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夫君穿来了 第66节
要是能让县太爷倒大霉就再好不过了,唉,在厂子里上过班赚过钱,家里的日子曾经好过,如今一朝跌回来,谁能不恼不怨呢?只是他们蝇头小民,拿什么跟官斗?只盼着几位贵人是真的有本事,能还他们往日生活。第74章 今日份的秋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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渌水村跟红水村都隶属清溪县管辖, 清溪县虽说是县,但辖区之广,有普通县城三倍, 因此发展也比较好, 招工处贴着告示,上面写的是纺织厂招工,本来没什么问题的, 可这一看愣是把秋漾给气笑了——只招男不招女!
纺织厂在大齐兴起的工厂中算是比较特殊的,因为纺织厂只招女工, 而其他厂子男女都要,虽然曾有人认为这是皇后夹带私货偏袒女工,可技术掌握在秋漾手上,圣人都没说什么,别人再不满又有什么用?
迄今为止,从洛京到清溪县, 秋漾所走过的每一个州省, 除了清溪县外, 都没有出过这样的问题, 只招女工的纺织厂变成了只招男工, 真不知是谁给的胆子!
温慧脾气比较急, 二话不说上去就把这招工告示给撕了下来,她怒道:“这清溪县的县令是做什么吃的, 纺织厂不招女工便罢了, 还只招男工?”
官府贴出的招工告示是有人守着的, 温慧这么做立马惹了人注意,没过多久便来了两队官差,眼睛长在头顶上, 趾高气昂地问:“是何人撕了县衙张贴的招工告示?”
“是我!”温慧干脆利落地承认,随后道,“那又如何?你能把我怎么样?”
那官差本想教训她,定睛一瞧才发觉这小娘子生得很是貌美,顿时有些心猿意马:“来人呐,把这目无王法的小娘子给我铐上,带回县衙,让县令大人问罪!”
“谁敢!”
宁秋娘厉声喝斥。
官差看见她,眼睛又是一亮,没想到自己今儿竟如此走运,连遇到两个美人,他最喜欢抓女犯人了,嘿嘿。
手一挥,压根没把女人当回事,完全不觉得她们是什么大人物,又是不是有什么背景——沙大人说得是,傻子才把女人捧上天,女人什么都要抢,那男人干什么去?就得让她们知道点厉害,日后老老实实在家里大门不出相夫教子,这才是女人该做的事!
宁秋娘早习惯了他人用这种轻蔑的眼光看自己,从很久以前她便觉得奇怪,“妇人之仁”、“妇人之言”都成了贬义词,甚至可以用“你怎地跟个妇人一般”、“娘娘腔”一类来当作羞辱之语,那么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不应当鼓励女子多多读书么?
多读些书,眼界变宽,见识的多了,自然便不会优柔寡断懦弱短小。
但很奇怪,这个世界又不许女人读书,要读,也只能读些如何做女儿、如何做妻子、如何做母亲之类的书籍,男子丧妻次日便可再娶,女子丧夫却要守着贞节牌坊才叫人看得起——这怎么是个黑白颠倒、是非不分的世界?
即便是疼爱自己的父母,在她问出这样的问题后,也觉得她离经叛道不懂事,要把思想扳正,而没有同类的宁秋娘,自然而然成为了异类。
纺织厂是属于女人的,工作与岗位都应当有女人的份,清溪县的县令是什么土皇帝,竟敢无视朝廷律法一手遮天?
“让他拷,秋娘。”温慧冷笑两声,“只怕你现在拷了我们姐妹俩,待会儿要跪在地上求我们走出大牢了。”
那官差听了,哈哈大笑,对旁边的人道:“你们听见没有,啊?听见没有?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们,说什么待会儿我们要跪在地上求她们走出大牢,哈哈哈哈!”
说完,眼神表情变得格外淫|邪:“只怕一会儿是你们姐妹俩叫着好哥哥,求我们怜惜一二呢!”
温慧与宁秋娘伸出双手戴上枷锁,官差们押解二人,她还踹了为首那人一脚:“别碰我!”
她跟秋娘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跟着奚女士还有秋漾学了好久的女子防身术,身上还有足以自保的武器,再说了,她俩本来就是来钓鱼的,你看这鱼儿不就上钩了么?
两人被带走时,“恰巧”从牵着小女娃的秋漾身边经过,视线短暂交汇,待到看不见人影,乖巧的小思秋绷着小脸:“姑姑……”
“不会有事的。”秋漾捏捏她的小手,“走,咱们回去等着,让那县令跪着来见我们。”
对着小思秋,秋漾温柔极了,只是抬眼,面上却一丝笑意也无,熟悉她的人都该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当她生气时跟她说什么都不好使,天王老子来也一样。
为了防止温慧跟宁秋娘真的身处险境,有一名侍卫暗中跟随,另外一人则手持她的凤令前往县衙,希望这位清溪县的土皇帝看见令牌时,手边能有一条备用的裤子。
此番出行,即便昭武帝没说,秋漾也知道,她一开始离京时身边只有四名侍卫,但随着她越走越远,暗卫队始终跟她维持着安全距离,既能保护她,又不至于被她发现——秋漾也确实是没发现,大齐没有电视剧里那种夸张到上天入地排山倒海的武功,但暗卫们久经训练的手段,她一个现代人类哪里察觉得到?
