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妻入瓮 第95节
事实证明,沐浅烟口中的“马上就好”,大约是半个多时辰。秦素鸢倚在他怀里低.喘,享受欢.愉之后的亲.昵气氛。沐浅烟搂着她在怀,心中无比满足,低笑道:“这人的福气啊,有时候都攒在一起了。像我,之前那么惨,自从遇见素鸢却时来运转,现在娘子在怀,病也好了,多好啊。”说罢就开怀的唱了起来。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
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
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
这回风味成颠.狂,动动动。
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好嗓音,好唱功,好表现力。就是这词让秦素鸢从头到脚都红彤彤的,满面羞恼,扬起拳头要捶沐浅烟。
“酒.色之徒,平日里都看的什么诗?”
沐浅烟捉住秦素鸢的手,将这小手拉到自己胸口展平,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声。
“本王醉心于唱戏唱曲,自然要海纳百川,来者不拒。”沐浅烟煞有介事的说着,轻抚秦素鸢的脸,“哪日得空,我们照着春.宫十八式都来做一遍,如何?”
秦素鸢羞恼道:“回房,我试穿春衣。”
“谨遵娘子之命。”沐浅烟抱起秦素鸢走出浴池,拿了毛巾来给她擦干净,再拿了厚实的浴巾把她包裹起来,这才自己披了衣服,抱秦素鸢回房。
房间里,那套新裁制的春衣已经被沐浅烟摆在了衣柜里的最上层。
他端出春衣,又取了干净的兜.儿和中衣,一件件给秦素鸢穿。
新的春衣是玫瑰紫缎子织彩百花飞蝶的锦衣,水钻青丝滚边,以平金针法织进翠绿的孔雀羽线。
秦素鸢头发还湿着,沐浅烟替她随意的绾起,戴了支镶红蓝绿宝石的攒珠四蝶金步摇进去,闪耀生辉。
“来,照照镜子。”沐浅烟把秦素鸢拉到镜子前,看看镜子里的她,再看看怀里的她,赞道:“嗯,司衣局的宫女们该赏,把本王的素鸢衬得多漂亮。”
秦素鸢道:“还以为这衣服穿了会艳俗,不想上身效果却是不错。”
“岂止是不错。”竟是恰到好处的突出了她的清冷气质,却又以清冷婀娜凌驾在艳丽之上,更是独领风.骚。
秦素鸢也喜欢上这套春衣了。
***
京城大雨还在下,像是将积攒了几百年的雨一股气下光。
随之而来的便是从各地涌入京城的急报,称各地连降暴雨,百姓受灾不断。再接着,横江发大水的噩耗传来,当嘉和帝得知此事时,横江沿岸又有几个村子消失了。
此次横江水患,从北疆上游开始,延续到下游,受灾人数空前之多。
嘉和帝立刻派人去赈灾,其中北疆那边多是梁国公的势力。嘉和帝担心不好协调,让张慎思亲自去北疆,和梁国公共同赈灾。
中游处有几个官员去督办赈灾事,而下游处流离失所的百姓最多。嘉和帝想让沐沉音去下游赈灾,他的贤德之名和君子之风,能给百姓最大的安抚。但沐沉音伤势未好,颖王又因不想去而故意骑马摔伤右手。
嘉和帝正犯难,这时,沐浅烟递了折子来,自请和秦素鸢一起去横江下游赈灾,并强调自己的病没关系。
嘉和帝同意了。
于是夫妻二人收拾了行装,带了杨刃和几十个侍卫及暗卫,准备出发。
第121章 燕窝
宁王府在收拾东西, 张慎思的相府里,众人也在收拾行装,准备出发去北疆。
张慎思将叠好的衣服放入包裹, 想到卫焦昨日和他说的话,有些心绪不宁。
卫焦说, 让他去了北疆,不要和梁国公发生任何冲突, 也不要对梁国公产生任何的好奇。冲突和好奇,都会害死他。
卫焦还说, 再要不了多久,这座京城就要变天了。龙椅上的那个虚伪无耻的昏君,属于他的时间就快要到了。
张慎思明白卫焦想干什么,他不会阻止卫焦, 相反还留下了这几年培养出的心腹们, 去帮着卫焦布置谋划。
只是,一想到艰苦的百姓们, 他就不断问自己:还要继续帮着卫焦挑起纷争和战乱, 令本就苦难的老百姓更加艰苦吗?
