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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 第57节

    “豆豆!”她呼唤一声,四处寻找。
    乱葬岗上那些鬼纷纷飘起来,瑟瑟发抖围成一圈,一条指长小蛇就在圆圈的正中间,冲着这些鬼们咧开蛇牙。
    小小这才想到,豆豆进了乱葬岗,就像老鼠落进白米缸,它饿了多时,上一次吃的还是金道灵的儿子,看见这些鬼,怎么会不流口水。
    “豆豆过来。”
    豆豆听见小小呼唤,扭头看向她,犹犹豫豫摆摆尾巴尖,渴盼得看向小小,张张嘴巴吐出红信,似乎在问“我能不能吃一个”。
    小小从口袋里拿出肉干,蹲下引它:“来,豆豆听话,这里的鬼不能吃,等我们找到了人,再找只野鬼给你好不好?”
    豆豆不大愿意,头微微一偏,慢慢腾腾游回去,一口吞了小小手上的肉干,尾巴尖一拍,轻轻打了打小小的手背。
    乱葬岗上这些鬼,听了这话俱都一个接一个的躲了起来,刚刚还有百鬼在哭,片刻就少了大半,就只有孩儿鬼和他那些鬼兵还在。
    既然想求这些鬼帮忙,就不能让豆豆把它们当干粮。
    小小对那孩儿鬼道:“等我们找到了人,就来给你做道场。”
    谢玄也捡一根树枝,学着老道的样子画上符阵,抱着小小的腰站在树枝上,将黄符一抛而起。
    玉虚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原来也曾想过收徒弟,可他没什么当师父的耐性,最好能说一知二懂三践四,便有些聪明的,到他这儿也是蠢人,结果一个徒弟也没教成。
    御风术的法门,他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就看这两个小娃学不学得会。
    谢玄与小小却很习惯这种授业方式,师父也是一样,只教道藏经书,让他们背下来,时不时便要抽上两句,其中变化都要他们自己揣摩。
    两人一站上树枝,便双双闭眼,念起清心咒,待灵台一片清明,神思无半点挂碍之时,树枝便在谢玄脚下轻轻颤动起来。
    小小觉得脚下颤动,有些害怕,双手结印在胸前,又念了一遍清心咒。
    她一动,谢玄便扶住她的腰,将她半抱在怀里:“不怕,这有什么学不会的。”话音刚落,腋下风来,风似两只手掌,将二人轻轻托起。
    玉虚子掂着酒葫芦,连酒都忘了喝,酒液顺着下巴流进胡子里,就看两人已经稳稳飞了起来,停在他面前。
    谢玄昂扬一笑:“走,咱们找呼延图去!”
    他方才还被老道说是朽木,这会儿朽木就上了天,由那鬼兵领路,飞往前方。
    玉虚子呛了一口酒,反而比谢玄要慢,他哈哈长笑两声,谁说他这辈子等不来一个聪明的徒弟!
    谢玄胆子极大,虽是头回御风而飞,却一点也不怕,睁大眼睛看身下的街市巷道,船只行人。
    小小闭着眼睛,靠在谢玄身上,觉得身子平稳,这才掀开一道缝。
    夜风拂面而过,地上灯火荧荧,原来只抬头看过星星,这会儿低头也看见星星了,小小嘴角一弯,握紧了谢玄的手。
    鬼兵飞得直快,将他们带到一片野塘边,谢玄放飞纸鹤,回驿站报信,让澹王加派人手,呼延图这害不除,他们夜不能安寐。
    谢玄刚要控风飞往湖面,被老道一拦:“不可打草惊蛇,呼延图为人谨慎得很,必在湖边下了禁制。”
    谢玄放下小小,对她道:“你藏在草间,离得远些,他要是过来,你就放豆豆咬他!”
