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男主的白月光重生了 第47节
姜潮云迟疑了,林世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当真是他?”姜潮云赶紧摇头,“不是,不是他。”
林世言又岂会信,“我们林家这些年其实已经落没了,我爹虽掌管着千人士兵,是个四品武官,但也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十几年,其他叔叔也都是如此,若肯出几万两银子,倒也能往上升些,但我们林家人断不会做这些投机取巧之事,所以这几十年在朝堂也没了什么说话权,也颇受气……”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咱们家这样的情况,我是想不出永王能有什么心思,那个寒江穆,表弟你最好也不要再接触了,咱们惹不起,躲还是躲得起的。”
姜潮云小声辩解道:“他真不是永王的人。”
不过看林世言不信,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林世言也转移话题,继续说赵焕。
近几个月,局势再一次翻转,同样是叛军,但有一支叛军格外的异军突起,横扫了诸多同行,一点点蚕食了燕国的版图。最近正好在嘉州和赵焕有一次交锋,竟是打了个平手,两方同时死了不少人马。
嘉州,靠近北宁的一个重要枢纽地带,嘉州若是一破,北宁便正面受敌,只能往后面迁都了,而北宁身后,就是南华。
姜潮云听着这个嘉州觉得很耳熟,猛然想起那个夜晚,寒江穆淡淡地跟他说,他是从嘉州赶过来见他的。
姜潮云心里一凛,明白过来这段时间,正是寒江穆大放异彩的时候。
这支叛军应当就是寒江穆麾下的。
若真是他,他未免也太……姜潮云不知道说寒江穆什么好,这种时候还花六七天时间来看他一眼,多少有些分不清轻重缓急了。
但想归这么想,寒江穆在这种重要关头还来看他,叫他有了另一种层面上的雀跃。
好像他比他的大业还要重要一样。
然而他马上打断这种微妙的喜悦,努力地将这种心思给压了下去。
姜潮云都能感觉到自己有多别扭了。他一开始明明是想让寒江穆讨厌他的,为什么到现在,他不仅没让寒江穆讨厌他,反而自己还越来越奇怪了。
到这个地步,他还要不要让寒江穆讨厌他啊?
姜潮云少见得陷入了一种迷茫的境地。
傍晚,荀子阳过来给他诊脉,眼里有了笑意。
姜潮云看他笑眯眯的样子,大着胆子问:“荀先生,怎么样?”
荀子阳道:“少爷的身体元气已经恢复,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姜潮云愣了一下,问:“什么东风?”
荀子阳笑而不语,姜潮云不好再问,便将疑虑放到了心头。
出了门,荀子阳与林月容说:“小少爷的身体已经能撑得住放血这一步了,现在就差母蛊和蛊引,蛊引我已经找出了五种,也快了。”
林月容想到这个母蛊,眼眶就红了,“那母蛊在他父亲身上,我上个月派人去叫他,结果说姜家遭了土匪,将他父亲杀了,没了母蛊,这可如何是好?”
荀子阳知道些内情,一时也不知道对林月容说什么。
母蛊不能强行取出,若强行取出,那宿主也只有死路一条。
寒江穆能杀人取蛊,已经是十分疯狂的事情了,现在又将那母蛊放到了自己身上……当真是个疯子。
荀子阳看不透寒江穆,若不是他与元后母族关系匪浅,他也不会出山。
但现在既然接手了姜潮云,荀子阳自然不会让他的招牌砸在他手里。
因而他含糊地说:“没有母蛊也不是没有办法。”
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说了。
两个人交谈结束,各自离去,却不想姜潮云从墙后走了出来。
他的身体好起来后,重新拥有了他这个年纪本该拥有的好奇心,见荀子阳对他有所隐瞒,便大着胆子偷偷跟了过来,听了荀子阳和林月容的墙角。
这一偷听,听到了两个让他惊骇的消息。
什么母蛊,什么蛊引,他怎么听不懂?
还有他父亲姜左岭,他死了?
