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独孤圣忏悔

    萧天手里捧着鲜花，是母亲萧虹最喜欢的康乃馨。
    在众多破旧的墓碑里，有一块墓碑最为干净，那就是萧虹的墓碑。
    墓碑上，女子笑的很灿烂，陈强秦玉莲看着素未谋面却又天人永隔的亲家母，也是惋惜不已。
    多美的女人呐，她本来还有大好的年华，就因为所托非人，造成了悲惨的一生。
    萧天把鲜花放在墓碑前，向来骨头硬的他，直接跪在了墓碑前。
    拿出手帕，轻轻的擦拭照片，母亲身前最爱干净，肯定无法忍受自己有一丝污垢。
    “妈，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我把我的媳妇，还有老丈人，丈母娘，带来了！”
    “我身边的小姑娘可爱吧，你别多想，她是我侄女，不是我女儿！不过，我向您保证，以后我一定会生一大堆的儿女，然后每年带他们过来给您扫墓，到时候，您就偷着乐吧！”
    说着，萧天拉过陈梦瑶的手，“哦，对了！我给您郑重的介绍一下，陈梦瑶，我媳妇，您儿媳妇！”
    “是不是很俊，你以前最爱美了，现在我找的老婆是不是比你还漂亮，你可千万别嫉妒她，谁让你儿子本事大呢！”
    萧天跪在墓碑前，脸上满是得意。
    可说着说着，他声音颤抖了起来，然后放声大哭了起来，现在的他不是什么北境无敌的战神，也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就是一个没妈的孩子。
    三年学艺，九年风雨飘摇，征战沙场，无数次生命危机，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下来的。
    有人羡慕萧天手握巅峰权利，可他们不知道背后萧天付出了多少汗水和鲜血。
    萧天哭的悲恸，众人为止动容。
    张秋白也是震动不已，萧天哭了，这个流血不流泪，面对数万敌人，数十万敌人面不改色的男人竟然哭了。
    光头等人也沉默了，他可以感受到萧天内心的悲痛。
    陈强低头不语，秦玉莲眼眶早已湿润，莉莉丝想起了那日送自己父亲下葬，她也是这般大哭。
    陈梦瑶也跪在了地上，她紧紧的抱住萧天，心痛不已。
    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这个男人在她的面前，从来都是一副智珠在握，将万事掌控股掌之间的样子。
    可今天，他哭了，这是萧天第一次在她面前哭泣。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萧天的脆弱，在他那无比坚硬的盔甲下，是早已经伤痕累累的心脏。
    陈梦瑶也陪着他掉眼泪。
    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让悲伤的气氛更浓。
    与此同时，独孤家族！
    杨成快步走来，“家主，小...小少爷他来燕京了，随之同行的还有少奶奶，以及少奶奶的父母！”
    一直在佛堂诵经的独孤圣猛地真开眼睛，眼神之中带着期许的之色，“他们人在哪里！”
    “他们...在北郊公墓山上！”
    独孤圣眼神一黯，“他不是回来送老爷子的！”
    独孤玄已经被他给控制了，独孤家分家其他人也都被他一网打尽，现在他彻彻底底掌握了独孤家，并且为萧天扫清了所有障碍，就等着他回来继承家业了。
    可杨成去了一趟燕京，萧天的态度还事十分仇视他，甚至...欲杀之而后快。
    这大概是报应，真的是报应。
    大儿子锒铛入狱，小儿子反目成仇，家不似家，到头来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偌大的家业。
    就算他在有权，在有钱又如何，还不是孤家寡人。
    “老杨，备车...送我去公墓山！”
    独孤圣沙哑着声音说道。
    什么？
    杨成一怔，“家主，您...”
    “快去，我怕去晚了，他们就不在了。”
    杨成苦口婆心劝道：“家主，不可以啊，小少爷他杀心很重，万一对你出手...”
    “西年因，今日果，如果他真的动手，我也不会怪他！”
    独孤圣道：“快去！”
    “当年都是老太爷跟独孤玄他们...”
