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重生) 第209节
“还要多久?”就在刘大犹豫时,他耳边响起了一道沉着有力的声音,刘大回过头去,竟不知那站在城门口的巡察使何时站在了他的身边,手扶着腰间宝刀,扭着凶恶的眉头瞪着他。
“不用多久不用多久。”面对这凶神恶煞的巡察使,刘大哭丧着脸,抖着手朝常伯樊苦笑道:“常大当家请进。”
“孙掌柜,数银子。”
“不用了不用了,”刘大连连罢手,讪笑道:“常大当家带着家里人回家,都是临苏城的百姓,自家人,哪用得着交银子,你们只管进就是。”
比起事后被张县令问责,还是被巡察使当场拿宝刀斩了脑袋,刘大选了前者。
“私归私,公归公,常某以前带的伙计非本县之人都是交了进城钱的,这次也不好让刘大人例外,孙掌柜,把钱给城门的兄弟。”
“是。”
息部听罢,看向他:“一个人头几个?”
“三文钱。”常当家忙回他。
息部便垂头从腰兜处解出钱袋,扯开袋子数了九文钱出来,放到了刘大面前的桌子上。
刘大木了,站着一时不知说何话才好。
他是知道朝廷明令过卫朝各地不许收进城钱,无论何地的人去往何处只要有路引即可,只是天高皇帝远,他们县令又是知州的人,县令大人说收就收了,闹不到朝廷上去。
可如今朝廷来人了。
“这是五十一文,大人数一数看对不对数,还有您看要不要点一下人?”这厢孙掌柜把钱点好了也放到了桌上,朝刘大拱手问道。
“进去就是,”刘大已欲哭无泪,挥着手满脸苦涩道:“快些进罢,莫耽误了回家的工夫。”
“那谢过大人了。”
常家一行人慢慢进了城,等他们走后,张长行的轿子已到了,刘大跑了过去,刚刚道了一句“大人”,就听里面的张大人压着嗓子道:“人呢?在哪?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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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苑娘,到家了。”旁马功带着侄子旁三领了伙计们去归置,都卫府的人有岳父招呼,常伯樊逮了个空跑到了妻子和岳母娘的马车前,先丫鬟一步跟马车里的人说话道。
苏苑娘先是冒出头来,见常伯樊一头的汗,便扯出袖中帕子给他,正要开口叫他常伯樊,想及这是外面,忙改口道:“大当家,你擦擦汗。”
“好,”常伯樊接过帕子扶她,笑道:“苑娘先下来。”
“我先下来,我来扶娘。”苏苑娘这厢是怎么亲近母亲都觉着不够。
“好,慢一些。”
“是了,大当家,你等会儿还要忙啊?”
“是
要忙一会儿,你先和娘去歇着,你到明天就要开始忙了。”
“明天吗?娘,你下来……”苏苑娘站到了地上,忙去够下来的佩二娘的手,等到把娘亲扶下来了,转头困惑地看向常伯樊:“他们今天不来吗?”
这不像常家人,只要是银子的事,他们哪怕是多等一刻都是不愿意的。
“我刚才已经让南和去知会各家明天去族堂碰面了。”常伯樊与她细说了一句,朝岳母娘道:“娘,你先带苑娘进去,这一路上她没睡好过,她等会儿若是到我们的屋子里困了,您就先带她睡一会儿。”
这还没睡好?看着自家容光焕发的小娘子,佩二娘觉着女婿的眼睛长得与她可能不一样。
“是了,”佩二娘摇摇头,牵着女儿的手失笑道:“你且去忙,我先带她进去。”
“大当家,你先忙,我走了。”苏苑娘一路跟常伯樊过来,自是知道她乖乖听常伯樊安排能给常伯樊省不少事,她要是不按着他的安排行事反而会给他添麻烦,是以这厢常伯樊一说,她就按着他的安排走了。
“去罢。”想来张长行很快就要到了,眼看有一场硬仗要打,常伯樊不想让她留在前面目睹他和张长行的剑拔弩张。
苏苑娘便和母亲回了飞琰院。
飞琰院跟她在家时一模一样,旁管家收拾得甚好,只是有一段时间没住,苏苑娘坐在侧厢房起居室的时候还是有一点陌生。
她在都城的起居室是大堂,睡房是在侧边,而临苏的大堂前面是小起居室,她和常伯樊的睡房则在后面,很是不一样。
苏苑娘忙把这和母亲说了,又把随身带着的外祖父和姨母们给母亲的信给了母亲,等佩二娘看过她父亲给她的信,正要和女儿说话之时,只见女儿小头点点,头不断地朝胸口垂去,俨然已是困得不行。
女婿的话竟然成真了,佩二娘哑然,见女儿背后给女儿松头的丫鬟朝她欠了欠身,小声道:“夫人,娘子困了。”
佩二娘颔首,放下信道:“苑娘。”
苏苑娘头一顿,飞快抬起头来身子坐正,睡眼惺忪朝说话的人看来……
“娘,苑娘困了。”见是母亲,苏苑娘揉揉眼睛道。
“怎么困了,昨晚没睡好?”