张慎思幽幽叹了口气。
亲与理的抉择,当真是亘古两难。
“丞相大人。”有随从敲了门。
“何事?”张慎思回过神来。
“丞相大人,宁王府的凉玉姑娘求见。”
张慎思没料到, 说:“请她进来。”
“是。”
“算了。”张慎思放下包裹,温声道,“你去忙吧,还是我去门口迎她好了。”
“是。”
凉玉在二门外等着, 打扮得格外精神,一袭洋红色棉绫凤仙裙,外头套着宝照大花锦的袄子,头上簪了玫红色的绢花和采胜,通身艳烈,看着不比皇宫里位分低的嫔妃差。
张慎思素知宁王府待凉玉极好,见她神采飞扬,笑道:“这是宫里司衣局新做的春衣吗?”
“嗯,是小姐亲自挑选给我的布料。”凉玉手里还拎着一件珠羔皮的斗篷,边说话,边凑到张慎思跟前,把斗篷给他披上,“春捂秋冻,就知道你穿的少,特意给你带来件斗篷。”
张慎思微怔,笑得更是温绵如风。低头见凉玉正聚精会神的给斗篷系带子,他眼底也不由染了几分柔和。这时候又注意到凉玉背后背了个包裹,张慎思问:“凉玉,你是想……”
“和你一起去赈灾。”
张慎思静了静,说:“我这次去,是会见到梁国公的,你也要去吗?”
“就是因为你得和他一起赈灾,我才要去。”凉玉说,“北疆那边天高皇帝远,都是梁国公的地盘。他要是存了什么私心,给你添麻烦的话,我想有我在,总能说上一两句话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他女儿。”
张慎思柔声道:“那边条件会很艰苦。”
“能有多艰苦?昔年行走江湖,什么倒霉境况没遇到过?我压根不当回事!”
张慎思笑了笑:“谢谢你,凉玉。”
“谢我做什么?”凉玉睨了他一眼。
自然要谢,谢她能这般替他着想,明明不愿再见到梁国公一家,还是为了他而毅然北上。
宛如一勺温水注入心里,让心扉都暖暖的,张慎思没说话,眉梢眼底的轮廓却都渐渐柔和。
因北疆遥远,次日张慎思就动身去了。他带着的随从和属臣们见过凉玉,都觉得这丫头对他们相爷有意思。不过这丫头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因此也没谁敢和凉玉说不敬的话。
秦素鸢和沐浅烟在第二日出发,带着拨调去的粮草和衣物,快马加鞭赶往横江的下游。
横江的下游多是平原,因而受灾的百姓们没有地方躲,只能纷纷涌进几座州县城池中,造成了城池里人满为患,处处是沿街乞讨的,州县的米库也空了,而新一轮的洪水很可能随时会来。
沐浅烟抵达灾区后,先召集了各州县的地方官,了解情况,统一指挥,很快就将混乱的局面控制住。
他仔细看了周遭的地图,在一处地势相对较高的丘陵处,搭起了避难棚,将无家可归之人迁到这里,统一管理。青壮年男子、老弱妇孺,分开在不同的帐篷里。
男子们要帮着地方官军们,一起救助流亡之人,疏散一些淤积河道。妇人们负责缝补衣物,熬制膳食。粮食自然用沐浅烟从京畿拨调来的,时日久了自然不够用。沐浅烟向未受灾的州县发了调令,要求送粮草被褥等物品来,谁敢懈怠,立刻撤职。
秦素鸢不禁忆起从前沐浅烟收服京城巡捕营时的场景,那时的他,雷厉风行,赏罚分明,公平公正,让人挑不出偏颇。
而如今,他更是亲力亲为,将一切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将灾民们也组织利用起来,以赈养赈。
秦素鸢则每天慰问受灾的老弱妇孺,给他们精神力量,并带着地方调来的医官们,给百姓们治病,维持卫生。
