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有意 第57节
奶糕不睡到他自己的小窝里,跑到塌前。李寅手指放到唇边,让他不要吵闹。
奶糕摇摇小尾巴,咬着帐幔小跑着帮他们压好,然后睡在了上面。
李寅暗赞一声:好狗!
阿绥第二日忙碌了一整天,终于将《广源志》誊抄好了,足足抄了三份。
原本还给叶冬荣,她和郭如瑰兄妹各自一份。
怕他们等急了,便让轻风帮她赶在天黑前送去了怀国公府。
还带回来她们兄妹两的感谢信。
不久后阿绥又正式收到了怀国公夫人送的帖子,邀她去参加宴会。
阿绥愁眉苦脸的揪了揪她的头发,想着若是她就这样去怀国公府,岂不是什么都露馅了。
陶芝进了内室就看到这幅情景,急道:“娘子这是作甚?”
阿绥惆怅地把她的担心告诉陶芝。
谁知陶芝根本就不担心,笑着道:“等过几日下面的人过来给您置办去宴会所用的服饰时,也会送假发髻过来跟您的发色比对,供您挑选,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郎主都会安排妥当的。”
阿绥瞪圆眼睛:“还可以这样呀!”
“像如今长安时兴的那种高发髻,若不用假发髻添上去,人的头发哪里够盘啊!也有许多人老了之后会脱发,到那时可不管男女都会带假发的。”陶芝讲道。
阿绥新奇地听着陶芝说话。
等着晚上李寅回来后,发现他家的阿绥总是盯着他的头看,问她她又不说话。
李寅问不出什么,等着上了榻逮了她趴到自己身上,固着她的手臂:“方才看什么呢?”
阿绥弯弯眼睛,小手摸上他的头发:“我在看您有没有秃。”
李寅:???
是什么给了她,他已经到了脱发年纪的错觉。
“哦!不是,”阿绥吐吐粉舌,“我是说看您有没有戴假发。”
小娘子用她漂亮的眸子真诚的看着他。
李寅冷哼一声:“平日没有注意?”
阿绥想了想,她好像没有看到他头发散下来的样子。
见她还真的认真的开始回想,李寅用力扯开挂在金钩上的帷幔。
……
次日,阿绥看着自己的手指,觉得就算李寅老了之后也不会秃的,会如同现在这样身强体健的。
阿绥正红着脸,呆愣的胡思乱想着。
“娘子,娘子!”
阿绥突然听到呼喊声,疑惑地看着面前做针线活的陶芝和知语。
“知言莫要大声喧哗!”
这是明叔的声音。
阿绥眼睛一亮,起身跑到窗边,打开窗户往下看去,是知言在手舞足蹈的喊着她,而明叔在一旁小声教导。
阿绥噗呲笑出声,调皮的大声喊道:“知言什么事啦?”
“娘子,隔壁余容苑的芍药花都开了。”知言开心冲她招手。
听到这话,陶芝和知语都停下手中的活了。
娘子日日派人去看,没想到这一夜忽然就开了。
眨眼功夫,阿绥就趿拉着鞋子跑出去了。
陶芝和知语忙跟上去。
几人到了余容苑,皆被眼前的美景惊住了,院中已有一半的芍药花开了,剩下一部分的还是一颗颗含蓄的花苞,便是这样已经美不胜收了。
浓馥的幽香引着她们入内,枝繁叶茂,匆匆瞥过有五六种颜色呢!
阿绥目不转睛的看着,嘴中呐呐道:“浩态狂香昔未逢,红灯烁烁绿盘笼。”
阿绥一袭嫩黄色的襦裙置身花丛中,花衬人,人映花。
围观的侍女们都不由的放轻呼吸,深怕打扰到这幅美景。
在她们看来阿绥便如这芍药花一般娇嫩易碎,今日盛开,地上便已有花瓣落下了,需得好生呵护妥善珍藏。
花儿有花匠,而阿绥娘子有郎主。
阿绥可惜的看着落在地上的花瓣。
知语轻声道:“婢子带人把花瓣收集了,回屋做胭脂,做香油,还可以给您泡澡。”
阿绥抿唇一笑:“好呀!”
