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今天也想娶我(重生) 第87节
早在六月初的时候,成安帝遣人去幽州视察河道,宋乐仪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便动了心思,视察河道少则两月,多则三月,而蜀国太子最多在燕京停留月余,正好时间错开。宋乐仪觉得赵彻与虞日州还是不见面为好,燕京就这么大点,两人难免在哪个角落遇上,她又不能日日跟在赵彻身边,万一呢。
于是她咬咬牙,便怂恿着赵彻去幽州,还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幽州的胭脂特别好,她慕名已久,想要一盒。又说幽州风光好,她心驰神往,让赵彻替她去看一看。
赵彻虽然觉得她鬼话连篇,但耐不住她嘴巴甜,一连串沾了蜜的话儿,到底还是被哄着去了。
一时间,燕京没了赵彻的身影,仿佛瞬间沉寂下来,挺无趣的。
天气渐热,宋乐仪整日窝在置了冰的屋里,不太想出去玩儿。
一连闷了半个月,到了六月末的时候,宋乐仪终于闲不住了,于是一日从明心堂下学之后,她便去了太液池。
正逢太阳西落,晚霞艳灿,烧的半边天际火红,湖风凉爽,水面金光灿灿,风光正美。
宋乐仪轻车熟路,绕了七拐八拐的假山就朝湖边而去,忽然一道清冷声音闯入耳中:“何事?”
很熟悉,是上官晔的声音,带着点微不可察的嫌厌。
宋乐仪动作一顿,还不来得及思索,紧接着又传来一道软喃的女声,语调甚是可怜:“四弟,如今御选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陛下却还没有召幸过我。”
“……”
“四弟,你可有方法帮我?”
“没有。”
宋乐仪蹙眉,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下,随后踮着脚尖缓步循声而去,躲在一座假山后面,透过缝隙望去。
只能瞧见一道挺拔的青色背影,身躯挡了女子大半,隐约露出的几分容颜,正是上官江月。此时她脸上正挂着温软的笑容,仿佛只是与弟弟闲话一般。
宋乐仪扒着假山,耳朵一竖,一字不落地听着两人谈话。
“四弟,我与你至亲骨血,我若登上皇后之位,定然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闻言,上官晔抬着凉凉的丹凤眼眸看她一眼,耐心已然耗尽,转身欲走,却不想被上官江月一把拉扯住了衣袖。
她压低着声音威胁:“上官晔,你若不帮我,别怪我将那件东西公诸于众。”
上官晔垂下眼帘,勾出一抹冷笑:“随你。”说着他便挥掉上官江月的手,大步离去。
上官江月惊楞,似乎没有想到他竟是如此回应,她怔了一会儿便反应过来,提裙小跑上前,拦住了人的去路,她不依不饶:“你若真如此不在意,又何必前来?四弟,你真的不怕别人知道你和徳王傅轩的关系吗?”
上官晔眉眼间情绪很淡,语气不辨喜怒:“我们什么关系?”
上官江月一噎,直到望见那双冰冷的眼眸,突然双腿一软打了寒颤,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没有退路了。
于是她一咬牙,硬着头皮继续说,语气也难免尖锐了几分:“四弟,你不顾及自己,总要顾及你亡母的名声吧?要是让别人知道,堂堂青州刺史之女竟然是个荡…”
话未说完,声音戛然而止。只见上官晔单手掐着人的脖子,拎着人就撞在假山上,狠狠地一下,有碎石子簌簌落下。
他毫不怜惜,语调冷如寒刀:“别人知道?杀了你不就好了。”
说着,手上的力道便不断加重,勒得上官江月呼吸逐渐困难,眼角逼出了泪花:“我…若是死了,大…大哥定然…不会放过你。”
她的声音有求饶,有威胁。
上官晔垂着眼眸,凝了她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了手,他扯着唇角嘲讽冷笑,原来上官暄那个废物也知道啊。
钳制着脖颈的手掌离开,上官江月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地滋味可不好受,她看向上官晔的眼神尽是恐惧,也不管什么帮不帮的了,狼狈地转身就跑。
踉踉跄跄地还摔了跟头。
目睹了一切地宋乐仪忍不住捏紧了手指,一颗心跳的怦怦怦,大气不敢喘,从方才的三言两语中,已经足够她推测出许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上官江月是怎么搭上文与德那条线的。又比如傅轩从江宁回到燕京之后,为何三番五次对上官晔下手。
她曾一直疑惑,上官晔到底和傅轩有什么纠葛,两人相隔千里,怕是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如今看来,怕是父母辈的恩怨。
男女之间,最易产生的纠葛便是爱慕之情,宋乐仪不自觉地开始多想。
慕盈盈是青州刺史之女,而青州地接江宁,两地经贸往来频繁,有运河相通,若是慕盈盈曾与傅轩见过,也不是不可能。
再大胆着想,估摸着年岁,上官晔与傅轩确实可以做父子了,难不成上官晔是傅轩的儿子?
此念一出,宋乐仪惊出一身冷汗,她摇头,将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晃出脑袋。
慕盈盈随父亲回京述职后,便嫁了宣平侯,离江宁十万八千里,不可能再与傅轩产生什么关系。更何况上官晔是足月生产,亦不可能是慕盈盈瞒天过海,带着怀孕嫁过去的。
宋乐仪正思索的入神,也没再去注意上官晔的动静。忽然,身边有袖风擦过,紧接着一只手掌紧紧的掐上了她脖颈,死亡与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力道不小,几欲碎骨。
宋乐仪双手扑腾着去锤上官晔的胳膊,断断续续道:“放…手啊!”