她是从圣人的信里摸索出来的。
小思秋相当担心两位被带走的姑姑,虽然乖巧跟着秋漾,但小胖脸上再也笑不出来,秋漾带着她去到清溪县最繁华的街道,正是中午时分,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人多得能下饺子,侍卫从边上的店里借了一把椅子,她拉着椅子往十字路口一放,人往上头一坐,气势十足,看得来往行人都有点儿怵得慌。
两名侍卫则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
他们没有等太久,为了哄小思秋给她买的糖人刚吃到一半,不远处就连滚带爬一队人马,为首的顶上乌纱都有些歪,怕是一路狂奔来的,见到秋漾,也不管周围人多人少,扑通一声跪下:“清溪县县令沙丕,见过大人!”
秋漾望着跪地不起的县令大人,缓缓道:“名字不错。”
人如其名。
沙丕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的路上侍卫说了,不得在人前暴露皇后娘娘身份,现在他就是慌得要命,做梦都想不到清溪县这小地方会有凤驾降临,因此愈发紧张,毕竟这位皇后娘娘可是神仙下凡!
神仙种也好,水泥玻璃棉花也好,都是仙界之物,虽然有极小部分人认为世界上没有神佛,可在这生产力与科学水平落后的封建社会,迷信才是常态,沙丕虽然是个利欲熏心的家伙,但越是利欲熏心,他越是怕报应。
皇后娘娘夸他了,他、他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只是想要拍马屁又不知该如何拍,半晌,试探着看着秋漾,说道:“……大人过奖?”
秋漾脸上那是一点笑都没有,她知道此人在自己面前谄媚讨好,在他人面前却绝非如此,因此对沙丕愈发厌恶,“根据朝廷律法,纺织厂只招女工,其他厂的招工条件也是男女一视同仁,怎地到了你清溪县,纺织厂连女工都不招了?怎么,你们清溪县的男人都特别会绣花?那你这位县令大人,是不是该当众表演一个让人看看?”
沙丕后背冒了一层汗,他拼命想找理由解释,可那告示秋漾都看得清清楚楚,半晌,他小声说:“臣是觉得,纺织厂只招女工,未免对一些家境困难的男工不利,其他的厂子男女各半,凭什么纺织厂便只要女工呢?臣也是想要一碗水端平……”
秋漾哦了一声:“照你这么说,我还错怪你了?你这么会为他人着想,肯定对只有男人能参加的科举考试有所想法吧?”
她总算是露出笑容,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只是这笑容让沙丕看得全身发毛。“连只招女工的纺织厂你都要插手,这科举你要是不写个折子我可不答应,你把支持女子科考的折子给我写个一万字——要求不高吧?你能完成吧?”
沙丕万万没想到自己没挨打没挨骂,居然落得这么个任务,他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支持女子科考?!
怎么可能!
他本身便是极致男尊女卑的人,别说是支持女子科考,他都恨不得天底下的女人全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要出门!
更何况这女子科考是与天下儒生为敌,不仅读书人会拼命反对,还有朝中那些食古不化的老臣……沙丕已经开始哆嗦了,他只想在清溪县舒舒服服当自己的县令,捞点油水养两个美妾,可不想作死!
当下苦着一张脸:“大人!大人,臣知道错了,臣立刻叫人把招工告示给改了,纺织厂仍旧只招女工!”
“别呀。”秋漾摆摆手,“那多让你不高兴?再说了,这规矩本来就是这样,怎么地你给改回来,我反倒还得赏你?”
“臣万万不敢!求大人开恩,饶了臣这一回吧!”
秋漾不知道这沙丕究竟是真的沙丕还是装的,他称呼他为大人,却自称为臣,是生怕有脑子的人听不出来其中古怪?
“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一听秋漾说能行,沙丕顿时大喜过望:“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臣必定为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秋漾闻言,笑容灿烂:“那可真是太好了。”
第75章 今日份的秋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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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 自以为逃过一劫的沙丕什么都不想,只要别让他去支持女子科考,让他给那些被辞退的女工学狗叫都不是问题!
人生在世就是要脸皮厚, 自己的小命都在皇后娘娘手里捏着呢, 其他的算什么?
于是秋漾和颜悦色对他说:“是这样的,我此番出行,身边带了另外两位女官, 一位叫宁秋娘,一位叫温慧, 方才我让她们先我一步进城查看官方告示,可奇怪的是到现在她们俩都没有回来,帮我把这两位女官找到,应该不算为难你吧?”
沙丕心里一松,简单!太简单了!找两个人而已!
连忙殷勤回答:“臣马上便派人去找!保证给大人办妥!”
