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屈少司切牛排的动作一顿,他眼皮动了动,抬眸看向苟利景:你谈恋爱和民法典有什么关系?苟利景瞬间来劲:关系可大了!我答应你看民法典嘛,但看不懂啊,每个字都认识,但合一起就不认识了。这不只好找了一个学法的家教,就是盛梨!提到心爱的女生,他嘴角几乎裂到耳根,阿司,你优秀,盛梨也不差,京大法律系高材生,今年毕业。
屈少司点头,原来是这样,他重新切牛排,认真吃着,默默听苟利景激情并茂复述他和盛梨相识的经过。
听一半,屈少司发现不对,他放下刀叉,端起红酒喝了一口,问苟利景:怎么听你的意思,人家还没有答应你。
是没答应。苟利景靠近桌子,贴着桌沿说,这不找你出来帮我嘛,她下周毕业典礼,你跟我一起去告白呗。
屈少司噎住:你告白我跟着算怎么回事?你别是想弄什么摆蜡烛摆花当众告白吧?千万不要。
屈少司嫌弃不已。
不是不是。苟利景瞳仁亮亮的,我就是怂,害怕。你跟我一起去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屈少司:
他不说话,苟利景猛地探过身抓起他手,可怜巴巴哀求:哥,亲哥,我求你了!我终生的幸福就在你一念之间,你舍得我孤独终老,成为空巢老人吗?你忍心我青灯古佛,从此孤家寡人
别噪音攻击了,陪你去。屈少司耳膜都快震破了,他抽回手去揉耳朵。
嘿嘿,我就知道阿司你最疼我!苟利景笑出大白牙退回去,余光扫过不远处,忽然他咦了声,望向江边说:阿司你看,那个男的是不是萧楚?我记得你认识他,他一个人在那儿干嘛呢?
屈少司顺着苟利景视线看过去,不远处,一个高瘦的男人站在兰江边,他抓着防护栏,路灯落在他脸上,确实是萧楚。
屈少司眯起眼睛。
萧楚在干嘛?
早上萧楚离开萧家,并没有去公司。
他忽然觉得没意思。
他和齐星迟争,想要成为萧氏的继承人,都是为了有一天,萧宝珠能重新注意到他,在乎他。
他身体里没有流着萧家的血,可他最爱的母亲,是萧宝珠。
但今天萧宝珠说他你不过是一个抱错的意外。
他眼里的光渐渐消失,抓着防护栏的手越来越紧,他盯着倒映着霓虹灯的江门,水波粼粼,要是落进去,就是一个真正的意外。
意、外。
萧楚轻轻吐出这两个字,眼皮往下落,五彩的世界慢慢变成黑色,他指尖抠进护栏里,脚跟一抬,往前倒下去。
噗通!
恍惚中,他听到了水浪的动静,萧楚心头一颤,后悔了,他不想死,他不能死,他才24岁,他的人生才刚开始
然而身体已经不听他使唤,失去重力般往下掉,他使不出力气,连张嘴都办不到。
救救他,谁来救救他
萧楚在心里喊。
不要跳!这时有人拽住他手臂,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涌来,生生把他扯了回去。
突如其来的拉力,萧楚没站稳,往后猛仰,后脑勺差点磕到地面,还是拽着他的人及时拉住他,他才没磕到头,只是屁股落地。
萧楚的头撞到来人小腿,湿的,他低头一瞧,这人的裤腿全湿透了,此时滴答滴答往下掉着水。
哎呦,阿司,你跑得真快!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一道还算有点印象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踩进水池了?我听到好大一声。
萧楚赶紧抬头,由上及下,他看到了苟利景的脸。
没错,是屈少司的弟弟。
那他口中的阿司
萧楚震惊,他慢慢转头,在他身后,气喘吁吁拽着他手臂的人
真的是屈少司!