    “行了，不必说了，还不是因我懦弱，无法保护他们母子，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我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杨成长叹一声，快步离开。
    北郊公墓山上，陈梦瑶在萧虹坟前磕了头，喊了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真正的成了萧家媳妇！
    这种感觉很奇妙，哪怕萧虹已逝，她也任然有一种丑媳妇见婆婆的感觉。
    她跪在萧虹的坟墓前说了很多，让她不要担心萧天，未来她会肩负妻子的责任好好的照顾萧天，为萧家开枝散叶。
    陈强，秦玉莲两夫妻也上了香，说了悼词，随后莉莉丝，张秋白，光头等人一一上前上香祭拜。
    “什么人？”
    意识敏锐的张秋白转头看去，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黑衣，手里捧着一束康乃馨，缓缓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杵着拐杖的老者。
    萧天转过头，当他看到来人的瞬间，双目瞬间变得通红，一股杀气从他的身上爆发，让周围所有人浑身毛孔竖起。
    陈梦瑶最先发现萧天的不对劲，下意识的握住了他的手，“老公？”
    可萧天未觉，呼吸粗重，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陈梦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着为首那个穿风衣，手捧康乃馨的中年男子，她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当男子走进，她看清男子那张跟萧天酷似的脸时，她就明白了。
    眼看男子一步步走进，萧天近乎咆哮的吼道：“给我滚，若敢上前一步，我必杀你！”
    话语中浓郁到化不开的杀意，让人胆寒不已。
    杨成连忙拉住独孤圣，“家主，不可上前呐！”
    他完全可以感受到萧天澎湃的杀意，他是真的敢下杀手。
    独孤圣一脸平静，推开杨成的手，没有说话，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找死！”
    萧天浑身发颤，十二年了，十二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报仇，他曾经幻想过很多很多见面的场景，却没想到过，自己会在母亲坟前跟他见面。
    “好，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我了，正好用你的血祭奠我母亲的在天之灵！”
    萧天语气冷漠至极，冷笑一声，就要冲杀过去。
    “老公，不要！”
    “萧天，住手！”
    “天哥...不可啊...”
    陈梦瑶紧紧抱着他，陈强，秦玉莲二人连忙出声喝止，连张秋白等人也横亘在他面前。
    “你站住，还不快离开这里，难道真的想天哥杀了你吗？”
    张秋白怒视着独孤圣，他多少知道一点萧天的事，但是再怎么样，他也不想萧天背负上弑父的骂名。
    “他如果想杀，那就杀吧，我也活够了！”
    独孤圣淡淡说了句，任然没有停下脚步，一步一步走向萧虹的坟墓。
    他放下康乃馨，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满脸追忆，“小虹儿，我来看你了。”
    “住口，不许你这么叫她！”
    萧天双眼布满了血丝，若不是害怕伤了陈梦瑶，吓着老丈人他们，他早就动手了。
    “即便你再恨我，也无法改变你是我儿子的事实。”
    独孤圣转头看向萧天，眼中有赞许，也有一丝惆怅，“你...做的很好，比你那个不成器的大哥强多了，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两，所以你要杀我，也在我意料之中。”
    “独孤家所有的障碍我都扫除了，我只希望你杀了我之后，可以回家继承家业，哪怕你把独孤家亿万家财散尽败光，我也无话可说。”
    听到这话，萧天冷笑不已，“好一招以退为进，你当真以为我稀罕独孤家的产业，独孤家在我眼中屁都不是，只要我想，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建立比独孤家强横十倍百倍的家族。”
    独孤圣不说话了，陈梦瑶的陈氏集团他是知道的，估值虽然还不几独孤家的一般，但是如果情报没错的话，瑶池财团也是萧天的，那可是一个庞然大物，不啻于独孤家。
    这些年萧天去了那里，他虽然不清楚，但是从萧家打听到的消息，他还是知道一些。
    再加上萧天响亮的名号，只要有心一查，就能查到。
    独孤家对现如今的萧天来说，的确不算什么，只要他想，翻掌间便可让独孤家烟消云散。
    如果小虹儿在泉下有知，肯定会很高兴。
    “好，你可以不回去继承家业，但是我希望你回去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说着，独孤圣膝盖一弯，跪在了萧虹的面前。
    那一瞬间，萧天心里百味杂陈。
    十二年前，母亲过世，他被赶出家门，他心中发誓终有一日，要让独孤圣跪在自己的坟前忏悔。
    可当这一切真的实现的时候，他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内心反而疲惫不堪。
    “小虹儿，那些伤害你的人都死了，这些年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我一个一个把那些伤害你的人送进了地狱。”
    独孤圣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悔意，“可惜那又怎样，你不在了，我这辈子最亏欠的便是你母子二人。”
    “若有来世，当牛做马也要弥补亏欠。”
    说着，他在萧虹的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其实，他早就想来祭拜萧虹了。
    只是他没有把那些敌人铲除，现在曾经的仇敌全死了，连老爷子也被他给熬死了，他终于可以跪下来向萧虹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