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即墨迟这话一说完,行一善是反映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惊觉和尚是谁。据传在八百年前,他们上修界曾出过一对苦命鸳鸯,那二人不顾彼此正道魁首与魔道圣女的身份,在正魔大战时相知相爱相思,不畏世俗眼光,毅然结合,后被一名唤净觉的佛秀直接以暴力超度了。
反应过来即墨迟在说什么的行一善:。
总之,不许你再关心他。即墨迟扬声重复道:等我日后恢复了修为,我就把他捆到万鬼宗去,送给摇光当炼制人皮傀的上等材料,再也不要看他出现在我面前。
行一善神色微妙。
好,好,我不帮他了还不行?好师尊,你赶快闭上眼睛炼兵吧,唉,真该找面镜子给你看看,就你现在这表情这语气,再配上身边那些蓝了吧唧的鬼火,嗯只能说看着确实不太像好人。行一善有点无奈地点头答应道:怎么重塑了灵芝之身后,这脾气竟也变得像个小孩子似的,什么都要计较
得了保证,即墨迟这才满意地笑了出来,专心闭上眼,将身边那连绵鬼火烧得冰冷阴森,再引去眠天石上。
42. 什么玩意 又是一把名字不咋样的绝世兵
虽然嘴上答应着不帮忙, 但在即墨迟真的专心炼起眠天石时,行一善还是为韩无章驱散了头顶的乌云。
接下来的等待就有些无趣了,行一善百无聊赖的坐在石头上, 左右无事可做, 索性便从储物法宝中调出即墨迟送给他的剑谱,低头用心研究,努力做到如即墨迟所说,装作一切若常,不曾被方才的道侣之请困扰的模样。
可是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又哪能真的一点也不往心里去?
和初次听到即墨迟表明心意不同,虽然在即墨迟没把那层心思挑明之前, 行一善是真的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可是时过境迁,现如今两人相处得久了,熟悉了, 也一块经历过生死了,行一善很清楚即墨迟是在认真的同他说这些话, 也是真的已将他认作可信之人,愿意毫无顾忌的信任他。
但是为什么不答应?难道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么?
虽然鲜少考虑过风花雪月的事, 但行一善想,如果未来一定要他和某个人结为道侣,共修那通天大道,无论从哪方面看, 即墨迟好像都是最合适的那个。
首先,按照即墨迟的说法,因为那系统的存在,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 往后他们两个都是注定了要同生共死的,这就从侧面保证了他们做什么都会同心,不必担心背叛和暗算。
其次,即墨迟看着不像个多情的人,应是真心对他好,想和他结同心契的。况且若即墨迟整肃万鬼宗的计划成了,从此约束住上修界所有的魔修,能让他们与正道修者彼此休战,那么料来,往后只要把误会对外全解释清楚,即便是掌门师尊也不会再阻止他们结契了。
再者
横竖即墨迟体内的恶鬼已经被除去,即墨迟如今继续修恶鬼道,不过是为了赶在天道大会之前尽快恢复修为,将盟誓做成。但待到事成之后,所有修者都会发下心魔誓,不可违背誓言互相残杀,这样一来,似乎就有足够的时间供即墨迟放弃恶鬼道,重新做回一名剑修了,届时便是剑修与剑修结契,难道旁人还会说出什么闲话来?