他正愕然,屈少司气息未稳,便先一步指着旁边的告示牌断断续续说:你、你别乱跳,一次罚款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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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027
【027】
月色下, 路灯旁,一块反光竖牌写着一行硕大的字
【爱护环境,从我做起, 禁止往水里乱丢垃圾, 违者一次罚款100元!!】
萧楚:
苟利景也看过去,他仔细读完说:阿司,人家说的是垃圾100, 他体积那么大,估计得翻好几倍。
屈少司摇头:告示没规定物体,只强调次数, 应该是按次罚款。
哦哦,也是,他不是垃圾, 不能用垃圾来算。苟利景点头,还是阿司你严谨。
萧楚:
苟利景说完,他低头看萧楚, 兄弟, 什么事这么想不开啊?失恋了?
萧楚:
他一时有点想笑, 也真躬身捧着肚子笑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要是失恋多好。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眼角冒出水光。
苟利景傻了,悄悄和屈少司使眼色:兄弟,啥情况?
屈少司大概知道原因, 萧楚作为原著炮灰龙套, 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工具人,但工具人也有感情,他是真的很爱萧宝珠。
屈少司对苟利景说:你先回去, 让服务员等我回去再上后面的菜。
苟利景又看看萧楚,不放心动着嘴唇,无声问:你一个人没问题?
屈少司点头,苟利景这才一步三回头回西餐厅了。
待江边只剩屈少司和萧楚,屈少司依然紧紧抓着萧楚手臂,避免他突然又跳江,他来不及抓人。
见萧楚哭得满脸泪,他递过另一只手:擦擦吧。
萧楚泪眼朦胧,抬头望过去是一张抓得皱巴巴的餐纸,餐巾上还印着西餐厅的logo,是一个可可爱爱的小人捧着一束花。
莫名的,萧楚止住泪了,怔怔盯着那张餐纸。
屈少司注意到,以为萧楚有洁癖,他默默摊平餐纸解释:刚跑得急,随手抓的,绝对没用过,很干净。
你为什么救我?萧楚接过餐纸,胡乱擦了一把脸,你不是站在齐星迟那边,厌恶我这个被抱错的假少爷吗?
屈少司奇怪道:我什么时候站他了?他躲他还来不及。
生日宴,你送我两盒清心静气丸。萧楚苦笑,不就是暗示我别和齐星迟争吗?
屈少司一阵语塞。过几秒,他解释说:我是希望你敞开心怀,不要钻牛角尖。他顿了顿,别看天气热,其实水底特别凉。你穿得少,会很冻。
萧楚抽抽鼻子,沉默了几分钟,才又开口:松开吧,我不会再跳了。
屈少司拧眉,判断着真假,萧楚又说:没骗你,我刚跳就后悔了。不过你要是不来,我后悔也没用,我不会游泳。萧楚露出一点儿笑容,真心道谢谢。
屈少司这才松手,不过视线始终关注着萧楚的状态。
萧楚撑着地面站起来,他瞥眼屈少司裤腿:你裤子多少钱,我赔你。根据苟利景的话,屈少司是为了救他踩进了水池。
但萧楚也是礼貌性一问,这种时候,谁会在意一条裤
赔就不用了,还能穿,你出干洗费就成。屈少司报出他常用那家洗衣店的报价,一条裤子30。
萧楚:他消化了半晌,掏出手机,支付宝还是微信?
屈少司不想和萧家人有任何联系,他掏出手机点开收款码:支付宝。
萧楚扫码付完,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今晚麻烦你们了,我还有一个请求,能不能别把今晚的事说出去?
屈少司:我会转告他。
萧楚点头:再见。转身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住,没有回头,少司,你和陆氏的陆越很熟吗?
冷不丁听到陆越名字,屈少司愣了一下:很熟。
萧楚背影僵直,他似乎深深吐了一口气,才说:我知道不多,似乎齐星迟出国的事和陆越有关,我妈非常不高兴。
萧楚点到即止。
*
屈少司回到西餐厅,苟利景一看他来了,立马问:他人呢?
走了。
走了?苟利景咀嚼着,不是跳了,也不是游了,那是没事了,他咧嘴,挺好。他招手喊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屈少司拿去外套,搭在手腕又和服务员说:打包。
苟利景瞪眼:打包干嘛呀?阿司你要走?