“当家半夜回的,他回来我就醒了,我陪他睁了一会儿眼,等他睡了才接着睡,就睡少了……”苏苑娘打了个哈欠,“早上也起得早,苑娘有一点点的困。”
她糊糊涂涂地说着,但佩二娘已听出她睡得不好了,这下当娘的急了,“那还不赶紧上床,起来,娘带你去睡。”
“哦。”苏苑娘乖乖随母亲去睡了。
佩二娘带她去了睡房,见女儿一躺下就睡了过去,她看了女儿安然恬静的睡颜好一阵儿后,方轻手轻脚带着丫鬟们出了门。
一出去,她便问通秋道:“你们娘子一路皆是这么醒一阵儿睡一阵儿的?”
通秋讷讷回道:“是。”0
第282章
佩二娘很是想说你们怎生不拦着点,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罢,看女婿万分小心着女儿的样子,那也不是凭白来的,就由着这对痴儿女真心换真心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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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苑娘这一睡,睡过了午膳,等她醒来时已近傍晚申时。
临苏的天要比都城黑得晚多了,苏苑娘醒来一看申时末天色竟然没黑,朝和她一同坐在床沿的母亲道:“娘亲,临苏天黑得晚。”
“地方不一样,这天黑天亮的时辰自是不一样了,你这傻孩子。”佩二娘坐在她身边,接过丫鬟拿过来的梳子为她梳头,“饿了吗?”
苏苑娘摸着肚子感受了一下,摇头道:“娘亲我还不饿,常伯樊可回后面来了?”
“没有,一整个下午都在前面忙着。”
“没出去呀?”
“去哪啊?一个两个都赶着上门来见了,”佩二娘之前去了前面一趟,知道县令来过后,常家本族的人也来了,还有城里的那些老爷们也是来了,更甚者有拖家带口连家里娇女儿都带过来了的,三姐一见到就往后面奔朝她报信来了,佩二娘去瞟了一眼,见有老爷坐镇女婿身边就回来了,“不用他出去见。”
“那有找我的没有?”苏苑娘问。
“有,女婿给你推了,说你舟车劳顿又有孕在身,将将回来想休整半日,明日才见客。”
“原来是他替我拦了,”苏苑娘已在丫鬟的服侍下穿好鞋,乖乖坐着让娘亲为她梳发,“通秋,你且不忙,先去找到明夏让她准备晚膳,还有去前面跟姑爷说一声,晚膳我们一家人一起吃罢。”
“欸,是,奴婢这就去。”在夫人面前,通秋又老实成了鹌鹑。
“娘亲,三姐呢?”通秋去了,明夏这会儿十有八*九怕是在厨房,苏苑娘便问起了三姐。
“我叫她在前面守着。”
“是了,娘,我有话要跟你说。”见屋里只有自己的娘亲还有娘亲身边的老人,苏苑娘忙道。
佩二娘便扬头让身边的汾婆出去,汾婆前脚一出去,苏苑娘就马上起身走去了放在床边的箱子,从脖子上掏出一根红绳,佩二娘眼睁睁地看着女儿从脖子上拉出了一把红绳系着的金钥匙,把箱子打开,双手捧出一个盒子来转身过来眉飞色舞道:“娘亲,我们有宅子了。”
佩二娘看着还挂在她胸口的金钥匙,看着她走过来,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等到女儿打开盒子,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金票来时,她又揉了揉眼睛。
“哪来的?”昔日的状元郎夫人眼下也是沉不住气了,看着满盒子的银票的眼皮子跳了又跳,打都打不住。
