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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某门派掌门,耀眼张扬的坐着精致火凤凰座轿,来到了赌场。出来的时候,某派掌门顶着一张黑脸,坐着凡人朴实无华的小马车。
赌场的一人出来,笑脸赔笑:不好意思,衡掌门,让您输了这么多,我派人送您回去吧。
不用,这个就很舒服,我很久没坐了,体味生活。衡九墨假笑回。
啊,这样啊,那我不送了,衡掌门慢走。
那人完全没客气几下,直接对衡九墨说再见。
那凤凰座轿,包括衡九墨来魔域时,那坐进魔宫大殿的奢靡座轿,都早就抵押给了这赌场,换来那本稀世书。
现在特地来输一场,只是为了看上去名正言顺一点罢了。
今天的凤凰座轿,还是衡九墨重新花上千上品灵石,租的一天使用权。
在师弟面前,面子不能丢。
衡九墨想想之前自己的表现,很有师哥和掌门范,他心情变好,修长手指微动,潇洒的拿出一个酒杯,优雅的倒酒。
这时,马车忽然一个颠簸,上好的酒水,一下溅了他衣服一身。
衡九墨气的踢了这狭小的马车一下,把自己脚踢疼了,才终于消停了。
第42章
之后漫长又短暂的两日里, 陆谦舟不是在山上,就是竹林里,再也没去见顾息醉一面。
传说中的时间宝贵, 大忙人衡九墨,混在赌场一天,出来时,连他金贵房子都输没了。
这事在魔域里传疯了,魔域里一片欢乐的气氛。他们就等着衡九墨卑躬屈膝, 来求他们魔尊,给他一个房子住。
作为穷极派的掌门,衡九墨很有骨气, 坚决不住季远廷的房子。
于是衡九墨在魔域里,像地主看地买地一般,巡游了一番。
看的魔兵们各个浑身警惕,就怕哪个吃里扒外的人, 卖地卖给了这位祖宗,和这位祖宗做邻居,他们以后也不用安生了。
只是他们警惕到最后, 都没有看到衡九墨买房, 他们甚至都看不到衡九墨的踪影了。
魔兵们纷纷生奇, 后又猜测,应当是这娇气金贵的衡掌门, 实在受不了。
没有他宝贵房子住的魔域,住不下去,只是就这样出去,又没了八抬大轿抬着离开,怕没面子, 于是衡九墨就偷偷离开了。
啧啧啧!魔兵们纷纷感叹,这不靠谱的师哥掌门,合着就是借救师弟的名头,来魔域赌坊几日游,输光就回去了。
根本没把自家师弟放在心里。
唉,这顾息醉摊上这么个师哥,怪惨的,魔兵们纷纷在私下感叹。
直到半夜,一声重重的摔门声,打破了他们所有的猜测。
顾息醉的房间里,衡九墨被赶了出来,连人带着几条千年的蚕丝被,一起被赶了出来。
你怎么到我床上来的?!
顾息醉起床气很重,他一身轻薄的里衣,胡乱披了一件披风,如墨的长发披散,头顶几根微乱的呆毛,不悦的质问。
衡九墨被赶了出来,站定后,他忧伤缓慢的抬起双手,拢了拢衣领。
他失落的垂下眸,语气里充满了迫不得已的无奈:师弟,师哥现在没有地方住,你若是不收留我,我今晚就要留宿街头了。师哥也不想,以前穷极派再苦再难的时候,我就是睡茅草屋,也会让你有草木房住。现在师弟有好房子住了,你就不愿跟师哥分享一下了?
顾息醉听的嘴角抽搐。
是,穷极派很难的时候,他住草木房子。
但,现在他在穷极派,依旧还是住草木房子!
衡九墨的住处,都已经成了一个院子了。
掌门,把你身上的衣服,还有那几条被子卖了,保你今晚睡的比神仙还好。
顾息醉未感到一丝感动,并真诚的提出了个建议。
又想到他刚刚在床上一个转身,就撞入了一个胸膛,顾息醉睁开眼睛,模糊不清的视线的感受,好比见了鬼一样。
顾息醉砰!的一声,毫不留情的赶上了门,根本不想再看他这个师哥掌门一眼。
围观的魔兵们忍着笑,来魔域就去赌坊,完全把自己的师弟忘到一边,还好意思去蹭师弟的床。
他们以为,大半夜被赶出来的衡九墨,总算知道羞耻,应该偷偷回去了。
谁知衡九墨原地叹息了一会儿,就带着几条千年的蚕丝被,去了陆谦舟的住所。
魔兵们眼睁睁的看着,衡九墨带着那几条珍贵的蚕丝被,进了陆谦舟的房间,就再没出来。
他们怔住了,蹭完师弟,还能蹭师弟徒弟的住所?