有点事。等服务员拿东西过来,他接过说,对了,萧楚跳江的事你别说出去。
放心啦,我能和谁说啊。我朋友都不认识他。苟利景咬着面包,叭叭着嘴,额,不对,陆随认识他。不过陆随只对吃喝玩乐有兴趣,其他他才没兴趣。
屈少司脚都离地了,听到陆随他又坐回去。
苟利景:他几口咽下面包,怎么又不走了?
问你件事。屈少司言简意赅,你对陆随了解多少?
苟利景摇头:我们就普通的狐朋狗友,聊天全是吃喝玩乐。他有哥还是你告诉我的呢。
屈少司:他起身要走。
这时苟利景想到什么,他哎哎几声:阿司!知道他妈特漂亮算不算!
屈少司停住,苟利景来劲了:有次陆随几天没回家,他妈来酒吧找他,我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呢。
屈少司点头,正常,陆越那张脸,他妈好看太正常了。
苟利景继续说:但他和他妈关系好像不咋样,他妈扶他被他一把推开,还吵得很激烈,吵什么我没听到,只看到他妈甩了他一巴掌。
对了阿司。苟利景忽然话锋一转,你觉不觉得陆随和我哥不太像啊。
屈少司疑惑:哪个哥?你家不就你一个?
我陆越哥啊,简称我哥。
屈少司:
屈少司上车后给陆越打了电话,响了一会儿陆越才接通:我在开会。
那你开完告诉我。
屈少司正要挂电话,陆越笑了声:出都出来了,有事说。
前方有车开过去,打了远光灯,晃得屈少司眼睛不舒服,他闭上眼,酝酿了一会儿,他问:什么时候开完?请你吃大餐。额,不是。他纠正,你弟付的钱,我是借花献佛。
对面沉默了两秒:你和陆随吃饭?
不是。等车开过,屈少司掀开眼皮,终于扳回一局,他舒畅扬起嘴角,你的苟弟弟,简称你弟。
陆越:
他低笑一声:快结束了,10楼见。
*
屈少司从10楼电梯出来,远远看见长廊上已经站有人了。
栏杆台面上摆有两杯咖啡,听到脚步声,陆越转身冲屈少司笑:之前都是喝你的咖啡,今天尝尝我的手艺。他拿过一杯咖啡放到屈少司面前。
屈少司把食品袋放到台面,接过咖啡尝了一口,甘甜醇香,他又喝了两口:手艺不错。
陆越挑眉:喜欢以后我给你泡了送过去。
屈少司正要拒绝,陆越继续说:是客户送的咖啡豆,我不爱喝,放着也是浪费。你不喝我只能丢了,免得发霉招蟑螂。
不要浪费食物。屈少司不认同摇头,你还是给我吧,我帮你解决。
陆越满意勾唇:好。
屈少司喝完咖啡,放下杯子,解开食品袋子,一一把烤大虾,黑森林蛋糕和蘑菇汤拿出来:还是热的,趁热吃。
陆越指尖轻划过杯沿:不着急,先解决你的事。他眨眼,说吧,什么事找我。
既然被戳破,屈少司把烤大虾的盖子盖回去,抬眸直视着陆越:齐星迟出国,和你有关?
这个啊。陆越坦然承认,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屈少司吐槽,什么叫算是。
我的插手只是客观原因。陆越放开杯子,拿起勺子舀了一块蛋糕,浓浓的樱桃酒味和奶油味,他满意又舀了一块,接着说,你才是主观原因。
不明白。屈少司拧眉回忆,我好像没做什么啊。
你不喜欢他就足够他失望了。陆越说着,视线落到屈少司嘴角,屈总对感情这么生涩,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本来屈少司还在认真思考他造成了什么主观原因,陆越突然一嘴,他顿时被口水呛到了,连咳好几声,白净的脸皮浮上薄薄一层绯色,他眼皮直跳:这和谈没谈过恋爱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