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这突然出现的白毛身高高挑，目测至少185以上，甚至更高，单是这种高度带来的压力就不小。脸上围着个黑色眼罩，没露出一点缝隙。
    他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看路的，就算是当初的自己，也只是挡住了一只眼而已。
    男人对自己一脸疑问，压根没掩饰任何情绪，或者说没必要掩饰。
    仅从只言片语和白发男人流露出的态度，太宰治就不难猜测出，这位眼罩君大概就是自己寻找已久的特殊职业者了。
    找了好多日子没找到，一觉醒来就主动送上门来，这是幸运值终于回升了？
    两人面面相觑，还是自认为年长的那一方发话了。
    五条悟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弯下腰，好奇地问：喂，嗯你是咒灵没错吧？
    太宰治眨眨眼，露出和他差不多纯良的表情，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应该算是吧？
    啊，这样啊。五条悟满意地微笑起来，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
    太宰治反应极快地觉得不对，身体下意识往后一跃，原本就十分轻盈的身体避开了对方从上而下的一击！
    又是要用暴力行为来让他升天？就没有温和一点的吗！比如念经超度什么的？
    太宰治嘴角一抽，但根本来不及说话，男人下一个攻击接踵而至，速度甚至快到让他看不清！
    腹部挨了重重一拳，内脏都像是要被碾碎了一般，他眼前一片发黑，可身体却坚强地依旧没晕。
    太宰治竭力避开仍然挨了不少打，久违地尝到了喉咙里冒出的血腥味，甚至没控制住，不小心从嘴角流出了些。
    有对比才有新发现，当初蛞蝓喊着要怎么怎么杀了他，可下手的程度根本不及眼前男人的百分之一，当场疼完就没事了，还基本看他脸色变了就收手换嘲讽。
    这真是
    他伸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很想抽空喊一句你别打了，我会老实送死的，但你能不能换个能一击毙命的招数？！
    而这时，对方却突然停了下来。
    太宰治忍着疼有些不快，却见对方又重新把手插进了口袋，饶有兴趣地问道：小鬼，你做了什么？
    被你揍啊！
    唔，连血都是红色的呢五条悟用着欣赏外星生物的样子，又重新把脑袋探过来，你还真的很像个人啊。
    太宰治：
    再试试好了。
    对方似乎也有着自言自语的坏毛病，他抽出手，竖起的指间上聚拢起的力量汇集成一个球形。
    太宰治没看懂这是什么，大抵能想象出是类似于异能的能力，距离如此近，他能明显感觉得到这股力量所带来的强烈压迫感，席卷着能将一切都瞬间破坏掉的威力。
    啊鸢色的眼中倒映着强烈的光，太宰治有气无力地靠在墙上努力做深呼吸。
    看来又死不掉了
    几乎是瞬间，白光朝着他直直地射来！
    太宰治表情未变，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那股能把大地贯穿的力量在触碰到他的一瞬泯灭！
    像是玻璃的碎片般，却没留下其他什么痕迹。
    五条悟遮着双眼看不清表情，可明显还是能感觉他怔了一下。
    这位先生。太宰治这会才把气给顺过来，没办法，被揍的实在太疼了，鬼知道为什么这男人的拳头居然会比跳150米大楼还疼，你能换点别的招数吗？这种攻击对我没用。
    他见对方身形一动，以为又要开打，立刻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也别用打架的方式，你也发现我是打不死的了吧？
    五条悟站在原地看他，过了一会才接话道：嗯？身为咒灵，你居然想被祓除吗？
    祓除？
    让鬼超度升天的某种形式？
    太宰治的头脑飞速转着，面上却不显，他点点头，嗯，我不想活了。
    五条悟：
    五条悟：你怎么这么消极啊？既然不想活了，就别用术式消除我的攻击呀。他伸出手，连揍你的时候，手上的咒力都被一并消除了，这让我怎么祓除你？
    咒力，咒术？
    是个陌生的名词但他不难想这大概就是这特殊职业者除鬼的一种手段，或者说，超能力？
    并不是我想无效化的。太宰治接话道，对于终于有个人能把他送上西天的机会还是要好好珍惜，而且对方看起来还算强，这用游戏来说，属于被动技能吧。
    大家都是通宵打游戏之人，一听就心领神会。