陆谦舟没把他赶出来,一定是被衡九墨用的掌门身份,镇压住了。
魔兵纷纷感叹,真够不要脸。
陆谦舟房间里,衡九墨进来后,就毫不客气的霸占了陆谦舟的床。
陆谦舟在一旁,沉默的收了自己的棉被枕头,之后就随衡九墨怎么闹腾去,他直接倚靠着墙壁,闭目修神。
衡九墨舒服的躺到床上,盖着自己的千年蚕丝被,懒懒的看了陆谦舟一眼,大发慈悲道:
我许你睡地铺,不必这么拘谨。
陆谦舟:这里到底是谁的房间。
我不用。陆谦舟只冷冷的回了这三个字。
衡九墨也懒得再劝,折腾这么晚还没睡,明天又要有黑眼圈了。
得赶紧睡,衡九墨打了个慵懒的哈欠,蹭了蹭自己柔软舒服的蚕丝被,很快睡过去了。
另一边,陆谦舟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拿着长剑,带着弓箭,出去了。
兔子夜间活跃,他上山,打了一晚上的兔子。
打完兔子,去厨房忙活了一阵,陆谦舟也没休息,就去了竹林练武。
竹林叶子纷飞,从半空中落地的少年,微喘着气,还未休息片刻,少年手中动作又起,剑气纷飞,带起一大片地上的竹叶。
他闭眼,凝聚全身精力感知,四周竹叶纷飞而起,又缓缓落下。
陆谦舟猛的睁开眼睛,踩着身旁的竹子,腾空而起,修长的手指从纷纷落下的翠绿竹叶下掠过,手指紧握。
借助身旁的竹子,陆谦舟迅速一个翻转,利落落地。
那紧握的手护在胸前,小心张开,一朵柔软的花瓣碎片,躺在手掌心。
这片他一直练武的竹林里,除了竹子就没有别的植物,就连一朵野草野花都没有。
那么这朵花瓣,陆谦舟呼出一口气,嘴角上扬,将手心的一小瓣
花瓣小心藏好。
这一片花瓣,就只能是顾息醉之前,想要送给他的那朵了。
陆谦舟没有停歇,继续运功起剑气,带飞一片竹叶,再次全神贯注,重复之前的动作。
听说,明日你跟我走,你师父极有可能不走?
一道慵懒金贵的声音,忽然从上方响起。
陆谦舟仔细护住又寻到的一片花瓣,低头看去,是和之前那片花瓣一样的花色。
他小心收好,这才仰头看去。
衡九墨坐在一仙鹤上,枕着仙鹤修长的脖子,腾云驾雾的飞来。
仙鹤熟练平稳的坐下,低下他高傲的脑袋,方便衡九墨下来。
陆谦舟心中一紧:师尊跟你说的?这个决定,除了他,也就顾息醉知道了。
顾息醉都这样对衡九墨说了,陆谦舟垂下眼眸,盯着地面。
看来,顾息醉真的不打算走了。
是啊,你师父还让我照顾好你。衡九墨看了看四周乱飞的竹叶,笑,你这又是上山打猎,又是竹林练剑,一刻也没停歇过,看来你挺舍不得你师父啊。
天下有哪个徒弟,会舍得自己的师父呢?陆谦舟回答的坦坦荡荡。
你舍不得,却又不去找他,不去找他诉说,你师父又怎么知道呢?衡九墨垂眸,慈爱又怜惜的看着陆谦舟。
陆谦舟被衡九墨这难得的掌门关怀眼神,看的一身肉麻,他后退一步,冷声道:不必,去了也是被赶的份。
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衡九墨一眼。
衡九墨悠闲自在的倚靠着仙鹤,听了这话,也丝毫不觉得尴尬,仿佛昨晚被顾息醉连人带被赶出来的人,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他看着竹叶纷飞的半空思索了会儿,点头:你说的对,不能主动去找。
陆谦舟没明白衡九墨领悟到了什么,就见衡九墨在雪白的仙鹤身上开始摆东西,享受起了美食。
他没心思研究衡九墨吃了什么,凝神,继续运功起剑气。
竹叶纷飞,吹乱了衡九墨美食。
衡九墨倒是没发脾气,而是重新坐上了仙鹤,飞到了半空中,直到高度不受竹叶影响为止。
陆谦舟凝神感知,手指掠过,这次抓了个空。
衡九墨的行为让他感觉不对劲,但他没时间去探究。
时间不多了,找遗落了这么久的花瓣碎片,又太难太难了。
可是,他只有这一朵了,只剩下这朵花了。
陆谦舟擦了擦额角的汗,不知疲惫的继续运功,剑气起,竹叶飞。
这么用功?