李寅散值回府后,听说芍药花开了,便猜着阿绥定在余容苑。
径直到了余容苑,一看,果然如此。
阿绥正坐在窗下,闻着花香看着那本游记呢!
“喜欢这儿?”李寅依着屏风出声。
阿绥望去,笑眼盈盈:“喜欢。”
“那我们便搬到这儿来住。”李寅站到她身侧,看着窗下的芍药花。
阿绥雀跃地蹦起来,亲亲他面颊,留下一个口脂印:“那我让她们去收拾衣裳。”
李寅似有所觉的摸上去。
“这是今日新做的芍药花口脂。”阿绥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红唇。
李寅目光落在她的唇瓣,嘴角弯了弯。
阿绥看着四周无人,在他脖子上又印了一个,惦记脚,凑到他耳边说:“不要洗掉哦!晚上回来帮你舔掉。”
拔了老虎毛,阿绥撒腿就跑。
李寅被她的大胆撩人的话震在窗前。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舔掉的,晋江不允许写呀!
大家自行想象,嘿嘿!
浩态狂香昔未逢,红灯烁烁绿盘笼——韩愈
第58章
余容苑的装饰处处都显现着阿绥女儿家的心思,因此高大冷峻的李寅站在屋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阿绥躲避着李寅灼热的目光,看着侍女们将从邀月楼拿过来的衣物整理着放到衣箱里。
等着知语阖上箱门,带着小侍女们屈膝退下。
阿绥心道:她完了。
屋内安静,只听到李寅平稳的脚步声。
阿绥太熟悉李寅此刻的眼神了,心虚紧张的往后退了几步。
“咚”她跌坐在了临窗而放的贵妃榻上,上翘的眼尾染着水光,求饶般的看着李寅。
李寅轻笑一声,坐到她身侧,摸到被她压在身下的游记,手腕一动,将其扔到了不远处的书案上。
指腹轻抹了他脖子间的口脂,眸子幽暗的看着阿绥。
暮色晕黄了纱窗,馥郁的幽香穿过窗户的缝隙飘入屋内,在软塌上方弥漫开。
……
李寅抱着还在不停轻颤着的阿绥,拉高薄被,完全盖住两人的身体。
伸手抚摸着她的软发:“若是喜欢这个院子,我们以后就不搬回去了,等着芍药凋谢后命人再种上别的花苗,让四季皆有可入眼的景色,可好?”
阿绥鼻尖微动,屋内芍药花的味道已被另一种令人面红耳赤的气味覆盖住了,酡红着脸,小声道:“在这儿住几天就好了。”
在邀月楼住久了,她还是更喜欢那儿,再说余容苑只有一种花儿就够了。
李寅听到她还带着细微不可察觉的颤音,垂眸看去,见她潮红未退,眼睛一热但细看她眉宇间已带了疲态,心生怜惜。
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哄她入睡。
等她睡熟了,抱她回了榻,才命人传水,亲自拿着湿巾子帮她擦拭干净。
次日,阿绥看着窗下的美人榻,小脸儿红扑扑的。
心虚地移开目光。
“娘子?”知语站在书案后轻喊了一声。
阿绥疑惑地看向她。
“您昨日不是说让婢子提醒您今日要写信邀郭娘子过来赏花的吗?”知语已经将笔墨备好了。
“哎呀!”阿绥都快忘了,“我就过来。”
结果直到三日后才收到郭含芷的回信,说她近来没有时间,被她阿娘拉着写帖子,准备寿宴的事务。
阿绥虽有些遗憾,但也能理解。
——
等着最晚一批芍药花盛开的时候,也到了怀国公夫人的生辰宴了。
这阿绥天还未亮就起来了,她要赶在所有宾客前面到怀国公府。
她打扮得格外细致,藕色的上襦配了一条海棠色的百褶长裙,妃色的披帛搭在她纤细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