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她在哪儿，我就去哪儿

    开完会，陈新给妈妈打了电话，说中午要回去吃饭。从儿子语气里听出了喜气的陈妈妈，按捺不住地第一时间给女儿打了电话。
    中午，陈新一进门就看到了候着他的妈妈和陈凤。陈凤一脸探寻的神色，跟在陈新屁股后面走过来走过去的。陈新也不理她，顾自去洗手准备吃饭。
    在那娘俩各种探询的目光里，陈新一言不发，冷静地吃完了饭。
    娘三个刚放下碗筷，就看到爸爸陈书记匆匆进门了。原来妈妈已经给爸爸发了信息。陈书记虽然在外面忙着公事，但是一听大儿子似乎有喜事，就已经沉不住气了。勉强在外吃完饭，就急急地赶回来了。爸爸还没坐下，陈戈也进来了。听风就是雨的陈凤接到妈妈的猜测电话，也顺手就通知了他。，
    大家围坐在客厅里，陈新看着爸妈的脸，严肃认真地说：“爸，妈，我昨天领了结婚证，给您二老说一声。”话音未落，就听到妈妈和妹妹充满喜悦的惊呼。爸爸和陈戈也是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是倩倩吗？”爸爸问道，满脸都是笑。
    “嗯，”陈新笑得眼睛眯成了缝，“是她！”
    “爸爸真是的，这还用问，不是倩倩姐，哥哥会这么快就结婚吗？”陈凤撇嘴笑爸爸。她倒挺会看风使舵，之前跟妈妈抱怨时，一口一个“隋文倩”，现在立马改口“倩倩姐”了。
    “那就太好了！”陈书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满脸的欣慰，“我和你妈以后就放心了。”
    “大哥，那次我同事看到的小女孩，是不是倩倩姐的女儿？”陈凤忽然想起上次没问出来的那件事。
    “是的，是冰冰。”陈新提起女儿，更是满脸的笑。
    笑得合不拢嘴的陈妈妈听到了，心里有点犯嘀咕：倩倩带着冰冰，不知她以后肯不肯再生孩子。但是，一看到陈新高兴成那样，大家都那么开心地说笑着，她也不敢开口问这样毁气氛的话。
    陈凤发现吃完饭的陈新开始哈欠连天，眼睛通红，就一脸诡笑地问：“大哥昨晚没睡觉吧？”
    陈新也没在意，随口就“嗯”了一声。
    “忙活了一夜？”陈凤挤眉弄眼的，满脸的不怀好意。陈戈也在旁边笑起来。
    陈新这才反应过来，他扫了弟弟妹妹一眼，两个家伙一脸促狭的笑。他眉毛一挑，淡淡一笑，道：“不行吗？”
    “行，当然行！我大哥是谁啊？真正的英雄好汉！”陈凤话音未落，两个家伙就哈哈笑起来。一边的爸爸妈妈也相视一笑。
    陈新也不理他们，转身向楼上走去：“妈，我下午睡觉，别叫我。”
    陈妈妈连连应声：“好，好，知道了，快睡去吧。”
    陈新刚走到二楼，就听到楼下的妈妈感叹道：“老天爷终于睁眼了！阿弥陀佛。”心里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
    陈妈妈高兴之余，总想着他们能回来江城，毕竟这里是陈新的大本营，有他的事业，还有他爸爸多年的人脉在。更重要的是，儿子在跟前她才放心，真去了省城，那么远的距离，以后想见儿子，都不那么容易了。
    于是，她找了个机会跟陈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新，趁着你爸爸还没退下来，赶紧地把倩倩调回来吧。想进什么单位都可以，倩倩学历高，去哪儿都是一句话的事儿，或者就去她的母校当教授也可以。”
    陈新一听，有些意外。“妈，您想什么呢？倩倩什么时候说要调回来了？”
    “不回来怎么成，省城那么远，难道你要两地跑吗？”
    “我为什么要两地跑？倩倩在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以后就去省城了。”
    “你公司怎么办？难不成你把公司也搬到省城去？”陈妈妈想得倒是很周到。
    “到时候再说吧。”这也是陈新正在闹心的问题，“这些事我自己会考虑的，你们不要操心了。”
    陈妈妈还是不死心：“江城有什么不好，省城再好也不如在熟悉的地方好生活。陈新，你跟倩倩好好商量一下，调回来吧。她娘家也在这里，回来多方便！”
    陈新有些不悦。“妈，这些话您也就在我面前说说吧，不要在倩倩面前乱说，她会不高兴的。您以后说话要注意点！”
    陈妈妈一听就有点急了：“我说这话怎么了，还不是为你们考虑吗？倩倩要是因为这话不高兴，那她也不是懂事的孩子，我还不高兴呢？”
    “妈，您这说的什么话？倩倩懂不懂事我比您清楚！她一直都是个善良大度善解人意的女人。可是，她有她的个性，她最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私事。这是她的原则，也是她的底线。我一直都尊重她的处事原则，我希望您也是。”
    “别在这儿教训你妈！”陈妈妈有些恼怒了，“我知道倩倩了不起，我也知道她毛病多，要求高。但是别忘了我可是长辈。哪有长辈在小辈面前谨言慎行低三下四的？亏你说得出口！”陈妈妈有句话还没好意思说：善良大度善解人意？就她那个能折腾你的劲儿，我就不觉得她善良大度善解人意。
    陈新无语地看着妈妈。好久，才又开口：“妈，您一直都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更是一个体贴的好婆婆，怎么到了倩倩这儿，您就不能平心静气地好好体谅了呢？”
    “不要找妈的毛病，你好好想想你自己的言行吧。你还有自己的原则吗？你还有自己的个性吗？我连儿子都要失去了，我还怎么平心静气？”陈妈妈没好气地说。
    “妈，您要搞清楚，是我求着倩倩，是我非她不可的。您不高兴？那我一个人了，您就高兴了是吗？”陈新的话带上了情绪，他一直觉得妈妈通情达理的，为何要在这事上纠结个没完。“倩倩有自己的事业，她的事业在省城，在省科院，她不会丢下自己的事业的。她连上海都不去，她会回江城吗？”
