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我来说。魏明瑜接过了谭家声的手机。白叔叔，我是小瑜。
    啊，小瑜啊。白沈山露出和蔼的笑容。
    谭家声有顾忌，不敢把话说得很直白，看到埋在手中抽泣的白熙言，魏明瑜眼中一冷。
    就在方才，给白晋华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白熙言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这么大的事情，怎能让他一个人面对。
    白叔叔，爷爷突发心肌梗塞，在家里抢救了一次，到了医院之后又抢救了两次，很严重，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魏明瑜说得直白，简洁明了。
    白沈山整个愣住。
    因为爷爷情况严重，医生说心脏搭桥手术只有30%的成功率，要我们做好心理准备，也许会下不了手术台。魏明瑜把医生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述。
    这么大的事情您不回来，小言一个人撑不住。
    第40章 执念
    手术室外的走廊灯光明亮，却无法驱散家属焦灼的心情。
    靠墙的长椅上，魏明瑜搂着白熙言，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
    不哭了。魏明瑜用指腹擦去那滴挂在脸颊的泪。爷爷一定会平安。
    晚上十点，手术室终于结束，医生把白晋华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哎呦，谢天谢地。九叔双手合十不住的作揖。
    白晋华被转入icu，算是过了最难那一关。
    谭家声第一时间给白沈山打电话，听到老父亲手术顺利也是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老爷子没事吧？白沈山的妻子问。
    没事了。白沈山把手机放到一边，揉了揉眉心。
    那我们明天还要不要回去？这个项目谈了有两年了，好不容易才谈下来，你不亲自接待就怕许总会不高兴。
    说起手上的开发案，白沈山便立即沉默下来。
    明天见了许总再说吧。最终白沈山拿了主意。
    与此同时的医院，白晋华被推出手术室，浑身挂满了仪器，年轻时代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代人物，看到他更形苍老的面容，作为侍候了老爷子半辈子的人，九叔抹了把脸差点哽咽出声。
    大家护送着病床走专用电梯来到icu病房外，医护人员把家属全部挡在了门外。
    我在这就行，你们先回去吧。九叔打起精神说。
    我回去做饭，然后给你送来。康婶忙不迭说。
    大家都是一口饭没吃，现在白晋华暂时平安，疲惫和饥饿这才翻涌而来。
    小言，我们先回去，明天一早我陪你过来。魏明瑜按着白熙言的肩膀。
    人进了icu家属也不能陪护，留在这也是在走廊干等着。
    谭家声去停车场拿车，夜里的城市依旧繁华热闹。
    路上白沈山来电话，简单询问了老爷子的情况。
    爸爸最快要后天才能回来，你多陪陪爷爷，如果有突发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白沈山几经考虑还是决定先把手上的案子处理完。
    爸白熙言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既混乱又疲惫。
    爷爷年纪大了，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白沈山还说了些什么，白熙言也没有认真听，他难以理解，为什么能把离别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言言。魏明瑜唤他。
    白熙言反应过来，才发现已经到家了，奔驰就停在院子里，车里只剩下魏明瑜和他。
    漆黑的夜幕下，餐厅亮着灯，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谭家声帮着康婶做饭。
    瑜哥，公司真的这么重要吗？白熙言回头凝望着魏明瑜，眼里有着痛苦。
    不管是身不由己，还是长期分居两地，使得亲情日益变淡，还是多年的纵横商场使得心硬如铁，都超出了十八岁这个年龄能够理解的范畴。
    魏明瑜无法回答，只能把他搂进怀里抱住。不要多想，爷爷不会有事。
    如果爷爷白熙言哽咽。家里就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还有我魏明瑜轻抚他的背。我会陪着你。