行一善手中捧着剑谱,却缓缓走了神,半个时辰才翻了两页,心思全然不在研究招式上。
应该答应么?行一善呆呆地想。
或许应该答应吧,因为他与即墨迟的未来是很光明的,无论是他们之间的默契程度,还是结契后修行上的好处,更别提他对即墨迟也是有些好感的。
没错,先前即墨迟没提出来,他也没想过,可是如今即墨迟提出来了,周遭也安静下来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他对即墨迟也是有些好感的,最直接的证据,便是当日他在苍穹山上,误以为即墨迟已经战死时,心中那股子空落落的不能形容的难过与不能接受。
还有就是
他从前想起即墨迟,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词一定是师尊,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在想到即墨迟时,就越来越多的只想到即墨迟这人本身,只想到即墨迟这三个字了。
想到这里,或许是慢半拍的意识到了心动,行一善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懊恼。
但是不对,还是有些地方不太对。
譬如说,即墨迟说喜欢他,表情那样认真,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自从那日,他抱着沉冰玄铁从缥缈境里出来时,即墨迟再睁开眼看他,眼神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确切的说是从那以后,即墨迟就总是不自觉地用那种奇怪眼神看着他,眼睛亮亮的,仿佛是在透过他这身皮囊,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
行一善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从前在即墨迟没有言明心意时,行一善尚且可以对自己说,或许是因为他有点像即墨迟的哪位挚友,才让即墨迟对他另眼相待,出手大方。可如今事情发展到这地步,行一善不是傻子,就算即墨迟因为怕他胡思乱想,对他刻意隐瞒掉了当年玄风国傅宣的存在,更没坦白自己是个魂魄不全之人,只说是那天道系统让他俩结识,行一善还是能很敏锐的感觉出来:或许连即墨迟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从始至终,即墨迟都在用看待两个人的态度去看待他。
至于另一个人是谁,与即墨迟的关系究竟是挚友,还是其他别的什么,行一善根本不愿意深想。
若是师徒还好,但若要结同心契,那不知名人士的存在,似乎就变得很成问题了。
行一善甚至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如此婆妈。
本来么,不过就是与合适的人结个同心契,日后一同双修而已,这在上修界是很常见的事,到底有什么可犹豫的呢?左右他们修真之人岁月漫长,导致很多规矩都与下修界的凡人不同,即便是结了同心契,也不一定就是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了。况且,记得很久之前叶无问便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过,要他别在这事上太倔了,不要在大半修者都秉持着看对眼就先谈着,谈不拢再算的态度时,还要坚持宁缺毋滥,似乎总是懒得往这方面动一点心思,一副全凭天意做主的模样。
一时间,行一善脑子里出现了两个声音。
一个声音说:答应吧,你分明也不是很排斥他。另一个声音却是说:不可不可,还是再观望一下吧,他摆明了是没有把事情全部告诉你,谁知道他是因为喜欢你,还是因为喜欢别的什么才这样说的?他虽然本性不坏,可说到底,他已经做了这么些年魔修了,想来应是早就不在意这些琐事,所以千万千万、千万别因为人家一句话,就屁颠颠地自作多情,一头先陷进去了。
所以所以还是再观望一阵子吧。行一善一边这样告诫自己,一边下意识摩挲着手中剑谱,心道:若是按照凡间的规矩,结同心契就算是成婚了,即是成婚,那么无论其他修者怎样想,我却是不愿将此事太过看轻,我想要的是一个真正心意相通,彼此没有隐瞒的人,若是没有这个人,那花时间去多做两件好事,多救两个人,难道不比躲在洞府中和别人谈情双/修更快乐?
正在行一善被即墨迟那几句话扰得心神不宁,甚至有点摸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时,倏地一下,结界中火光大胜,甚至将罩住他们的整个结界都烤成了淡蓝色。而在这火光之中,巨大的眠天石从坚硬变得柔软,像是一团棉花似的,渐渐改变了自己原本的形态。
眼前忽然发生的变故,将行一善从自己的心事中拽回了神,让他本能抬起头来,看向前方。
那鬼火的威力太大,行一善布置的结界罩子显出裂纹来,终于在眠天石被彻底炼化之前,砰的一声碎成了无数片,带着一点淡蓝色的光晕,星星点点散落下去,如星辰一般。
火光暗去,新炼好的兵器终于出现在两人眼前。
竟是一面旗子。
不、准确来说不是简单的旗子,而是一杆挂着旗子的长/枪。
一杆大约有两个人叠起来那样高的放大版长/枪,枪杆乌黑发亮,枪头寒光凛凛,但在枪头底下,却又有一款黑底红纹的方形旗子。
不是原剧情中出现的绝世魔兵鬼煞。
因为是用真正属于自身的机缘炼化出来的本命兵器,即墨迟好奇地伸手去碰,结果却意外地发现,他这次竟是也像行一善一样,炼出了一把完全听命于他,可以与他血肉相融的本命兵器。
这个发现令即墨迟感到兴奋极了。
和原剧情中被即墨迟用沉冰玄铁炼出来的鬼煞不同,这旗子上面不知没有一点阴煞之气,还带着一股能令人安心的沉寂感,只是孤零零的立在那,便使人看了就移不开眼睛。
这这竟是一面可以驱使鬼魂,度化厉鬼的安魂幡,比鬼煞还要好用,更于他的修行大有裨益!