    “她要是肯去上海，她也不会离婚了，我也没有机会再见到她。我以前是什么样子，你一直都看得到的。”
    “她喜欢在哪儿就在哪儿，她在哪儿我就去哪儿。这些话，我今天就说这一次，妈，我不希望再听到这样的规劝，不管您是为了我们好还是什么。”
    陈妈妈被儿子的话堵得半天说不出话。她瞪着儿子，好久，转头看向自家老头子，说道：“老陈，你瞧瞧，你瞧瞧你儿子这点出息。除了那个女人，他心里眼里还有别人吗，连爸妈都没了！”
    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母子俩斗嘴的陈书记，这时不禁嘿嘿一笑：“什么那个女人，那是你儿媳妇！”老书记在官场这些年，最会权衡利弊得失了。这件事不过就是儿子儿媳的私事。不管是站在儿子的立场，还是站在儿媳妇的立场，他都得支持陈新。更何况儿子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他怎么可能随便拉后腿搞破坏呢。
    “陈新说得对，倩倩坚持自己的事业没错，他们想在哪儿就在哪儿吧。孩子们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陈新也不是小孩子了，他还没数吗？”
    “哼!他有数？他可真有数！还没结婚呢，就一点地位尊严都没有了，还带着全家人搭上尊严。你是娶了个老婆啊，还是娶了个天神啊？”陈妈妈本来顶着陈书记，说着说着就转头针对陈新了，一脸的不忿和不屑。
    “娶了个仙女！”陈新自己一说完，就嘿嘿笑起来。可能他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激动，言辞有些过激了，看妈妈有些着恼，不禁就先软了下来。陈书记也跟着笑了起来。陈妈妈看着两个乐开怀的大男人，哼了两声，然后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妈，您这是吃醋吗？您是我妈，到哪儿都是我妈，什么时候都是我妈，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可是，倩倩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你们不是一码事，您不清楚吗？”陈新看妈妈平静下来了，就开始温言安慰妈妈。他难得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跟妈妈好好地谈谈心。而且，今天，这个心必须谈。
    “妈，您爱自己的儿子，您可以担待我的一切。在您面前，我无所顾忌，肆无忌惮。但是，在倩倩面前不一样，我必须要十二万分的小心。我爱她，我离不了她，我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把她追到手了，我就必须要好好地把她留在我身边。我都这样了，妈，您为儿子做点牺牲不应该吗？”
    “倩倩是个高素质的女人，她对自己要求很高，对别人的要求自然也高。您说话不注意，她不悦了，她不会表现出来，更不会跟你红脸。但是，这些都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都会影响婆媳关系。我希望，我爱的女人，妈也会喜欢。我希望，我爱的女人，也会像我一样爱我的妈妈。我爱的家人能够和睦相处，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妈，我知道您关心我，您希望我幸福。现在，能给我幸福的女人来到了我身边，我是抱着无尽的感激之情来迎接她的。我希望，妈妈您，也能带着感激之情来接受她。她是给您儿子幸福的人啊！”
    陈新一番入情入理的话，说得陈书记都感动了。老先生站下老花镜，放下手里的文件，眼巴巴地看着老伴。
    陈妈妈也被儿子的话打动了。她看着儿子恳求的眼神，诚恳的态度，心里一阵热流窜过。老太太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很认真地点点头。陈新和爸爸对视了一下，都不易觉察地松了口气。
    陈妈妈打消了让隋文倩调回江城的想法。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当年为了这个女人受了多少苦啊，从来也没抱怨一句，从来也没后悔过，更没放弃过。为了这个女人，儿子连命都可以不要的，更不要说随她留在省城了。再说了，只要儿子高兴，只要儿子幸福了，他在哪儿又有什么不同呢？她可是知道儿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儿子受的是什么罪了。这些年为了他，老两口操了多少心，伤了多少神呐。那些锥心之痛，她可不想再体会了。
    周之华从女儿嘴里知道倩倩跟陈新领证的事之后，又是一个伤心欲绝。他又打电话给倩倩，少不了的哭一番，求一番，几百个不死心。倩倩一张嘴对付他是没问题，软硬兼施，连哄带劝地安抚他。毕竟也闹了这么久，该说的也说过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在这个过程中周之华也已经慢慢地做好了心理预期。虽是极度失望，极度伤心，但是，毕竟大势已去，人总要活着的不是？还有自己的女儿呢。最后，他也只好含泪说了祝福的话。这之后他颓废了好几个月，几乎每个周末都要来省城，一周不见冰冰也不行，似乎是想从女儿身上获得生活下去的勇气。也见了两次倩倩，恳切地谈了关于以后冰冰的事情。顺便也见了一次陈新，道了歉，说了好听的话，毕竟以后自己的女儿就要拜托给他了。