    不过五条悟换了个闲聊的语气，你还会打游戏？
    当咒灵就不能打游戏吗？
    太宰治耸耸肩，死不掉又没东西打发时间，就很无聊啊。
    五条悟又沉默了。
    能够和他无障碍对话，言语里又非常了解人类生活，甚至还能无效化他的术式和咒力，连反转术式赫都能轻而易举地消除，这种等级至少有特级水准可，这个少年，除此之外表现出来的又的确是弱的可以，顶多就3级咒灵的程度。
    体术上他基本是单方面挨打，身体又十分单薄，在那种密集的攻击下，想要控制术式从而消除他的咒力从他的身手来看的确做不到，那被动这种说法就不是撒谎。
    如果是个怪物就算了，又偏偏这么像人类。就算五条悟知道不能用人类的眼光去看待咒灵，但在大马路上随便殴打个没什么反抗能力的未成年至少从外表上而言是未成年，也实在有点突破他的下限。
    这可真是个新奇的现象。
    一个咒灵，长得像人类，能完全消除他的咒力与术式，看样子又一心想求死。
    太宰治靠在墙上任他观察，既然也不想逃走，只要对方别再又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那干什么就随他去吧。
    只不过，织田作你这份大礼，还真是有点难消受啊。
    突然，五条悟问道：你有名字吗？叫什么？
    太宰治不知道这男人下一步又要做什么，想着说不定是另一种祓除形式，就干脆说了实话。
    没想到的是，得知姓名的五条悟笑了笑，朝着他伸出手，那么，太宰君，跟我走一趟吧。
    第3章
    去哪？太宰治看着五条悟伸出的手，没有动。
    高专。五条悟想到什么，又道，全称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就是培养对付你这样咒灵的人的地方~
    学校教育机构吗？
    看来是这家伙没能力杀掉他，所以准备去这高专另寻高人了？
    对这个世界的战斗体系还没具体概念的太宰治漫不经心地想到，虽然没能一蹴而就达成目的，但对比先前无头苍蝇似的原地转圈，这也算是很大的进展了吧。
    好吧，那就走吧。以为会有什么特殊通道的太宰治，忍着嫌弃把自己的右手放进了五条悟摊开的掌中。
    这反应是真的一心寻死还是对高专一无所知？抑或是两者都有？不过这小鬼的手居然还是有温度的？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不是一般的咒灵啊，从哪冒出来的？
    五条悟思维发散地想着。
    两人握了两秒，气氛也莫名空白了两秒。
    随即五条悟跟刚反应过来似的，带着眼罩的脸上也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啊，我没法带你飞啊。
    同样意识到大概是自己的无效化起了作用、也根本没有特殊通道的太宰治立刻就把手缩了回来，嫌弃的表情这次没有丝毫掩饰，啧。
    五条悟：
    我都没嫌你麻烦，你这个咒灵竟敢嫌弃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满道。
    换以往，太宰治肯定会絮絮叨叨地抱怨一通，可眼下他没有插诨打科的心情，他露出一个符合他咒灵身份的恶意满满的笑容，用同样恶劣的口吻对五条悟道：所以啊，感到不满的话，就赶紧祓除我啊。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事情就是这样了。讲明了前因后果的五条悟最后落下结语。
    东京高专校长夜蛾正道看向那个被五条悟领回来的咒灵。
    诚如五条悟所言，这是个仅从外表看与人类无异的咒灵，少年大约是对他们的谈话毫无兴趣，却又不能离开，正蹲在不远处戳着几个校长的玩偶咒骸玩，被他戳中的玩偶就会如同失去力量般啪叽倒地。
    五条悟看着玩得乐此不疲的咒灵，莫名联想到了打地鼠游戏。
    无效化啊若连你也不能祓除的话，那就难办了啊。夜蛾正道沉吟道。
    不是难办吧，是根本没有办法了吧。五条悟用肯定的语气稍加润色了校长的话，毕竟是连最强的我都无法祓除的咒灵啊~
    像是捕捉到了什么神奇的字眼，少年咒灵把脑袋转了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微妙表情。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五条悟对此当然是非常敏锐的，当即不爽道。
    太宰治却没理他，转而问严肃得多的夜蛾正道，这位大叔，他说的最强是大言不惭还是事实？
    夜蛾正道沉默了下，还是回答了这个自出现起就一直安分守己的咒灵：至少在咒术界，五条悟是最强的。