“常伯樊那份当中分给我的,”苏苑娘把常伯樊给她分钱的事与娘亲说了,指着盒子道:“这些我都给娘亲,给过两年你和爹爹回都城去了买宅子用的。”
这里有近二万两去了。
“哥哥说,打点你们回去的银子不用我出,他不用我的。”苏苑娘又道,不过她和常伯樊说了,让他帮着哥哥一点,钱从她这里扣,她会私底下贴补给常伯樊,不过这个不能跟娘亲说。
“谁说我们要回去了?”佩二娘这厢不止是眼皮狂跳,连心口也砰砰狂跳了起来。
“哥哥没给你们写信吗?老公爷被常伯樊和哥哥撂倒了呢,他已经先倒了,哥哥会带着常伯樊一起想办法让
你们回去的,唉,”苏苑娘说着说着叹了口气,“不过息大人是个很正直且不喜说话的大人,从他是打听不到圣上那边的口风了,不过听说圣上是个和善人,他对常伯樊可好了,常伯樊跟他要了一身我能穿的衣裳,他还叫身边的公公给我找出来了还亲自送到了家里给我……”
苏苑娘说着就高兴了,拉着母亲起身,“娘,衣裳也放在箱子里,你快来看看,常伯樊说裙子底下的那一圈花是用的真金线绣的。”
用了好几两的金子,可贵了。
佩二娘眼冒金星被她拉了过去,见女儿弯下腰笨拙地一股气意欲把衣裳一手提上来,苏夫人眼前白光一绽,饶是看不清楚,也眼明手快地拉住了女儿的手。
等到夜晚翁婿俩一身疲惫从前面回来,就是有那都城来的外人在场,苏夫人也是没忍住私下暗中偷偷掐了苏老爷一把。
“夫人,怎地了?”头昏脑胀的苏谶被夫人这一掐,当场疼得倒抽了一口气,刹那精神抖擞。
“你生的好女儿。”夫人啐了他一口。
苏谶莫明所以,但也知这肯定是小儿又哪儿招着了她娘亲了,是以苏老爷呵呵一笑,劝道:“夫人别生气,苑娘还小,等再大两岁,她就懂事了。”
佩二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还小?你要是听听她做的那些事,我看到时候先动手的是谁。”
到要打孩子了?苏谶心头一凝,心里也知道苑娘迷糊起来也是个能做大事的孩子,便谨慎措词道:“她就是迟钝了一点,有时候就是做错事罢,也是常人以常理度之的结果,非她本意……”
佩二娘这话都听腻歪了,伸手拦他:“打住,别说了,等会儿回去了我跟你说。”
夫人太生气了,苏谶抚着胡须呵呵笑,“好好好。”
接着一停,又慈眉笑眼道:“可苑娘确是个乖孩子,又美又乖,是我们的好孩儿。”
佩二娘已不想听了,朝那头坐在丈夫身边的苑娘看去,见她正在和那个都城来的一身煞气的所谓京畿都卫郎在说话。
佩二娘竖耳一听,不由诧异不已。
苏苑娘这厢问过息大人和他的部下可满意住的地方,见他点了头,又道:“那息大人你们在临苏的日子,还是一道和大当家与我一道用膳罢。”
在路上他们就是一起吃的。
起初本不是,但苏苑娘亲自去请了几回,这个看着凶恶但实际颇为温和的老大人便带着部下来了。
“可。”息部这次回了常大当家娘子一句。
常大当家娘子便欣喜地笑了,眼睛弯弯,道:“那就太好了,临苏县不少的花儿都开了,药王山上的也是,我叫庙里的师傅带些能吃的花草下山来,药王山里的花花草草极嫩,用它们烙出来的饼极香,一年只能尝一个时节,你们来我们临苏的时候太好了,到时候你们也能尝到鲜了。”
息部听着嘴角抽抽,他对花做的饼不感兴趣,也并不想尝鲜,很是想婉拒下来,但见她满心欢喜热络待客,不忍让见她面现黯然,便抽着嘴没有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