    豆豆刚刚在天上不敢钻头出来,这会落地了又神气活现,它身子直立,张牙咧嘴,谢玄挠挠它的脑门:“带你好好吃几只鬼。”
    小小虽藏在草中,也想帮忙捉呼延图,她看着湖中船只的方位,用红绳结了几个简易阵法,从怀中掏出小纸人来。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每个方位摆上一个。”
    这是她和谢玄用来捉野兽的,再小的阵,只要摆上就能管用,他们就靠这些毛皮换盐米,既是捉呼延图,就将阵法加固,连野鹿狍子都逃不脱,呼延图只要踩进来,总能阻碍他片刻。
    老道士使了个眼色给谢玄,谢玄心领神会,伏到另一边的长草中。
    老道士凌空而起,在半空叫阵:“呼延图,你出来。”
    呼延图翻身坐起,听声音就知道是老道士找来了,低骂一声:“阴魂不散。”说着看一眼明珠,冷哼一声,出了船舱。
    见老道在半空中,他也使出缚灵术,五方鬼将他驮起,小小打眼一看,赶紧将头低下,使了个障眼法术,掩盖自己的魂识,就怕被这五鬼说破藏身之处。
    谢玄也是一样,他虽看不见,但已经听老道说过,符咒贴在脑门上,莫说是鬼,就连人也瞧不见他。
    呼延图被五鬼托在半空,对着老道轻笑一声:“玉虚子,天师道已经被紫微宫奉天观挤得没有立足之地,我若是你,死后都没有脸面去见道门先辈。”
    老道士充耳不闻,呼延图又道:“你不愿意管事,便将玄门宗主之位让给能者,我自会重振天师道。”
    老道士听了,这才嘿嘿两声:“重振天师道?凭你?”
    话音未落,颈风拂动,推得小船往岸边摇晃而去,万瓣叶片如飞刀向呼延图射去,呼延图双手画圆,一鬼飞身而去,替他将叶瓣挡住。
    叶片飞刀,一半扎进水中,一半扎入船篷。
    老道一声大喝,明珠便跟着醒来了,她一直都没睡实过,熬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眼皮才刚阖上。
    听见有人来找呼延图,还当是哥哥派人来了,从船舱中望出去,黑夜之中看不见是谁来了,但她知道这是个机会。
    劲风将船吹得摇摇晃晃,明珠根本站立不稳,她手脚并用,刚爬到船外,一枚叶片擦着她的手钉在了船上。
    血珠立时涌出,明珠倒抽一口气,随即咬紧牙关,一声不出,不能让呼延图知道她逃出来了。
    趁着二人打斗,她借黯淡月色,看见船只已经离岸边很近了,翻身跳入水中。
    水面“咚”一声响,呼延图分神回望,就见明珠在湖中划水,几下就扑到了岸边,原来她不会水是骗他的。
    老道趁他飞神,以风御剑,攻向面门,呼延图打碎钢剑,剑尖却扎进胸口。
    谢玄按捺不住,趁机跃出,将红绳索套套过呼延图的头顶,呼延图不防谢玄竟也学了御风术,受伤大惊之下心神紊乱,被红绳套个正着。
    老道立时拍出黄符,封了他的道术。
    明珠浑身湿透,扒在岸边,勉力蹬腿想要爬上去,她又怕呼延图赢了那人追上来,又被关了一天,神魂不属,蹬了两次,竟然没爬上去。
    一只小手搭住她的手背,明珠抬头一看,见是小小,目中热泪涌出,也顾不得脸上手上受了伤,哭道:“闻人羽呢?他怎么不来?”
    第63章 呼延图
    小小拽住明珠的手,想将她从湖中拉起。
    明珠方才一鼓作气,咬牙坚忍,此时张口一哭,身上力泄,整个人软了下去,只有双手紧紧拽住塘边草根,不至再落进湖中去。
    小小力气不够,豆豆也来帮忙,用尾巴尖卷着明珠的手指头,两个小纸人齐齐出动,一个抬大姆指,一个抓小手指,大家一齐把明珠往上拉。
    明珠也知这会儿不是哭的时候,把泪咽下,咬牙再次发力,终于出了水面。
    她浑身上下都在淌水,夜风一吹,冻得她唇色发白,瑟瑟发抖。
    小小掐了个诀,在明珠背上贴一张金光符:“破除严寒,洞照十方。”
    融融暖意自背心而起,明珠觉得四肢都暖和起来,小小替她绞干裙子上的水,问她:“你受伤了没有?”
