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
明明有大把的omega喜欢他,即便家族比谢家高不到哪儿去,可仅凭着身体健康、精神正常这一项,就能把谢之棠远远甩在后头。李哲是不觉得自己有错的。
别说是陆锦森,即便只是朋友,想要和精神病人在一起, 他也会极力反对。
陆锦森出于利益选择, 照顾谢之棠五年,李哲并不觉得这有问题, 只是一段工作而已。但是如果陆锦森想要和谢之棠在一起, 那问题可就大了。
李哲和谢之棠接触不多。
出了校园之后第一次见面就是帮陆锦森去下午茶找谢之棠。李哲自然也清楚谢之棠转录了陆锦森办公室的监控这事儿。
如果真的计较起来,陆氏是可以以侵犯企业隐私来起诉谢之棠的。
只不过因为文件做了防窥处理,无法被监控捕捉, 再加上那时陆锦森已经和谢家签了合同, 谢之棠也只是想看看陆锦森没有其他举动, 所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陆锦森能够帮他一次,难道还要帮他一辈子吗?
谢之棠这样无法无天,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是难以估算出他将来会干些什么的。放这样一个危险因子在身边,难说不会酝酿成大灾难。
李哲洗了把脸,忽然又想到,陆锦森让他让让谢之棠,可能是觉得他会影响到谢之棠。
他能做出什么影响到谢之棠的事儿?
李哲立刻想到了今天早上对谢之棠说的那番话。
即便他的本意是告诫谢之棠别觊觎陆锦森,但他说的话里没有一句是虚假的,他也并不觉得他这样委婉的、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话能对谢之棠产生什么影响。
但他还是把自己今天和谢之棠的接触全部概括了一遍,从谢之棠推门出了陆锦森的办公室来找他,到他和谢之棠下楼买蛋糕再到最后送谢之棠上了车。
还把随身携带的录音机里的音频里他们说话的部分剪辑了出来,附在信息里一起发给陆锦森。
陆锦森认真先把文字看了一遍,又把录音听了一遍,这才回复道:收到。
陆锦森把杯子里的水喝光,又重新听了一遍录音。
双方语气都很好,除了谢之棠第一次出去找李哲时确实有些不友好,但之后一直温和礼貌,没听出来有什么问题。
他怀疑谢之棠现在的状态和李哲上午和谢之棠聊起他有关,但他并不能确定谢之棠到底是不是受了刺激才犯病的。
之前两次犯病前,谢之棠都和他待在一块。
陆锦森也没有察觉出有什么因素刺激到谢之棠才导致他犯病。
是捡贝壳不好玩,还是《女人心》不好看?
陆锦森也怀疑地询问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则告诉他,谢之棠的逻辑不是一般人能搞清楚的。网络上有一句话叫就连月亮不够圆我都会生气,你和我讲道理?完全可以用这句话来带入谢之棠。
因为完全无法控制什么点能触到谢之棠心里脆弱敏感的细丝,花不够红,草不够绿,谁知道呢?
心理医生还挑了个例子给陆锦森讲。
心理医生说,谢之棠曾经砸过画室。等谢之棠平静下来之后,谢母问他为什么要砸画室。
谢之棠说,因为画没有干,所以他很烦,忍不住想砸。
陆锦森是知道双向情感障碍病发时容易有暴力倾向的。但谢之棠只是砸画笔画框石膏像,并没有伤过人,陆锦森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而且谢之棠在他面前总表现得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重来没有展现过自己的攻击性,陆锦森难免觉得他可怜可爱。
陆锦森想了一会儿,出了书房走到卧室门前看了看谢之棠。
谢之棠仍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不动,保姆们也没有走进陆锦森的房间,只时不时站在门外看一眼谢之棠醒了没有。
陆锦森看了两眼鼓囊囊的被窝,转身去了餐厅。把厨
师早就做好摆在餐桌上,却因为耽搁时间过长而放凉了的饭菜随便热了热吃了点儿,下了桌。
陆锦森一直很冷静。
他清楚地知道,ao连结,alpha只需要提供充足的信息素给omega,以保证omega身体内的激素能保持在标记时期的状态就好了。
其余那些亲密举动其实都算是越矩。
但是。
陆锦森走到阳台上点了支烟,明明白白地问自己。
即便知道是越矩,你真的能退得开、放得下吗?
你忍心吗?舍得吗?