    魏明瑜低头，用唇摩挲他的额头。我发誓。
    夜色里，黑色的奔驰后座，白熙言埋在魏明瑜肩膀泣不成声。
    因为白晋华的倒下，突然之间白熙言明白了很多，原来家的含义是爷爷给予的，白家洋楼是爷爷守住的最后一寸温暖。
    幸好还有魏明瑜陪着他，如果没有魏明瑜，白熙言不知道自己，将如何面对前路未知的黑暗。
    今夜这一顿推迟的晚餐，在安静中度过，谭家声吃完便拿着保温瓶给九叔送饭。
    康婶回隔壁休息，白家主楼只剩下两人，往日也是这么静，不知道为什么今晚让人觉得寂静得心慌。
    万幸的是第二天白晋华就醒了，正好白熙言刚下课，魏明瑜同时收到信息，第一时间接了他到医院。
    只有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病人情况不稳定，尽量安抚不要说刺激他的话。有护士带着两人换防尘服。
    白晋华没有上呼吸机，仅仅一个晚上，头发几乎全白了，看着很疲惫，不过双眼依旧炯炯有神。
    爷爷。魏明瑜按着白熙言的肩膀，主动开口。
    白沈山夫妻忙于工作，可以说白熙言就是白晋华带大的，自懂事起爷爷便是他生活的全部，这次白晋华倒下给白熙言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爷爷白熙言努力忍住眼中的酸涩。
    相比两人的压抑，白晋华要平静得多。
    小言，爷爷之前交代的事还记得吗？
    白熙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眼眶迅速通红。
    见他不说话，白晋华开口提醒。如果爷爷不在了，你拿出保险箱里的遗嘱联系联系卢律师
    白晋华作为白家曾经的掌门人，手里掌握着集团28%的股权，还不包括其他大大小小的投资和实体产业，而这一切白晋华打算全部给白熙言继承。
    白熙言早在高中时就知道了，但他一向不在乎这些。
    本来白晋华想着等白熙言大学毕业，再着手安排资产过户的事情，这次病发来势汹汹，白晋华没信心能等到那一天。
    见白熙言抿紧唇不说话，白晋华把目光落在魏明瑜身上。
    小瑜。
    爷爷，我在。魏明瑜察觉到了白晋华眼中的严厉，立即浑身一凛。
    小言很单纯，你不要辜负他。虽然躺在病床上，身上戴满了监护仪器，但白晋华的气势依旧强烈。
    两人无不一愣。
    原来白晋华什么都知道。
    到底是才十八岁的少年，霎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白晋华的表情忽然转为痛苦，监护仪器发出急促的报警声，引来监护医生急忙赶来。
    混乱中两人被请出了icu。
    都说g市的夏天特别漫长，短暂的冬季冷不过一个月。
    在少年们的回忆中，终年不落叶的大榕树，在第一波暑期来临时盛开的木棉花，还有那条历经百年依然不变的洋楼街。
    白家的洋楼，清水红砖墙，柚木窗，极具特色的罗马门柱。
    那株缠绵的老紫藤年年不开花，院子角落的鱼池碗口大的锦鲤，只要有人路过就会张着嘴要吃的。
    一楼是中西风格的家具，花地砖擦得铮亮，落地的大笨钟每到半点整点都会报时，一声一声的打破洋楼的寂静。
    沿着红木扶手楼梯来到二楼，主人房是白晋华的卧室，两个次卧是白沈山夫妻和长孙白熙宇的卧室。
    小客厅铺着花纹繁复的地毯，墙上挂着年轻时代白晋华与妻子的婚纱照。
    再往上三楼，是次孙白熙言的卧室，还有远房客人魏明瑜的卧室，以及那间白家几代掌门人使用过的书房。
    依旧是那张宽大的书案，并排放着两台电脑，风从身后的窗户吹入，把白熙言留在桌面的书吹得直翻页。
    窗户前的架子上，是见证了两人爱情的蟛蜞。
    小蟛蜞长得差不多后便被放生了，两只大蟛蜞已经完全适应了盆中的生活。
    偶尔白熙言会去花鸟市场买毛虾回来喂蟛蜞，吃活虾自然比吃虾皮营养丰富得多，那蟛蜞油光水亮的红色外壳像红宝石似的漂亮。
    十八岁这一年，还发生了很多事情，色彩丰富的盛夏，那充盈的回忆一时半会也想不完。
    第41章 完结
    哎呀，我不吃白晋华苦着脸，看到那碗里黑乎乎的浓稠液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阮静声坐在床边温声劝。这是我请省中医院的老教授开的配方，对你这种症状最有效了。
    房间的柚木窗大开着，今日天空蔚蓝，昨夜下了一天的雨，空气中都是清新的草木香。
    都怪我，不知道你有心脏病，还一直劝你喝大补的东西。说到这里阮静声便忍不住哽咽。
    这不怪你，我自己也没想到。白晋华忙接过她手里的药。
    实话说，那一劫白晋华也没想到自己能挺过来，在icu整整住了一周，又在普通病房住院了一个月，昨天才刚出院回家。