    至少在咒术界？难道还有其他的里世界？
    至于最强太宰治不置可否，反正无论是不是最强，这名为五条悟的男人没法杀了他的这事是显而易见的。
    太宰治心中划过无数念头，面上却不显，只是略显失望道：这么看来，你们是没法解决我的问题了。
    夜蛾正道正待开口，就在这时，有人在外敲门。
    老师？你找我吗？乙骨忧太走了进来。
    忧太啊，你来到正好！快，来试试你能不能复制这小鬼的咒术！五条悟站起来，伸臂指向太宰治。
    哎？乙骨忧太顺着他的指示望过去，随即眼睛稍稍睁大，因为在他并没有设防的感知中，那里本应只有校长的玩偶咒骸，可视线里，却确确实实地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少年！这少年正用那好看的鸢色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咒术师？不对，身上没有咒力波动！
    普通人类？更不对，没有气息。
    那么
    咒灵？他下意识地握住了背后的刀柄，却克制着没有动作，迟疑地向白发教师确认，后者朝他点了点头。
    乙骨忧太：
    二十分钟后，几个人再次坐了下来。
    果然不行啊。五条悟叹道。
    乙骨忧太复制失败了，并不是咒术本身有多困难复杂，而是这无效化的能力从源头切断了复制的可能。
    接下来出题，在不使用咒力的前提下，如何祓除一只咒灵？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提出议题，然后他换了只手，伸出第二根手指，开始自问自答，这个议题不成立，所有咒术都建立在咒力之上，连电源都给消除了，还怎么导电？直接绝缘了啊！
    乙骨忧太忍不住瞥了眼太宰治也许是因为无效化咒术也无效化了他自己的咒力的缘故，若不是刻意分出注意力，他真的很没有存在感，即便是对咒术师而言，他也如同一个幽灵一般少年从头到尾都非常配合，仿佛坐在一群咒术师中，听他们研究要怎么杀死自己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一样，他的表情甚至是百无聊赖的。
    那个我有个想法。乙骨忧太犹豫着开口，不过在五条悟鼓励的注视下，他抛开犹豫说了下去，老师说他他又看了眼少年。
    太宰，我叫太宰治哦。
    哦哦，太宰君你好，我是乙骨忧太。或许是太宰治态度温和又友好的缘故，再加上他的外表实在令人无法和那些印象中的咒灵联系在一起，这让乙骨忧太忍不住把他当成一个人类来看待。
    快说下去啦，忧太。五条悟打断了他们有点不合时宜的自我介绍。
    嗯老师说太宰君并不想活下去，可他自己也不能控制的能力却让他无法被祓除，这种矛盾无解的状态我想是不是一种诅咒？
    一般而言，咒灵是人类负面情绪的集合体，可其中也是有例外的，最近的一个案例便是曾和乙骨忧太绑定的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它是因为在幼时乙骨忧太不甘心祈本里香死去、无意之中施下诅咒而生成的咒灵。
    像这样极端的诅咒，除非被咒之人自己化解，或者施咒之人主动解开，外人是很难插手的。
    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夜蛾正道说，那么你有类似的记忆吗？事、物、人，有相关印象的都可以。
    没有哦。太宰治托着腮，坐姿闲适得就像是在自己家里，绑着绷带的手随意一指，他不是和你说了嘛，我诞生在这个世界还不到一个月，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呢。
    换言之，按咒灵的年纪算，他还是个小宝宝呢。
    然而，他不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是被诅咒了，明明是人间失格的缘故嘛，失去了血肉之躯的他可能在这个世界真的是不死之身了。
    不过乙骨忧太的话也给了他点启发：他变异成术式的异能力不是受了诅咒，可他之所以会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很可能就是被诅咒了，或许找到这个契机就能找到突破口了，可惜他现在并没有与之相关的记忆。
    五条悟：
    一个小小的井字自白发男人的额角冒了出来，虽然这小鬼说的没错，来的路上他已经从对方口中得知了一些情报，可这语气怎么听起来那么令人不爽呢？还有就凭这小鬼对人类社会熟稔的程度，五条悟也对他的话持高度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