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重生了 第115节
江云兰放下嫁妆单子,又叹了一口气,问道:“阿暖,你和娘说,你当真愿意嫁给安王,不后悔?”“娘,我都亲口答应了,有什么好后悔的。”宁暖说:“怎么都到了这个时候,您还问我这样的问题?”
“娘不过是担心你。”江云兰叹气:“娘心里想着,你应当也是对安王瞧不上的,虽说他也算是做了几件……好差事,可老实说起来,也并非最厉害,娘平日里也没见你对安王如何,怎么他一提亲,你就答应了?”
“娘,我瞧着安王挺好的。”
江云兰没话说了。
她心道:原先她瞧安王不好,是因为安王对不起阿暖,可阿暖都亲口说了不后悔,她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再阻拦。可要是让她看安王好,她却是要处处挑剔,处处都找不着半点好?
“安王哪里好?”
宁暖看了她一眼,又轻声说:“那娘说,爹爹又哪里好了?”
“……”江云兰想想,说:“你爹虽然人蠢了一阵子,可也是真心待我。”
“安王也是真心的。”
“你爹听我的话。”
“安王似乎也愿意听女儿的话。”宁暖轻声说:“平日里,女儿说想要什么,安王都能做到,好似也是将女儿放到了心上。”
“那怎么能一样?我当初碰到你爹时,你爹还不是如今这模样,他出现时,整个蜀地都没有比他还要俊俏的男人……”江云兰顿了顿,又咳了一声,说:“京城里头的好人家不少,那可是皇家,你若是入了安王府,以后也要牵扯进皇家纠纷里头,如今几位皇子都在忙着夺嫡……能过安生日子不好,偏要搅进这趟浑水里头?”
“娘当初为了爹爹,不也是跟着爹爹回了京城。”宁暖笑道:“不论娘如何说,我这也是和娘学的。”
江云兰嘟囔:“你可别将这事情都推到我头上。”
宁暖笑了笑,没说什么。
江云兰又不甘心地道:“若是你以后受了苦,回来找娘哭,我……我可不理,你找你哥哥去,看他还敢不敢再打安王一次。”
“娘,不会的。”
江云兰什么话也没说了。
她虽不知道,宁暖说的到底是不会回来哭,还是不会告诉她,可她心里想,大抵两个都是有的。
江云兰心中忿忿,再瞧着嫁妆单子,又恶狠狠地多添了两样上去。不管阿暖嫁给安王会如何,多带些东西傍身,总归是没错的。
楚斐已经事先和太后知会过,很快宫里头便派来了人,与宁家商讨一应事务。宫中礼节繁多,就连这婚嫁之事也麻烦的很,饶是江云兰觉得自己早有准备,也不由得觉得麻烦。而宁暖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宫里头还派来了教养嬷嬷,每日看着她学礼仪仪态。
自消息传出来时候起,宁家的客人便多了起来,一知道宁家以后要和安王结亲,所有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想着要与安王攀关系,来找宁家的人自然也多了起来,江云兰收到了好几个帖子,被邀请去参加夫人们的宴会,而宁彦亭与同僚之间的往来也多了起来,就连宁暖,也收了许多帖子,是被其他府上的小姐邀请。
整个宁家都忙碌了起来,就连薛小姐来找宁暖,都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空。
薛小姐的脸上满是惊喜:“我先前见着安王时,你还说安王与你没有多大关系,可如今倒好,才一段日子不见,如今你却是已经和安王定亲了。我听着消息时,也是惊了一下。不过安王是真心待你,这我看得出来,安王又是有本事的人,你愿意点头嫁给他,那说明他也是个好的。”
宁暖不由得笑了出来。“不说我,那你呢?”
“我?”薛小姐故作不知:“我怎么了?”
宁暖又换了个问题:“那祝公子如何了?”