也亏了他们在临行前,沐沉音专门给配了应对各种情况的药,足足配了几箱子。沐沉音的药均是药到病除,现在用在生病的人身上,整个避难营没有出现任何的传染病。
秦素鸢和沐浅烟这段时间是住在附近一座县城的县衙里。
晚上沐浅烟归来,一袭红衣上染了许多泥浆,脸上也沾着灰泥,看着很是辛苦。秦素鸢忙给他脱下衣服,换了新的,又用温水打湿了毛巾,为他擦脸。
沐浅烟有些沉郁:“今年横江这水灾,真是吓人的超乎想象,波及的人太多了。”
除了那个避难营外,因着不断有新的村落被淹,沐浅烟又命人搭建了另外两个避难营,收容灾民。
秦素鸢慰道:“好在现在灾民们能安身,剩下的就是治水。随行来的水利官员所知不错,他治理水患的方法,我认为可用,这些天也看出了效果。这场灾难总会过去的。”
“是呢,总会过去,就是见那些老百姓可怜,本王心里也不好受。”沐浅烟叹了口气,见秦素鸢转身去洗毛巾,便坐到了书桌前,寻了纸笔,给嘉和帝和沐沉音分别汇报情况。
秦素鸢晾好了毛巾,就来给沐浅烟磨墨。沐浅烟执笔饱蘸了墨汁,写了起来。
他先给嘉和帝汇报赈灾情况,写罢了,喊人来将文书八百里加急送去京城;接着他便开始写给沐沉音的家书,大致说了下这边的情况,随后在信的末尾提醒沐沉音要千万小心颖王,提醒他将该准备的全都准备好。
写罢了,沐浅烟将信给秦素鸢。秦素鸢用带来的信鸽把这封信送去给沐沉音。放飞信鸽,她回到沐浅烟身边,扶着他在榻上坐下,靠在他怀里说:“也不知四哥的伤怎样了。”
“该是好的差不多了。”沐浅烟笑,“这要是别人被捅一剑,要养好久,四哥的话就会好的很快。”
“是因为四哥能用最有效的药?”
“不单如此。”沐浅烟说,“四哥从医多年,总与草药为伴。时间久了,身体的自愈力比旁人要好上许多。想来现在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秦素鸢道:“这样说的话,应长安岂不是抗毒性极强,百毒不侵?”
沐浅烟笑了笑:“百毒不侵不至于,不过毒.药对他的作用,肯定是不及对旁人厉害的。”
秦素鸢点点头,说:“四哥没能亲自来赈灾,心中定然时刻牵挂百姓们。医者仁心,苦了四哥了。”
“也没什么,反正有本王在,他尽管放心就是了。”沐浅烟说着,暧.昧的一笑,“再说四哥毕竟是新婚呢,我这做弟弟的,哪能破坏哥哥新婚燕尔的甜蜜,当然要替他分忧了。”
沐沉音在次日下午,收到了沐浅烟的飞鸽传书。
看见沐浅烟将灾区管理得井井有条,沐沉音放心了。但一想到有那么多百姓失去了家园,他便如同受着切肤之痛,心情沉重。
他步入书房,到桌案前,铺纸研墨,提笔给沐浅烟回信。
关如眉踏入书房,端了两个瓷盅。沐沉音正好写罢,见她盈盈而来,笑着道:“你来了。
“嗯。”关如眉将托盘放在桌案上,打开一个瓷盅,里面装着透亮的燕窝,光洁如玉,一丝杂质也无。
见这燕窝是鲜红色的,沐沉音问:“血燕?”
“嗯,宫里赏了两斤血燕,如眉去熬成了燕窝。”关如眉说着就将另一个瓷盅打开,里头是浓稠的蜂蜜,滚烫的冒着烟。关如眉趁热将蜂蜜浇进燕窝,令燕窝的颜色更加的光润,很能引人食欲。
关如眉拿了小勺子,搅匀了燕窝,轻推到沐沉音面前,“请殿下趁热用些吧。”
沐沉音微笑,却没有端起燕窝,而是将椅子往后蹭了些许,拍了拍大腿示意,“来,坐过来。”
关如眉有些迟疑。
沐沉音拉过她的手,拦腰一搂,便将她抱到了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