指尖触到冰凉的黑色旗杆,再去摸上面挂着的柔软布料。骤然炼出这样好的本命兵器,即墨迟再也顾不上其他,脸上一瞬显出迷恋的神色,一双眼含情脉脉盯着这幡不动,简直就像是在看恋人似的。
你真漂亮,不如就唤你干!什么玩意!?
兵器虽好,还不等即墨迟依照自己的心愿,给自己心爱的本命兵器取一个响亮名字,这安魂幡竟然像是受到了召唤似的,轻飘飘的飞了起来,自觉飞去了行一善身边,像个乖巧的小孩似的,倚在行一善身上蹭了蹭,与此同时,旗杆上缓缓浮现出了干!什么玩意五个大字。
行一善:?
即墨迟:。
这不是他想要的名字!
有行一善的【啊呀】就够了,他绝对不要自己的本命兵器再中招,弄出这么一个古怪没气势的名字!作为一个武痴,他绝不允许这样好的兵器被玷污!!!
即墨迟急得连眼睛都红了,想也不想,便要伸手抓回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安魂幡,结果那怪脾气的幡也的确如他所愿,听从他的召唤飞了回来,只是再飞回来之前,还要很是不舍的围着行一善多转两圈。
即墨迟:
即墨迟整个人都傻了,因为在此之前,饶是他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也从未听过有谁能控制别人的本命兵器,尤其是这兵器还是已经被完全收服,彻底融在了别人骨血之中的!
所以、行一善现在为什么能控制他炼出来的安魂幡!?
43. 路人气质 你每次变脸之前都不照镜子么
唉呀,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嘛,他身体里有你的一魂一魄,当然就能控制你的本命兵器啦, 你若不想让他控制也好办, 杀了他取魂就行了,只不过待他死后,你好像也是活不成的呢~
正在即墨迟百思不得其解,以为自己是眼花看错了时,娇俏的少女音系统向他体贴解释道。
系统:迟宝, 悄悄告诉你哦,其实你也不用心里不平衡的, 善善能控制你的本命兵器是不假, 可是你也吞噬了善善的剑灵,可以控制他的本命兵器呀,你俩这一来一回的, 就算是扯平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哎呀呀, 听起来还挺情调的呢!
即墨迟:
不等即墨迟骂出口,前方, 被安魂幡追着示好的行一善便瞪大了眼,一脸惊恐地看向即墨迟,扬声道:师尊!它为什么追我!
即墨迟神色复杂。
这如何解释呢,一旦说出寄存魂魄的事情, 就得交代傅宣的存在,即墨迟又不是没脑子,他曾经看过那么些情爱话本,难道还不知晓善意谎言的重要性?
按照系统的说法, 大约就是因为,呃因为你有很强大的男主光环吧。许久,虽然有些不甘心,即墨迟还是颇唏嘘地轻声解释道,而后一招手,将安魂幡收入体内。
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听明白的行一善:
看看!看看!就说不要太早答应吧!即墨迟这人说话很没谱,想一出是一出,方才还说要和他结成道侣呢,这才过了多长时间,看他那眼神就和瞧情敌的差不多了!
不就是一把兵器么,又不是他故意要抢的,他也很不知所措好不好。行一善暗暗在心中想到。
咦,这老山鸡怎么还是神志不清的,至于么?又过了一会,即墨迟像是才看到韩无章似的,嫌弃地皱眉道:仅仅为一点私情就要死要活的,啧,成不了大事的东西。
行一善: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为什么听起来有点不舒服?
师尊,你何必再与韩前辈过不去。被鬼火整个烧过一遍的山洞中,行一善没来由地叹了声气,及时转移话题道:我们如今的当务之急,应是赶快到千灯镇去,帮那些百姓治病啊。
对啊,是该趁早去千灯镇的,那里可到处都是行走的经验条。
一语点醒醋中人,即墨迟没有再犹豫,隔天一大早,便与行一善御剑赶到了千灯镇去,查探情况。
当然了,在赶去千灯镇之前,即墨迟仍然没忘记在韩无章身上下了好几重禁制,将他暂且困在洞府之中,避免这嘴巴比棉裤腰还松的家伙在清醒之后,又屁颠颠地跑出去乱说话,打乱他后面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