薛小姐登时红了脸。她面皮薄,被宁暖打趣一下,便是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从连红到了脖子,又低着头,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如何说,却是从头到脚趾头都透着羞涩。
“我瞧你这幅模样,是与祝公子相处甚好。”
“我娘说了,等过完年,便让我和祝公子成亲。”薛小姐细声细气地说:“祝公子也同意了,想来是要让你等着便是了。”
“那的确是大好事。”宁暖笑眯了眼:“我爹和我娘都说,祝公子会考中状元,等春闱之后,过了殿试,你就是状元夫人了。”
薛小姐面色更红,头也低得更低了,只小声地反驳道:“你可别说我,等日后我再见到你,可就要叫你安王妃了。”
宁暖一噎,没想到她如今胆子大了一些,竟是会反过来打趣人了。
“我看着,你与祝公子好像更好了,如今都会护着祝公子了。”
“祝公子平日里学业繁忙,我也与他见不了几面,我也就只能多为他考虑些,这样才能见着他……”薛小姐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只是祝公子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宁暖一愣。
薛小姐心里藏不住事,便不由得说了:“许是我做错了事情,如今天气比先前更冷,祝家村里也没了农活,可他还要从书院到祝家村两头跑,祝老夫人也是在祝家村里。路上又远又冷,我想着,便让府里头马车等在苏园门口,这样既给他省事,也能不让他那么辛苦……只是祝公子头一回是坐了,可后来为了避过我,竟是天不亮就已经到了京城,连我府里头的马车也还没有出门呢。”
“这事情,你与祝公子商量过没有?”
薛小姐摇了摇头。
“可他不喜欢,我也就不再让马车去了。我后来问起祝公子,祝公子口中没说,可我瞧着,他心里头却是不太高兴。”
“祝公子心高气傲,不愿意接受也是正常的。”
“可我只想让他不那么辛苦些。”薛小姐小声道:“书院里头那么多人,大多人都住在京城里,也不像他,要时常两回跑,前些日子,他受了风寒,还病了一场,吃药也费了好些银子。他已经不向安王要补助银了,也不知道这回要抄多少书呢。”至于薛家送过去的银子,祝寒山也是不愿意接的。
考中了举人以后,便算是有了功名,公家会发放粮食,也就不需要补助银了。可到底还是欠着安王的银子,先还了一笔债,如今又欠上了一笔,还有日常许多花销,祝寒山准备春闱之余,闲来也仍是替书斋抄书挣银子。
他与薛家定了亲,薛大人是兵部尚书,大户人家,哪里会让自己的未来女婿受委屈,只是祝寒山面皮薄,又心高气傲,自觉不低人一等,也不愿意接薛家的东西,只想靠自己慢慢还上。好在他中了举人,除了抄书之外,来钱的路子也多了一些,倒也不像原先那般辛苦了。
只是薛小姐发愁的很。
换做寻常人攀上了薛家,自然也是跟着一飞冲天,哪里还需要抄书过日子?
“祝公子有状元之才,我爹也是看中了他的才华,哪怕是他对春闱信心十足,可也犯不着这样委屈自己。”薛小姐心疼地很:“我都与祝公子定了亲,也并非外人,可祝公子为何也不愿意坐我给他安排的马车?”
“你平日里给祝公子送东西,他也不愿意收?”
“那倒也没有。”薛小姐想了想,道:“平日里,我给祝公子送点心,送衣裳,可他都是愿意收的。”
“我哥哥与祝公子来往时,便与我说过,说是祝公子总是容易将别人的好意想岔。”宁暖说:“许是祝公子先前在别人那儿受过不少亏,因而有人对他好,他也不愿意接,你若是真心待他,祝公子也定然能感受的到,你心疼他,也和他好好说说,祝公子定然也愿意接受的。祝公子总是这样,他心里头知道,可答应却又是另一回事。”
薛小姐叹气:“可他面上说着可以,心里总是不愿意答应。”
宁暖想了想,给她出主意:“那不如想想祝老夫人。”
“祝老夫人?”
“祝公子身边就只有祝老夫人一个亲人,对祝老夫人看中的很,我娘每回都是从祝老夫人入手,祝老夫人答应的事,祝公子从未反对过。你将事情与祝老夫人说了,祝老夫人肯定也与你想的一样,让祝老夫人答应了,祝公子肯定也不会再拒绝你了。”
薛小姐点了点头,又说:“那岂不是逼着祝公子应下,他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宁暖:“……”
宁暖想了想,又说:“与其你让祝公子来回往返,不如还是将祝公子接到京城来。”
“接到京城里头?”薛小姐愣住。
“你与祝公子成婚以后,难道也要住到祝家村去?”宁暖问她。
薛小姐没想过这个,忽然遭遇这个问题,也是愣了一下。
她生下来便没受过多少苦,自己的院子便比整个祝家都要大,若是她到了祝家,就算是想带丫鬟,丫鬟也住不了,没有丫鬟伺候,事事就得自己来,难道她还要亲自干农活不成?