姜潮云站在原地,大脑瞬间放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寒老师就是个恋爱脑
寒老师:别揭穿,要脸
第51章 思君之心
姜潮云将他们的话听了个全部,大脑当真是一片空白。
直到回到房间坐了许久,才慢慢地消化了这两件事情。
姜左岭死了,姜潮云忍不住红了眼眶。
难怪这几天他去看林月容,发现她眼眶总是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哭过的样子。
他们之间就算有怨,但也这么多年了,总归有情分的,不可能无动于衷,他自然也是。
这时候,他倒是又想起姜左岭对他的好来。
这不能细想,一旦细想,眼泪就流了下来。
碧心走进房间,听见抽泣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果然看见姜潮云在哭,那大滴的泪珠从眼眶里滑落的模样太过骇人,叫碧心都急了起来,道:“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姜潮云扭过身体,拉着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没事,刚刚不小心撞到脚趾了。”
碧心一听,弯下腰去要给他脱鞋子,姜潮云连忙避开,说:“不用看了,我现在不疼了。”
碧心看他这副强忍哭意的模样,不信他的话,“让奴婢看看吧,要是撞得重还是得擦药的。”
姜潮云再一次含糊过去,“真的不疼了,我不想让你看我的脚。”
碧心听了,觉得有些好笑,也真实地觉得她这个少爷与其他人不一样。
她也不强求,转身去柜子里翻了药膏出来,放到姜潮云面前,“若还疼,少爷你自己擦些药吧,不要强忍着。”
姜潮云含糊地应下,将碧心支开,又掉了几滴眼泪。
他为姜左岭身死的消息哭了一通后,才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身上。
荀先生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他慢慢地琢磨过来了,但他还是不肯相信,又想到了姜耀宗上次的异样,擦了擦眼泪,悄悄地溜出了房间,直奔荀先生的院子过去。
姜潮云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自己,他可以小跑很长一段路也不会觉得胸口闷痛,感觉整个人都轻盈了许多。
此时的天气还残留着冬天的余韵,阳光并不如何热烈,空气也带着清凉又幽寒。
在通往荀先生院子的路上有一条小道,小道两旁栽种了桃花,现在全然绽放,桃花娇嫩,点缀了这一条萧索的小道。
姜潮云从这小道跑过,身上也沾染了这幽幽的桃花香。
他气喘吁吁,却也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会遇到小童和荀先生的可能性,直接跑到了姜耀宗门前。
然而他去敲门,门内没有回应,他又敲了几下,都没有回应。
姜潮云料想姜耀宗应该还没回来,便坐到了门槛上,等姜耀宗回来。
这一等,他等得差点睡着了。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了姜耀宗的声音,“少爷,你在这里干什么?”
姜潮云顿时清醒了,他抬起头,看向姜耀宗,动了动嘴唇,眼泪却先一步流了出来。
姜耀宗眸光一动,犹豫了片刻,坐到了他身边,“别哭了,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姜潮云自觉得在比他还小两岁的姜耀宗面前掉眼泪,委实有些丢脸,连忙擦了擦眼泪,努力让声音平静下来,“我爹死了。”
姜耀宗有些意外,然而想到寒江穆的脸,却又觉得不那么意外,他理了理袖子,问:“少爷在为他伤心?”
姜潮云轻轻地“嗯”了一声,“毕竟是我爹。”
姜耀宗说:“少爷,他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姜潮云愣了一下,“你这是什么话?”
姜耀宗没说话了。
姜潮云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又问:“你知道蛊吗?”
姜耀宗看向他,“少爷从何处得知蛊的事情?”
姜潮云含糊地说:“我身上有蛊是吗?”
姜耀宗扭回头,“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
姜潮云说:“你刚刚都说了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的。”
姜耀宗一顿,说:“我是这么说过,不过不管是荀先生,还是夫人,都要瞒着你,我若是说出来,恐怕不妥。”
姜潮云央求道:“你说罢,我想知道,求你了。”
姜耀宗看向他,声音轻了许多,“你不该对我说这种话的。”
他想问他这样一个外室子,姜潮云是如何做到这般从容地与他说这些话。
然而话到嘴里,又说不出口。
姜耀宗叹了一口气,说:“少爷想知道,我便告诉你。”
说完,便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姜潮云。
包括姜左岭的事情。
姜潮云本来脸色还有些因为小跑过来而涌起的淡淡潮红,现在听见姜耀宗说的这些话,脸色慢慢地惨白了起来。
姜耀宗说:“你小时候总是发病,就是因为姜左岭厌烦你,或许心里还有过你要是没出生的话该多好之类的想法。男人一旦狠心起来,连妻子儿女都可以杀掉,产生这种想法并不奇怪,但寒冰蛊就是能因为母蛊宿主的这种情绪,会牵动子蛊来汲取你的血肉,等到你的元气血肉消耗殆尽的时候,子蛊才会从你身上脱离,回到母蛊身边。”
姜耀宗看着姜潮云的脸,看见他眼眶越来越红,大滴泪珠从眼眶里滚落,顺着圆润的脸颊汇聚到精巧的下巴处,最后滴在膝盖上,晕染出一片暗色的水迹。
姜耀宗伸手想去拍他的脊背,然而目光触及自己手指上的黑色污迹,轻轻颤抖了一下,收回了手,“……少爷,不要为不爱你的人哭泣,你这样好,是他不知道珍惜,死了也是注定有此一劫。”
姜潮云垂眸,他想起来前辈子自己死前其实一直断断续续地生着病。
马大夫的药就是在那时候不管用了,就算喝了一开始会好许多,但很快就会来得更凶,最后将他压在床榻上,再也没法起来。
而那段时间,林月容和姜左岭之间的关系应当是这些年来最为僵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