熟悉清润的嗓音忽然响起,陆谦舟浑身一僵,踩着竹子的脚差点踩空。
他努力凝神,挽救了失误,利落的一个转身,安全落地。
抬眸,顾息醉颀长的身影就在眼前,四周落着翠绿的竹叶。
陆谦舟不知所措起来,慌乱的收好手中长剑,背在身后,端正站好,规规矩矩唤了一声:师尊。
这么紧张做什么,继续练。顾息醉笑了笑,随便找了个石头坐下,显然是要陪陆谦舟一会儿。
可这副情景,看在陆谦舟眼里,却像是顾息醉来给他最后的陪伴,给他做最后的告别一般。
他鼻子发酸,眼眶发红,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却怎么没办法!在顾息醉面前练剑。
他做不到,做不到每一个剑招下去,就是对顾息醉的一次告别,他宁愿这两天他和顾息醉不再见一面。
师尊,天凉了,您快回去歇息吧。师尊放心,回穷极派后,徒儿会更加勤奋练剑,一定不负师尊所望。陆谦舟开口,每字每句恭敬无比,只是每说出一个字,他的呼吸仿佛就要困难一分。
顾息醉刚坐下,底下石头的凉意还感受清晰,他顿了顿,又笑了笑,明白了:
谦舟长大了,不需要我陪了。
陆谦舟眼眶红的厉害,他赶紧垂下了眸,也不敢看顾息醉,哑声道:师尊,别着凉了。
知道了。顾息醉起身,下意识就不耐烦回了一句,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你也是,注意劳逸结合。
好。陆谦舟低声回,一如往常的乖巧听话,只是尾音微微发颤。
脚步声彻底远去,陆谦舟走到顾息醉之前只坐过一小会儿的石头前,怔怔的看着。
我为你传你勤奋用功的舆论,你可真为我做足了勤奋自律好徒弟的模样啊。衡九墨咬了一口点心,坐着仙鹤,缓缓飞了下来,眼中带着毫不掩饰失望。
他走下来,围着陆谦舟打转,好奇:怎么就没一点小孩子该有的撒泼无赖呢?
师尊他不会吃你的药,陆谦舟猛的看向衡九墨,眼眸阴沉,一字一句警告,别想再利用我。
衡九墨低笑了一声,也没了之前的懒散看戏的态度,他抬起眼皮,与陆谦舟阴戾的眼神对视,声音难得严肃:你以为这样就是为他好?
你知道何为恶魔吗?无论那恶魔心中怎么想的,他永远无法停止吸食他人的灵魂。
陆谦舟皱眉,这意思是,顾息醉最后成为了新恶魔,依旧还是需要吸食别人的灵魂。
不过,到时候顾息醉可以用别的方式进行交易,而且思想也完全不被控制,性质完全不一样。
那又如何。是我师尊作恶了,掌门就要不认你这个唯一的师弟了吗?陆谦舟看向衡九墨,反问。
不能忍受的是谁,你都没弄清楚。衡九墨轻笑一声,眼眸深远,他又看了眼陆谦舟,仿佛在看遥远的自己,忽然就没什么气了。
他轻轻笑了笑,转身,坐上了仙鹤,拿起一块昂贵的点心吃,又恢复了之前的慵懒金贵。
我这个师弟,不听话不乖乖吃药的时候,才是最惹我生气。作恶?不如他先作一个,我看看,我是认还是不认?缓缓说着,衡九墨坐着仙鹤,已经起飞,看不清踪影。
陆谦舟对着飞远的衡九墨,气呼呼的划了好几道剑。
这世上怎么会有只想着让自己师弟吃药,成为废人的师哥?真是十足十的坏师哥!
陆谦舟在心里暗搓搓的琢磨着,等八大掌门之首选举的时候,怎么到谢清远面前好好告状,让谢清远好好教训教训衡九墨!
他气呼呼的划了好几剑后,才算消了点点气,陆谦舟快速收回神思,抓紧时间运剑,竹叶飞起。
这晚,想到某人在自己的房间,陆谦舟直接没回去,他坐在石头上,认真拼着花瓣。
修长的手指小心护着,石头上拼接着半个花朵。
他看了好一会儿,稍休息了一会儿,又去上山打猎,之后去厨房,最后竹林练剑。
走了。衡九墨低沉的声音响起,这次他没有坐仙鹤而来,只朴素的走了过来。
还差一点点。陆谦舟撑着剑,气息粗重,沙哑着声音道。
再练下去,你就要昏过去了,练剑练的不要命,真不懂你们怎么想的。衡九墨嫌弃的皱眉,向身后的少年使了个眼色。
少年上前去扶陆谦舟。
陆谦舟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现在的力气,竟然连这少年都比不过。
他被强制扶走。
陆谦舟不甘心,被拖着离开,依旧不停感知着四周飘落的竹叶。
还差最后一片,一定能找到的。
他浑身神经一僵,猛的感知到一个方向,抬眸,敏锐的看向那个方向。
他运功,刚一个起身,就被少年按压了下来:你别练了。掌门说的对,你再练就要晕过去了。
陆谦舟心中焦急:我没事,放开我!
你怎么没事,你昏过去了,还怎么为掌门驾马?掌门不喜欢我的驾马技术,他坐的不舒服都不能自在的喝酒。掌门听说你骑马很厉害,你可千万不能昏过去啊。少年特别实诚且真诚的担心。
陆谦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