以祝寒山的脾性,自然是不愿意住进薛家的。
薛小姐呐呐道:“若是祝公子考中的状元,皇上便会赐下一座状元府……”
可那也是得等到考中了状元以后,且不提能不能考中,可他们年后便要成亲,过了门,她就祝夫人了,可还没当上状元夫人呐?
薛小姐一下子懵了。
宁暖又问:“难道祝公子就没有提起过?”
“祝公子……祝公子忙着春闱,定然也是无心顾及这些的。”
宁暖哑然。
“你不如问问你娘是什么意见,你娘定然不会愿意让你嫁到祝家村去。不如让祝公子带着祝老夫人早些到京城里来,买个小宅院,也正好如了你的院,他也不用再从书院和祝家村往返。”
薛小姐点了点头,又说:“可他哪里来的银子?”
“……”宁暖道:“祝公子定会有办法的。”
薛小姐心事重重地走了,宁暖坐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去找了江云兰。
实际上,祝寒山也在想着这件事情。
和薛小姐定了亲,他也将薛小姐放在了心上,某日忙完地里的农活以后,他回到家中,便想到了这件事情。
只是他回去翻了翻自己的银子,定然是买不起京城里头的宅子,顿时发起了愁来。他闲暇之余,挣银子也挣得更加勤快,当然,也跑去京城里头看了看那些宅子。
太小的宅子,委屈了薛小姐,若是太大,他也买不起。
祝寒山顿时发愁。
他心里藏着事,自然是被祝老夫人发现了,祝老夫人一问,可他也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奶奶,你别管这些,家里头都好好的呢。”
祝老夫人点了点头,又叮嘱他:“你若是当真遇着了事,不愿意去找薛大人,便去找宁夫人,宁夫人是个好人,定会愿意帮你的。宁夫人帮了咱们家这么多回,你可一定要记着,以后要好好报答宁家。”
“奶奶,我都知道。”
“还有那薛小姐,你也一定要对她好好的。”最近天气不好,祝老夫人的病也反复了一些,最近脑子有些糊涂,见着了他便反反复复说着同样的话。
祝寒山连连应下,祝老夫人才罢休。
还不等他想出解决的办法,江云兰便上门来找他了。江云兰带来了一张面额颇大的银票,一见着他,便往他手里头塞。
祝寒山大惊,连忙躲开,不敢接下。
“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你还不快接了这银票,去京城里头买座好点的宅子来?”江云兰道:“近日我忙昏了头,倒是忘记了你。我听说,你都要与薛小姐成亲了,竟然还住在祝家村里头?等日后薛小姐嫁给了你,难道你还要让她也一块儿挤在那么小的屋子里不成?”
祝寒山顿时羞愧,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心里觉得,给薛小姐的,定然是要好的。
可京城里头和薛家那么大的宅子,他也实在是买不起。
“宁朗离开京城之前,可是特地嘱咐过我,要我好生照看你。你爹娘不在,祝老夫人又病重,家里头没旁的什么人,你一时没想起来,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如今我知道了,哪怕是你愿意,我也舍不得薛小姐受委屈。薛小姐是阿暖的朋友,薛夫人也是我的朋友,若是她受了委屈,别说薛夫人,我也不答应。”
祝寒山:“祝某实在是……实在是……”
“我都知道,你不愿意接薛家的东西,生怕被人看低了。可这是宁朗借给你的,你们朋友之间,也不算是施舍。”江云兰又忽然叹了一口气:“想来你是不知道,今日薛小姐似乎还病了一场。”
祝寒山顿时大惊,连忙道:“薛小姐出了何事?!”
“我听说着,是她特地给你准备了马车,可你不愿意要,宁愿天不亮赶到京城,也要与马车错开。薛小姐心思重,一时想多了。她身体一向不好,有些头疼脑热,也是正常的。”江云兰说:“只是我瞧着她脸上瘦了一圈,实在心疼的很。”
祝寒山顿时自责,又是懊恼,满脸都是后悔。
江云兰再给他递银票,他也忐忑地接了。
“这当做是我问宁朗借的,等日后……日后我定会还上的。”他说着,还要去找纸笔,给宁朗写个借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