼前的人突然陌生了起来。
发觉江砚的不对,李煦川立马缓和情绪,绽放笑容趴下江砚肩头道,先生想多了,朕说的是玩笑话,朕永远不会强压着先生做不愿意的事情的。
李煦川嘴上是这么说,可转脸所做的事情却不是这般好听。
江砚回府后不久,一道圣旨下来,说是陛下需要一位良师辅佐,便要江砚入宫居住,为的是更好处理政事,为的是国家和百姓的未来。
如此重的一框一条压在江砚的肩膀上,江砚不得不去。
这时系统突然出声道,宿主,主角的性格开始展现了,还请宿主多多留心。
听到这话江砚蹙眉,他对李煦川还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象,认为自己如此细心,无微不至的教导会将其多少改变一些。
却在踏入养心殿,看见笑靥如花装作没事人一般迎上来的李煦川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第44章 危险的帝王 养孩心得(18)
清晨的阳光透过纸糊的窗子照射进来, 耀眼的厉害,江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身边已是空荡荡。
按照现在的时间, 李煦川应该是在上早朝,听着一帮老臣唇枪舌剑,唾沫横飞的议论国家大事。
太傅您醒了啊。进来一个模样极其讨喜的小太监,他是李煦川特意指派给江砚的,名叫小敏子。
江砚已经记不清自己被困在宫中多长时日了, 从白雪皑皑之际留在宫中,现在已是春暖花开之时。
陛下说下朝后还有事情要商议,不能和太傅一同用早膳了。小敏子上前来伺候江砚洗漱, 手脚麻利极有眼色。
自从江砚入了养心殿,李煦川便又找了借口,免去了江砚的早朝,实实在在将人困在了身边。
身为陛下当然是不能缺席早朝, 每天早上李煦川都会哼哼唧唧和江砚腻乎一会,把人吵醒后才心满意足的爬起来。
虽然江砚醒一会便又会睡过去,但李煦川对这件事情乐此不疲。
系统,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江砚问道。
京城地处中间地带, 涝不着, 旱不着,江砚没法子靠京城的气候来判断其他地方是否出现了□□。
根据数据分析, 你还有其他途径获取消息,所以我不能将消息告诉你。系统道。
又是这句话,江砚不明白自己还能靠什么知道外面的事情,身边呆在宫中的哪一个不比他时间长,江砚甚至怀疑她们并不在意宫外头的世界, 只想着如何在宫内安稳的活下去。
知道了。江砚穿戴好,丰盛的早膳早已摆上桌,精致的摆盘和装点看得出厨房的重视,可惜江砚却毫无胃口。
关于李煦川的事情一件件压在心头,得到权利的李煦川像是变了一个人,但有时候却又还是如小孩子般,让江砚一时间拿捏不准。
小敏子,你能帮我打听打听,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江砚拿起筷子没吃几口便又放下了,目光落在恭敬站在一旁的小敏子。
江砚上不了朝,连最基本的朝政都不知晓,也不知道李煦川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事情,而李煦川似乎并不喜欢和江砚聊除了他们两人之外的话题。
太傅小敏子面露难色,李煦川私底下吩咐过他不要告诉江砚不相关的事情,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事情,但小敏子心底大概是知晓的。
算了。多次婉拒,江砚大概知道了肯定是李煦川说了些什么,看来李煦川是打心眼里不想让自己知道,你下去忙吧。
是。小敏子一刻也不敢多留,生怕江砚再说些为难他的话。
午时,李煦川准时赶回来陪江砚一同用午膳,换了身便服的李煦川没有让江砚讨厌的距离感,带着少年清爽的气息,笑盈盈的看着江砚,
下人说先生早膳没吃几口便饱了,下次若还是这样,这些下人就该罚。李煦川给江砚盛了碗排骨汤放在其手边,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本应该的事情。
江砚正想端起汤的手一顿,只是没睡好,所以没胃口。
这么看来,是朕的错了,是朕昨晚缠着先生闹腾。李煦川展露出笑容,笑容和从前一样,只可惜江砚发现了李煦川眉间有几道细小的皱纹,是长时间蹙眉留下的。
江砚喝了口汤,漫不经心问道,最近有烦心事?