一支烟的时间,陆锦森想不出答案。
但他没有再抽下一支烟,而是把烟熄在了烟灰缸里,转身进了书房,打开电脑重新投入工作。
陆锦森才处理了两份文件,谢之棠就醒了。
谢之棠醒来的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浓郁的陆锦森的信息素味将他包裹,谢之棠忍不住下意识地往被窝里缩了缩,慢慢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在陆锦森的房间里。
谢之棠重新把自己藏进了陆锦森的被子里。
他不想在陆锦森面前露出那样的一面。
太糟糕了。
谢之棠慢慢放松了呼吸,从床尾钻下了床,才走到门口就撞见了正好来看他的保姆。
保姆愣了一下对他温柔笑道:棠棠睡醒了?
谢之棠点点头才想去找陆锦森,就听见保姆继续说:刚才谢太太发消息过来,她和谢先生一会儿来看你,说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不是说明天过来看他吗?
谢之棠才奇怪地望向保姆,保姆就立即解释道:原本上午是打算明天过来的。但是好像中午接到了好消息,所以就准备下午过来和棠棠分享一下。
谢之棠没什么反应地点点头说:来之前提醒我一下,我去换一身衣服。
谢之棠现在穿的是宽松舒适的睡袍,为了表示重视理应换上外衣。
保姆就点点头,看着谢之棠往外走去。
谢之棠路过客厅没有看见陆锦森,就猜他正在书房里工作,果然,悄悄把书房的门推开一条小缝就看见了陆锦森。
陆锦森听见开门声抬头,看着谢之棠在门外从门缝往里瞧着,就问他:之棠,为什么不进来?
谢之棠听见陆锦森的召唤就轻轻推门进去,又转身把门关上了,这才慢吞吞走到陆锦森对面坐下,趴在桌面上。
陆锦森就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重新在座位上坐下,继续工作。
陆锦森工作,谢之棠就趴着瞧他。
被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锦森工作了一会儿仍旧觉得别扭,就从电脑里抬起头问谢之棠:今天怎么了?
谢之棠闻言把脑袋埋进了手臂里,像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陆锦森也没有催他,见谢之棠不想回答就没有再问。
过了好一会儿,谢之棠才慢慢抬起头来说:我今天和心理医生聊了会儿天。
嗯。陆锦森颔首,看着谢之棠鼓励他继续说。
谢之棠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以前小时候养了一只狗。
是一只抚慰犬。陆锦森说:你在船上提起过它。
谢之棠抬头看了陆锦森一眼,眼神刚一接触就很快惶惶地低下头去,看着桌面发起呆来。
像是很犹豫,嘴里含着一个秘密,想说,却又不敢说。
陆锦森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谢之棠才重新开口:它
我
陆锦森正在等待谢之棠的坦白,但谢之棠张了几次口也只吐出些零散字眼,像是被下了禁口令一样,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
谢之棠原本还算轻松的神色越来越难看,紧张又惶恐,像是下一秒就要濒临崩溃。
于是陆锦森立刻喊停,在谢之棠面前的桌面上敲了一下,对谢之棠说: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谢之棠猛地抬头,陆锦森继续说:你可以有秘密。
但谢之棠看起来并没有感到轻松,只是垂下眼,不再看陆锦森。
陆锦森拿起自己的水杯和谢之棠的水杯碰了碰,接着喝了一口。
谢之棠见状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于是陆锦森继续说:今天下午你父母来看你,大约一个半小时以后。我再过十分钟就准备走了,如果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谢之棠点点头,陆锦森就说:去把你的新终端拿来,我存一下你的号码。
谢之棠没有动,伸出手说:我记得,你的终端给我,我来存。
陆锦森就把自己的终端递给了谢之棠,看见他存上了,就收进口袋里。
十分钟很快过去,谢之棠恋恋不舍地送陆锦森进了电梯,就往客厅去,找了找自己的终端。
陆锦森下午一直埋头工作,工作效率极快,又批复完一份文件,刚准备起身休息休息,就见李哲敲门进来。
李哲看起来一副很焦急的样子,眼神里却还是透露出了迷茫,对陆锦森迟疑道:boss,你家的保姆说谢之棠把你家拆了。
陆锦森还没反应过来,李哲继续说:保姆说用谢之棠的电话打给你打不通,所以打给了我。原因好像是谢太太怀孕了,谢之棠受了刺激然后就把你家拆了?