    明珠劫后余生,想咧开嘴笑一笑的,嘴角一动,就细抽一口冷气,她脸上手上腿上都被叶瓣飞刀划伤了。
    伤口极细,出血不多,但十分疼痛。
    小小抬头看了看老道士和呼延图,呼延图虽被绳索困住,还在挣扎,她对明珠道:“这里不能久留,咱们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给你裹伤,澹王的人马就快来了。”
    明珠点点头,可她手脚都是软的,站都站不起来,豆豆卷了根树枝给她,让她当拐杖用,两人缓缓从湖边退到芦苇丛中去了。
    谢玄都没想到自己一下就能套住呼延图,他惊了一下,收紧绳索,将呼延图牢牢拽在手里。
    呼延图双手被捆,双脚还能动,他拖着谢玄急飞两步,脚下的五鬼本还效忠主人,见一大团金光掠空而来,吓得四散而去。
    呼延图的缚灵术没了灵体,人便垂直往下掉,谢玄的御风术刚学会不久,被他一扯,也往下掉,两人“扑咚”“扑咚”掉进湖中。
    “不好!”玉虚子轻喝一声,红绳朱砂入了水便无效用,他那道封掉法术的道符沾水失效,好不容易捉住呼延图,又要叫他逃脱了。
    玉虚子拂尘一甩,画了道分水符。
    湖中水面如被刀劈开,分成了两半,就见深塘底下,谢玄两条腿紧紧锁着呼延图的脖子,一只手还不放开绳索。
    红绳浸水,朱砂虽破,但绳子吃了水越缠越紧,呼延图挣脱不得。
    玉虚子“哈哈”一声大笑:“好小子,这才是我徒弟。”
    呼延图本与谢玄缠斗,听见这句目中凶光毕露:“这老牛鼻子挑了你当徒弟?”
    他易容的本事十分了得,竟连喜怒哀乐都能从那层画皮上展现出来,说这话时愤怒非常,谢玄一见便猜他原来想拜玉虚子为师,可玉虚子不肯收他。
    谢玄深厌此人为了一己之私便杀了这么多的人,还用毒针害小小,猛喘口气,冲他咧嘴一笑:“是啊,师父看我惊才绝艳,非要授我道术,我就却之不恭了。”
    言语之间极为轻佻,呼延图求之不得的事,在他不过抬抬手便得到了。
    呼延图牙关紧咬,狠话还未放出,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光听声音就知道人数众多,大队人马手执火把而来,将天空都照亮。
    澹王说得极对,再厉害的人也抵不过千军万马,万箭齐发,凭你道术再强,也难逃脱。
    呼延图神色一变,对着谢玄嘿嘿一笑:“你妹妹的毒,你不想解了?”
    谢玄一怔,呼延图道:“只要余毒一日不清,便会侵入心脉,到那一日,大罗神仙也难救治,玉虚老头懂得捉鬼御风,可不懂得解毒。”
    谢玄不知不觉将手中绳索松了几分,小小看上去与平日一般无二,再说她的余毒已经逼出大半,只要再逼一次,就能治好。
    呼延图心知逃脱有望,对谢玄道:“她未发作,那是我手下容情,今日子夜,你看她会不会毒发,好漂亮的小丫头,等毒入肺腑,皮开肉绽,死法可就不怎么漂亮。”
    话音刚落,玉虚子已经停在他们身边,随手一挥,风将呼延图和谢玄托起,三人落到岸边,玉虚子又一道黄符拍上。
    呼延图盘腿坐下,闭目休养。
    谢玄顾不得浑身湿透,拨开长草去找小小:“小小,你在什么地方?”
    月上中天,将要子夜。
    小小听见谢玄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刚要回答,就被明珠按住,金光符效力一过,她又冷得打抖,嘴唇上下颤动,声音压得极低:“那个人学人声音,学得十分相像,不能答应。”
    她被呼延图吓坏了。
    小小轻轻拍她的手,从怀中抽出黄符,叠成纸鹤,放飞出去,没一会儿谢玄就找到了她们藏身的地方。
    他看也没看明珠一眼,一把抓住小小的手腕,将她的手腕抬到眼前。
    小小皮肤白的近乎透明,只见腕上一丝淡紫色向胳膊上延伸,比昨日又浓了一些,谢玄脸色发白,问她:“疼不疼?”
    小小刚要摇头,经脉似有针扎,她措不及防“哎哟”一声,一只手捂在胳膊上,额间沁出冷汗。
    明珠瞪圆了眼睛,她手上脸上都洒着金创药,自己身上还细麻麻地疼,却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谢玄赶紧抱起小小:“走,让呼延图给你解毒。”
    明珠跌跌撞撞跟在他们身后,拨开长草,见曲正带着卫兵站在塘边,明珠这才觉得得救,发足奔了过去。
    曲正一见明珠便下拜行礼:“郡主。”身后侍女捧了锦袍出来,罩在明珠身上,曲正看她能跑能动,没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郡主请上马车,王爷王妃正在驿站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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