先生真是料事如神。李煦川握住江砚的书,放在手心轻轻揉捏道,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解决好的。
短暂的用了午膳,李煦川又去处理政事了,留下江砚在养心殿内百无聊赖。
于是乎江砚带着随手糊的纸风筝去了御花园,想着在那儿打发时间。
风筝飞上去的那一瞬间,除了有小敏子的欢呼声,还有一道处于变声期的稚嫩声音在惊叹。
江砚闻声望去,鹅暖石的小路上站着一位少年,少年瞪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在天空中飞扬的纸风筝,又顺着方向找到了江砚。
我认得你,你是皇兄的老师,之前给过我草蚱蜢的。李东大步而来,短短的时间内少年长高了不少,也变了副模样,颇有点小大人的样子。
九王爷。江砚道。
自从李煦川等上皇位,众多皇子都被封了王。
李东目光在江砚手上的轴轮略过,先生是在放风筝?
是。江砚答道。
北方发了大旱,先生不为皇兄想办法,却在这儿放风筝消遣,是否辜负了皇兄的好意?李东双手被在身后,一板一眼,对江砚毫无畏惧。
江砚是李煦川的老师,从前的地位并不高,可现在李煦川是皇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江砚也晋升为帝师,地位何其尊贵,加上李煦川对江砚不同于他人的态度,即使是当朝宰相在江砚面前也要礼让三分。
现在被一个毛头小子指责其实失责,不要说江砚身边的小敏子被吓着了,连跟着李东的侍从也被吓到直接跪下,要给自家不懂事的主子赔罪。
李东虽贵为王爷,可和江砚比起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谁更胜一筹。
就在众人以为江砚会因为脸面挂不住而发怒的时候,只见其恍然大悟般点头,
王爷说的有理,不过在下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还望小王爷能和在下去前面的凉亭细说。
太傅!小敏子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江砚已经牵起李东的手,带着他走向亭子。
小敏子在原地焦急的踱步,一拍大腿转身就朝着养心殿跑去。
风中带着百花的香气,江砚靠在柱子上,听着李东和他说外面发生的事情,没想到就在这几月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北方大旱,百姓根本无法春季播种,那么来年秋天便会是颗粒无收,而南蛮也在蠢蠢欲动,可以说炎王朝现在是内忧外患。
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江砚垂下眼睛,遮盖住情绪。
突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长时间不处理事情的他,想要瞬间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还真是有些困难。
就在思索之际,一直在说话的李东没了声音,周围的氛围也瞬间变的僵持起来。
江砚垂下的眸子看见了一双明黄色的靴子,顺着向上看去,李煦川眸中带着怒火,面容却是笑的,见江砚发现了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参见皇兄。李东立马站了起来,行礼道。
朕一刻不看着先生,先生便会给朕找事来。李煦川拉着江砚的手腕,将人拽起来,先生还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朕啊!不必如此费心找机会。
江砚不愿意生气,不代表他不会生气,在他看来发怒解决不了问题,但现在他竟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小天地里,他的精神已久达到了紧绷,如果这就是李煦川对他的好,那么江砚只觉得害怕。
够了!江砚甩开李煦川握住他的手。
如此无礼且大胆的举动惊呆了在场的人,赶忙低下头不敢看,努力的把自己缩在角落里。
李煦川看着空荡荡的手心,一时间也没接受江砚的反应,江砚对他一直都是包容的,没有如此吼过他。
即使当初逼着江砚要其对自己心意表态的时候,江砚也没动怒过,而是和他好好的说。
先生李煦川想要去够江砚垂在身侧的手,却被江砚不留情面的躲开。
陛下,好自为之吧。说完,江砚多余的眼神也没留给李煦川,转身离去,留下帝王一人站在众人之间。
江砚回去后简单的塞了几件衣服在包袱内,屋内到处都是李煦川和他留下的痕迹,江砚深呼吸后,拎着包袱要走。
却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和推门而入的李煦川撞了个正着。
本来打算服软认错的李煦川在看见江砚手中的东西后,后怕、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要吞灭他似的。
那一瞬间李煦川已经放弃了思考,只有一个念头,想要将江砚留下,不论用什么办法。
来人!给朕把所有出口都封死了。李煦川眼神冷极了,盯着江砚道,看先生还能去那儿?
江砚将包袱扔在地上,眼前的人如此陌生,江砚没有一开始想象的怒气,他有的只是失望,失望于自己在乎的人竟然会如此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