“夷安?”
等看清了眼前人,上官晔微怔,手忙脚乱的松开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赵彻:等我从幽州回来,买一车胭脂把宋乐仪的脸擦成猴屁股红。
明天晚上九点见!!!
第80章
宋乐仪得了喘息之机, 背贴着假山,缓缓滑落, 一阵咳嗽,乌黑的双眼里霎时溢满泪水, 疼的。
疼得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不敢大口。宋乐仪心底忽然觉得好笑, 方才还嘲笑上官江月呢, 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她自己。
上官晔忽然觉得喉咙发干, 方才的力道, 确实很重,漂亮的眼里此时被浓浓的懊恼充斥着,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见人垂落,上官晔下意识地伸手扶她起来, 又觉得不妥, 便缓缓地蹲下身子去看她。
“郡主…还好吗?”声音很轻, 尽是关切。
宋乐仪耳朵嗡嗡的, 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她只能感受到一片阴影笼了下来,卷着方才死亡与窒息的感觉而来, 求生的本能瞬时涌起。
宋乐仪双手撑在地上拼命地想要往后退, 却忘记了后面是一块假山石头,根本无路可退,脊背僵直的贴在假山上,一动不动, 细嫩的手心瞬时被冷汗打湿。
上官晔神情一僵,又很快地敛去,他单手撑着大腿,将两人的视线拉到齐平。
他眼底原本的淡漠减去,尽是柔和。
映在眼眸中的小姑娘此时泪光盈盈,纤细的眉毛微蹙着,脖颈上一道红痕,有些怖人,已然肉眼可见不久之后青紫的模样。
明明脆弱不堪一折的模样,却浑身防备,乌黑的眼眸尽是不安与慌张。
等看清了眼前人,宋乐仪迟钝地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见他目光平和,这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从防备的情绪中抽离,僵直的脊背逐渐松懈。
她抿了抿唇角,继而垂下眼帘不敢看。
方才那一瞬离死亡太近了,宋乐仪尚未有整理好心绪去面对他。
“你……”上官晔话未完,就见人垂下了头。
上官晔顿了一下,沉默半响,将未完的话重新吞回嗓子眼里,宽敞袖口遮挡下,他的手指捏的青白。
本就关系不甚佳的两人,似乎又被他从中间割了一道裂缝出来。
假山之间的狭小空间,稍显局促,上官晔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不显地扬唇笑了下。
罢了,这样也好。
宋乐仪捏着指尖,思绪逐渐回笼,一瞬间过了百转千回,到底偷听别人谈话,撞破了**之事。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能期盼着上官晔别与她计较。
上官晔平息了心情,轻声询问:“我扶你起来?”
宋乐仪抬眼看她,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只是嗓子还疼,一时间说不出来。便只能摇了摇头,示意不用,而后她伸手,扶着假山缓缓站了起来。
上官晔倒也没坚持,也随之站了起来,两人的视线不再齐平,他只能低头去看她。
宋乐仪快速地思忖着,矢口否认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倒不如直接给上官晔一个交代。
如此想着,宋乐仪抿了抿唇角,强撑着嗓子不适,神色自然地软声道:“世子放心,方才所闻,我已经忘了。”
上官晔自是懂了她的意思,他嗯了一声。
见人神色淡淡,宋乐仪怕他不信,颇为着急道:“我真的不会告诉别人。”还举了四指发誓。
上官晔摇头:“我没有不相信你。”
说完,他目光落在她脖颈上,许是那眼神太过直白,吓得宋乐仪直接伸手捂了脖子。
“别害怕,”上官晔抿了唇角,温声道,“你脖子上的伤得处理,我送你去太医院。”
“不用,”宋乐仪连连摆手,她笑道,“没多大事儿,我好啦。”说着,她还特意扯着唇角笑得更明媚些,却不知配上那红痕更是滑稽。
若是去了太医院,以着胡太医的秉性,必得开一堆汤药。
而且,这伤痕也难解释。
上官晔摇头,声色很淡,却很坚持:“不行,郡主得去太医院看一看。”
宋乐仪自是不肯:“世子不必忧心,我一会儿自行去看便是。”
如此说完,她默了一瞬,借机转移话题,犹豫着问道:“世子如何处置上官江月?可有万全的方法?”
并非她多此一问,而是这是在宫里,他若想伸手解决上官江月,着实困难。
自从出了安平投毒与文太妃偷情一事,宫内戒严程度翻了一倍,就连宫女太监都放了不少出宫,重新招了一批身世清白的进来。
上官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在宋乐仪以为他会如以往一般淡漠言语,准备笑着打个哈哈时,他忽然说话了:“有方法,她不敢乱言。”声色清澈,但没那么冷然。
宋乐仪“哦”了一声,扬唇一笑:“那就好。”
说完,宋乐仪伸手指了指天色,笑道:“快要宫禁了,世子早些回府吧。” 一边说着,她悄悄往后退了两步:“那…我先行告辞啦。”
话音落下,宋乐仪也不再看上官晔的神情,落荒而逃似地快速离开。
上官晔眼眸微动,反应极快地去抓她的手,直到望见一截白皙的手腕露在袖口之外,他微微犹豫了一瞬,不妥当。
也就是这一瞬的犹豫,等他再去拉她衣袖时,只能与她的袖角擦边而过。
夕阳斜晖下,宋乐仪愈走愈快,身影逐渐在他的眼中化作一小黑点,最终消失在层叠的宫殿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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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宋乐仪手指捂着脖子,蹑手蹑脚的避开众人,回了寿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