    期间白沈山带着妻子儿女回来一次，待了两天便又火急火燎的赶回去。
    倒是早上一起晨运的老友们，得知白晋华住院的消息，每天都来探望，尤其是阮静声，一早就来照顾，直到天黑才回去。
    哪怕白晋华出院了，她也每天都来探望。
    庭院里，谭家声正在扫落叶，地砖湿漉漉的不好清扫，他嘀嘀咕咕的又去拉来水管冲洗。
    声哥。小梅从平房探出头来。我把收拾出来的杂物放到空房间可以吗？
    可以，左右都没人住，随便放。谭家声立即换上了笑脸。等我把院子洗了来帮你收拾。
    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小梅说完又回屋继续忙活。
    两人决定下周先去领证，而后再慢慢装修新房，结婚那天再搬进去住。
    领证之后不得先住在一起，难得今天有空，小梅便提前过来收拾房间。
    谭家声七手八脚的冲了院子，忙进屋去帮媳妇收拾房间，他那房间不脏但乱，也亏得小梅不嫌弃。
    豆沙，别躺在路中间挡着路。谭家声绕开豆沙进客厅。
    平日里豆沙也是两边串门，这会正躺在平房客厅这边，圆滚滚的大肚子，看起来像吃了三只烤鸡。
    小梅下楼正好看到谭家声要用脚赶豆沙连忙制止。豆沙怀孕了，你轻点！
    什么？谭家声愣了。
    豆沙怀孕了啊，你没看出来吗？肚子里的小狗都会动了。小梅理所当然的说。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下一刻谭家声暴跳如雷。是哪只狗东西玷污了我家豆沙！！！老子要阉了它！！！
    豆沙怀孕的消息迅速在家里传开，谭家声这不第一时间给白熙言发信息。
    今天魏明瑜有球赛，在市体育馆与另一支劲旅较量，角逐出最后的市冠军，白熙言答应了魏明瑜会到现场支持。
    豆沙怀孕了？！白熙言也懵了。
    开赛前夕，双方队员已经下场热身，白熙言就坐在场下的后备席里，收到谭家声的信息时还没反应过来。
    我带豆沙去宠物医院检查了，b超拍出来有四只！
    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老子要把它的蛋割掉！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得到谭家声的愤怒，宛如一个抓狂的老父亲。
    怎么了？一只大手按在白熙言头顶，魏明瑜见他表情不对，特意过来询问。
    豆沙怀孕了白熙言一脸心梗的表情。
    豆沙没有做绝育，只因大家不舍得让它挨一刀，但家里一直有注意不让它跟其它公狗接触，买回来之初就不想让豆沙怀孕生小狗。
    魏明瑜噗嗤笑出声。哪家公狗这么厉害。
    这话说的，白熙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裁判吹响哨子，示意比赛即将开始。
    你去吧，加油。白熙言忙道。
    魏明瑜捏了一把他的脸，转身跟队友汇合。
    这场比赛对穗大来说很重要，将决定谁是最终的市冠军。
    原本嘻嘻哈哈的队内气氛，今天也变得十分严肃，往常最大嘴巴的庄少泉，竟然也惜字如金。
    教练集合所有人做最后的安排。城大也有擅长三分球的高手，你们不能总指望瑜哥救场，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该守的必须守住。
    少年们齐声答应。
    本次比赛，市体育频道全程实况转播，关注度远超以往每一场比赛，与此同时带来的压力也是巨大的。
    听说对面的前锋是职业选手退役下来的。高洪脸色凝重。
    这么年轻退役？因为什么？庄少泉震惊。
    职业跟业余之间可是天堑，能打职业的选手谁会给这种校联赛眼神。
    听说是被开除的，酗酒打架。邹坤抖着腿插嘴。
    是什么原因都不重要，全力以赴吧。魏明瑜抬头示意大家入场了。
    虽然不认识，但大家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谁是职业选手，那眼神和气势就不一样，就像大神来打青铜局，目空一切。
    很快他们就直观的感受到职业选手的实力，对方运球极稳，投球更是快很准，一套下来十分流畅。
    队长高洪的脸色立即就变了。
    魏明瑜按了按他的肩膀。不慌，守住。
    接下来城大接连进球，率先超过第一个十分，而穗大那边的比分还停留在六。
    教练果断叫停，重新调整计划。高洪带人防守，把几个水货控住，少泉跟瑜哥打配合上分。
    穗大这边优点是基础功好，防守强度很大，加上魏明瑜控球在线，比分追回来之后，双方咬得很紧。
    势均力敌的一场比赛，任何一点小小的失误都会成为胜负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