陆锦森和李哲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迷惑,但陆锦森还是很快地反应过来走到角落带上大衣就准备回家。
李哲也迅速帮陆锦森按了电梯的下行键飞快道:我已经联系了司机他在电梯出口等你,剩下的工作我来处理,有其他需要再联系我。
陆锦森颔首说:辛苦了。随着电梯显示的楼层变化很快上了车。
直到扣好了安全带陆锦森才空出手拿出终端,确实有几个未接联系人,陆锦森奇怪地点开查看,这才发现谢之棠把自己在陆锦森终端里的通讯声设置成了静音,所以他没有接到通讯。
作者有话要说:徒手拆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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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陆锦森皱着眉把谢之棠的通讯号的来电提醒重新设置成正常的提示音。
他不明白谢之棠为什么要把提示音设置成静音, 如果没有提示,接通讯岂不是全靠运气?
尤其是陆锦森这样喜欢把终端放到抽屉里,如果没有提示下班时才会拿出来揣兜里带走的人, 就更接不到通讯了。
像谢之棠今天这样,终端打不通还得打到李哲那儿去, 陆锦森完全无法理解谢之棠的想法。
轻轻叹了口气还是找了找谢家发来的文件底下保姆的通讯号,拨了一个过去。
保姆很快接了电话。
谢之棠现在情况怎么样?陆锦森问。
保姆的声音听起来像哭过了, 还发着细抖说:陆先生!棠棠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他把客厅砸得乱七八糟,但是房间里没有动静,我们也进不去!
棠棠从早上情绪就不稳定,我们担心他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但是我们进不去房间!保姆强忍着哭腔力图平静地和陆锦森沟通。
陆锦森安抚道:我马上就到了,你们别急。谢伯父谢伯母呢?
电话那头从保姆换成了护工,护工显然比保姆冷静一些,说:棠棠是在谢先生谢太太走了之后突然砸了客厅的,在那之前棠棠表现得很理智温柔, 陪谢太太说了悄悄话, 还小心地摸了摸谢太太的肚子!我们真的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
陆锦森:嗯。了一声,就听护工继续说:我怕谢太太会以为棠棠犯病是因为她怀孕了的缘故, 所以不敢告诉谢先生棠棠犯病了, 怕影响他们的感情。
陆锦森就说:你们做的没错。
陆锦森能透过电话听见的背景声保姆正在和谢之棠喊话,因为陆锦森家里的门防盗系数最高,同理拆锁的时间也最长。
但陆锦森可以通过门锁自带的强制拆除功能把锁一键从里边直接破坏接着□□。
但这一切都得等陆锦森到家。
司机已经尽量贴着限速线往家里开去, 由于不是下班高峰期, 所以路上的车流量并不多, 陆锦森不过十分钟就到了公寓楼下,立刻进了电梯。
玄关处仍旧整洁,并没有被破坏的迹象。
但陆锦森刚拐过转角看见客厅就不由震惊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谢之棠是个omega, 虽然陆锦森不至于觉得他身娇体软,但omega身体素质是三性里最差的这点是无可辩驳的。
陆锦森原以为谢之棠的拆家不过是摔摔抱枕砸砸杯子,再推倒几把椅子就差不多了。
没想到谢之棠的破坏力竟然这么强大。
木质餐桌被他推翻在地,椅子也东倒西歪。
这还不算什么。
陆锦森的茶几是由一整块原石切出来的,只磨出了上边一线绿,其他的玉石还裹在石头里。陆锦森买的原石,懒得继续切了就把它磨工整了当作茶几用。
这可是几百斤的石头,陆锦森真的没想到谢之棠竟然能把它掀翻。茶几上的茶具滚落碎了一地残渣,电视也被谢之棠砸出了一个大窟窿,像是修不好的样子。
阳台边上的窗帘被扯了一半下来,博古柜也被推翻在地,博古柜上的摆件自然也都碎了一地。
珊瑚、玉器、瓷器、杯具、只剩下个木头雕像没碎,滚到了角落里。
电视柜也砸了一半,里头的零食飞溅,这儿一包哪儿一块的,一袋薯片包装袋破了皮,散了一地的薯片碎屑。
陆锦森的红酒柜自然也难脱毒手,向前倾到在了地上。由于红酒柜背后并不透明,所以陆锦森不知道红酒柜里的酒是不是全军覆没了,只看见红酒柜底下洇了一大片或黄或红的酒液出来,空气里也全都是浓郁的酒味。
陆锦森愣了一秒,接着压抑着复杂的心情越过狼藉的客厅朝里走去,见保姆和护工听到声一起迎了出来就吩咐道:找一打保洁员来清理客厅,我去找谢之棠。
保姆立刻应好,陆锦森紧接着就想往谢之棠房间里走去。
但没想到护工立刻高声叫住他:陆先生!棠棠在你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