秋漾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她顿了顿,看着沙丕, 但笑不语, 沙丕不愧是钻营的好手, 不仅擅长薅羊毛, 还很会察言观色, 连忙道:“臣马上便重新张贴告示, 将从前在厂子里工作的女工找回来,这期间的薪酬一并补发, 臣、臣再自己出一笔银子, 当作是给她们的补偿。”
嘴上这么说, 其实肉痛的快死了。
“这可不是我要求的,是你自己要做的。”
“是是是,是臣自己要做的, 臣罪该万死,臣身为县令却知法犯法,实在是罪大恶极,求大人从轻发落啊!”
小思秋靠在秋漾怀里,已经傻眼了,她再早慧,也被家人保护的很好,所见过最恶劣的,无非就是那喜欢抢她糖果的小男孩,哪里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大人?
小朋友目瞪口呆。
秋漾愈发和颜悦色:“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去把我的两位女官找回来?她们可是我的心腹,若是少了根头发,沙大人,你懂的。”
沙丕不停地用袖子擦汗,他生得富态,一张白白胖胖的脸笑起来尽显憨厚,怎么看都不像利欲熏心之人,靠这张脸他可没少忽悠人,最后那弄来的银子全落他自个儿口袋了。
侍卫将两位女官的外貌特征以及今日所穿服饰一一道来,沙丕死死记在心里,顺便回头对自己的手下道:“还不给我快点去找!”
这么一问,就发现有人表情恍惚,隐约还带着恐惧不自然,沙丕便问:“让你去找人,你抖什么?站在原地不动干什么,快去啊!”
那官差哆哆嗦嗦:“回大人,方才、方才毛六抓了两个女人……”
沙丕:……
他不抱什么希望地问:“一定不是女官大人吧?”
官差的笑比哭都难看。
沙丕缓缓扭过头,再朝秋漾看,秋漾冲他笑得愈发灿烂:“怎么了沙大人,还愣在这儿,不是说要找人?这清溪县就这么大,该不会两个弱女子你都找不着吧?这么点小事儿要是都办不好,我真的会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做清溪县令的资格。”
沙丕只觉得这笑比催命符可怕,他来之前确实是瞧见毛六带人押着两个犯人进县衙,当时没当回事,因为这种事他没少干,甭管真有罪假有罪,先抓进去再说,有钱的拿钱来赎,没钱的就在里头蹲上十天半个月,总归得把人训到再也不敢得罪县衙的人为止,从此之后老老实实当韭菜。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今天这是脚丫子都给泡烂了!
被关押进县衙大牢的宁秋娘跟温慧毫无惧色,一路上那为首的官差还想占她们便宜,被踹了两脚却连美人的手都没摸着后,总算是明白这是两块铁板,便面露狠色:“两个小娘皮,等过两天有你们求老子的时候!”
他志满意足将人关进大牢,回想起抓人回来时,沙大人一脸焦急的模样,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作为县令大人的小舅子,毛六惯常会狐假虎威仗势欺人,而且深刻明白自己的好日子都是靠着沙丕这位姐夫才有的,因此十分狗腿,想沙丕之所想,这两个美人生得着实是不错,要尝鲜也得让姐夫先来,他跟后头喝口汤就成。
正想叫人准备,谁知道有人跌跌撞撞冲进县衙,毛六看那人一眼,道:“陈五,你说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怪不得姐夫平时不重用你。”
陈五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嘴唇狂抖,看得毛六嘎嘎直乐:“咋地,你变哑巴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哎哟这小脸儿白的,该不会是虚了吧?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大夫?”
“你可他娘的闭嘴吧!”
陈五总算是憋出一句话来,“死到临头了还在这狂呢!”
毛六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惯常是不服输的,尤其是不肯输给陈五,别看他嘴上说陈五不受重用,实际上沙丕真要干什么正事,那肯定都是让陈五去,毛六自认为是县太爷小舅子,却要比陈五低一头,向来不服气。
“你今天是不是从街上抓了两个女人?”
“这都被你知道了?”毛六咋舌,“你小子平时看着正经,关键时刻原来也色得很。放心放心,等姐夫享用完了,我给你说说,让你也尝尝味儿。”
“尝个屁!”陈五快气死了,“你摊上大事了!你惹大祸了!”
眼见陈五如此,毛六总算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结巴起来:“怎、怎么就摊上大事了?我、我啥也没干啊!”
“快把人放了!”
毛六这才注意到,陈五身后不仅有其他衙役,还有两个穿着打扮普通,眼神却格外冷厉的青年,他拿不准这俩是啥人,但看陈五的模样,此事肯定难善了,再想起那两个女人先前说就算是跪在地上求她们走出大牢都不行,强烈的不祥感涌上心头,毛六哆嗦着问:“那、那俩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是朝廷派来的女官!品级比咱们沙大人都高!”
得咧!
毛六就这么直接瘫软在了地上,陈五见状,赶紧从他腰上找出大牢钥匙,点头哈腰领着两位侍卫前去,他手抖得厉害,开牢门的时候几次三番对不准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